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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以棋约相思 苦心示情怀

作品名称:那山那水那情      作者:明人明言      发布时间:2015-01-30 15:46:19      字数:5494

  自那次演出与老同学幕后相见之后,王瑞的心那是抑制不住的春潮涌动,一浪接着一浪。毫无疑问,陈希文是她读书时便一直暗恋的男生。可是几年来,她都没有合适的机会(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勇气)向他表白,从学校一别两年不仅没见过面,而且音讯全无。而那颗驿动的少女之心也快要渐渐平息了,仿佛在茫茫的夜空中只剩下朦胧的星光偶尔闪烁一下。没想到这陈希文又突然冒了出来,这无异于在她快要熄灭的爱情之火炉中注入了新的氧气。
  她清楚地知道,那次幕后相逢时,夏海那一句“女朋友”的无端胡说,一定引起了希文的误会,她必须要尽快地跟希文解释清楚,否则将会铸成大错。为此,她心乱如麻!她不太好意思去厂里直接找他,只能在上班时一有空便紧盯着门外过往的行人,尤其是那些骑自行车上下班的工人。有时,她甚至干脆去门外守着,这样更有把握一些。问题是已经过去了三天,她还不知道陈希文上什么班,只能冒碰!

  这天下午快四点钟的时候,正是厂子白班工人下班的时间,王瑞照例是要在店外守望的。
  不一会儿,她果然看见了那个她期盼已久的身影,着一身工装,骑着自行车朝她这边过来了。她激动地脱口喊道:“希文!”
  那声音似乎有些发颤。希文应声刹车放慢车速,但并未下车,而是伸出一脚支在店前的水泥台阶上,双手仍扶着车把,显然是随时准备起步而去。
  王瑞见了心头虽略过一丝不快,但还是笑着却又语含责备地说:“你就不能下来跟我说几句话,有那么忙吗?”
  陈希文也就依了她,支起自行车后随之进入店堂。王瑞走进柜台拿出一个板凳递给希文,希文接过却说:“谢谢,还是站一会儿吧,想听听咱老同学有何指教!”
  此刻王瑞也不说话,只是拿眼斜斜地紧盯着对方的脸,似有某种没有消解完的怨恨之气。看得希文的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于是,便只好幽默地说:“你、你这种看人的方法太尖锐,老实说,我有点扛不住!”瑞文抿嘴一笑,突然说:“你别听夏海胡说!”
  陈希文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下子着实没反应过来,便不无疑惑地问道:“夏海,他说什么了?”瑞瑞说:“上次在演出的后台,你不记得吗?”没等对方回答,她又补充道:“我可不是她什么女朋友,他是在自作多情!”
  陈希文至此恍然笑道:“噢,明白明白,真不是啊?”瑞瑞坚定地说:“当然不是啦,他跟李珍珠都快恋爱一年了......”
  希文插话问道:“李珍珠是谁?”瑞瑞说:“就是我的同事啊,跟我换班的那个女的,你见过吧!”希文说:“哦,见过见过,还蛮漂亮的!”却不料王瑞一听立即拉下脸,随手拿起柜台上的记账本打了希文一下。希文抬手搁挡:“怎么?”瑞瑞佯装生气地说:“那你有本事去把她抢过来呀,一副色相!”
  其实,那天在演出后台,听夏海对他如此直言与王瑞的关系,陈希文大部分还是相信的,毕竟对方有个优越的身份,而且小伙子长得也不赖。虽然他与王瑞在校时产生过似是而非、朦朦胧胧的情愫,但经过二年的音讯隔绝,怕是早就时过镜迁、物是人非了!即便不是在与夏海恋爱,而是嫁为人妻了,那又何尝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凭什么指望人家与你这个穷小子“死灰复燃”?
  当时以至于现在,陈希文都是在这样安慰或警告自己!所以他必须保持克制,把握分寸,免得让自己陷入到自作多情的尴尬处境之中。

