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哪个不会跳舞啊

　　
　　常言道：“大呆子，二老孬，三奸，四憨子，五拐子”。我也不知道人家讲的可对，但我二舅在家排行就是老二，按前面讲的应该是孬子才对啊？可外公讲到我二舅的时候，总是听他讲“这个小仁贤实懒！在家休息都不想伸伸手，就知道睡觉。啊，也不知道从哪搞这么多的瞌睡！”我外公一般是不讲人的。除非他端起酒杯时就开始讲，一直要讲到他喝过酒睡觉才得歇。
　　这也难怪我外公讲我二舅。我也是这么看我二舅的。你看，要是家里头来一个人了，老远的就把那个嘴龇着，笑迷得痴的看着客气的样子都得味的很。一会端板凳给人家坐，同时自家也找个合适的位子坐下来陪人家聒蛋*。其实我都晓得他这就是在躲懒，不想干事。
　　二舅他不但懒不讲，还好滑头。他要是有我大舅一半对我好，我都不会在这里讲他了。一天到晚的还跟我讲哦！“小兰的，你可想家啊？要想家，你就跟我讲哎，我送你去家”不用去猜我二舅讲话的意思，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想送我去家，而是想到我家去吃饭，不想在家干活倒是真的。
　　还有，我最恨的就是我二舅讲送我去家这句话了。每回讲，我都装着就跟没听到样的。要么我就啊，啊，不搭他讲。要不然二舅真要是送我去家，那我爸爸跟妈妈俩个，不就要买菜给他吃了吗？对吧？是外婆讲的了，好吃精一毫都多没讲错！再有就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我二舅讲话的声音。两鼻孔就跟被鼻屎堵着一样。一讲话就恩啊，恩啊的就跟女人在讲话一样，难听死了！就为我二舅这个鼻子，我还特地去问过我外婆的。听我外婆说我二舅是鼻炎。要不是我外公怎么会去找人来帮忙呢？那他还不老老实实的跟我大舅一样，在家干农活，看你还神个屁！
　　哪像我大舅啊，每次去集上去回来，都从裤子口袋掏东西给我吃。但不能给我大舅妈知道了。因为，我大舅每次都是趁没人的时候，从口袋掏出来往我手里一塞道：“小兰的，你到旁边去吃。别给你大舅妈看到了”。讲过话转身就走。
　　我还记得，每次我大舅到我家去的时候，我妈妈要到菜场去买菜，你看我大舅哦，不是拽着菜篮子，就是拉着我妈妈不给走，就听我妈妈冲我大舅：“就我家仁德才愚者呢！啊？你不来，我们家可就不买菜吃了！”大舅跟我妈妈两个人拽着菜篮的，把我妈妈急得脸都搞通红的，俩人就跟在打架一样。要是我爸爸在家的时候还要好一点。上次大舅来我家也是拽着篮子不给我妈妈去买菜，还是我爸爸把我大舅逮到一冲，大舅这才抓抓头，嘴直歪直歪的*跟我爸爸讲话。
　　上回大舅来我家也是这样的，跟妈妈拉拉扯扯的，把隔壁倪妈都吵来讲我家大舅：“大兄弟哎！你是到姐姐家里，她能不去买菜吗？你看我家倒好，一年到头都没有一两个人。那是我们家离这里比较远哎！我家老兄恐怕都有三，四年没到我们家来了，哪有你们家隔着近啊！”
　　再看我家大舅急的嘴直歪，直歪，疤瘌眼*直眨眨的，眼泪水顺着眼拐子往下淌，紧走几步，笑嘻嘻道：“不是的，倪嫂子。每次来，大姐跟李哥俩个人都要去买菜。我们也不是外人，你讲可是的。在城市生活不容易哎！什么东的都要买。要不是有事情，我们一般都不来。喃，张个坐车也方便，6路车坐到底，下车不要走几分钟就到家了”。
