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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复线 15、警匪一家 16、分道扬镳)

作品名称:世道尊严(又名金桃林)      作者:吴润涛      发布时间:2015-02-05 09:05:48      字数:6859

  小谢猛地坐起来,拍拍老护林员说道,您先打住歇会儿,我给您倒碗水润润嗓子。倒水过程中话一直也没断,老掌柜,您讲的故事是听来的,还是身边发生的实事。我听着,咋像长篇小说一样,既条理清晰又引人入胜,一入进去就再也放不下了。
  老护林员喝口水清清嗓子说,这个故事搁在我心里,已经好多年了。几乎每天都要用脑子过一遍。它就像熟透的瓜,烧开的水,啥时吃啥时喝都是现成的。你既然喜欢听,咱就闲淡话少说,继续往下讲吧。
  
十五、匪警一家
  庆林文辉兄弟俩那天背着简单行囊,先就近到禹门渡口。离着老远便望见岗哨林立,戒备森严。除了汉奸皇协军外,还有少量带着扇沿帽的日本兵。俩人只好改道沿小路南下,去庆林上次遭劫的临时渡口过河。半路碰见米家镇的张汉强老汉,要去河西走亲戚。文辉庆林跟着高木匠在他家干过活,彼此熟悉,便结伴而行。
  来到黄河滩,正往渡口艰难行进,忽听有人高声呼唤,汉强叔,汉强叔!汉强老汉朝喊声望去,正是米家镇的二娃。二娃边喊边跑,很快来到他们身边。汉强老汉先嚷道,哦哟,咋是你这贼娃子呀,我说半年不见你的面,原来跑到这里当滩大王啦!你小子放着好好的伙计不做,却宁要披这张强盗皮……二娃笑着抢过话头,好叔哩,你就别损你侄娃啦!现在摆渡时间还早,先到窝棚歇歇脚,喝点吃点再说。汉强老汉揶揄道,你小子可别使坏,把我们诳去当票绑了!二娃笑着回应,半年多没见乡党,亲还亲不过来呢,咋会绑票?放心吧,你就是借我十个胆,也做不出那样的下作事。
  他们只好跟着二娃走。到得窝棚,有几个土匪在里面。听说是二娃乡党,热情的不得了。一会儿工夫,便端来饭菜与米汤。二娃则翘着二郎腿,说起自个的辛酸经历。二娃原先在米志杰家扛长工。长工头与米志杰二老婆有一腿。米志杰心知肚明,却不管不问。长工头投桃报李,就闷着良心当一条忠实走狗。他每到年终便耍手腕使阴招克扣长工的工钱。其中一招是美人计。那天,米志杰二老婆来到二娃房间,不由分说先脱裤子。二娃惊魂未定,长工头已经跟进来。二老婆随即大哭大叫,说二娃对她非礼。二娃明知是俩人合伙挖的坑,却无处申辩,只好忍气吞声卷铺盖走人。走投无路之下,才跑到黄河滩找雷虎子当了土匪。二娃还透露,矬子大头昨天晚上被绑票,是他带的路。雷虎子早就放出话,迟早要把米志杰给灭了。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过河时,二娃陪他们前去。既不排队检查,也没收一块银元的过河费。汉强老汉感慨道,这世上的事就是经不完。我活了这么大年纪,真还没见过土匪这么讲情意的。庆林心里话,你是遇见熟人啦,再说,我们几个也不是有钱的主儿。如果像我从西安回来时的模样,恐怕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顺利过河的兴奋劲,还没来得及褪去;后面的情形,就让他们欲哭无泪。对岸通往西安的大小路口,全被中央军严密封锁。名义是防止日本奸细混入国统区破坏抗战,实际却是借机抓壮丁和搜刮民财。只有通往龙山县城的路不封锁,但越走离西安越远。
  汉强老汉没有独自先走,也陪他俩一起打问。见状便宽慰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没去西安的道儿。你俩先跟我到外甥家住下,再从长计议。总这么傻站在路边,也不是办法。弄不好让兵爷抓了壮丁,可就玩完啦!老汉怕他俩难为情又补充道,我外甥打小在我跟前长大,我每年都在他家住些日子,我待他比我儿子还亲呢。文辉不禁瞅庆林一眼,咪嘴笑笑。庆林自然清楚表哥的意思,是说舅舅偏向自己。立马耸耸肩,显出一副得意神态。
