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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坎坷悲情路 村姑伸援手

作品名称:那山那水那情      作者:明人明言      发布时间:2015-02-11 21:53:08      字数:5599

  当晚在送走石长根后,三人又回到饭桌上各就各位,只是因突遭变故,三人均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趣,而是各自捧起一碗饭,默默地吃了起来。
  这时心中最惴惴不安的当属夏福生了!万一是在这顿酒席上得罪了石乡长,那可是弄巧成拙了。不管他明年是不是乡长,只要还吃着皇粮,总能起到些许的作用,何况老关系还在,说句话比普通老百姓还是要强得多。但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遂套问夏海道:
  “夏海,石乡长的情绪好象不大对劲,你看呢?”夏海说:“我看有点!”福生紧跟着问:“那你看,是不是我跟珍珠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他不高兴了?”
  不等夏海回答,珍珠便抢着说:“你别怪我,我一点都没做错!就是你,喝点酒就乱说,在家里还跟人打招呼,叫别人不要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福生怔怔地看着珍珠问。
  “你还没乱说,我打短都打不下来,只顾讨嘴巴快活,得罪人都搞不清。”
  “你是指何凤娇丈夫那事?我说的那都是事实,怎就将他石长根得罪了?”
  “我说你就是猪脑子,你还不信!你想,他石长根与何凤娇现在是什么关系?全石口人都心知肚明,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你刚才说什么人家丈夫回来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是你亲眼看见的么?你这样乱说不是明显地在吓唬人家么?人家不生气才怪哩!”
  夏福生愣愣地看着珍珠把话说完,正琢磨着她这道理是否成立。只见夏海将饭碗一放说:“还是珍珠聪明,我估计他不高兴与这事的确有关。”
  珍珠笑着说:“你看,人家有大学问的夏秘书,都跟我的观点一致吧!”
  她边说边起身沏一杯茶双手递给刚吃完饭的夏海,夏海在接茶杯时又摸了一下她的手,珍珠只能是朝他白了一眼,心里恨恨道:“真是个色鬼,差点就将我害残废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时福生只吃了半碗饭,便就无心思再吃了。
  三人在下楼时,福生在前,而故意断后的夏海又趁机狠狠地摸了一把珍珠的美臀。珍珠差点叫岀声来,但终于忍住,只是将身子一扭便抢到福生前面下楼了。

  其实,在夏海的心中,珍珠的确是一种可爱的小尤物,每每想起与她为数不多的两次交欢,都令他欲罢不能、回味无穷。如果不是想在仕途上争口气给冷梅看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出了酒店,夏福生用摩托车载着珍珠急驰而去。而夏海看看手表才八点钟,此刻回宿舍睡觉又还早了点,便想着要去看看王瑞。夏海自我感觉是,他与王瑞的关系正有所转机,打铁要趁热!
  这几天王瑞生病,可让他逮住了一个大献殷勤的好机会,而且由于老两口的主动配合,还给他俩制造了好几次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只是王瑞这丫头太倔太死心眼,不仅不主动对其投怀送抱,反而还强烈拒绝夏海给予她的一切过分的亲昵举动。比如摸摸脸亲亲嘴什么的,绝对不行。夏海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她一双玉手上做文章了,揉揉搓搓嗅嗅,还帮她修剪指甲,等等这一切浅尝辄止的做法,对夏海来说虽然不过瘾,而且也达不到直击人心的目的。但夏海又想,这比以前还是有了巨大进展,至少不再是断然拒绝的态度,只要假以时日,定会将这小丫头片子彻底征服!
  而对于王瑞来说,生病的这几天,不仅是身体上的一种折磨,更是心灵上的一种煎熬,这份煎熬当然来自夏海对她得寸进尺的骚扰!在老俩口积极的配合甚至怂恿下,他夏海居然在她家里也能够乘虚而入。尽管只攥住了她的手,但这无疑也突破了她第一道防线,对于她心爱着的陈希文来说,这难道不是背叛的开始吗?她想她无奈的忍让又如何对得起他。
  当王瑞三天后上第一个班时,特地选择一处与马路正对面的位置坐着,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又不能不想起这些,同时还在想,也不知现在他的伤好了没有,如果好了,他上班时一定会来店里看我的。

