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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十三)

作品名称:伤痕      作者:云之恋      发布时间:2015-02-06 14:50:32      字数:6163

 
 (二十五)

  我喜欢干净,家中里里外外,只要一下班,我就收拾个不停。公婆和小叔小姑的衣服,真是洗也洗不完,有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洗衣服,刚子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满是肥皂泡的手,温和地说道:“我们从这个月攒钱,一年后,我们买一台洗衣机,你这样天天洗,我看着心疼。”“我们总得给妈交生活费啊,小龙每月还得给十块,我们怎么能有钱呢?我这样洗衣服习惯了,从来没觉得辛苦,买那玩意干啥?还浪费水电呢!”
  “听好了,洗衣机买定了,一定是金鱼牌的。”刚子拉开栅栏,冲我笑了笑,推着自行车上班去了,我走过去,关好了栅门,看着他轻轻一跃,跳上了自行车,嘴里还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迅速地驶上了木索桥。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盛夏到了,我的身子笨重起来,单薄的连衣裙根本掩饰不住日渐隆起的腹部,棚户区的厕所在巷子的拐角处,这里上百户人家都在这里入厕,每天早晨,厕所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很多蓬头垢面的女人穿着大背心和大花裤衩端着搪瓷痰盂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厕所,厕所的味道很是刺鼻,我穿着碎花连衣裙排在入厕的队伍中,很多的大妈大婶我都不认识,她们却一个个的和我打招呼:“刚子媳妇,这厕所上得惯吗?”我就微微地咧嘴笑笑,算是应答。等排到前面还有三五个人的时候,距离厕所近了许多,忽然,厕所里面传来一段对话:“你们看见没?刚子媳妇那肚子可真不小,好像怀双胞胎呢!”“啧啧啧,什么双胞胎?我看是野种,刚子戴绿帽子了!”
  “喂,你可不敢胡说,刚子可不是好欺负的,你这饶舌妇,让刚子知道了,小心割掉你的舌头!”一女人明显的压低了声音。
  “听说,这新媳妇和矿上死了的谢技术员处过对象,是不是他的呢?”“快,茅坑的蛆爬你脚上了,你就乱嚼舌头吧!”厕所里猛然传来几声咳嗽声,我惊异的看到婆婆拉着一张铁青的脸,拉了拉衣衫从厕所走了出来,原来,婆婆一直蹲在最里面的一间,说闲话的两女人不知道婆婆也在啊。“妈——”我轻轻地叫了声。婆婆弯下腰从墙壁的拐角拿起痰盂盆愤愤的走了。我一路上心里很忐忑,刚才的对话就像锥子一样扎在我心上,老人是怎么想的呢?这事能瞒得住吗?我一进院子,婆婆就端着一盆水狠狠地泼到院子里,指桑骂槐的大声叫骂起来“让那嚼舌根的不得好死!”我径自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婆婆也跟了进来。婆婆一屁股坐在门厅的凳子上,使劲的拍着桌子,语气严厉地喊道:“小蓉,你出来,把这事说清楚!”我怯怯地走了过去,身后用报纸卷好的拼有大熊猫的门帘子还是一阵乱响。“你说说,你和刚子刚结婚两个月,你那肚子咋就和四五个月似的那么大呢?”婆婆指着我,脸庞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扭曲。“我家刚子别看平时不言语,可不能被你捉大头。”我正心里嘀咕着要不要告诉婆婆实情呢,还是一直瞒下去呢,我不想欺骗婆婆,可我更不想失去我刚刚获得的幸福。正在犹豫的时候,邻居葛大妈在门口喊道:“他姨,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婆婆就站起身来,往门口走了出去。院子里,两女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不时的向我这边张望着,我心想,我的事是不是被他们知道了,这可怎么是好啊?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着竹帘子,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姨,我说这话你也别多心,咋姐妹呆一起这么多年了,我看刚子媳妇不地道。”葛大妈一手摇着一把蒲扇,一手挖了挖鼻孔。“咋的了?你听说什么了?"
