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品名称:旧砖墙上那迎风含笑的爬墙梅 作者:江河水 发布时间:2015-01-28 09:27:10 字数:7094
孙大娘正着急地问,算卦的没接她的话,而是反问道:“嫂子,根据你的生辰八字看,你命中就有两个儿子。嫂子,我说实话方便吗?”
孙大娘说:“你尽管说吧!”
“你这个大儿子是皮外生的。”
孙大娘没听懂,就问:“什么是皮外生的?”
算卦的说:“就是你养的别人家的孩子。”
孙大娘告诉他是捡来的。接着又说:“你赶紧说说,那个老五死了没有?俺孩子怎么样啦?”
算卦的说:“这就对了,你就是担两个儿子的命,要是真有三个,也得没了一个。这个因为不是你的,你命中担不上;所以,离得你越远越好,恐怕一辈子都见不上啦!……”
孙大娘急得,抢着就说:“你快说说,俺孩子到底怎么样啦?”
算卦的接着说……
原来老五没死,他当时是被大刚子一锨拍截气了;等那两个民兵上来连拉带摇晃,他气上来了;醒过来后,两个民兵扶着他来到队部;等他把事情说过后,再加上两个民兵说,当时看到老五时,他昏死在地上。他大哥气坏了!等把老五的衣服掀上去一看,后背上有一个铁锨印子,他大哥都气疯了!马上叫那两个民兵通知村里的民兵都来了,分两路:一路去地里找;一路去知青点找。找到人马上押过来!民兵跑着就去了。过了一会,各路都回来了,告诉他全村找遍了都没有。正好当时县武装部来检查工作的也在场,就马上给当地公社武装部打了电话,全公社通缉大刚子,量他也跑不了!并且决定,要是实在找不到,第二天就来青岛找。
晚上,老五的媳妇用热毛巾给他捂了后背,然后就关灯睡下了。
突然,有人砸院子门,说是抓着大刚子了。老五赶紧下地,开门来到院门前,等他开开院门一看,外门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他嘴上骂道:“妈的,这是谁?这么大胆,深更半夜的敢来耍我?”
他嘴里骂着关上院门,回头就往屋门走,猛的抬头一看时,我的妈呀!没把他吓死!只见家门前趴着一只白花猫;猫不吓人,谁没见过猫呀?可是这只猫比牛长得还大,那头大的像过去盛水的水缸;两只眼像过去点的灯泡那么大,闪着精光,看着他。这把他吓坏了!
这时他想跑,可两条腿怎么抬也抬不起来;他想喊,可怎么使劲嗓子也喊不出声来。他是又怕又急,就在这时,猫说话了:“老五,你本来是该死,可没让你死是因为过去你老娘一辈子吃斋念佛,行善积德;给人家接生孩子,也不图财;救了不少人。你以前也挺善良,救济过有难处的人。可这些年你也做了不少坏事;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告诉你,大刚子这件事,你就此罢手;以后,好上行好,对你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为了让你记住,给你一点惩罚,给你留个记号,你会永远记住的。”话音刚落,老五就觉得身后‘唔’得一阵风,‘啪’的一下子,他又挨了一铁锨,把他疼得一声大叫,从梦中醒来;醒了之后,脊背还在痛疼中,他坐在那里,过了一会才不疼了。
他坐在模糊的黑暗中没动,月光顺窗照进来,把屋里的地下照得很亮。快十五了,外面院里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的。刚才的梦也清清楚楚的,就像刚发生过的真事一样!老五伸手又摸摸脊梁,还真和梦里一样:摸上去感觉疼!傍边,他媳妇也醒了;问他怎么了?当他让媳妇看他的后背时,他媳妇一看,吓了一跳;在他后背的铁锨印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个猫爪印!媳妇和他一说,老五听了,心里恐惧,汗都下来了……
从那以后,老五一辈子再也没有光过膀子。他一早就去找了他大哥;他大哥还没起来,他在外屋等着。等大哥大嫂过来,他就把这件事说了,并且让他们看了他的脊梁。他哥上午又去了县武装部,这件事当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半夜了,孙师傅问孙大娘:“你翻来覆去的又睡不着了?”