  可到县城仔细打听,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河西这边属国民政府第一战区,胡宗南是司令长官。不只是抗击日本鬼子过黄河,暗地里还要防范共产党渗透。封锁措施特别严密,平常百姓去西安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庆林咋也没料到,只隔半个多月光景,就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尤其像他俩这样的年轻人,被抓壮丁还是小事,弄不好会被当成共党探子挨枪子儿。
  只短短几天工夫,庆林文辉便焦虑得牙疼脸肿吃不下饭。汉强老汉外甥是棵独苗,自小被大人们宠着,长大后也不讲礼行。他其实比庆林文辉大不了几岁,却板着面孔像教训孩子一样埋怨道,这么混乱的世道,不老实在家呆着,还出来晃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汉强老汉见外甥如此说话,觉得很没面子,老脸“扑哄”一下就红起来。但转脸又想,他俩这样长期闲住着,也确实不是办法。于是避开外甥试探说,你俩有现成的木匠手艺,何不在这里一边做活挣钱,一边等待机会。去西安迟一天早一天都行,也不在乎这月儿四十的。
  一句话提醒了兄弟俩。随即出去先置办几件要紧工具回来,第二天便给汉强老汉的外甥做起家具来。文辉在父亲面前一声不吭,是老实的徒弟娃。如今俨然就是个像模像样的师傅。庆林心灵手巧,一切听从表哥调配。俩人一出手便轰动四邻。接下来,不用吆喝,活儿就排得满满的。说话间,一个月就过去了。这期间,可没少出去打探,却一点松动的迹象也不见。
  这天中午,趁着休息当儿,俩人又到街上溜达。忽见许多人围着一张布告看,也凑上前去。是县政府关于维护社会治安的通告,下方盖着县政府的大红方印,落款是县长马忠喜。马县长是个清官,口碑很好。通告其中一条规定,凡捉拿到土匪强盗扭送至县政府者,赏大洋五块。庆林还在仔细观看,文辉却捅捅他说,回去干活吧!咱两眼一抹黑,到哪里捉拿土匪强盗挣赏钱去?只有能走西安的消息,才值得关注哩。
  二人退出圈外往回返。没走几步,庆林突然小声对文辉说,哥,我看见上次抢我财物的土匪啦!你看,那家伙戴着草帽蹲在墙根正盯相口呢。文辉一听有土匪,血就直往上涌。这些天他之所以表面平静,是要在庆林跟前撑当哥的样儿。心里其实比庆林还要憋屈,只是没找到发泄茬口。现在遇见土匪,正好出出肚里的恶气。俩人没犹豫,便跑着扑过去。冷不防就把那土匪压倒在地,一人抓一只胳膊翻扭上来。那家伙稀里糊涂便束手被擒。慌乱中头上的草帽落地,竟然是个秃子。光天化日之下,满大街都是人;那土匪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只得乖乖的任凭发落。
  庆林与文辉押着土匪前面走,后面就跟了一群人。而且越走人越多,渐渐形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朝县政府奔去。不巧马县长外出公干,出来一位书记长接待。书记长非常热情,当即让人搬来一张方桌,自己先蹦上去。此公瘦高个,扯着公鸡嗓子煞有介事作起报告来。县长不在,正好是他出头露面显示才华的机会。演讲完毕,才想起还没问具体情节。当听说是黄河滩的土匪时,立马吭吭哧哧变成缩头乌龟。不仅五块银元的赏钱不作数,甚至连刚说出的表彰话也要收回。
  书记长灰溜溜从方桌上下来,指着身边几个警察说,你们带回去处理吧。风向突变,形势急转。庆林文辉如堕云雾之中。几个警察鸣枪示警,驱散群众,立即带着秃子土匪和庆林文辉去了警察局。进得警察局大门,铁门“咔嚓”一声紧闭。那些胆大的继续跟着看热闹的人们,便被挡在了外面。
  警察直接带他们到局长办公室。局长是个大胖子,忙从圈椅中站起来,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不是于大队长吗?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呀?说着又是让座,又是喊人沏茶。庆林文辉正要急着上前申辩,那土匪却笑呵呵说道,真没想到,在小河沟里竟然能翻船!我今天在大街上正关注一桩买卖,没留神让俩年轻娃钻了空子。土匪倒是毫无顾忌,连上次抢劫庆林财物的事,也绘声绘色抖露出来。