  “外面风言风语说得可难听了,说咱家小蓉克母又克夫,和谢技术员处对象,这不,还没结婚,就把谢技术员克死了,咱家刚子娶了她,可得小心啊。”葛大妈的话尽管压得很低,可我听了如雷贯耳,触目惊心。“他姨,更要命的是,人们风言风语的说咱家小蓉怀的是谢技术员的种呢,这不明摆的给咱刚子戴绿帽子了吗?”葛大妈说得满口吐沫,我不能这样任由她说下去了,我就刷的一声撩起门帘子,腾腾腾地走到葛大妈的身边:“大妈,你这么大年纪了,你可不能胡说啊!”我怒目圆睁,不容置疑地说道,葛大妈看着我决然的样子,连忙停下了手中的蒲扇,急迫地退到门口:“他姨,就当我没说,我也是听别人胡诌瞎掰呼的呀!”转身欲走的葛大妈“彭”的一声,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栅门上,疼得她赶紧地捂着痛处嘟嘟囔囔地走了。
  从此,婆婆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哪儿都不对,平日里总是骂骂咧咧的,整个孕期,不用说什么好吃的,我几乎不敢大声说话,每天下班,总是我买菜烧饭,忙个不停,我不想和刚子说这些,刚子每天在井下作业不能分神,井下工非常危险,每天提心吊胆不是怕瓦斯爆炸就是怕灌水事故,矿上每天都要爆破,爆破塌方是常有的事。国庆节刚过,我的预产期就到了,这一天,刚子特意嘱咐我去矿上医院查一查,要是正常的话,就放心了。我究竟还是年龄小,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院子里洗衣服没有下水道,我洗完一大推衣服,和平日里一样,端起满满一盆水往大门外的空地上倒去,刚刚用力端起来,就觉得肚子一阵剧烈地疼痛,我知道,我要生了,这可咋好?刚子今天上头班,得傍晚才能回来,我疼得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地上,恰好,小姑从外面哼着:“人海之中见到了你,一切变得有情义——嫂子,你咋的了?妈!妈!我嫂子要生了!快!”婆婆赶紧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叫了几个邻居,小姑用自行车把我送进了矿上的医院。医生检查,我是难产,阵痛一阵阵袭来,我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我想起妈妈,泪雨朦胧里,我看到妈妈向我走来,这个时刻,我多么渴望妈妈能陪在我的身边,幻想中,又一次的阵痛袭了上来,矿上职工医院没有剖宫产的技术,我就一直靠催宫素来生产,刚子终于来了,恍惚中,我听见刚子的呼叫:“小蓉,我来了!医生,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你爱人没事的,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放心吧!孩子不入骨盆,等入了骨盆,就果熟蒂落了!”门口的护士不以为然。“那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音讯呢?”刚子急切地问道。“小蓉,你不要怕,医生说了,没事的。”我又一次听见刚子在外面大声地喊着。
  经过两天两夜的折腾,孩子终于生出来了,听着很尖细的啼哭声,我知道我的女儿很健康。医院门口的婆婆一听是个女娃,摔下脸子就气愤地回家了。刚子在医院里守护了我两天,我的奶水还没下来,刚子急得到处买奶粉,奶粉不太好买,炼乳到不错,就是很昂贵,十五块一瓶,相当于我半个月的工资了,但刚子跑了好几处供销店,拿上全家的供应票,终于买了两瓶炼乳,看着女儿吮吸的可爱模样,所有的痛苦和不快都随风散去了。回到家,冷锅冷灶,婆婆连一点稀饭都没给我熬,刚子生气地冲着婆婆喊道:“妈,你咋还不生火熬米汤啊?咋地也给煮两颗鸡蛋吧!”刚子说着,就挽起了袖子,准备生火,婆婆终究是心疼儿子的,很不情愿地接过刚子手中的柴火,嘴里嘟囔着:“我生你们弟兄几个,也没吃一颗鸡蛋。”于是,过了一会,婆婆打发小姑给我端进来稀饭,稀饭稀得可以晃出人影儿,还好,稀饭里卧着一颗煮好了剥了壳的鸡蛋。
  “刚子,我们打住房申请报告吧,你看,我们一家三口,挤在这么一个小屋里,转都转不开。”我抱着孩子说道。其实,很长时间了,我不想和婆婆再这么僵持下去,我想早点搬出去单过。“我们要是搬出去住,谁来侍候你坐月子啊,我妈可不能扔下一大家子不管吧。”刚子也在替我着想,“这报告我来打吧,我和季姐的男人认识,求求他,让他给咱们说说情。刚子,你不用管了。”我向来是很有主意的。
  小姑总在我屋里看电视,小姑和我处得很好,小姑看着我襁褓中漂亮的女儿喜欢的不得了。
