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错看时间犯大错

　　（一）、夜半出操，错看时间响起号
　　
　　这年的冬季，师部电影队老广播员68年老兵王纪慧回邢台探家，休假半个月，我暂时接替他的工作。主要工作任务：一、每天早、中、晚打开电子管扩音器，预热5分钟后，进行三次广播；二、服务于师部礼堂各种会议音响的需求，保障全师联播会议传输到各团的送话效果及会议音响的正常进行；三、经营和管理图书室借阅工作。
　　冬季的早晨，部队6:20起床，天还很黑，广播室要用扩音机播放起床号，还要播放新闻联播至八点机关上班停播，中午、晚上开饭前后都要播放音乐、曲艺等活跃部队生活。
　　我刚接班的第一个晚上，认真的播放了熄灯号。自己买不起手表，盯着广播室里那个唯一的马蹄表并警告自己，千万不要睡过头而耽误起床号，为了防备睡过头，还特意定了闹铃。
　　早晨，紧张了一夜的我突然醒来，迷迷糊糊抬头看看摆在案头的那块马蹄表，呀！闹铃声咋就没响呀，是部队６:２０起床的时间到了，还超了３分钟，我侥幸的叨咕着：“唉，这闹表咋没有叫我哪？第一天就差点耽误事，闹表你不够哥们！”
　　我来不及穿衣服，急忙跳下床铺，迅速打开电子管扩音机，机器没有预热，焦急的我就立马播放了起床号。我听着外面反馈回来的号角声，兴奋的心情伴随着洪亮、高亢的高音喇叭声，我点着脚尖兴奋地随着号角声颤动，还随声附和地哼哼着第二遍的起床号声，心里美极了，庆幸这第一炮准时打响，我真得很高兴。
　　师部直属部队听到起床号即刻起床、出操、跑步。随着我播放的起床号声，周边的586、587两个步兵团，还有炮兵团也随着师部的起床号声，相续播放起来，就连最南面装甲兵部队的坦克团和东侧的空军师也深受诛连。一时间，杨村驻军除了驻扎在河北省清河县的588团外，全师部队都在出操跑步。
　　往日机关向南跑到3号路，天就亮了，今日老天还是黑沉沉的就是睡不醒，我透过玻璃窗看看老黑的天空，又看看那块马蹄表，我突然惊叫一声，“坏了，出错了”。严寒的冬日，我立马惊出了一身大汗。出操的部队也在茫然中逐渐清醒过来。
　　我的兴奋立马变成了悔恨，重新梳理了过程，咳！我拍了一下脑门，等着挨批评吧！原来是紧张的心态下，把马蹄表的大小表针看反了，竟把4:30分看成了6:20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竟让部队提前1小时50分钟起床，我叨咕着：
　　“小白，你等着挨批、挨骂吧，”我悔恨着、责怪自己。
　　广播室的第一个电话铃声响了，是演出队李队长的电话，他大笑着讲述了情况经过，最后他说：
　　“小白呀，我们依赖起床号习惯了，谁也没有看表，我的队伍跑完后老天还不亮，一看表才知道出错了，哈哈哈，让队伍接着睡觉吧”。我随声附和，说明了情况，他真够哥们，只是理解，没有一句埋怨。
　　司令部值班室赵参谋，政治部值班室孙干事，后勤部值班室都先后打来了电话，我一一面对，一一解释，诚恳的承认着错误。我放下电话，正想躺下休息，放松一下紧张地神经。电话又响了，我赶紧抓起话筒，是师值班首长耿副师长，他笑着对我说：
　　“是小王吗？”
　　我说：“不是，是新兵小白替班，”
　　没等首长开口我就主动承认了错误：
　　“由于我是第一次干这活，太紧张了，是我看错了表针，竟把4:30分看成了6:20分”，
　　耿副师长耐心地听我报告，忽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他在电话中说：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小白子，你把我提前2个小时从热被窝里掏出来，罚我去跑步，我犯了啥罪了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耿副师长开着玩笑放下了电话。我拿着话筒，傻站在那里久久没动，我在悔恨，我自责，口里不断地叨咕着：
　　“咋就没再仔细的看看马蹄表上长短针哪，我想干好这个差事，却偏偏出了差错，我对不起全师官兵，请兄弟姐妹们谅解我吧！”
　　一时间，含在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涌流出来，我放下电话，捧起马蹄表，任由滴滴眼泪，洗刷着马蹄表的玻璃面罩。
　　“叮铃铃......
