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一天晚上，四狗子一脸喜色兴冲冲的来到了宋天鸿的住处。宋天鸿看着他那喜不自禁的高兴样，问道：
　　“遇着什么喜事了，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啦。”
　　“嘿嘿，那倒没有。天鸿，我以前不是和你讲过么，要是能和羊环珍干上一场，就是他娘的少吃几顿饭都值。没想到老子今天就走了桃花运，真和她干了一场。不但一顿饭也没少吃，今晚还多吃了一大碗的红薯，哈哈！”四狗子抑制不住兴奋眉飞色舞的说道。一口参差不齐的烟熏牙，连牙床都露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天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沉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一下就僵硬了。幸亏是背对着煤油灯，他一时的失态没被四狗子发现。他迅速将情绪调整过来，转过身笑着揶揄道：“那得恭喜你心想事成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该不会是色胆包天去强奸的吧”。“说哪里话！我虽然不怎么高尚，但也不致于去干坐牢的事。我可告诉你，人家是绝对的、百分之百的——心甘情愿！而——且，我与她是一鼓作气连干了三回，才使她心满意足的。”四狗子有些得意忘形，说话也有意拿腔拿调的，并意犹未尽的对宋天鸿说起了经过......
　　原来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突降大雨。在鹰嘴岩下犁晚稻秧田的四狗子，看到在田塍上扯草的羊环珍一个人跑到鹰嘴岩避雨去了。他也放下手中的活，将牛拴在树上，由于拴牛耽误了一阵，他的上衣被雨淋湿，就干脆脱了光着膀子跑了过去。兀自一人蜷缩在岩下的羊环珍，见四狗子光着膀子跑过来，大叫：“死狗子，谁让你过来的，你滚一边去。”
　　“咦，难不成这鹰嘴岩成你家的了，就是你家的，我来避避雨，也不会碍着你呀。”四狗子气喘吁吁的跑来，故意挨着她站在一起，并对她做着鬼脸。羊环珍没好气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裤兜里有一个本子，露出了一角，就趁他没主意，一下子就抽了出来。打开一看，扉页上四个工工整整的大字映入眼帘——《少女之心》！和宋天鸿给自己抄的那一本一模一样。她顿时明白了，那天晚上被她抢着看的就是宋天鸿帮四狗子抄的。想着里面的内容，她就有些热血沸腾，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呼吸也好像在这一霎那变得有些急促，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睛也有些迷离。四狗子见本子被她冷不防的抢走了，没多想就去抢回来，这玩意可是他的宝贝，也不知看过多少遍了，就是看不腻。每天出工都塞进裤兜里，利用休息时，偷偷的看上几段解解乏，刺激刺激。
　　他双手那么一搂，就把羊环珍给抱到了怀里。她被他一抱，那男子汉特有的气息熏得她有些晕眩，觉得双膝无力，紧紧的倚靠在四狗子赤裸的胸膛上。他被她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看到她血红的脸庞，起伏不断的柔软的胸乳紧贴在他身上。那双好看的媚眼半咪着似睡非睡，温热的气息从翕动的鼻翼里流淌出来，像羽毛轻柔的抚慰着他皮肤上的毛孔，他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血往上涌！他太激动了！张嘴就在她脸上、脖颈上到处乱舔，将她轻轻地放下来，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解除了她的衣物，饿狗啃食般伏在她身上舔弄起来。她呻吟着、扭动着身体，两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四狗子急不可耐的俯下身去，肆意而疯狂的抽动起来，外面的雨帘遮挡了一切，也淹没了他们的呻吟......
　　说罢经过，四狗子打着哈哈道“天鸿，羊环珍应该在哪里看过《少女之心》，要不她怎么会看到题目就控制不住呢？啧啧，你没看到她当时那骚情的样子......”
　　“那当然，”天鸿打断他的话，“你能弄得到，别人也能弄得到。你说，你当初是从哪里，又是怎么把这害人的玩意弄到手的。”
　　“我可是买了两包香烟给人家，好话说了一大堆才借来的。嘿嘿，幸亏你给我重抄了一本。不但字能看得清了，那些语句你也给改通了。要不是你的功劳，我能有和她干的机会？哈哈！这骚屄可真浪！我一气和她干了三回。我现在是神清气爽，真他妈的过瘾！啧啧，那奶子、屁股......”