孙大娘擦把眼泪说:“你说,算卦的说这孩子往北跑了,他是跑哪去啦?北边那么冷,你说他也没有棉衣裳,那不得把孩子冻死?”
孙师傅,自从李队长走了,笑容少了话也少了,加上大刚子出了这件事,头发也白了不少。他起身披上件衣服,点上烟抽着:“唉!我偷着叫他们上东北去运木料的司机给顺道打听着点,可也没有消息。这件事也不敢明着来;好在他是跑了,你不是说,算卦的也说他受些难为,以后就好了,也许以后真就好了;别难受了,把身子愁坏了,你也不知道孩子跑哪里去了?日子还得过呀。别哭了,一会睡吧。”
孙大娘坐在那里,擦着眼泪……
早晨,小金边穿衣裳边和姐姐说:“姐,我刚才梦见九花姐啦,她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来咱家玩了?”
姐姐说:“她家出身不好,是‘黑五类’。头些日子,学校不让她上学了;我也很长时间没看到她啦。”
小金说:“我想她啦。”
姐姐说:“我也一直没敢去她家,听老师说他家是历史反革命。孙莲菊偷着告诉我,她妈在街道上,她爸在车队里都挨斗了,连她哥和她几个姐姐都没敢回家看她们,前些天听说遣返回老家了。”
听到这里,小金不由得哭了:“九花姐……”
爸爸从东屋过来了,看着姐姐问:“快吃饭了,怎么就把你妹妹惹哭啦?”
礼拜天,爸爸用自行车推着小金,后面还跟着姐姐,一起来到了山坡上,看着不远处山坡那面木器公司的宿舍楼,看着九花家的院墙,看着那稀稀拉拉都干枯了的爬墙梅的枝子,看着那旧砖头的院墙;小金觉着真熟悉呀!这时好像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俗世红尘,受苦造业!儿不听话呀……
这年,小金上四年级了。一天,上课铃响了,同学们坐好,准备上课;可过了很长时间,班主任才过来,她身后跟进来几个好看的女军人。她们进班里稍微转悠了一会,然后和老师客气了一下,就走出了教室。
办公室里,校长热情的接待了这几个来自北京部队的女舞蹈专家。一会,小金的班主任也被叫来了;她们告诉小金的班主任:在你们这一片的几个小学里,就看好了你们学校你们班第一组第一位那个女孩了,她的长相,气质,都很适合舞蹈演员的要求。班主任为难地告诉她们,小金腿有残疾。那几个女军人失望的走了。班主任偷偷的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小金上中学了的姐姐,姐姐晚上回家又偷偷地告诉了爸爸;就是瞒着小金,怕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腿失去了这一切,心里难受。
这天晚间,铁蛋来找宝莲,铁蛋也上初中了;他和宝莲在一个中学,也是一个宣传队的。进了院门,见屋里没开灯,就问门前宝莲的弟弟:“宝亮,怎么没开灯?宝莲哪?”
宝亮说:“你别往前走了,她在屋里洗澡,让我在这里给看着门。你找她干什么?”
