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洞四

　　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体到处不舒服，摸摸肚子，可能是饿了，强忍着穿好衣服，到外面吃了一碗面。饭吃了，肚子的问题解决了，阳光刺眼看什么都和平时不一样，总觉得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不对劲，就是不舒服。想想可能是感冒了，吸吸鼻子，又不太像。回到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下也不是。脑子不疼，身子不疼，就是不对劲。骂了一句：“骚娘们，死哪里了？”
　　猛然想到烟，赶紧抽了一支。一点着，猛地一吸，哇！感觉舒服多了，怪不得刀把子说好烟，几口吸完一支。又点着一支，这下子，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舒坦，悠悠忽忽，又有了飘飘然的感觉。天下真有好东西，以前只知道美女好，可美女是刀子，能切下肉解馋，也能剜心。想着想着，想到陈宝禄，想着活该，这王八蛋，该有的报应。又想起刀把子，自己差一点也上了贼船......啊！难道这烟？想到这里，赵森浑身上下如同跌进冰水混合的深潭，后背冷飕飕。心里一下子射出无数根针，扎得自己痛苦万分，又恨不得拿起一把刀，直取刀把子心脏。可又一想，不就是一根烟吗，不至于就是毒品吧？再说刀把子和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心里犯着疑惑，还是得找人想办法证实一下。跳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街上，找李三？走了几步又回头，找老婆？看着就生气，慢慢朝前走了几步。不行是不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可万一是，那就得告诉公安局，自己就会因为吸毒，进到戒毒所，那不就等于进了监狱？不能，万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想了想，回家把剩下的烟攥在手里，准备扔掉。可一想，万一不是，那多可惜，这么好的东西。又点着抽了一支，真是好东西。一抽上，全身每一处都舒服，想着想着，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小姐，美女，钱......
　　
　　五
　　
　　陈宝禄栽了，成天魂不守舍，就盘算着到哪里找钱。想一想全县能够见到大把现钱的地方，银行、押钞车、厂矿企业流动资金、收费单位.....这些似乎都做不成，借钱准不是办法，高利贷连滚三回，利息就能压趴下，必须得找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突然他想到把他爸爸家里藏着的那只古瓶——这可是黑市上争得动刀动枪的一件宝物——拿出来，然后.....
　　他很快到了回到老爸家里，老爸溜达出去，不在家，母亲一人整理家务。他说，吴久德想看看咱家的宝物，跟他买到的比照一下，怕被人骗了。
母亲犹豫一下：“这可得跟老头子说，我没有钥匙。”
“我知道我爸上街不会带钥匙。我又不是给别人看，吴久德人家是大单位的出纳，您还信不过。您不是最喜欢他吗，说他厚道。”
“千万不要叫老头子知道，不然我和你都清净不了。”
　　老妈那里知道儿子已经陷入泥潭，没经过多想，就随了他。
　　他带着宝物，先回到自己家里，找个箱子放好，藏起来。

　　本来吴久德经常和信用联社打交道，信用社的人都很了解他，经他这样利用倒是省了不少事。可这个东西卖是卖不得——那会把老头子气死——抵押借钱又没有可靠的门道。他一时还真有点犯难，怎么办？
　　正在为难时，接到联社副主任的电话，说主任让到单位一趟。他一听，心一紧，难道是漏了？迟疑好一会，定了定神，到了联社主任办公室。原来其他几位信用社主任也在，他稍微放下心。主任开了简短的会，就是强调注意账目清楚，各社尽量少留现金，一定保证金库不能出问题。最后才说，省里准备下来检查，谁给出了问题，就追查谁的责任。虽然所有的话都对他有所指，但陈宝禄还是知道，这是检查工作前的常规安排。可让他愁的是，要是检查出来库里亏的26万，那可就大麻烦了。