这一天我穿戴好,系好纱巾,就去了季姐家。我把小凡送我的两瓶罐头提上,算是给季姐的一点心意,季姐对我的关怀,我永生难忘。还没等我开口,季姐就猜到了我的心事:“小蓉,矿上的住房你也知道紧张的很,刚子结婚的时候,就打过住房报告了,你姐夫说了,分管处的老张一有空房就先紧着你。”
  “季姐,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我一天也不想在那个家呆了。”我无比灰暗地说到。
 
 (二十六)

  门口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季姐家的防盗门啪一声被人打开了,这套小两居是很多人家羡慕的居所,能分到这样的住房是职称工龄学历家庭居住条件各种综合打分得来的,像我和刚子这样的新婚夫妻,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我正欲起身告辞的时候,季姐的男人回来了,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中山装,里面露出洁白的衬衣,“小蓉,再坐会吧,你的情况我知道了,这样好不好?”李师傅坐在了弹簧沙发上,亲切的说道,“最近矿上有几对夫妻和单身职工私下里解决了,单身公寓由四人间拼成了六人间,腾出了几间宿舍,虽然就是一个单间,但十四平米呢!”“真的吗?李师傅,那能分给我一间吗?”我无比惊奇地问道。“小蓉,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这两瓶罐头提上,再买一点烟酒什么的,给房管所的老张送去,我想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李师傅好言劝道。
  “太谢谢您了!姐夫。"我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径自向门口走去。“小蓉,快把罐头提上。”季姐赶紧的给我从茶几上装好我送给她的罐头。“季姐,我就是不求你办事,我也早该看看你了,你这不是打我小蓉的脸吗?”说话间,我走出了季姐的屋子。我拿出我的存折,去储蓄所取了上面仅有的一百元钱,我买了一条大前门香烟,买了两瓶老白干汾酒,外加两瓶橘子罐头,在夜幕中,我走进了和季姐同住一栋楼的张师傅家,没等我说明来意,张师傅已经非常明了:“景蓉,你季师傅的男人说了,说你家住房实在困难,这不,刚子是六号井的先进工作者,我们正考虑把腾出来的一间单身宿舍分给你们呢。”我高兴万分,连声感谢,就这样,我们分到了属于我们的房子。
  婆婆看着我默默地收拾,小叔小姑也帮着我搬东西,刚子借来了一辆小平车,把我们仅有的两件家具和电视机搬到了单身楼,孩子刚生下一个星期,可我还是很认真地收拾着我们的小居。婆婆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在我拿起最后一件东西,抱着襁褓中的女儿走出的那一刻,婆婆给我掀起了门帘:“小蓉,你不会再不回来吧?”看着婆婆疑惑的眼神,我知道,婆婆是舍不得刚子,怕刚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可我还是语气平和地说到:“妈,怎么会呢,就是家里太挤了,天都凉了,你看燕儿住在院子里的杂屋,多冷啊!让燕就住我们屋吧。”
  多亏了小姑燕儿,我月子里,洗洗涮涮,照看孩子,都是燕儿在帮我。燕儿喜欢和我在一起,我总是给燕儿修整衣服,设计发型,爱美的燕儿穿什么都有模有样,我就把我喜欢的幸子衫给她穿了,她穿上才叫好看呢!单身楼里像我们这样的住家户有三家,都是刚搬来的,对门一个打扮得很阔气的三十开外的女人冲我打招呼:“你就是景蓉吧,在洗衣组上班,是不是啊?”我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皮肤长得很白,就是长了一张肥嘟嘟的胖脸,都说这样的脸庞四季如春,像楼下空地里盛开的向日葵,总是笑脸相迎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亲近。“你是?”“你就叫我唐会计吧,我在财务科。”对面的女人一下子摆出了很高傲的姿态。“唐会计你好!”我礼貌地冲她微笑。
  “刚子哥,你看,我们也安顿下来了,给女儿起个名字吧。”我坐在床铺上,一边看着熟睡的女儿,一边给女儿钩织着小毛衣。“就叫任娇吧。我的小娇娇!”刚子认真地洗了手,斜躺在女儿身边,用他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嫩滑的小脸。“任娇,多好听的名字,刚子哥,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我停下手中上下飞舞的钩针,惊异地说道。“一个大娇,一个小娇,我的两个娇宝贝!”刚子说着,就去亲吻熟睡的女儿,我赶紧的阻止他:“你别扎着她,你看你胡子多生硬啊!”刚子一咕噜爬到我跟前:“那扎你,怎么样?”我的脸上响起一个很响亮的亲吻。