铁蛋说:“下个月宝莲她们毕业前演出,宣传队的老师说,从明天起,每天放了学都排练节目。等她洗完了澡你和她说说,我先回家了。”
那个年代的学生毕了业,基本上没什么出路,绝大部分就是下乡。莲菊没下乡;因为当时有规定:家里大的下了乡,第二个就可以就业参加工作。莲菊顺利的进了工厂;莲菊长得也很像孙师傅,大眼睛,眼角还吊吊着,乌黑的头发,扎着两条大辫子。其实,莲菊长得也很漂亮;以前没明显的觉出来,是因为有九花比着;现在上班了,再一打扮,出落的更是漂亮啦!本来,她班的男班长,早就偷着爱上她了;当年,大刚子在学校里那么红,打仗又利害;他没敢明着追莲菊。现在巧了,这个班长也是家里上边有个姐姐下了乡,他也符合就业条件。也就业进了这个厂,而且,两人都进了团支部。后来两人就恋了爱;恢复高考,两人都考上了大学;毕业不久就结了婚。后来在出国大潮中,出了国;去了西班牙,有了两个孩子,生活得很美满。前些年还把孙师傅,孙大娘接去住了半年;回来后老两口说:以后说什么再也不去外国了,不习惯,怪难受的,还不如在家好。
小金的大哥很早就在社会上干临时工;二哥毕业后要下乡,姐姐没让,姐姐说,等我毕了业,我下乡;你留下来好就业。姐姐一毕业就报了名下乡,她也下到了招远。她下乡的村离县委很近,不到三十里路。没想到她在这里碰上九花了。
原来九花家被遣返下来不长时间,一天,公社里开完会,县里来的一位领导的车突然坏了;找谁来也修不好。李师傅家就离公社不到三里地,散了会,他那个村的队长推着车子,正要往外走;公社书记急的,就过来截住问他:有没有会修车的?他就把遣返来的李师傅说了,书记说:你不用管别的,先叫他来把车修好了再说。快去!队长飞身上了车子;没多会就把李师傅给叫来了。李师傅来了,下手不大工夫,车就修好了;李师傅又上去开着试了试,没问题了,下来就要走;这时,来开会的那个县领导上来拉了他一把:“李春久!”李师傅回头一看愣住了;在这里,谁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呀?
这位县领导是县宣传部部长,解放以前,在县城里读书时,他和李师傅是同学。他当年上学时参加了地下革命组织。一次,去参加秘密活动,被国民党发现了,他逃出包围,跑回学校;进了宿舍楼,就跑进了李春久的房间;正在那里拉二胡的李春久,没说别的,就赶紧给他换上一件衣服,让他唱起了吕剧。追进来的人一看:是李团长的侄子在和同学唱戏,客气了几句就走了。他得救了;后来李春久去省城上了大学,他辗转在山东的西北部进行革命活动。直到解放后,又回到县城,因为他有文化,就在县委担任宣传工作,后来就当了县宣传部长。当年,李春久家在城里有买卖,在乡下有田产;还有个叔叔是国民党团长;他当然在同学眼里就是阔少爷了!可他心眼很好;经常帮他们这些穷同学。还和他一起编过、演过先进的戏。后来他随革命组织走了,李春久去省城上大学去了。他知道李春久的过去:他本人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还帮助穷人,也掩护过自己;除去他叔当年跟国民党去了台湾,别的都没大事。再说,他很早就在外面上学,很多事和他无关。
这些年没见,没想到李春久被整成了这样,当年,一个高大,英俊;聪明,心眼又好的又有才华的李春久,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简直就是一个谦和的老头!他心里真挺难过!
当年农村的机械、拖拉机、公社里、县里的几部车,更缺人修理,县里有个机修厂,里面的几个人喝酒挺好,技术一般,工作挺滑,关系挺硬;整天的喝茶看报,混一天是一天。大毛病修不了,小毛病修不好,反正人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还得找他们修,好不好的差不多就那么凑附着用吧!部长就去找县革委主任说了这件事。很快李师傅就被调县里机修厂,一方面大家监督好好改造,一方面再立新功;到这里的修理厂领着几个人干活,家也搬到县城附近的一个村。上边领导一帮忙,下边的干部马上就大行方便;九花的几个姐姐,有的进了供销社,有的当了小学教师。当年,部长有个当兵的儿子回来探家,看上了九花的四姐,两人就通信来往;几年后他复原,两人就在县城里结了婚。那年头,家里有过当兵的亲戚,无形中,家里跟着沾老光了!后来,九花中学毕业后,也在这里的小学当了老师。