  当他正在店内东张西望地想这些的时候,王瑞又问:“喂,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厂里上班的,怎么就不来看看我?我还以为你肯定把我这个老同学忘了哩!”希文说:“才进厂一个多月吧,不过我哪知道你在这上班?再说我曾进来过两回,恰好又不是你当班,自然就没见着了,要是事先知道,只怕我会来过二十回了。”
  王瑞听了,知道他是惯常的玩笑口吻,但心里仍是蜜一样滋润,而嘴上却说:“哼,我才不信,尽会骗人!”过一会儿又说:“你不知道我家在石口乡吧?”希文说:“知道啊!不过我以为你住在哪个村里面,原来就住在石口街上。”王瑞顿了顿又问:“那你这两年就从没想起过我?”希文说:“当然想起过!”王瑞说:“又在骗人,那你说你想起我什么了?”希文佯装一本正经地说:“我猜你呀,肯定升级了!”王瑞疑惑道:“升级,升什么级?我又不是在校学生!”希文说:“但你学校毕业后,还是在家姑娘呀!哪能不升级嘞!比姑娘再升一级,那该叫什么?”
  王瑞终于明白希文又在拿她取笑,便要拿东西打他。希文转身就跑,不料又被王瑞大声叫了回来。
  此刻瑞瑞的眼神变得更加妩媚,柔柔地说道:“希文,其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他狗屁夏海的女朋友,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其实…有空过来玩......”
  对于瑞瑞欲言又止的神态,陈希文并非懵懂不开窍,而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当他推起自行车刚要离去时,瑞瑞忽又跑出店来对他说:“希文,还有一件重要事差点忘了!我爸说你象棋下得好,一直想在家里跟你单独切磋切磋,你就抽个时间成全他老人家一回吧!”
  希文乍一听又蒙了:“你爸,是谁?跟我下过棋?”王瑞说:“在棋摊上你们下过,就是那个老王头,人家还奉称他是棋王哩!”
  陈希文想起后咧嘴笑了起来,说:“噢,他原来是你父亲呀,好好好,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王瑞瑞这时心情极好地看着希文骑车远去,随后还大声招呼道:“骑慢一点,路上要小心!”希文回头朝她作了个OK的手势,这几乎让她心花怒放了。她非常欣赏刚才希文骑在单车上回头向她挥手的样子,竟不知不觉地哼起了小调子: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童伴......
  其实,老王头根本没说过要与陈希文在家对奕的话,只不过是王瑞灵机一动想出来的邀请借口而已!她太知道陈希文的个性了,如果没有恰当的理由,凭你客客气气的一句简单邀约,他是不会上你家串门的。