  局长听罢,也大笑不止。可面对庆林文辉时,立马换成凶神恶煞嘴脸。局长指着他俩大声骂道,大胆刁民,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混淆是非,诬陷好人,当街滋事,扰乱治安!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们,啥是王法,啥叫公道!说着抡开胳膊,一人赏了一记清脆耳光。
  于秃子赶忙上前挡住说,局长息怒,不要与他俩一般见识。就是真要教训,也得由兄弟我动手,哪敢劳您局长大驾。他指着庆林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自从那桩生意之后,我们魏司令经常念叨这小子呢。说这小子肯定还会过来。再来了,就留下他。今天也是歪打正着,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就把他俩给司令带回去。
  局长听于秃子如此讲,便轻描淡写地说,这算个嘛事?你带的几个弟兄,见你被扭送到县政府,急忙跑来报告。我马上派几个弟兄过去察看。你的几个弟兄正在后面吃饭呢。兄弟我专门备了一桌薄宴,给于大队长压惊。于秃子连忙抱拳称谢道,这样麻烦局长,于某实在不安。回去禀告司令后,再专程登门重谢。也不知上次那些烟土好抽不?以后有了好货,总要先想着局长的。局长摆摆手,咱们弟兄还这么客套,今后互相关照才是最要紧的。
  说话的工夫,便有属下进来报告说,宴席已经摆好了。
  
十六、分道扬镳
  庆林文辉一带到警察局后院,几个土匪不由分说就扑上来,把他俩五花大绑。临出警察局时,头上又蒙了一块黑布。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了几十里路,来到黄河滩的土匪窝里。
  土匪们扔下他俩就走了,一整夜无人问津。成群的大个蚊子既像刮旋风那般嗡嗡作响,又像唱大戏一样有板有眼。两个大活人成了集中攻击的目标,争先恐后地飞扑过来,可着劲儿大口吸血。他俩如同置于荆棘丛中。无奈手腿被绑,一点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忍受煎熬。多半天没吃饭,肚子也在抗议,咕噜噜叫个不停。潮湿的泥地,开始没觉得咋别扭,到了后半夜,腰腿便开始僵硬酸疼起来,一动身嘎巴嘎巴直响。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看清这是个堆放农具的仓库。
  俩年轻人哪受过这份“洋罪”。庆林先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说道,都是我异想天开,尽往好处想,连累得哥也跟着遭罪。文辉同样觉得痛苦难受。但见庆林哭了,总要称得起当哥的样子,就安慰说,谁有本事能把以后的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只能到啥时说啥话。咱们先想法保住性命,再想法逃出去。千万别泄气,一步一步的来。
  庆林不哭了。宁静片刻之后,又大声地吼叫起来,于秃子,于秃子!老子要见魏司令,老子要见魏司令!他从昨天于秃子与警察局长的对话中,似乎扑捉到一点模模糊糊的希冀。但具体是什么,并不太清楚。尽管如此,也要试探一把。死马当作活马医,看能否出现意外的转机。
  周围静悄悄的,没人应声。但庆林猜想,一定会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想要见的人。果不其然,太阳升到一杆高的时候,原来见过的那个挎盒子枪的大汉,在几个土匪的簇拥下走进来。他先是一阵狂笑,接着就是一串带刺的冷嘲热讽,看你娃娃个怂样,这下舒服了吧。老子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你刚断奶个小娃娃,懂个屁!世事都看不透,还想折腾出大名堂来?小子!告诉你,在这乱世里,要想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来,就先得抱成团。懂吗?你俩以后就跟着老子好好干,保证吃香的喝辣的。等时机成熟了,再想法谋个好前程。到那时,就偷着乐去吧!不过眼目下,还得好好揉揉你俩的性子。从今天起,先跟着到地里干农活。不许偷懒,也别跟我玩花花肠子。想要逃跑,门都没有,趁早绝了这个念头。说罢,也不等啥回应,转身大步而去。