自从来到招远,家里日子一天比天顺了,李大嫂就想起了,当年在河中救她的那个黑衣女人说过的话;现在真的和她说的一样,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那年有一阵子满大街的窗上,门的玻璃上,结婚用的挂在墙上的镜子上,新做的床头上到处都贴上、喷上、刻上红色的忠字。到处都跳忠字舞。李师傅本来字就写得好,又懂机械设计原理;在他手里,设计、制作这些更不费事;很快他们机修厂设计的模具,从县委的大院到各大街窗门都用上了;都喷上了红色的忠字。现在说来像笑话,可那时候是一种政治时尚,谁家都想把自己家门窗喷上忠字;实在没本事找不上人的,就自家用红纸剪个忠字贴上,做一种装饰,也表示自己家很忠于党中央。因为这一样一样的事,李师傅都领着干得这么好,在周围影响也挺大,机械厂这几个人也都改变了,干活也都有劲了,都很尊重李师傅。
九花和小金的姐姐,两人又说了一些别后的事情,分手前,九花去供销社买了双袜子,让小金的姐姐以后回家过年时,给小金带回去,也把小金的相片带来张给她。
春去秋来,一年四季;一年一年,日子像流水。铁蛋下学期也上初三了,他长得比他娘,比他姐姐都高了半头多;出来小伙子模样了。
这天下午放学早,下着小雨,铁蛋背着小金,小金打着伞,往家走着;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忘记了,真是有点忘记了,可能就是忘记了;来到了盐滩村前面的北大河。
小金问:“铁蛋哥,你怎么把我背到这里来啦?”
铁蛋脸有些红,慌忙说道:“呀,刚才光说话去了,我也忘了;要不咱们再回去?”
小金说:“别的,我也好长时间没捞着到这里来了,咱们就在这里玩一会吧。”
铁蛋把小金背在桥下避雨的地方,两人就坐在‘哗哗’流过的河水边。
看着清澈的流水,小金高兴地唱起了村中多年传唱的老歌:弯弯的北大河,北大河水波连波,穿过了大桥下,穿过了村头的坡……
这首歌跌蛋也熟悉,铁蛋就拿出口琴,给她伴奏上了。美丽的歌声,美丽的琴声,传出去很远很远。
北大河桥下的周围,这里当年是有名的大青年们搞对象,谈恋爱的地方。那年代房子窄吧,在家里谈恋爱不方便,在街上又怕被大人和认识人看见了说出去;所以,周围几里地的年轻人,只要是搞对象,就偷偷地在这里约会,谈恋爱。眼下,对面,就有好几对,这还是下午,晚上更多,隔不了几步就一对。
再开学,小金也上初一了,她都出来大小姑娘的模样了。村里,学校里都知道,这里有一个腿不好的小嫚长得真漂亮。
小金看着河流,又看了一眼铁蛋突然问:“铁蛋哥,你能背我一辈子吗?”
铁蛋看着小金说:“我愿意!”小金上来就紧紧地抱住了铁蛋;这突然一抱,铁蛋的心都跳到口里了,他慌乱地说:“我是想,我不是……”
没等他说明白,小金接着问:“你为什么愿意?”
铁蛋说:“你还记得吗?那年部队来咱学校挑舞蹈演员,当时,咱学校就看上了你;管宣传队的老师说,要不是你的腿,你早成了部队演员啦。要不是你的腿有残疾,我就是愿意背也捞不着背你。咱学校的老师们都说,你唱歌好,长得好;可惜你的腿……”
小雨’哗哗‘的下着,小金趴在铁蛋的肩膀上,泪水湿透了他的肩膀。
铁蛋回到家,娘迎头就问:“你上哪去啦,这么晚才回来?”
铁蛋看着娘说:“学校里有活动,要不我早回来啦。”
“撒谎!人家都早回来了就你活动?你妹妹都告诉我了,你背着那个拄拐的嫚去北大河啦。”见铁蛋没吱声,娘又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背着人家上那里去干什么?小小的年纪不学好;那里净是些搞对象的,你也想搞对象?也不看看你自己才多么大,你要不要脸?告诉你:不用瞎寻思!等你长大了,你有工作了,挣来家钱再找也不迟!”