  恰在这时,着一身工装的陈希文走了进来,这也是他伤好后准备上第一个大夜班。
  王瑞一抬头,立即与他四目对视,双方隔着柜台站着,似乎都没有惊喜,只是相互微笑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但彼此心中涌动的喜悦之情却不言而喻!
  还是王瑞选开口说:“希文,你瘦了!”
  这简短的三个字,却透露着无尽的柔情与关怀,颇让陈希文感动。但他不想在这种些许伤感的氛围里展开对话,便如此回道:“你瘦得更多,要是咱俩明天一同再上明月观就好了。”
  “怎么个好法?”
  “你便是那仙风,而我则是道骨,一对现成的仙风道骨,岂不连艰苦的修行也省了么。”
  “还有心思说笑话,我都急死了!你快说说,那天你怎就摔成那样了,那个替你请假的姑娘,她又是谁?”

  其实,陈希文真的不愿意回忆那幕惨痛的的场景,因为这和他当时那颗痛苦的心紧紧相联,仿佛是此刻他腿上的痂,尽管不再流血,但疼痛却一触即发!可是如果一点不说的话,又怎能让恋人王瑞释怀!于是,便跟王瑞大致陈述了一遍当晚出事的经过。
  那天晚上,当他从医院出发时,已是快七点钟了。冬天的天本来就黑得早,再加上又是雨天,此刻的天色就更加的昏暗了。雨势虽然很小,却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崎岖不平的黄土路,亦然是泥泞不堪,况且还有这一阵一阵的初冬的寒风袭击着。
  路,出奇地难行!
  陈希文只能凭感觉或经验及路面微弱的反光,机械地扭动着车把,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掌控着平衡。但是,随着他脑海中不断顽固地回放刚才在医院内发生的场景画面,陈希文的心态首先失衡了!他在心中不停地骂夏海不是个东西,凭借自己有着良好的身份或光鲜的职位,就见异思迁、夺人所爱,还企图强人所难、逼良为娼,简直就是个畜生。接着又恨老王头夫妇俩是典型的趋炎附势、嫌贫爱富之徒,以为跟着当官做老爷的便是幸福,一点也不顾女儿的个人感受,只将自己的好恶强加于人,这岂不是典型的封建家长制么?都什么年代了,还如此的顽固不化,真是气死人了。
  当然,陈希文好就好在遇事不一味地怨天尤人,而是善于扪心自问或设身处地地替他人着想。对于在他与王瑞之间出现的这一波三折、风雨飘摇的爱情危机,他也同样给予了认真反思。他那所谓的清汤寡水之爱和一无所有之情,真能给对方带去永久的幸福么?在短暂的肌肤之亲过后,那片一日三餐的苍白又靠什么来填充?那日出日落的劳作,真能让爱情的种子开花结果吗?客观地说,他夏海无论哪方面不是都比自己要强吗?事实摆在眼前,不承认,那是在自欺欺人;而承认,就意味着为了对方的幸福,他将放手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陈希文茫然了、恍惚了、焦躁了......
  就在这时,他一不小心,前车轮便一下子滑进路边的田沟里摔了一跤,幸好人车均未受伤,只是弄脏了衣服和链条脱落了。只见他快速地爬起来并熟练地装上链条,接着又飞奔起来!此刻,他的心情极其懊恼,眉头紧锁、牙关紧咬、面色凝重,更多的是在怨恨自己的无能,竟连如此真爱也保护不了,还要拱手相让,他算什么男人,岂不该打、该摔,即便摔残废了摔死了,又有何足惜。
  陈希文如此想着,情绪越来越激动,脚下也越来越使劲,竟不顾雨天路滑天黑,拼命地向前冲刺着......终于“咣铛”一声,连人带车一下子翻到了坎子下面......
  这时,此路段傍边有户人家正在吃晚饭,其中那位扎着一根独辫子的姑娘,听见外面异常的响声后,惊异地跟家人说:“坏了,肯定又有人摔着了,我去看看!”说完便放下碗筷奔了出去。