  此后他俩每天由几个人保夹着到地里干活。饭能吃饱,活也不累,就是太熬人。早出晚归不说,中间还不让休息。稍微拖拉一点,小头目便骂声不绝。庆林见其他人都坐在地头休息,只让他俩弯着腰干活,便与小头目争吵理论。小头目理屈词穷,只好道出实情,这全是魏司令的意思,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不信,你去问司令好了。看来在劫难逃,只得先忍着。
  不过也有收获。土匪们也是人,而且大多数出身贫寒,只有少数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稍微熟悉之后,便从他们嘴里知道了土匪窝的许多情况。这黄河两岸的土匪,名义上同属一个绺子。头儿嫌“土匪”、“滩大王”叫着难听,就打出个救国为民纵队的旗号。形势变化,旗号也跟着改变,最近又叫成抗日为民纵队。正司令是对岸的雷虎子,魏司令名叫魏德胜,实际是副司令。魏德胜原是杨虎城旧部的一个排长。西安事变后,整个队伍被改编南下,他趁机就开了小差。一次在黄河捕鱼,与雷虎子争斗起来。雷虎子使个手段,制服了魏德胜。事后又请魏德胜喝酒。俩人说出生辰八字,雷虎子年长两岁,魏德胜便尊雷虎子为兄。雷虎子在晋绥军当过连长,当时已在河东拉起杆子,其中还有不少的旧部。魏德胜深受启发,也在河西依葫芦画瓢干起来。雷虎子派一些军事骨干过来,帮着训练。因此在两岸联合打旗号时,雷虎子顺理成章成了司令。但联合仅是形式,平时各干各的。雷魏二人把这种形式称作联而不统,分中有合。他们规定了各种信号,一旦需要合作,只需发出不同的信号,便能按事先规定的方式立即行动。人员各是各的,但出于某种需要,也有少量的交叉。目前河东的人数多一些,约四百余人。河西大概三百多,分三个大队。于秃子是其中的一个大队长。
  半个月过后,他们被叫去参加训练。训练主要是射击与擒拿格斗。魏德胜只要有空就到训练场地指导。他似乎特别在意庆林。对庆林在意,也得捎带上文辉。常常把他俩单叫出来开小灶。魏德胜自小练武,又是行伍出身,操练起来没个轻重。折腾一天下来,累得他俩像一堆散了架子的骨头,浑身疼痛的动弹不得。
  身子疼痛,心里更难受。一晃离家都两个多月了。原来说好,一个月就回去接桃花的。可现在被困在土匪窝里,像犯人一样失去自由。啥时候才能逃离虎口,成了庆林日思夜想的一块心病。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总在琢磨逃出去的办法。魏德胜看着庆林萎靡不振的样子,便猜到他的心思。嘴上不说,暗地里却加强了防范。一天晚上,庆林文辉乘着下暴雨的机会,悄悄溜出窝棚,朝南走去。事先已察看过地形,走出十里地有一个土丘,从那里插上去,住着几户人家。他俩计划到那里暂躲一时,再接着往前走。看能否寻到新的渡口,先回到河东再说。如果没有渡口,就一直沿着黄河走下去,总可以寻到去西安的路径。
  想法挺不错。可走了不到一里地,便发现前面站着个铁塔般的壮汉,正是魏德胜。魏德胜一句话没说,只狠狠地踹了他们两脚,便大步流星往回走。几个伏在地上的小喽啰一拥而上,扭着他俩胳膊押了回来。这几个正是同一个窝棚睡觉的人。
  这几天土匪们纷纷议论,两岸的绺子要分道扬镳了。起因是国民党与共产党都在争取这支土匪队伍。河东来的是八路军陈赓手下一位团政委。河西来的是胡宗南手下守备团一名少校副官。这支土匪队伍,虽然以打富济贫而远近闻名,但内部窘况十分明显。武器弹药没有正当来源不说,光是养活七八百人就是个大难题。雷魏二人其实早就想投靠正规部队的。这样也可以去掉身上的贼皮,为自己谋个好前程。但在投谁的问题上,二人发生了分歧。而且谁也说服不了谁。既然兄弟一场,那就好合好散,各走各的阳关道。
  那天中午,两岸交换原先的交叉人员。文辉名列其中,却没有庆林。庆林跑去找魏德胜,魏德胜黑着脸说,本来也没有文辉的,咋会有你呢?庆林说,那就把文辉也留下。魏德胜狡黠地眨眨眼笑着说,我怕你俩在一起给我使坏!
