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爱国爱己 遵法守纪

　　在日本最大的乐趣，就是有时出去逛街，当然也只是逛那个唯一的大超市，东西都舍不得买，只不过饱眼福罢了。
　　那个超市真的挺大，就像国内的大卖场一样。虽然不买东西，但我们都在假想，如果厂里不管吃，我们要多少钱买吃的，看看那些蔬菜水果的价格，要是自己买肯定舍不得。
　　有时我们逛到小食品货架前，都想象着如果回家了，要带什么东西。哪些东西便宜，哪些东西，中国也有的。看到服装都想买，可看看价格都舍不得，虽然也有便宜的，但好像却是中国制造，觉得没有必要带回来了。
　　不过逛超市时，一听到有中国人说话，我们就停下脚步，听她们话音，有时还会主动打招呼。
　　有一次，我和田燕俩人逛超市时，在服装卖场看到俩和我们差不多的女人。我们想和人家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先尾随她们，听她们说话。
　　她们好像也很好奇，回头看看我们，问：“你们是中国人吗？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工作的？”
　　我们俩笑笑，不好意思的说：“是，包装蔬菜的，你们是哪里人？干嘛工作的？
　　“东北的，做水产的。”印象中她们大部分都是东北的，都是三年做水产的研修生。
　　之所以知道她们是做水产的，是因为我们上下班的路上，经常遇到一对东北的夫妻，但他们在日本已经做了七八年了，其实我们那时也好想在日本多待几年，因为日本工资确实比国内高许多，可惜我们这样的工种，只允许一年的签证。
　　每次我们买小吃的东西，准备带回去，怕要回家没有时间，都提前买好，正常都是饼干和巧克力买的多，因为都考虑家里亲戚有小孩，当然要买些孩子们喜欢吃的东西。
　　每次到收银台时，我都很感兴趣看着收银员，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礼貌用语，而我几乎听不懂几个词，虽然在厂里交流习惯了，几乎能听懂，但出去了，就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可能也有地域方言之区分。
　　收银员看我发愣，不言语，猜到我可能没有听懂她的话，她也笑呵呵的看着我，又简单重复了几句，然后指着收银电脑，告诉我一共多少钱。而我买东西喜欢把零钱都数给收银员，因为听说零钱回国后不能兑人民币。
　　当我慢吞吞的数零钱时，那个收银员虽然忍不住的笑，但还是很有耐心的等我，等我数完了，她再数一边给我看，最后笑眯眯的帮我装袋。
　　曾经听周总讲过，和我一起来日本的两个小女人，在逛超市的时候，偷超市里的东西，被日本警察抓住了。当时被关进警察局，让周总带钱去赎人。
　　周总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太丢人了，说：“我当时真不想赎人，但没有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其实她们没有偷多少东西，连罚款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太丢咱们中国人的脸。”
　　周总一再警告我们，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也不能做出格的事。我们五个人这方面还好，虽然有时觉得生活单调无聊，但也从未做过不正当之事。因为我们知道不能为亲人、为自己、为祖国丢脸、丢荣誉。
　　除了大超市，我们逛的最多的就是一家中国小超市，是浙江人开的。有时觉得浙江人很会做生意，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我们一般去那里都是买电话卡。虽然周总有话卡，但相比而言，中国超市的卡要便宜，而且对我们来说更方便。
　　那家超市规模不大，东西都是以吃的为主。可我们看那些东西都是国内几倍的价格，有点舍不得买，最多买点咸菜回家吃早饭。我感觉超市生意不是太好，可能价格太贵。
　　但他里面的网吧生意很好，我记得上网好像是一百日元一个小时，当时一百日元相当于人民币七块多钱。可惜那时我还不会上网，要不然也可以和家里人视频通话了。
　　不过看到有些年轻人去打游戏，我们几个都为他们的父母心疼钱，虽不知道他们以什么方式来日本的，但觉得他们这样做，就是浪费父母的心血。每次去不一定买东西，可每次能听到母语，看到中国人都觉得开心。