　　他刚刚缓过神，开完会走出联社大门，就发现有三个人跟在他身后神神秘秘地窥视着他。他醒悟到，高利贷追债的到了。好在日期还有二十天，他也就放开胆子走上回家的路。现在的他，连平常的走路，上下班，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生。想想当时刚刚当上信用社主任时，那种感觉，那会决心干好工作，一定要干出名堂。可现在，怨谁呢？喝酒交友不慎摊上了赌博，玩麻将又看上了人家老婆，之后吃喝嫖赌越玩越大，越玩花费越多，先是五千，一万，后来就成了三万五万，直到现在，二十六万还不上，倒欠下五十万高利贷！天啊，仅仅三年，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
　　用眼神瞟了那三个人，他又想到到期的日子临近，不由得加快脚步，想着赶快解决问题的办法。
　　最后还是想到了吴久德，今天找这小子喝酒，探探底，看看有没有办法。
　　
　　在一家僻静的酒馆里。吴久德问：“今天有什么好事，能想起我来？”
“老二见外了不是？兄弟们都是一个槽里混饭吃，坐一坐还得理由？”
“倒是。不过，你一定有事，是不是想拉点业务？”
“真不愧是吴老二，明白人，干了这杯酒再说。”
　　“你是不是想让我在你那里存点钱，垫垫库底，好多放些贷款？”
“你都说明白了，我还用说吗？”
“找我的信用社主任，除了这事，别的事还能想起我？”
“好了喝酒，弟兄们就是弟兄们。”推杯换盏中，吴久德流露出单位每天库存现金七八十万，有时收回大笔账款更多，最多一回，五个保险柜放不下，就放在办公桌抽屉里。财务都不想来回跑存进取出。况且，县里的头头，随时都可能用现金，十几万现金也只有他们单位能拿到。厂里的工人，家有急事借个几百一千的，也是常事。厂长有时候出去，要带几十万。这个周末，开支，汇款两项加起来要准备九十万才够。正在凑数。
　　现在只有三十多万，还得凑六十多万，要不会账，只能到银行取钱。
　　酒色之徒，把不住边，扎不牢口，全因酒色之祸。其实酒色是无辜的。民间流传的笑话，女婿是好女婿，酒是坏东西，是对酒的莫大冤屈。
　　话说回来，陈宝禄得到这个消息，借着酒劲，鼓动吴久德有机会悄悄给他存个五六十万，好让他周转。竟然得到爽快的承诺。这为陈宝禄动起邪念，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六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宝禄谋划算计吴久德的现金，而赵森的毒瘾与日俱增，一天天加重的毒瘾，让他片刻不得安宁。最后的三支烟就是他的救命稻草。眼看着接济不上，他就开始动歪念。找黑道上的人一打听，买鸦片烟土，一斤得一万五六，买白面更贵，抽烟那可是最最奢侈的毒品，绝不是一般的毒鬼能接得上的。正在犯难，这以后需要多少钱哪？可一想到那东西，全身奇痒难耐，就像万千只蚂蚁趴在身上般的难受，如何忍受得了？为了不让老婆知道实情，他躲到外地，住在地下旅馆，独自忍受百般煎熬。
　　这一天实在痛苦万分，忍无可忍时，他挣扎着回到家里。到了大门口，就感觉不对劲，大白天怎么里边锁着门？他悄悄爬进院内，弯着腰顺到窗台下。果然，里边热火朝天，打得火热。淫夫荡妇的声音让他怒起心头，不过这回没有发作，而是等着听听里边究竟还有什么下文。
　　一会儿，听得清楚是完事了，但打情骂俏之声清晰地传到他的耳里。
　　“欣梅，跟我走吧，我现在有了一笔钱，我的工作也不要了，就跟你过日子。”
　　“上次的疤还留着，又说起胡话了？好好的工作不干，怎么能干蠢事！”
　　“反正那王八蛋现在也不上我，我成了闲人，我总不能干靠着渴死吧。只要你有心，总是有机会的。再说，上次让你破费的不少，我总想给你好好补偿补偿。谁想到你个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
　　“出了那事，我怎么能来？不过每天想你是真的，想你的每一处，想得我浑身痒痒。”
　　“就会说好听的，记着奶奶我，不会让你吃亏。”
　　“我得走啊，这次出去办一件大事，身上带的也不少，为了避免出乱子，我得赶快离开。”
　　“想着我！你要发财，忘了我，让你底下的兄弟沤了！嘻嘻。”
　　陈宝禄已出院，猛然看见一双烧红的眼睛，吓得魂灵出窍，扔下东西，翻身过墙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