  这时,唐会计很大很清脆的嗓门从门外传来:“小蓉,在家吗?”我放下了手中的话,忙走过去给她开门。唐会计拿着一包衣服径自走到床前,打开了包裹,“小蓉,你别嫌弃,这都是我家孩子小时候的衣服,放着也可惜,又占地方,不如给这个小囡囡穿吧。”说话间,唐会计就俯下身来轻轻拉着小娇的小手。
  “唐姐,这怎么好意思呢?”唐会计的目光落在了我钩织的小毛衣上,“小蓉,这是你钩的?好漂亮啊!你真巧!你教我怎样?”唐会计看上去很喜欢。就这样,唐会计每天总到我房间里,让我教她织毛活,什么平针,上下针,元宝针,螺纹针,阿尔巴尼亚针,我就手把手毫不保留的教着她,唐姐看上几眼,认真地记起笔记来,还在笔记本上做了密密麻麻的标记,没几天的功夫,唐姐就能织了一些简单的花样了。有一天,唐姐又仔细地在她的笔记本上记着阿尔巴尼亚针的步骤,我走过去看到了她娟秀的字迹,“唐姐的字写得真好啊!”我就不由的拿过她的笔记本翻动起来,厚厚的笔记本记录了很多的内容。“唐姐,这是什么啊?像是算盘的打法。”我清晰地看到了“算盘口诀”这几个字。“小蓉,不如我教你打算盘,怎样?”唐姐热情地说到。“唐姐,你开玩笑吧,我怎么能学会打算盘?况且我一个洗衣工学那劳什子干啥?”说话间,我就把本子递给了她。“小蓉,不是姐说你,你就一辈子呆在洗衣组吗?听姐的,去上个夜大或者考个会计证什么的,有机会调调工作。”
  上学的时候,好歹我也是班里的前三名,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数学老师还专门在黑板上挂上大算盘,拨来拨去的,特别好玩,也记得一些三下五除二的口诀,唐姐说打算盘关键是背口诀,我背东西最快了,唐姐还说,会计其实也不复杂,加上一点,再减去一些,学会加减法也就足够了,反正多少年了,她也没用过乘除,唐姐还说,小蓉你很聪明的,看着就机灵,学啥也是一学就会。唐姐给了我一个缺了几粒算盘珠子的废弃旧算盘,孩子百天了,我的算盘打得得心应手,小娇就在我噼噼啪啪的算盘声里当摇篮曲睡觉。
  年底的时候,刚子和我的工资奖金加在一块,我们也攒了二百块钱,刚子说,一台金鱼单缸洗衣机就是二百块,不如我们去买洗衣机好了。我就说了:“刚子哥,我想报夜大,我想去领会计证,正好需要二百块,每天晚上我要去培训班上课,刚子哥,可以吗?”刚子就心疼地说:“小蓉,我是心疼你每天洗衣服,娇娇的尿布天天洗,水池里的水冰冰的,你能受得了吗?”这样的话,刚子哥总是充满无限怜爱地说了好几回。可是,等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刚子哥还是给我报了名,“小蓉,从今天起,你去上夜大吧,我换成长夜班了,正好你下课回来,我去上班。”刚子把报名单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橱柜上。
  于是,我在季姐的关照下,我换成了长白班,每天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半,我急匆匆地赶去几里外的培训班上课,我硬是在刚子哥的搀扶下,用几天的时间学会了骑自行车。我们两口子的生活就像打仗似的,总是忙碌地和对方碰个照面就各干各的去了。
  当娇娇快两岁的时候,我的大专证书就要领到手了,我已经结业了十门功课,而且每门功课都名列前茅,成绩非常优异,只剩最后两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再度怀孕了。矿上的广播里每天除了播放每周一歌,就是“只生一个好”的计划生育政策。每周一歌听得人格外的舒畅,可计划生育的风言风语在矿区却引起了人们的激愤。矿区在僻静的山区,不比大城市,这里人口不是很密集,我们矿上的职工来自四面八方,也有从大城市来的,但毕竟有办法的都调走了,我们子弟们成了矿上的顶梁柱,况且煤矿又是一个危险系数非常高的行业,只生一个好,万一一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要了父母的命?所以,矿上的计划生育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议题,我乘着政策还没落实下来,赶紧再生一个,岂不更好?何况刚子哥那么爱我,对我掏心掏肺得好,我怎么能不给他生个孩子呢?
  可每天挺着大肚子骑着自行车来回奔波七八里路,这样的辛苦图啥呢?不管图啥,活着总得有个想法,有个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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