  就这么着,生生将兄弟俩分开,带到不同的两条道上。
  其实在投谁的问题上,他俩昨天还有过一场争论。文辉说,实在没法咱们就跟着当兵去吧。但最好是当国军。国军代表政府,势力大,又正统,要抗日还得靠国军。庆林说,你不看国军与土匪早就穿着一条裤子,那警察局长与土匪亲得像一家人。白天是兵,晚上就是匪。当那样的兵,还不和当土匪一个样。文辉说,河东土匪窝里不是也来了八路军的代表,现在国共双方都稀罕这支土匪队伍哩!谁不想着扩充自己的实力。庆林说,我在西安时,与八路军办事处离得不远,和他们有接触。他们讲的话,全都是咱穷苦老百姓想要说的话。那些人可规矩啦,不像国民党兵蛮横不讲理。文辉说,你讲的我没见过,我只知道现在是中华民国,守土抗战要靠政府统一指挥。你不听,咱河东那边叫二战区,河西这边叫一战区,都是国民政府统一划分的嘛。就连“八路军”也是国民政府给的番号呢。……
  现在可好,偏偏打了一翻。想当国军的投了八路,想当八路的却去了国军。
  魏德胜的土匪队伍被编为玉门守备团第三营。魏德胜自然是营长。这都是事先谈妥的。换军装那天,魏德胜把庆林叫去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副官。副官无大小,你先从最小做起,当勤务兵。等慢慢变老实了,再让你管大事。庆林哭笑不得,但别无选择只能服从。
  守备团长是个矮胖子,红脸膛;四十出头的年纪,挺着个硕大的将军肚。也姓孟,叫孟庆堂。一年前是整编师的一个营长,通过关系买通两级上司,在组建玉门守备团时当的团长。原来的守备营编为一营,守备营李营长清楚这些底细,心里不服,又是坐地虎,全不把这个团座放在眼里。还有一个炮兵营,是新调来的,也与孟庆堂离心离德的。他唯一能指挥动的就是他带过来的那个营,即现在的二营。魏德胜一来,孟庆堂便抓紧笼络,三天两头跑来示好。
  这天,孟庆堂又来了。寒暄毕,递过一张请柬,邀请魏德胜参加他的家宴。魏德胜心里纳闷,家宴咋还要下请柬?问了半天才清楚,原来这小子要纳妾。既然话挑明了,孟庆堂索性把底全部抖出。反正脸本来就是红的,也看不出啥害羞与寒碜来。据他说,这女人漂亮极啦,是他大老婆拐了几个弯的外甥侄女,也是他大老婆保的媒,名字叫桃花。魏德胜顺嘴递过一句,这下团座的桃花运可要大开啦!
  站在一旁的庆林听到这里,不由一惊,咋就这么巧呢,孟庆堂要娶的小老婆名字,也叫个桃花?我的那个桃花如今在家还好吗?心里忍不住就呼喊起来,桃花,我的好桃花,你可要好好在家等着我!待我安定下来,就去接你。外面实在待不住,咱就在山沟沟里厮守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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