铁蛋放下书包,转过身来要去拿水桶;娘接着又说:“你都上了好几年中学了,还天天去背那个女孩子,你害不害臊?你有那个孝心,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背我!告诉你:你不用妄想!就是你以后找对象,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铁蛋拿起水桶要去院里压水,妹妹过来了,她要铁蛋那个硬皮本子;那里面夹着下午小金刚给他的,她刻得几张纸花和一些糖纸。那些年女孩子好多都喜欢用各种电光纸刻花,还有收藏各种包糖块的糖纸,把它伸展平了,夹在书或本子里,然后,课余或学习完了时,大家互相欣赏,比较,互换。小金心灵手巧,花刻得漂亮,糖纸收藏的也多;刚才在北大河给铁蛋看时,他见铁蛋喜欢;就挑出一些送给了铁蛋。没想到这也被妹妹知道了。
妹妹要,铁蛋不想给,娘说:“快拿出来给你妹妹!不然晚上你爹回来告诉你爹揍死你!还有,以前街道上,派任务,每家砸那些用筐装的石子,攒那些石头;现在也不挖防空洞,也不要了;放哪里净占地方,明天,你就把它使车推倒前面沟里去填沟。”
九花这些天病了,她咬着牙白天给学生上完了课,晚上回家腰痛的都没法睡觉。礼拜天,李大嫂和她一起去县医院看看;大夫一看,腰上一大片说不上来是什么疮?给她开了药抹上,又打了针;可一点也没见好,而且疼得她整宿的无法入睡;连课都不能教了。这天,李大嫂又和九花来到医院,看她疼得直哭,大夫让她躺在床上给她检查,看了半天大夫也没说出什么来,看着九花痛苦的样子,大夫也是一脸的无奈。看大夫这样,李大嫂在一边也愁得直掉眼泪。就在这时过来一个老太太,她说:“这是蛇盘疮!”她指着九花的腰朝李大嫂说:“你看!就闪着三寸没盘上了;要是这疮长对了头,盘满了腰,人就完了!”李大嫂赶紧过来说道:“大嫂!你说怎么办?”就听她说“在这里没有用!赶紧找会治的人治去!”正在这时,一个护士过来叫大夫,大夫跟着护士到一边说什么去了,李大嫂再回头一看:老太太没了,她赶紧问边上几个等着看病的人;谁也没注意她上哪里去了?九花她妈赶紧到门口看看,外面走廊里也没有老太太了。
回到家,李大嫂坐在九花的炕边,愁得直哭;正在这时,门一响,李师傅回来了。他进门就说:“你别哭了,有办法啦!走,咱一起把九花弄了车子上,去县城去。”
原来,宣传部长下午来找李师傅,说县委大院里有辆车出毛病了,还急等着用,赶紧修去。两人往那里走着;李师傅说起了九花长蛇盘疮的事,部长说,头些日子,听他们说,从外地来了一个大夫,看病看得可好了!怕被政府抓;偷着给人看,不敢声张。前几天,革委会杨副主任的老婆不知道怎么了,三天两头的呕吐;县里的医院也没检查出毛病来,怀疑她胃里长东西;后来找人领着找他去看了,吃了三服药就好了。是神奇!”进了县委大院,部长接着说:“这个大夫,怕出麻烦,没有熟人领着,他不给看。说完就把地址告诉了李师傅,告诉他:你就说县革委有人介绍你来的。
来到县城西河街,过了桥,第二个巷的第二家后边的胡同一拐弯就是。到了门前,李师傅上前刚要叫门,门开了,出来几个人拿着药说着话就走了。李师傅,支上车子进了屋;屋里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全腮胡子,带着眼镜,脸上还有点不厉害的巴拉的,看上去有三十多的男人,那人开口问道:“你是?”听他的口音,是一口标准的东北话。因为以前车队跑东北运木材,没少跟东北人打交道,对这个口音李师傅非常熟悉。
李师傅告诉他,是县革委的介绍他来的,孩子长蛇盘疮去医院没看好,就来找他了。大夫问病人在哪里?李师傅就回身出去和李大嫂往里扶九花;当李大搜,李师傅把疼的流着眼泪的九花扶进屋时,大夫一看九花,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