  果然,那村姑在路基下的乱沟壑处,发现了正在蠕动着企图爬起来的陈希文,而此刻,百十斤重的载重自行车却还压在他身上。村姑想,这人恐怕摔得不轻!随即两个跨步下去,先搬开车子,接着就去搀扶正艰难往起爬的陈希文。人是佝偻着站起来了,可是却挪不动步子,嘴里还不断发岀呻吟的声音。村姑见状立马蹲下身说:“来,我背你上去......”
  陈希文嗫嚅着说:“这,这怎好意思!”那村姑生气道:“都摔成这样了,还什么好意思坏意思的,你这人乍这么磨叽,天还下着雨哩。”
  这时陈希文仍想自己走,当他使劲地一挪腿,一阵巨烈地疼痛向他袭来,他竟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同时瘦腰一闪,刚好一下子扑在了村姑的背上。受到猛烈冲击的村姑,不觉也失声“哎哟”一下,要不是她身板结实再加上本能地一手支地,或许就被压爬下了。村姑背起陈希文,似乎并不显得吃力!她沉着地选择着一步步好落脚的地方,然后顺一斜坡上了路面,但并没有将他放下,而是直接将其背回了家,并喊母亲帮忙将他平稳地放在一张木靠椅上坐下,之后又去将自行车搬了回来。原来这自行车也同样遭到重大创伤,车轱轳竟然也转不动了。
  接下来,村姑又打来一盆热水让他洗洗干净,然后还认真地查看他的伤情,发现他手脚多处都摔伤了,腿上有两处伤口还流了很多血,便马上又去请来了村医为其包扎治疗,还发了一包消炎丸子让其口服。
  村姑当时就问医生,伤者的骨头摔坏了没有,医生便对其摸摸捏捏、敲敲打打一番后说,骨头应该没问题,只是软组织有多处挫伤。医生的这一鉴定,几乎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等医生走了之后,轻松下来的村姑看着脸色阴郁的陈希文便笑着说:“人家在路上能捡着钱,我在路上还能捡着人,运气真好!”说完自己先咯咯咯地笑起来!
  她母亲瞥了一眼顿开笑脸的陈希文,接过话说:“人家捡着钱揣进兜里,就变成自己的了,你捡个大活人有啥用,还不是要还给人家!”
  这话果然将她女儿噎着了,竟一时无语!
  这时,陈希文像突然想到似地问:“哦,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汪,叫汪莲花,我爸也姓汪,我妈姓......”
  没等女儿说完,她妈用手指一点女儿的头说:“你个鬼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女儿大声道:“妈,我又没说错话,你干嘛怪人家?”
  母亲佯装生气道:“这么大姑娘了,还一点不开窍,整天疯疯傻傻的,我看你一辈子也嫁不岀去。”
  女儿回道:“我怎么不开窍啦,我每天早上去长宁街上卖菜,几毛几分的账,一口气就算岀来了,根本就不用计算器。”
  这时母亲也不听女儿的,而是匆匆走进了厨房。女儿在背后朝其做了鬼脸,不料却被母亲唤了去!一会儿又岀来跟陈希文说道:“喂,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陈,耳东陈,名叫陈希文,希望的希,文化的文。”
  “好,记住了,陈希文!你还没吃晚饭吧?”
  “是还没吃,不过,现在一点也不想吃。”
  女儿也不听希文的辨解,而是扯起嗓子朝厨房喊道:“妈,人家真没吃哩,你就炒吧!”接着又转身对希文说:“我妈特别会炒蛋炒饭,比我炒得还好吃,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边话音一落,那边立即响起一阵锅碗瓢勺的声音。