　　“妈的”宋天鸿在心里暗骂一声，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痛感。虽然他知道和羊环珍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她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内心还是有些失衡而愤愤不平。他对着洋洋得意的四狗子酸溜溜的说：“这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就靠这本《少女之心》给搞定啦！？”
　　“嗐！我可没那么大的奢望，我是搞一回算一回，过过瘾，满足一下生理需求。你不知道，就是她愿意，她娘那一关是绝对过不了的。那老娘们的眼光高得很，我家那条件，她是绝对瞧不上的！这个我心知肚明。”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羊环珍再没有来过宋天鸿的住处了，就连四狗子也很少光顾了。是她见异思迁得兔忘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也不去作任何猜想。只是好长一段时间内，一到晚上，孤寂来袭时，一闭眼，羊环珍那雪白漂亮的裸体，总是在他眼前晃动，耳边还萦绕着她的浪声浪语，让他回味无穷。
　　突然有一天，一则关于羊环珍的桃色新闻，在社员中传诵得沸沸扬扬。人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大家都是这事件的亲历者。而把所有见证者中——唯一一个成年人——宋天鸿推到了让他很是尴尬的境地。彼时的人们每天吃着乏味的拌有红薯的米饭，没放几滴油的菜肴。白天无休止的劳作，晚上无休止的各种会议，从精神到肉体被折磨得如同身上的服饰颜色——黑、白、蓝、灰——颓废和单调。而一个桃色事件，却像一注强心剂，能让萎靡的人们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就是再呆板严肃的政治气氛也压制不住人们的津津乐道！当大家用揶揄的口吻、用粗俗文字向宋天鸿求证时，他的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砰砰直跳。不是他羞于说出口，而是担心秉性放荡、无所畏惧的羊环珍破罐子破摔，扯出萝卜带出泥，将他们两人的苟且之事也一并抖了出来！他知道这种桃色事件发生在普通的社员身上无所谓，而对于他来说就不行，“流氓”的帽子一定会扣在他的头上，接踵而来的打击足以毁灭他的人生！好在大家见他窘迫得脸红脖子粗，都以为这个年轻的城里人是因为羞怯而说不出口，便放肆的打几声哈哈，也就过去了。
　　那天四狗子受队长海六子的指派，去四宝峰上砍几棵松树桩，修补坍塌的田埂。年轻力壮的四狗子，三下五除二就砍好了。便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少女之心》看了起来，自从和羊环珍有了那么一次之后，让他更是魂不守舍、食不甘味。
　　就在他看得入迷、浑身燥热难受的时候，一把沙土突然砸在他的身上，伴随着一声娇嗔的骂声传了过来“呸，不务正事的大色鬼”！
　　四狗子闻声回头一看，哈哈！真他妈的想睡觉时，就有人拿枕头来！羊环珍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内心一阵狂喜，两人就好比干柴遇烈火，彼此心照不宣。就在那壕沟里不管不顾的逍遥快活起来！
　　当两人从忘乎所以的疯癫状态中心满意足的爬起来穿衣服时，惊异的发现衣服不见了！这下两人慌了神，感觉头都大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羊环珍气急败坏的对着四狗子骂道：“死鬼，快去找呀！”
　　他赤条条的战战兢兢地从壕沟里爬了出来，猫着腰四下望了望。只见四周静悄悄的，哪里见得着半个人影！他无奈而徒劳的在周围的灌木丛中搜寻，心里明白，这是人家有意拿走的，就会让你找不着。想到此，他就像泄了气皮球，靠着一棵小松树坐了下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心想着这下完了，现在不光衣服找不着，要在这荒山野岭捱到天黑才能回家，更要命的是，从明天开始，他就成了头号新闻人物，不仅会把他祖宗八代的脸面丢尽，而且自己也会身败名裂。他绝望的朝山下望去，阳光下的稻田里，稻子已经开始泛黄了。到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田里劳作。因为相隔太远，看不清具体的面貌。他幻想着要是能见着宋天鸿就好了，他可以向这个最好的玩伴求援，不仅可以解决现在的困境，还可以做到为他做好保密工作——全队三百来号人中只有宋天鸿可以信任——他认为。可是此时宋天鸿在哪呢，他探头望了望远处，发现山下的田里有个约隐约现的人影。他费了好大的一阵功夫，才悄悄地摸下山，隐藏在一蓬荆棘后面，这才看清田里的人正是他佩服的半仙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