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品名称:婚恋迷津 作者:华崛 发布时间:2015-02-04 08:32:18 字数:3211
农历八月十四那天,我侄子出生十天办酒待客,徐博也来帮忙。他给了我三百九十元,说是给我买自行车。
这钱哪够啊?最便宜的一辆也要四百多块!
我生气地说:“这钱你拿回去,买辆自行车还要我倒贴钱。幸好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有几个儿子,你妈还要倒过来找女方要钱了。”
徐博只有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
母亲知道后,批评我说:“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古怪?他们家在建房子,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你要得多了,以后还不是要你还债?”
我大声地说:“你只知道说,你老了不要面子,我还要呢。反正这钱我不要!”
母亲无奈,只得安慰徐博:“明天买自行车,若钱不够,我补给那‘小砍头’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家里的亲戚走剩姨妈和嫂子她爹。母亲催我和徐博去买自行车,我坐着不动。母亲拿我没办法,只得叫姨妈和伯娘给我说好话,像哄孩子一样,这个说:“这么大的人了,要听话。”那个说:“他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你杀了他也没用啊。”……好说歹说,我才勉强答应了。
母亲给了我1000元,说还有一些小东西没有买齐,自己看上了就买。
我们打算去棠德市买自行车。一路上我们一句话都不说。
一到棠德市,我们直奔自行车专卖店。我走进去就看“安琪儿”的自行车,他却围着那些赛车看。“安琪儿”的四百二、三就可以买到,而赛车最便宜的也要五、六百,再说赛车也不适合我骑。他要买赛车,我要买“安琪儿”,我们各持已见,跑了十多家也没有买成。只得无功而返。
那天我穿的是高跟鞋,两只脚都磨起了泡,下车后只能赤着脚走路。他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我们又去棠德。在自行车店,我们七挑八选的,看的还都是赛车,店老板叫价650元,我们磨了好久才降到580元。买到赛车之后,徐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你才给我三百多块钱,可是买自行车你却要买好的,弄得我家倒贴了近两百块。好像是我家前世欠了你们家似的。”
农历八月十八是我出嫁的日子。那天我穿了一套火红的裙子,还盘了头发。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天,就是做新娘的那天,亲戚朋友都说我很好看,很漂亮,只是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不像是做新娘子。可是我笑得出来吗?在与徐博交往的这段时间,我感觉他不是我一生的依靠,他离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相差太遥远,我实在是无法笑出来。
他们家租了一辆中巴车来接我。到了该走的时间,母亲和伯娘千叮万嘱,劝告我到了他们家一定要带点笑容,不要老板着脸,否则他们家会不高兴,也不吉利。
除了回答“知道了”三个字外,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再说什么?
我抗争过,但是在严厉的、权威的母亲面前,我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命运也是任人摆布。
到了他家,我被堂姐和堂嫂牵着站在客厅里,等着举行婚礼。
按我们乡下的习俗,新郎、新娘要到新床上争坐东西方向,坐到东的一方会强势一些,能够管住对方;而坐到西的一方则要弱一些,受对方管。
没有半点心计的我,想都没想往这方面想。
而徐博,一到家就直奔楼上。堂嫂见此情形,用我把我一推,对我说:“你也赶紧去抢坐啊!”
“他已经坐过了,我再去还有什么意义?”我索性不去了。
婚礼开始,证婚人、介绍人讲话,各位来宾、各位亲友讲话,他们都送给我们很真诚的祝福,轮到新郎新娘讲话,司仪要我发表几句感言,我只说了四个字“无话可说”。
他们却说:“今天你是主角,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说的吗?”
我说:“该说的你们都已经替我说过了,我还能说什么?”
