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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南果河      作者:红色      发布时间:2015-02-10 14:33:00      字数:3819

  太阳逐渐西下,晚霞绯红,破破碎碎的就像刚刚用牛犁过的土地。林的深处几只臭屁鸟在对山歌,歌声没有像名字那么难听。秋蝉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它们是在唱嘹亮的军歌吗?那么整齐那样有节奏。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的走在这林间的小道上。这条小道是临江县往北到普洱府的,小道承载着佛海马帮送茶到普洱,临江县老鹰寨的福寿膏送出去,外面的东西被小马帮贩进来等等,是临江县的生命线。在夕阳下,它是那么的悠远,没有近头,消失在这绵延不断的山峦中……
  这个高大的背影有一点急匆匆,步子飞快。天快黑了,他加快了脚步。他不敢放慢脚步,因为他是在逃命。老土司死后,兄弟之间的土司位之争,五个兄弟,死了两个,他和一个弟弟跑出来了,分开各自逃命。分开逃命是为了避免两兄弟在一起又自相残杀。土司位的争夺是十分激烈的,亲兄弟互相乱砍、互相乱杀,赢的做土司,输的就逃命。
  他刚满二十八,名字叫刀庆安。刀姓代表他是傣族贵族的身份。傣族的平民是没有姓氏的,男的一般就叫岩(ai)某某,女的一般就叫玉某某。岩(ai),在傣语里就是“男”的意思;玉,在傣语里是“女”的意思。
  刀庆安在五兄弟中排行第四。二哥争位,大哥和三哥就一命呜呼了,他和弟弟跑了出来。兄弟之间的残杀使他和弟弟不敢互相相信,就分道扬镳了。
  刀庆安来到临江县城所在地勐往坝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加速了脚步,在天亮之前必须走出勐往坝,不然天亮了,在坝子里人是跑不过快马的。他一定要跑进坝子南边的崇山峻岭中,那样他们才不会找到他,他也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逃出追杀。他进了这坝子南边的森林时,东方已白。他很累了,便快钻进离小路比较远的草丛中,扒了个草洞钻了进去,很快睡去。一路的惊吓,使他不断被恶梦惊醒。他已经跑不动了,就只能躲在这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立在山顶了,清晨的湿润空气很清新。他一起身,盖在他身上的草上的露水滴落在他身上。他拍拍身上的露水,看看天空,开始茫然起来。除了不能进坝子,其它的地方都可以去,去哪里?肚子还在咕咕的叫!
  他找到一块地,进地里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一些可以吃的东西。看到有黄瓜,冲过去拿起来使劲地撕咬着,好像这个黄瓜就是追杀他的仇人一样。一阵之后他开始缓过气来,才开始慢慢的吃。吃饱了,他又摘了一些黄瓜准备在路上吃。路,哪儿是路?他顺着树林中得盘桓小道走,漫无目的,走到哪就算哪!
  他一路在想,如果我不是所谓的权势之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没有什么兄弟反目成仇,相互残杀,家破人亡,流落他乡,会遭如此的恶运吗?土司位由谁继承,只能靠兄弟间的杀戮来见分晓?如果我是土司,假如我有一堆孩子,是不是我弥留之际,我最爱的孩子们也会如此激烈的去争夺我的土司位?我想我只能远离田中坝了,虽然是的我养育之地,但是也会成为我的埋葬之地。现在她是我的是非之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踏上那片土地了。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天涯的何处是自己的落脚点。
  天黑了,刀庆安钻进路边很远的草丛中躺下,仰望星空,高大的树枝就像一层纱帐笼罩在自己的上方。眼睛从交错的树枝之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在眨眼睛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想起从前和哥哥在田中坝土司大院,一到晚上最喜欢看的就是星星了。那是一天中最欢乐的时候,不用像白天里那样和几位哥哥一起学习那枯燥的老傣文、令人头疼的算术、让人难懂的天文、让人心烦的水利学还有那让人作呕的医药。一到晚上这些东西都抛到脑后。缅寺的佛爷休息了,他们也就到了自由的时刻,回到家里在院子里仰望星空。每颗星星在他们兄弟眼里都是有故事的,每天有数不完的星星,说不完的故事。
  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现在都随着时光流逝了,然后发酵,变成了现在的仇深似海,一切都今非昔比。刀庆安在满脸失望中睡去。
  刀庆安在恶梦中醒来,一夜的恶梦,使他心里更加慌张,不敢多停留一会儿,急急忙忙的就上路了,朝那小道的蜿蜒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也许是小路的尽头吧!
  又是一个黄昏,刀庆安看到了很远的山麓上隐隐约约的有几户人家,几天的狂奔不曾见到过一个寨子一个人,这时看到这里有人家让他心里激动不已。几天没有吃到米饭了,靠黄瓜充饥使他全身有气而无力,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向寨子走去。
  寨子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有一种“清山郭外斜,绿树村边合”的意境。小路从田间穿过,刀安庆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朝着寨子走去,顺着梯田而上,不时的听到竹筒牛铃的响声,感觉越来越近,刀庆安寻声而去,看看有没有寨子里的人,可以打一声招呼。
  放牛的姑娘,正准备回家了,这时看到山脚下有人顺着梯田朝这个方向走来,她好奇的停住了脚步。她看到的这个人显然不是邻村人。这个地方很少能看到外面来的人,除了一年半会会有一个个卖盐和杂货的小生意人,其余的就是土匪了。她看到的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两者都不是。小生意人一般两三个人,还会有一两头驮东西的马或毛驴,而土匪则是三五成群的。她断定不会是坏人,所以也不惧怕,就这样看着他顺着田中的羊肠小道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她打量着这个远方的来客,第一印象就是特别的高大、魁梧,这样的身体附近几个寨子是没有的。
  刀安庆朝着牛铃响传来的方向走去,他看到一个姑娘站在牛的旁边的田埂上,嘴上含着一根黄色的稻杆,这么好的稻杆看来今年这个寨子又有了很好的收成。刀安庆对眼前的这个姑娘问道。
  “姑娘,给可以问一下,这个寨子是叫什么,寨子里住的是哪呢的人?”