　　还有一个常逛的超市，就是日本的百元超市，估计和家里两元超市差不多。里面好像都是以化装品为主，我在里面买了个修眉刀和眉笔。除了逛超市，我们好像没有地方可逛了，厂里虽说不管我们出行，但我们自己却怕走丢了，尽管厂里每人都发了一张名片，让迷路了请人打电话给经理，可我们不想找麻烦。
　　而且听说有个研修生因为晚上单独出行，问她原因，说因为想家才出去的，可日本人不管你这些，立刻打电话让周总把她遣送回国，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五个人从不单独行动，特别是晚上，天黑就回家。
　　听说樱花节要到了，史露她们说：“让主管带我们去看樱花。”
　　我们大家都很开心，还想要是能拍几张照片就好了。可主管说：“我没有，公司好像有，但我不敢提，你们跟厂长说。”
　　于是，这项任务落到我身上，因为她们都说：“银儿，厂长对你最好，只要你开口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确实如此，平时金秋喜欢吃什么菜，跟厂长要不到，只要我说话，一般都没有问题。因此她们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平时这些吃喝东西，只要我开口都给，毕竟这些厂长能做主，可照相机要老板同意才行。但又不能扫她们的兴，再说我自己也要拍，心里想想试试没有拉倒。
　　可那天早晨厂长没有来，急得我做事不安心，大概到十点，厂长终于来了。我在厨房和主管装汤看到了厂长。主管一努嘴说：“厂长来了，快去找他要照相机。”
　　我点点头，鼓足勇气跟厂长说：“厂长，主管要带我们去看樱花，你去不去？”
　　厂长开玩笑说：“不去，没有钱。中国有没有樱花？”
　　我告诉他：“没有，大家听说要去看樱花都很开心，很想去看看樱花。”然后我顿了顿，继续问他：“厂长，照相机有没有？”
　　他说：“我没有。”
　　我笑着说：“骗人，我们公司有可以借用。”
　　他很诧意问我:“你怎么知道?”主管赶忙跟厂长解释。
　　我有些着急的又问厂长：“到底有没有？”
　　他好像有点为难，头低下来不知道说什么，说着说着就往门外走。我有点着急，声音大了起来问他：“厂长到底有没有？”
　　他走了点远，又回头嘴里不知嘀咕什么。我也不管他说什么，先谢了再说，又关照他别忘了，然后夸他好人，这一招好像对日本人很管用。公司里人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是好人，还经常为谁最好、谁最坏编号。
　　厂长笑笑走了，我问主管：“厂长说什么？到底借不借？我没有听懂他的话。”主管笑笑点点头。我立刻把这好消息告诉史露她们，个个开心等着看樱花。
　　我们五个人礼拜虽有轮休，却从未五个人一起休息过，看樱花只能挑礼拜下班早一起去。那天大佐和厨房的小厨师保田，还有我们五个人一起去的。保田这个人也蛮有意思的，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和清水一样没有女朋友。
　　我们也常问他：“为什么还不谈女朋友？“
　　他说：“我到三十岁才考虑谈女朋友。“
　　保田这个人有点小聪明，只要我们教他中文两三遍，他基本都能掌握了。其他人都不行，有时最简单的问候语，他们都觉得学的费劲，告诉我们中文太难了。
　　我们几个人都说保田是八哥，学啥像啥。因为他有点胖，我们都管他叫小胖子。他人也挺热心的，只要我们有什么事，请他帮忙，保田从不推脱，这次出去玩开的就是他的车。
　　一路上七个人说说笑笑，没有感觉旅途多远，几个月下来，基本交流都不成问题了。到了看樱花的地方，已是黄昏，于是大家抓紧时间拍了一些照片，身在樱花丛中，看着漫地樱花，我感觉似在梦里。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看到真实的樱花，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真实的生活在樱花世界里，我的眼有点湿润了。人生真如梦，樱花梦一场。看完樱花，主管请我们吃饭，我们都说不吃，尽管吃饭时间早过了。
　　但是我们觉得，也许这些费用都是主管一个人出，怎么可以再让他破费，大家于心不忍。这是主管想不到的，也是全厂人想不到的，她们都曾跟主管开玩笑说：“大佐，你这次出去肯定花不少钱。”
　　主管笑了笑说：“没事，这样的机会不多，花点钱值得。”有时想想，这个主管还是挺好的。
　　不过，当我们看樱花回来时，厂里阿姨们知道我们只玩不花钱，这样的结果让她们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