剩下“只因他不是我想要嫁的人,所以什么都不想说”这一句没有说出口。
到了晚上,徐博陪客人打牌。我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有点漂亮的我,想着自己从今往后就要和他共渡一生,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几时回的新房,第二天醒来,看到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早上八点。
都说结婚是人生中的四大喜事之一,对我来说,此时此刻,我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忧愁。结婚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在履行一项义务。
按照我们乡下的习俗,结婚的第二天要回娘家门。当我们在娘家吃过晚饭,回到婆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我刚坐下没有几分钟,婆婆就拿了一个本子递给我,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接了过来。婆婆说:“幺儿,雅萍,现在你们已经结婚,我们上辈的任务也完成了,今后我们两个老的只能在家里帮你们做点小事,其他的问题我们就不管了。”
我听得出婆婆的意思,家里的经济问题今后他们不再过问,得要我们后辈自己去处理了。我突然想起手里拿着的那个本子,马上打开一看,忍不住从心里喊一句“天哪”!原来这是一本帐薄,里面的记录全是借钱的名单和数额。当我看到最后总计的数字时,我的头都大了,真是太不可思议,原来他们家借了一万八千多元的债!我想,他们家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那一万八千多元的债,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啊?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有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在娘家就我和哥哥两个。家里的条件虽谈不上优越,但在乡村里面,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好的。母亲是特别讲脸面的人,给我买了很多嫁妆,还给了我两千多元的压箱钱。
婆婆对我说:“你现在拿一千元钱出来把债还一部分给人家。”
我不同意。
徐博说:“我看你这两千多元钱能用一辈子,今后我挣的钱你就别管。”
我很委屈地回答道:“我们家又没有要你们家的半分钱的礼金,叫你们家不要修楼房,修个平房就够了,你们偏要硬着头皮修楼房,要与你们家的亲戚比高低。当初你爸、妈不是当着我的面拍着胸脯对我说,我来了不会有半分钱的债要还吗?我才进门你妈就说了一大堆的话,说什么都不管了,大小事情都要我们自己处理,那分明就是耍赖的话。”
最后,徐博语气很强硬地问道:“你到底是拿,还是不拿?”
我生气地回答:“我就不拿,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恶狠狠地说:“好,算你厉害,你记着!”
那一晚我们没有在一个房间睡,我默默地流了一夜的泪。
第二天,我拿了一千五百元钱存到银行,留了几百块钱零用。
他们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说是修了一栋楼房,其实屋里空空如也,就连门锁都没有装上,客厅里窗帘也没有安装。我不得不将它们一一装上。婆婆要去吃酒找我要钱;要债人催得急也找我要钱……就这样,几百多块钱不过半个月就花完了。
徐博搞建筑,工钱大约是二十五至三十元一天。每次他领钱回家,婆婆就会喊:“幺儿,某某某来我们家讨钱了,你先给他送去。”
在这些家务事中,我就是个局外人,婆婆从来不会问我半句,也不会征求我的意见。而徐博什么事都顺着他妈,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有一次,我从娘家回来,婆婆问我:“有一床棉絮哪里去了?”
我想都没有想,就回答说:“被子太多,柜里放不下,我把它放在洗衣机的纸箱里了。”
我到楼上打开柜门一看,才知道她到我的柜子里查看了。
后来几乎每次我回娘家,她都会到我的大小柜子里查看一下,看我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回娘家去。
我每次都忍气吞声,因为我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脆弱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还击,因为跟徐博说也是白说,只有回到娘家把委屈说给我的几个堂嫂听,堂嫂们听后很气愤地数落我:“你真是没有一点用,你不会骂啊?你把门锁起来看她还怎么进出?还怎么检查?”
可是堂嫂们说的我一样都做不到,因为我从来就不会骂人,再说开口就骂我觉得缺乏女人的修养,何况是对自己的家人就更不行,锁门我也做不出来,都是一家人,要是把门锁着,别人会怎么看我?婆婆要检查就给她检查,反正我问心无愧。
谁知我越是忍耐,婆婆就越是越离谱。有一次,我从娘家回来,婆婆把我折叠好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柜门也没有关紧,还跑进了几个虫子。这一次我实在是忍无可忍,等到徐博回来了,我很生气地对他说:“你看一下你妈的‘经典杰作’,你要适当地说一下你妈,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这分明就是不尊重我,把我当贼看,如果我娘家要我的东西,就不会给我买那么多的嫁妆,再说你们家有的,我娘家什么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