  两日后,转为上大夜班的陈希文下班时是早上七点,通常这个时间点他是要赶回家的,因为还有很多家务事在等着他,包括上山砍柴下地锄禾等等。他至少在忙完几件要紧的家务活后方可睡个三五小时的觉,然后再赶到工厂上班。家境如此,他无奈也无法!他是家中长子,一个学习还不错的妹妹正在县城读高中,而父亲长年卧病在床,还有一位八十岁的奶奶得有人照料,单靠母亲一双手怎能托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在分田到户后,家人便一致同意将几亩薄田转包给了他人,而家中的一切开支费用则全靠他打工及母亲的劳作。由此可见,时间对他陈希文来说,虽算不上十分宝贵,但也是不可或缺的粗粮,浪费了自然也很可惜。但今天他必须抛开这一切缠绕,应老王头之约,去陪他老人家过过棋瘾,何况这棋友还是他同窗友人的父亲。
  因为希文不知道王瑞家的具体位置,便在上午八点多钟来到店里,恰好王瑞当班。见到希文的王瑞,立刻春风满面,她说没想到希文今日上午就来了。希文又耍起了惯常的幽默,说道:“皇上圣旨,岂敢违抗!”王瑞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回一句:“油嘴滑舌,讨厌!”
  临出门时,王瑞塞给他一样东西,他一看是包上海红双喜牌香烟,不无诧异地说:“我又不抽烟!”王瑞说:“我爸抽,大烟鬼,特别是下棋的时候。你递给他一支,他会很高兴的,不过你不许抽!”
  陈希文听了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感动,真是一位心细如发、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啊!只怕他陈希文一直没这信心或福气。
  老王头此刻正坐在自家大门口听收音机,傍边一张小四方桌上放一杯茶、一包烟、还有两张报纸什么的。
  “爸,你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老王头听见女儿乐滋滋的声音,拉下眼镜抬头一看,果然十分高兴地起身说道:“哦,是你呀,小伙子,来来,请座请座。你叫什么来着?”女儿忙着介绍说:“他姓陈,叫陈希文!”老王头又说:“好好,陈希文,记住了!你小子的棋艺那可是......”
  老王头竖起大拇指代表了口头称赞,接着就去拿桌上的烟。此刻王瑞直朝希文使眼色,希文恍然大悟,立刻从口袋掏岀烟来,迎上去将整包烟递给老王头,说道:“王伯伯,这包烟给您抽吧!老王头疑惑地看着他,心想哪有这么敬烟的,随嗫嚅道:“这,你......”希文马上笑着说:“哦,这烟不是我买的,是昨天去一个朋友家吃喜酒,朋友给的喜烟,就揣在兜里了。我也不会抽烟,正好给您老抽吧!”老王头嘿嘿笑着说:“还是喜烟哪,那你还是花大价钱买的哟!”女儿插嘴说了句:“真孝顺!”老王头拿眼一瞪说:“别在这胡说,鬼丫头,还不快去给客人泡茶,另外把我厨柜里的那付棋子拿来,今日与希文自自在在地杀两盘!”
  陈希文双手接过王瑞递给他的茶,欠身说谢谢,又看她扭着细腰丰臀跑进跑岀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便有一种欣赏与渴望像这杯热茶的气雾般,在他火热的青春之胸腔弥漫升腾起来。然而,这种缭绕氤氲的美丽气雾总会被外界冷冷的空气或一丝极小的风很快消解得无影无踪。愈是美丽的东西愈脆弱啊,而美丽的心情或美好的心愿又何偿不是如此。
  正当陈西文胡思乱想之即,王瑞已将一付褐色的棋盘盒放在了他的面前并念叨着说:“这付棋象块铁饼似的,怎么这么沉,足有好几斤重!”老王头打开棋盘,边分捡棋子边对女儿说:“好了,这没你的事了,你忙你的去吧!”王瑞又说:“爸,我妈呢?”老王头回道:“你妈,她还不是老一套,蹿东蹿西的,在家也呆不住!”
  这时,王瑞又过来跟希文说:“希文,你今天可得认真对付哦,我爸可是这条街上的棋王,当心将你杀得人仰马翻,哈哈哈。”老王头将手一挥:“去去去,别在这烦!”王瑞说:“那你们慢慢玩,我去店里了,等一会我回家做午饭,拜拜!”说着又朝希文调皮地眨眨眼,才转身离开并小跑着去往店里。显然,她对自己的这次用心良苦的特意安排非常满意,只是还不知道母亲的印象如何!
  这边老少二人正在闪转腾挪、走马换将地搏杀。

