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艺校培训刻苦学

　　（一）、机会难得，艺校培训刻苦学
　　
　　1972年5月18日，我带领196师炮兵团刘玉泉、587团潘振林参加了66军政治部宣传处主办的历时8个月的美术基础学习班。天津驻军66军部八一礼堂电影放映组长赵玉森为班长，全军来自各师、军直属各团的22名战士，到天津艺术学校以独立培训班的形式，完成部队交给的绘制幻灯片宣传技能的培训学习。中途因军事调动退学几名，剩下18名，我们自封18棵青松。
　　教学大纲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4周，主要是素描、速写、水粉、水彩，在学校完成；第二阶段6周，主要画人物头像，余下的时间深入到各部队和军部教导大队完成写生和毕业创作。学习班开课时，首先在艺校上专业课，有老教授讲解人体骨骼结构知识，图书馆裸体艺术观摩。然后是模特素描、模特水粉写生。
　　这22名战士都来自基层，第一节课是个水罐素描，老师要求半天时间画完，所有的人们，画了十几分钟就再也画不下去了，我用了半个多小时，构图素描自认为还算行，只有孙飞一人用了一个小时，大家交卷后，老师心里有数了，我把所有的作业都看了，心里也清楚了这帮人的根底。说实话，我们的美术基础只有一丁点业余美术的小把戏，多数人对构图都不懂，四分之一的白纸上，只是画个拳头大小景物，更不懂视平线，不懂明暗关系，不懂结构，正规的美术基础知识一点都没有。学习任重而道远呀，全班只有一个人我认为画的很棒，他是来自北京的孙飞，在我眼里他具备构图，素描、形体于一身，有素描基础，功底厚实的青年画家。孙飞是中央美院艺术系教授孙滋溪的儿子，他活泼好动，长得和地雷战电影中那个偷地雷的差不多，因而在学习班中是个活跃分子，经常出洋相引逗大家快乐。比如，画模特素描休息时，他戴上头盔经常自动表演电影偷地雷片段，逗的大家哈哈哈大笑。学习班中，孙飞厚实的基本功，优越的家庭背景，使他的学习不进则退，老师经常批评他是任性狐行，不按老师讲的学习方法用线条去表现形体，还是坚持他的老路数用面去涂，因而老师总是对他的人物素描大发雷霆，把他任意涂抹的笔墨擦掉，命令他用线条表达形体和明暗关系，他就是不听，总是我行我素，按他原来学习的方法进行素描，尽管老师很认真的在他的画板上大动干戈，他却站在老师的后面呲牙咧嘴的出洋相，引逗大家在偷偷取乐。我们关系甚好，我还代表学习班，给他的父亲写过长信，大艺术家孙滋溪还给我们回了信，我在全班给大家宣读后，他的儿子孙飞立马说，爸爸妈妈都长得很漂亮，就自己长得难看丑陋，妈妈说可能是在医院出生时抱错了别人家的孩子，说着说着，他呜呜的流下了心酸的眼泪，正当我们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忽然又戴上钢盔，立马跨步蹲挡，双手举起日本战刀，表演起日本鬼子偷地雷的闹剧片段，又把凝聚了的空气一下震动起来，逗得大家哈哈哈大笑。两年后他复员回到北京，在东城区某电影院任美工。他父亲大艺术家孙滋溪的来信至今我还保存着。
　　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全班所有战士中，我最刻苦，最虚心，天天如此，也是班里进步最明显的一个，很受天津艺术学校油画教师卞秉贵主教老师的宠爱，经常受到他和班长赵玉森的鼓励和表扬，军宣传处沈副处长和陈正明美术干事两次到艺校学习班看望大家，面对我们的作业都对我提出表扬，并号召大家向我学习。
　　艺校二年级学生张津生天津市区人，女，比我大几个月，经常到我们宿舍帮助我，一有空她就到培训班和我聊天，指导我速写、素描技巧，还从家里为我带来好吃的小吃，学习中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姐弟之情。
　　培训班先后在北京、天津艺术界参观、学习、观摩；后在天津、秦皇岛、山海关、老龙头海滩、孟姜女庙、悬阳洞、北戴河及196师等地在部队进行战士人物模特写生、自然风景写生和速写；还一路深入到各部队进行毛泽东延安文艺座谈会学习讲用、读书交流和思想政治教育等活动；在全军高炮团体实弹射击海滩靶场进行观摩；还特意到天津市八一礼堂，为热映电影《卖花姑娘》等影片画海报、宣传画展牌等工作。一路有好多的故事可讲，好美的风景可画。我们一路学习，一路玩耍，一路打逗，一路无忧无虑，此次学习，是我一生之中最宝贵、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更是最美丽动人的人生瞬间。