　　“哦，大兄弟哎。你不要怪我倪嫂子多嘴，讲你啊？你是到你大姐家来，又不是到别人家。你不吃饭就走，道敏她不难过吗？喃，今个你大兄弟你要不嫌弃，那就到我家去可好？跟小红爸爸喝两杯”。听倪妈这么一讲，你看把我大舅急的！歪嘴一下歪到耳朵跟前了，那个腿么，急的晃来晃去的，不知道讲什么好呢？还要我爸爸来打圆场。
　　我喜欢大舅到我家来。我还喜欢看大舅跟爸爸妈妈俩个人，拽着菜篮子拉拉扯扯的样子好得味哦！就跟在打架一样！但我又好担心妈妈拽不过我大舅，妈妈就不能去买菜了，那我们也就搞不到屁肉吃呢！有时等大舅从我们家走了以后，就听我妈妈讲：“就我家仁德才愚者呢？啊？你们来，我可就能不去买菜啊？有时跟他拉来拉去都搞气死的！仁德人是太老实了！
　　我有三个舅舅。老大叫仁德，老二叫仁贤，老小叫仁义。但他们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大舅老实，二舅滑头，小舅是闷头驴。小舅我们都很少跟他讲话。一放学他就跑到自己房间去然后把门一关，也不知道他在房里面搞什么东西。吃晚饭的时候，你要不去喊他来吃，他都不知道要吃晚饭了。我很少跟门口侠们讲我小舅。不是不讲，而是从来都不讲我小舅舅什么，什么的。我怕他们知道我喊小舅是闷头驴，跟我小舅讲我喊他闷头驴，他要是打我怎么搞呢？
　　
　　【注释】
　　聒蛋*就是聊天的意思
　　嘴直歪，直歪的*大舅的嘴是歪的。
　　
　　哪个不会跳舞啊
　　
　　一个人的影子慢慢的从大门一边探了出来，边喊道：“小兰的？小兰的？”喊两声就把头往回一缩。再喊两声又把头一缩，直到我连声答道哎，哎，一个完整的人影子这才立在大门中间。仔细一看是小枝的。“小兰的，三爹可在家啊？”眯着小眼，笑嘻嘻的看着我。
　　你找我外公？他不在家，找他有事吗？
　　“哪是的，我是来找你的。我到后头郢子去玩，你可去？”小枝的把嘴一撇。
　　到后头，去哈家啊？我认得她们。我舅爹跟我大姥家都住在后头郢子，但是我很少去到后面去。
　　“我们就去玩一会功夫就来家煮饭。你可去啊？”小枝的转身就要走的样子。
　　我去哦，我去哦！等我一会的，我去换双鞋就来。早上才把鞋子搁在后头院子晒着在。
　　“你还换哄个鞋啊？你脚的鞋不照吗。”小枝的有些着急喊着。
　　不是的，早晨倒洗脸水的时候把鞋搞到水了。这是我外婆的鞋子，好大一个哦！你没看我把鞋子都靸着在吗。不换双鞋，哪能走路呢？
　　“哎呀，就你样子多！要不是来喊你，我早就到那块呢！”心想，你都来喊我了，还嫌我换鞋麻烦啊？不带我一阵去就算了，真是的。好了，好了，不跟脚的鞋子穿着也不好走路啊。
　　“不是我急，你可晓得啊？我只能玩一小会的，马上还要来家煮饭”。小枝的边讲，边走，走的好快哦。
　　跟在小枝的后面走，一前一后的从塘埂上走。没一会就看到我大姥家大门了。还好哦，大姥家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不过，等我快要走到山墙拐的时候，我还是偷偷的朝我大姥家门里瞅瞅。就看地主婆一样的老奶奶，一走一摇的朝她家猪圈去。我狠狠的用眼睛在她背面睺她一眼。就这个奶奶好凶哦！每次看到地主婆在家，我大姥都不敢跟我讲话。
　　哦，等我把脸转过来一看，小枝的都跟几个侠们玩起来了。就听小枝的大声的问“你走路怎搞这样慢啊？赶快来！”小枝的向我直招手。
　　“小枝的，这是哈个？”一个小丫头在问小枝的。
　　“你们不认得她啊？她不就是三奶家的小兰子吗？”小枝的笑嘻嘻的看着我，并跟那些侠们讲我。