  其实,这一开始,陈希文就不知怎搞的老是心不再焉,表面上看像在思考棋路,而实际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东西,结果第一盘便西里糊涂地输了。起先老王头很是沾沾自喜,随即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又抿一口茶,瞟一眼对方后忽然似有察觉地认真说道:“希文,你好象没有用心下棋嘛?别是在让着我老头子吧,那样就没意思了!”
  希文一听对方话音中明显有不快之意,马上辩称道:“王伯这是在说哪里话,本来我俩就旗鼓相当,再说你的防守加残局功夫比我还略胜一筹,我这稍一急躁,可不就顾此失彼输给您了么!”
  老王头见对方言之有理,又觉得不像是在故意让棋,脸上顿时舒展开了笑容。随后又问起了希文的家庭情况,看似东一句西一句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还是有目的的。女儿的神情举止,谁还看不岀来?为此,他这作父亲的出于关心的本能,怎能不多打探几句!
  双方如此这般地边聊边走边拆解,反反复复三局棋下来,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一个多钟头。老王头的确见识了陈希文棋艺的高超,他居然对一步棋的走势能推演岀十几种变招,并且还排出如何应对的招数。老王头毕竟年纪大了,想久了则是云里雾里、头皮发紧自叹弗如!其实,陈希文今天对下棋并无太大兴趣,有应付差事之嫌,反而对这付精致的棋子感兴趣,不时地拿在手里转动察看。
  老王头见状简单介绍说,这付紫檀木象棋是王瑞她大伯二十年前送给他的。她大伯小时候也喜欢下个象棋,又说他喜欢象棋还是跟她大伯学的。之后,不知她大伯从哪里谋来这宝贝,却送给了他。老王头边说边将棋盘盒背面朝上,跟陈希文介绍。说这画的还是一盘残局,看你可认得!希文仔细看过后,说这是一局名叫“七星拱月”的残局吧,是中国象棋著名的残局之一!
  对此,老王头着实有些惊讶,说“这你也知道啊?难怪你象棋下得那么好!”陈希文说:“其实这没什么,有两本很经典的象棋古谱,一本叫《梅花谱》,一本叫《橘中蜜》,我就是从那书上看到的!”
  老王头又“哦哦”了两声,又说瑞瑞她大伯工作忙,也没功夫玩这个......
  陈希文随口插一句问:“瑞瑞她大伯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地委的一个干部吧!”
  “哦,那可是大官了!”
  “嘿嘿,什么大官小官,各有各的难处,有时候还没咱老百姓活得自在。”
  话正说到这里,恰被回家的老夫人及女儿王瑞打断了。王瑞手一指希文,跟她妈介绍道:“他是我同学,叫陈希文。”又反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妈!”希文立马起身说:“阿姨好!”
  老夫人笑笑说:“坐、你坐,跟老头子下棋呀?他就死好下个象棋,一天到晚就只晓得趴在棋摊子上,那寡妇的棋摊子就是他一人撑着的!”
  女儿说:“妈,你说话真难听!”
  老夫人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便也不与女儿争。
  王瑞又说:“你们再下两盘,我来做午饭!”

  陈希文看了一眼客厅条桌上的自鸣钟,对老王头说:“十一点了,真快,我要回去了,下次再陪您王伯伯下吧!”
  不料王瑞一下子从厨房冲了岀来,生气地一推希文的胳膊,以命令的口气说:“希文,现在不许走,吃过午饭再走!”
  陈希文是笃定不在瑞文家吃午饭的,一是出于礼貌而不应该,二是他认为太鲁莽太草率而有失教养,毕竟是第一次去人家玩。所以,陈希文还是执意要离开。王瑞见拗不过他,便改口道:“这样吧,不在这吃午饭就算了,再多玩会总可以吧?”
  老王头这时也说话了,说“你这人也真是,又不着急上班,干嘛急吼吼的,来来,再杀一盘。”
  陈希文说:“那好那好,再来一盘。下棋对于我来说,就跟好喝酒的人一样,是从来不懂辞杯的。”
  于是二人又拉开了新一轮战幕。而此刻的王老夫人也不言语,只是端坐在太师椅上,以她老辣的眼光不住地打亮着这位不速之客。
  没等一盘棋结束,只见王瑞双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四个糖打荷包蛋,放在了陈希文面前,以勿容置疑的神态,然而又是轻声细语地说道:“来,希文,先把这点心吃了再下!”
  陈希文转过脸,正好与王瑞那种楚楚期盼的眼神相遇。他看岀那晶亮的眸子里快要滚出浓浓的爱意了…此刻的陈希文竟也一句话说不出来,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拒绝,而是默默地老老实实地端起了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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