　　这次学习历时八个月，首先在政治思想上得到了锻炼；其次开阔了眼界，军人整体素质大有改观；其三增长了知识，美术基础知识均有飞跃，普遍进步很大，坦诚地说，在美术技巧上我还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二）、培训结束，美术专业成梦想
　　
　　我和炮团刘玉泉、587团潘振林参加此次培训学习结束后，回到师政治部电影队。正好在市里支左的电影队长李耀民回单位办事在电影队休息，我们关系甚好，我们都转业回地方后还保持着联系，我向他汇报了学习结束等基本情况，他果断组织我们在电影队办公室搞了一个习作展览，对政治部机关，做了一次成绩汇报展出。
　　电影队办公室里，我们三个人分三块地方，把在艺校学习的美术作业筛选后用图钉钉在墙上，一个多小时的展出，呵，参观的人还不少，部里各科室好多同志们观看，宣传科在李科长、张副科长、田玉根、丁大华等文化干事们带领下都参观了展出，科里的孙金木干事拍着我的肩膀好一番夸奖，李队长看后对我的学习、进步非常满意。最后，李科长开了个专题会议，首先肯定了我们的学习成绩，还让我简要介绍了外出学习概况，他对我们几个人的学习成果满意，高兴地说，很好，搞好幻灯宣传，你们的技术没问题，我看还是师部小白画得好，并鼓励刘玉泉、潘振林回单位后继续努力学习，发挥一技之长，做好工作。
　　刘玉泉、潘振林这2个战友都是宝坻老乡，刘玉泉还是我的上届同学，论组织能力他是学校革命委员会红卫兵负责人，我们在一起潇洒了半年之久。我要好的老乡、同学刘玉泉，由于部队的复杂性，他在运输队作文书工作，没能调到团电影组，当时连队干部又超编，没有在部队提干，后复员回到宝坻。潘振林回到587团电影组，因为自我约束稍差，于次年复员回家。我们3人至目前经常联系，是要好的战友朋友。
　　我回到电影队不久，赵玉森组长电话告诉我说，军宣传处唐处长打电话给我师宣传科李科长，要调我到天津八一礼堂，做美工宣传工作，李志功科长硬是顶着不给，说科里有想法准备使用，唐处长最后说，你不给可以，我尊重你的意见就不硬调了，可别把很好的孩子耽误了。
　　就这样，部队一个无穷无尽的使用，斩断了我美术之路的梦想，使美术宣传专业夭折在部队繁忙的使用之中。
　　
　　（三）、继续充电，学习知识储能量，
　　
　　73年的夏末初秋，66军军部军电影队杨队长通知，军里组办电子管电视机维修学习班，要求各师电影队组织业务骨干，每团一名，时间一个月。师部电影队谁去，我们拭目以待，陈志平对电子管知识比我强不了多少，善于写诗歌的他向周组长提出想去参加学习的要求，周组长笑了，他淡定地说，我也想去学习新的知识。
　　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没有提出要求，倒是有一个刚来不久的新放映员ＴＹ，我们是老乡又是同年入伍（71年兵），这个老乡ＴＹ找这找那的托人拉关系，积极要求参加学习。此人是以精通发电机被前直政工科长（同乡人65年兵）介绍到宣传科李科长这里而来，来后不久在一次保养解放１０型汽油发动发电机时，周组长叫ＴＹ拆装保养，看得出来他对发电机一窍不通，周组长提问他业务知识，他眨眨眼睛说，他在家里务农时，看见哥哥弄过柴油发电机，他哥哥很棒，我心里说，应该再把他家里务农的哥哥也弄到电影队里当兵好了，因是老乡，我不便多说，此人因一直在家务农，到部队后当兵时间一长，各方面的缺点暴露无遗，洋相尽出，在电影队大约待了半年之久，便被退回前直的一个连队，后来在连队复员回家。
　　大家都想去，就是不知道谁去。出发那天，李科长点卯公布说，叫小白去带队去。我遵命带着团里的几个战士，参加了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我们住在天津市和平路八一礼堂南侧，鞍山道军部招待所里，住宿、就餐、学习都在那里。我们每天上午在招待所的一个会议室听课，20几个人，班长是198师电影队的Ｎ组长，讲师是何国基，是和平路电视维修店的一位维修师傅。我们从电子管的功放原理开始讲，到线路图分析，从低放、中放，高放（高频头）至伴音等，每天上午讲课，下午自习，大家都感觉头脑发胀，有点消化不了。我却没有这个感觉，从第一节课，我就认真记笔记，下午认真消化，自己还钉了个八开大的本子，每讲一课，我都画一张大的线路图，注名原件的作用或原理。被班长发现后，立即推广，却很难推开，只因为没有人会对着黑板何老师用粉笔画的线路图进行画画抄袭。