　　“哦！你就三奶家小兰的啊？那天三奶还在讲，叫我们到她家去带小兰的玩。你可就叫小兰的啊？”几个侠们一起朝我看。
　　“小兰的，听讲你家在合肥可是的？合肥不好玩吗？你怎搞到我们农村来了呢？”个子高一点的侠们在问我话，其她几个侠们一起向我点头。
　　我是到我外婆家来的。心想，你们这些人好得味哦！外婆家在这里，我怎么不能来呢？
　　突然一个侠们问“，小兰的，你可会跳舞？”五，六双眼睛一起盯着我看。
　　我摇摇头道，不会。
　　“啊？你是从合肥的，怎么不会跳舞呢？”她们一把眼睛睁的好大，看着我。
　　个子高一点的女孩讲“我都会跳舞哎！”你会跳舞？那你跳一个给我们看看啊。
　　“你看，我要到你们合肥，我就这个样子！”小女孩往后面退了一步，把俩个拳头一握，左手掐腰，右胳膊猛的往上一抬，拳头往心门口一摆，抬起右脚往后一勾，腿往前一跨，头往上一扛，在往西边一轴，就跟开飞机一样，引我们几个侠们哈哈笑。
　　哎嘻，这也叫跳舞啊？哪是的，跳舞哪会像你这样的啊？像你这样的也叫跳舞，那我也不知道会跳好多舞呢！你们看，我要是到农村来，我就像这个样子。我也一手掐腰，一个手抬起来，但我把手伸的直直的指向天上。心想，随便我手怎么指都照，只要不跟你指的是一样就可以了。要不然，你们会讲，我是在跟她学！
　　“哦！小兰的，你现在不就是在我们农村了吗？那你就照着这个样子跳个舞给我们看看啊？”侠们一起叫小兰的跳一个，小兰的跳一个。
　　你们真叫我跳舞。我随便讲一下的，你们还真的叫我跳舞啊？那我就装装样子吧，要不然她们讲我不会跳舞都丑啊！心想，不就是跳舞，有什么难的呢。哎，就我刚才随便摆一个动作，她们还真的拍巴掌叫我跳舞呢。心里好快活一个，笑着跟她们讲，我不是在跳舞了吗。你们看我手还没有放下来呢？
　　“你是在跳舞，那你可能照着这个样子，把手举着走两步给我们看看啊？”侠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侠们看我笑，我在看侠们笑。哎嘻！原来跳舞就这个样子的哦！下次要是再有哪个人问我可会跳舞，我就讲会跳舞。跳舞不就这样跳吗？还有什么不会的啊？叫我走两步，我就走两步给你们看看。
　　心想，不就照着这个样子走吗？一个手掐着腰，一个手指向天上，往前走两步再转过身来走几步，这有什么难的啊？可是，走着，走着，心想不对啊？手就这老么举着不累吗？心里是这么想的，手慢慢的往下沉，眼睛朝那帮侠们一看，她们个个都把那个嘴龇着在笑。哦！我知道，你们叫我跳着舞走路，原来是在拷*我，是在看我笑话哦！嘴巴一抿，眼睛瞪着看那个高个子的侠们，脸慢慢开始变热，连耳朵根也开始发烫了。
　　哦，搞了半天她们在拷我哦，小枝的你也不帮我。还跟她们一起笑话我，眼睛狠狠的瞪了小枝的一眼后，拔腿就往外婆家方向跑。一边跑，也不想原来她们叫我跳舞，是故意的哦，是把我当成猴子在耍哦！小枝的，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来叫我，她们怎么会把我当成猴子耍呢？小枝的，你好坏一个，我恨你，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以后，我要再去找小枝的玩呢，我就是小狗。最好你小枝的也不要再来找我玩！我再也不想看你那个肿眼泡的，臭小枝的！
　　
　　【注释】
　　拷我*害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