  “我们寨子叫老鹰寨,寨子里大部分是大黄老黑(拉祜的一个支系),你是来搞什么的?”姑娘问。
  “哦,老黑咯!我是田中坝的,出来走走,串串门。”刀庆安并不敢如实说出自己的遭遇。
  “哦,你是来我们寨子串亲戚,要克那家?”娜缇微笑着问道。
  “我不有什么亲戚!”
  “给有认识的人?”姑娘又问道。
  “不有!”
  “哦,你麻烦了,这里土匪很多哦,你来的路上没有遇到?”姑娘用开玩笑的口吻。
  “不有,姑娘你们村里给听说那家要帮工的?有呢的话,我想做帮工!”刀庆安边打量着这个姑娘,边问。
  这个姑娘应该有二十五、六岁左右了,在早婚的这个地方不能算是小姑娘了。她的身材在这个地区不算太小,甚至比这里一般男的都要显得高大。老黑有这么高大的身材不要说女的,男的恐怕也不多见。高高的鼻梁上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黝黑的脸,皮肤并不粗糙,一笑露出的是洁白整齐的牙齿。整体来说是属于那种美丽大方的。
  “呵呵,看你不像个做帮工的人。不过你这么高大、魁梧的身材,肯定很有力气,你叫什么名字!”姑娘边笑边说。
  “呵呵!我叫刀庆安!”刀庆安谦虚的笑道。
  “我叫娜缇,克我家嘛,我家倒是要一个,犁田耙地,没有什么可以给的,最多只能供吃的。”姑娘很直接的说道。
  “好好,不用给什么东西,给口吃的就可以!”
  “呵呵,诺,我家就在啊上面,我也要回家了,牛么晚上就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你跟我克我家嘛!你应该不有吃饭吧?先克我家吃饭嘛。”
  刀庆安跟在姑娘的后面,边走边听姑娘说着话,姑娘滔滔不绝的和他说着这个寨子的大概情况。
  从姑娘的口中他知道了,这个姑娘的名字叫娜缇。娜缇是一个典型的拉祜女孩的名字。拉祜的女孩的名字第一个字一般就是“娜”,男孩则是“扎”。今年二十有二了,还未婚,是自身个子大的缘故吧,瞧不上附件的这些小伙子。做事说话都是快脚快手,比较利索,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女孩。
  老鹰寨不是很大,但可以说是一个民族大家庭,拉祜占了大多数。其它的还有据说是从南京应天府来的汉族,从景东来的景颇族。附近也有几个寨子,主要以拉祜为多,但大家都是和睦相处。拉祜语是这里的主要语言,日常用语以拉祜语为主,汉语一般只和外来人交流。这里的自然条件非常好,水稻不用种很多,就可以有一年的口粮。罂粟是这里的主要经济作物。水稻已经收割结束了,这几天只要天气好就收罂粟。
  进了寨子,这个寨子清一色的都是茅草屋,墙都是用泥巴糊出来的。每家的房屋大小都基本一样,可以说没有什么贫富差距。寨子里种满了一排排的油桐和金钢壮——这是一种用来起到栅栏作用的植物。寨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各家各户开始做饭了。有人背着一个小背袋,手里握着两把罂粟刀,刚从罂粟地里收罂粟回来。他们两个从寨子走过的时候,很多人都悠闲的坐在自家门前的竹展子上,很多大人小孩都和娜缇打着招呼,然后用微笑的脸庞和刀庆安打个照面,眼光中透露着对这个陌生人的一种友善。
  这里的人是如此的祥和。
  也有人会问娜缇,那个是你家的亲戚?
  娜缇会一一和他们笑着说,是来我家做事的。
  娜缇家到了,她家位于寨子的中间。房子和别家没有什么区别,都一样的是茅草房,门前和别家一样有一个展子。娜缇的父母在展子上边慢慢的翻着福寿膏,并轻轻的把它放进特制的竹筒里,看着这个陌生的客人,脸上挂着质朴的笑容。
  “小伙子,你哪呢人啊?吃饭了没有?你不像我们这呢人,我们这不有你这样高大的。”娜缇的母亲亲切地问道。
  “我家田中坝的,离这里很远,临江县还要过去,你们怕是没有听说过!”刀庆安答道。
  “哦,那种远的地方,真的不有听说过!”
  “哦,还是很远的嘛,怕是走路要走好几天?”老头在一旁插话。
  刀庆安就和娜缇的父母在展子上你一句我一句谈起天来,但刀庆安并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的身世。他怕他哥哥的杀手有朝一日会找上门来,只和娜缇的父母说是自己家里穷,又无老无少,只身出来做小工,混个肚子饱。娜缇在房里做晚饭,边听他们谈天,偶尔露出笑容,就像一朵要开放的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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