　　我们很正规，每天早晨跑步，从招待所出发围绕军部大院跑上３圈，再沿鞍山道跑回招待所，鞍山道狭窄，一对对大城市的情侣，紧紧地搂抱着，在军部西北面的拐角处恨恨地亲吻着。此举，污染着环境，阻碍着交通，大兵们看着难受，别扭。我们每次跑到那里，他们表现的更加狂热，像是在展览，表演中还不时遭到她们的白眼、飞眼，好像我们大兵跑步就不该从这里经过，一大清早就干扰了他（她）们的美事。我们私下议论纷纷。Ｌ组长决定报复，那周，该１９７师Ｌ组长值班带队，此时此景下，他特意高呼“一、二、三——四！”大家心有灵犀一点通，重重的踏脚，奋力的反复呼喊着“一、二、三——四！”这伙马路鸳鸯群体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军威，什么是阻碍交通，什么是污染环境，几天后一对对搂抱的鸳鸯不见了，不知撤离到什么地方。
　　一个月的学习班很快结束，我对电子管电视机线路图轻车熟路，只是维修还没有时间实践，如有一年半载的修理铺实践，我定是一个出色的维修师傅。
　　我们学习班的何国基老师在最后分手时，真诚的和我说：
　　“小白呀，回部队好好干，我看好你。你如果复员回家，前来找我，我们这个无线电修理部，永远给你留一个维修工的位置”。
　　
　　（四）、军区培训，晶体知识在学习
　　
　　1977年夏季，北京军区电影工作站发出文件，各军组织技术骨干到军区参加3个月的晶体管电视机知识培训班，要求师以上电影队每单位1人，条件是只上报一名有一定基础的放映员参加培训。广播室老兵王启慧、周队长、陈志平、我都想去，大家默默地等待着裁决。
　　宣传科李志功科长到电影队揭晓了答案，宣布让我去，要求周队长上报。我知道，李科长是在重点培养我这个老兵，我也是最佳人选。
　　我与66军同行们一起来到北京，住在五棵松国家仪仗大队院内，这个部队是团的编织，四个中队，三个中队是仪仗队，分别扮演海陆空三兵种仪仗队，迎接世界各个国家的元首，展示我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三军军威。还有一个中队是特种兵，散布在国家领导身边做贴身警卫。
　　我们学习班由北京军区电影工作站副站长组织，学员分三个大班，我们66军共4人，共同分在一个班里学习、生活。
　　学习班主要是晶体管知识讲座，约占时间半个月，对晶体管、电阻、电容等原理结构知识学习。晶体管电视机原理与维修占时两个半月，按照晶体管电视机的线路图，从高频放大开始，到中频放大，再到低频放大，再到是伴音，最后是显像管（电视屏幕）。每一个阶段的知识都很深奥，理论的东西较多，我们的理论考试都没有问题，缺的就是实践。
　　军区电影工作站目的很明确，回部队实践。三个月的学习班很快结束，回忆那短暂的集结，生活悠闲、安静，在那里我学会了打排球，每日的伙食很好，吃的我长了好几斤，又白又胖，面目油光锃亮。
　　
　　（五）、军部培训，出任讲师受欢迎
　　
　　1978年夏季，66军举办电影技术学习班，我应邀出任讲师，我的主讲是电工基础。我还清楚地记得，报道的那天是星期天的下午，我从家里来到天津报道。
　　同其他师的几个老朋友在河北路上溜达，被山东水煎饺子馆那熟练的操作，精美的制作，发面猪肉饺子，用油烹制加水煎熟后，焦黄的嘎吱，被脆皮连在一起，看着就想吃。有好多人排队购买，我们几个都不想回去吃啦，按每人吃四两猪肉水煎饺买了2斤，结果我吃的最多，美滋滋的回到了学习班。
　　没想到馋嘴的我在夜里12时，开始感觉肚子绞痛，不一会就上吐下泻，我最严重，发烧输液折腾了一个多星期，苦不堪言。
　　期间一个晚上，身体还很虚弱的我，勉强来到晚自习教室，看部队学员们学习，不巧大家围着我问这问那，非叫我为他们讲一讲三极管放大原理和稳压器的工作原理不可。我推脱不掉，便走上讲台，在黑板上画了三极管放大原理图，讲了起来。自己觉得身体乏力，一个劲的在出虚汗，我努力坚持着，尽管满头大汗，我还是讲了一个多小时，用透彻、明白的原理赢得学员们的阵阵掌声。当我讲完后立刻瘫坐在椅子上，然而，我的付出却迎来了长时间的鼓掌，让我很欣慰、感动。
　　这就是知识与奉献，渴望与掌声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