　　又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悔恨中拉回来，是586团、炮兵团、587团的电影组，３个播音室熟悉的战友分别来了电话，他们都懊丧的谴责我，也都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炮团小刘说自己看表了，却以为表坏了走的不准，就随着师部的声音放了出去，587团小潘说你们都放起床号，肯定是我的表坏了，就跟着播放，造成全团提前出操，还挨了团长的臭骂。”在悔恨的说笑中，我恨不得把这块巴掌大小的马蹄表扔到垃圾桶里，买一块半米见方的大表，挂在显眼的地方。
　　我和自己堵着气，还不时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看着那块唯一的马蹄表。表针真的走到了6:20分，是部队该起床了，我又一次发出了起床号。
　　现在回忆起来我还在自责，回想当时真是像罪犯一样——自我忏悔好长时间。
　　
　　（二）、炎热难耐，咳嗽声声讨人嫌
　　
　　夏日的炎热，西照日头的窗户，顶层的屋子（单层楼顶，没有隔热层），这就是司、政、后机关楼，我们的宿舍坐落在西面一溜宿舍中最差的位置，偌大的窗户面朝西，冬冷夏热。师首长的二楼宿舍办公室，都没有安装空调，何况我们普通一兵的宿舍。这最差地位的一溜宿舍里，电扇的热风搅动着稍微舒服一些。
　　四川人电影组长周明俊受不住了，他搬到大礼堂固定式放映楼里避暑去了，我也去了几天，那里比宿舍凉快多啦。在座机地板的长廊中，我们俩个离得好远，就地铺上凉席，点上蚊香，这一夜就很快就过去了。好事不长，我因热感引发上呼吸道感染，阵阵咳嗽声自己很难受烦恼，何况于别人，黑夜睡觉，我干扰了周组长的睡眠。他不断嚷着叫我别再咳嗽啦，我心里说，如能控制这个毛病，我还自寻咳嗽的烦恼、难受吗？我没有回应他，索性爬起来，卷起凉席，立马搬回宿舍里。
　　第二天上午星期五，李队长陪我到师医院看病，找李队长的好友李军医，她为我开了好多止咳化痰药，嘱咐我吃药的注意事项，要我多喝水，注意休息。
　　晚饭后，同室的李耀民队长，又一遍嘱咐我一定按时吃药后，坐部队周末班车回天津市区的家中团聚，同嫂夫人圆梦去了。
　　
　　（三）、夜不安宁，人鼠大战终胜利
　　
　　夜晚的这间宿舍里只有我和陈志平，我们俩在炎热中海聊后好不容易睡熟。大约是后半夜，我们几乎是同时间被嘁嘁喳喳的嘶咬声惊醒，第一反应是老鼠在偷吃他的东西，老鼠们经常从隔壁组织部库房沿暖气管道墙壁空隙跑过来，偷吃陈志平的零食，上海兵小陈的零食经常被老鼠扫荡。一次为他老家购买的驴皮阿胶竟差点被老鼠尝了鲜，气的陈志平我们多次追打老鼠，均没有成功。今夜又被吵醒后，我打开室内电灯，只见几只老鼠突然从桌子的零食处蹿出，迅速沿暖气管道上行管子爬上去，在横向的管道上站住，不过老鼠今天没有吃到好东西，只是皮子垃圾之物，因为陈志平昨晚上和上海老乡吃剩下的零食，都放在了铁盒中。他平时冲水喝的红糖放在了罐头瓶子里，老鼠没办法吃到。我和陈志平躺在床上，看着老鼠在高空暖气管子上，熟练的表演平衡技巧，嬉戏打闹着，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时地瞪着闪着贼光的小眼睛，用前爪频繁的捋着胡须，梳理着脸蛋。
　　它们面对两名大兵不断进行挑衅行为，讥讽着我们无能为力。是啊，我们够不着，打不到吗。忽然我灵机一动，和陈志平交换了意见，我们俩个人悄悄起来，拿着各自的枕巾，裤衩，轻手轻脚的把屋子的4个暖气管道通过的墙壁缝隙堵死，切掉了老鼠的退路，今天我们人鼠定要决一死战。
　　我们回到床铺坐定，再看老鼠，它们还在管道上翩翩起舞，挑逗是非，更可气的是，竟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亲吻动作，真是目中无人，我俩拿起鞋子，做好投弹准备，只听陈志平一声怒吼，四只鞋子对着目标发射出去，有一只打中，掉了下来，其余两只顺着管道向西回路逃窜，来到下行的管道时，它们沿管道头朝上抱着铁管出溜下来，想顺原路撤退。近前一看，它们立即傻了眼，要塞被我们堵死了。老鼠疯狂地“吱吱吱吱吱”的一阵狂叫，在屋内和我们展开了逃窜性的游击战术。我俩紧追不舍，搬箱移床，一路猛追狠打，室内一片狼藉。
　　我俩赤身裸体，光着脚丫子，手里拿着军胶鞋穷追不舍，围攻，堵截，狠打，总是滞后打不到老鼠。大约一个时辰，也没有逮住和拍死一只老鼠，倒是我们浑身是汗，有些疲劳，我穿的大绿裤衩子已经湿透，可老鼠还是上蹿下跳，尽管喘着粗气，还是奋力逃窜，誓死不降。
　　我们的举动惊醒了楼道里回不了家的远道光棍们，他们敲门询问战况，还有要求参加增援助战的好同志。从电影队调到科里当了摄影干事的刘俊凯，秘书科的王秘书都迅速被放进来参加了灭鼠大战。我们4个人凑到一起，哈哈哈哈哈大笑了一阵。
　　第二轮战斗迅速展开，半个小时后我们歼灭一只，剩下的一只钻进一卷报纸里面，任凭喊叫它躲在里面再也不动弹，恐怕是已经累死在里面，我把报纸的两头宁死，它还是不动，我不管它是真死还是假死，把报纸卷放在地上，小陈我们俩人穿上军鞋，用脚从两面挤压，硬是把它挤扁在里面，血肉模糊，最终，一场人鼠夜战胜利告捷。
　　胜利者是属于智慧的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3只大老鼠的尸体，我用报纸包好捆绑后，投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这里才它们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