  这时,陈希文仔细打亮了一下这个扎着一根大辫子、名叫汪莲花的姑娘,竟然越看越面熟。渐渐的,一幅担柴村姑的画面,便活脱脱地浮现在脑海里,随即哑然失笑道:“哦,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还那样高兴?”
  此刻莲花正听着录音机里播放的歌曲,似是慢不经心地问。
  “莲花,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对方莞尔一笑说道:“你才想起来呀!不过也难怪,像我们这样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老农民,即使看一百回也记不住。”
  陈希文打断对方说道:“切,你这话说的,不也是在讥笑我么?我还不是一个跟泥巴打交道的土包子,我全家都是种田的。”
  “哦,那就对不起了!不过,你不像种田的。咦,你家在哪里?”
  “我家就在长宁街上,现在石口塑料厂打工!”
  莲花刚要说什么,突然又被母亲唤了过去。接着莲花便端来一大蓝边碗蛋炒饭,放在一张小四方桌上,又将桌子移至希文的跟前。
  莲花笑着说:“赶快吃吧,你看这饭炒的,香喷喷、油亮亮、软硬适中,松散可口。我爸说,当年就是我妈的蛋炒饭......”
  这时,她母亲刚好端一碗汤过来,立即打断女儿说:“你个鬼丫头,又在乱嚼舌头,有客人在,也乱说话...哎,小伙子,趁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陈希文盯着面前色香味俱佳的蛋炒饭,突然就想起王瑞端荷包蛋的情景。心想,我陈希文以前也没做过什么大善事,也许是上辈子积的德吧,否则,怎么总能遇到这些个好心人,将来我又拿什么来回报给她们。

  这一夜,陈希文睡在一张好心的陌路人家的床上,虽不能辗转反侧,但思绪却翻腾了一夜。之后,他便知道了,莲花的父亲及一个十八岁的弟弟均在外打工。
  第二天,便是托莲花姑娘告假之事。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在莲花姑娘用自己的自行车亲自护送下回到家里。尽管因伤情,人家劝留再三,但他还是执意要回家。
  当然,对这一切经过,陈希文只是简略地轻描淡写地告诉给了王瑞。
  王瑞听了,沉默了一会,语气怪怪地说:“好心总会有好报的,你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尤其是那位莲花姑娘!”
  陈希文没有接话,却发现对方脸上明显地露出了醋意。这时他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一透明塑料盒子来,递给王瑞说:“瑞瑞,这是一对发夹,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王瑞接过一看,风情万种地向对方抛了个媚眼,然后迅即打开盒子,将发夹拿在手里一端详,果然惊喜道:“哇,真漂亮,两只小蝴蝶,我太喜欢了,没想到你还真有审美眼光。”
  “嘿嘿,喜欢就好,就怕你嫌它不好看。”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我一直也想买,就是没遇见好看的,你在哪买的?”
  “就在我们长宁街上的百货公司。”
  “快,帮我夹上试试看!”王瑞说着并立即转过身来,将后脑勺朝向对方。
  陈希文略一迟疑,又朝门口看了看,在确信没人突然撞见时,才将其一边一只地别在了对方的大辫子上。
  之后王瑞还用手捏捏摸摸,又朝陈希文一瞥媚眼,开心地笑着,同时拿着毛衣走出柜台,将即将收口的毛衣在陈希文身上比了比。陈希文颇为诧异地说道:“这是给我织的么?”
  “不是给你又是给谁织的?要不是生病耽误了几天,早就织好了!不过现在织好了也不算晚,冬天才刚刚开始。”
  刚才比试毛衣这一幕,恰好被夏海尽收眼底,但夏海只在玻璃门窗处瞄了一眼,发现陈希文后就立即溜边了。他怕陈希文与他动武,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闷头闷脑回到宿舍的夏海,哪里睡得着,他暗自骂王瑞是个不识好歹的贱货,又对陈希文恨得咬牙切齿,不将陈希文这只苍蝇从王瑞身边赶走,他夏海誓不为人!在接连抽了两根烟后,夏海又开始了新一轮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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