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生死选择 （二十二） 永春制敌

　　（二十一）生死选择
　　杜裙养好伤，奉命来到特务连。此时，谈国斌已升为副团长，李茂盛已经提升为营长，他让杜裙先当教官，教战士们学武功。杜裙挑选八个战士，就教他们学习咏春拳。
　　操场上，杜裙脱去军装外套，一边演示，一边念口诀：永春绝技，源自少林，以弱胜强，始是功夫，蓄劲似蛇，发劲似猫，梅花五点，手脚互通，劲发六合，力从地起，发劲在腰，出招在博，拳有三尖，掌有三角，有身打身，无身打颈，以攻为守，以守为攻，追形接打，变化无穷......
　　就在杜裙教战士们练武的时候，游击队队长唐才风风火火跑进营部，心急火燎地对朱根树说：“教导员，不好了，鬼子出花招要杀害我们两名队员。”
　　朱根树让唐队长坐下，并叫来营长李茂盛，让他慢慢说。唐队长拿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有两名队员在鬼子手里，昨天，鬼子贴出一张告示，说要在县城广场当众枪杀。但在杀他之前，要举行一场武功比赛，有一个刚从日本新来的高手，要现场与中国人比武，如果中国人胜了，可以放了我们的队员，如果中国人输了，连同比武者一块处死。你说日本人坏不坏？他这是想引我们上钩，知道我们会借机营救，想多杀我们几个人。教导员，营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的想法呢？”朱根树问。
　　“我们也商量过，劫法场，硬拼，不行，鬼子对法场四周警戒很严。鬼子就希望我们硬拼。比武，谁去比？这是鬼子的花招，就是勾引我们去。”唐队长说。
　　朱根树和李茂盛听了唐队长的诉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同意游击队的看法，硬拼不行，很可能救不出我们的人，还会有新的牺牲。比武是鬼子的花招，他们是认定没有人敢接招，或者没有人能比赢？这就不得而知。但也有可能这是个营救游击队员的机会。朱教导员说：“如果鬼子断定我们不敢应战，我们的队员就是一个死；如果应战，输了，还要多牺牲一个人；如果我们应战，赢了，但鬼子不讲信誉，我们的队员还是要牺牲；还可能搭上一个。这是最坏的结果。有不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比武赢了，鬼子在众人面前，不好不讲信誉，放了我们的队员。有不有这个可能呢？”
　　“这个不好说，鬼子就是鬼子，不能相信他们。”营长李茂盛说。
　　唐队长不断饶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十分焦急。
　　“应战比武，是救我们队员的唯一希望，也是很危险的办法，就是我们应战，还有一个谁去应战的问题。”朱根树说。
　　“我们也没有这样的人，一时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李茂盛也说。
　　朱根树看了看在操场练武的杜裙。李茂盛知道这时教导员的心思，就赶忙说：“杜裙身体刚好点，再说，她的武功到底怎么样？我们也没有见过。”
　　唐队长听李营长说营里有一个会武功的，立刻高兴起来，说：“能不能让她去？”
　　“不行，她不能去，她比不过日本人。”李茂盛说。
　　“让她去试一试嘛！”唐队长说。
　　“这是好试的吗，这拿命赌，不行。”李茂盛说。
　　“赌还有赢的希望，不赌连希望都没有。”
　　“我不管什么希望不希望，就是不同意。”
　　“那你不管我们队员死活了。”
　　“管，怎么管？让我们的战士去送死？”
　　“哪也不一定，万一赢了呢？！”
　　“没什么万一，就是白白去送死。”
　　“你们怕死，我们不怕死，你们不去，我们去。”
　　“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们的人不能去白白送死，”
　　“我们去就我们去，不就是死嘛，怕死就不当游击队员。”
　　“好啊，我看你们谁敢去。”
　　“我就敢去！为救战友而死，值得！“唐才说完，一扭头，气冲冲地走了。
　　朱根树见李茂盛把和唐才气走了，就说：“你也有点过分。大家都是为了抗日嘛，你应该理解唐队长救队员的心情。游击队员我们要想法救，但也不能让我们的战士白白去送死。”
　　“去比武，就是白白去送死。”
　　“好了，我们不争了，咱们还是先了解了解杜裙的情况，问问她有什么想法。”
　　“问杜裙，这也是个不怕死的人，她肯定说要去，去就是送死。教导员，你可要把关，不能让她冒冒失失去，何况，她还是个女的，又刚受过伤，教导员，这些你都要考虑。”李茂盛情绪有些激动。
　　“这些我都知道，问问她，又不是决定。”朱根树说：“咱们还是把杜裙叫进来，听听她的意见，你说呢？”朱根树最后征求李茂盛的意见。
　　“服从。”李茂盛说。
　　朱根树笑了一下，说：“你不反对，我就叫了？”随即对外面叫了一声：“杜裙，你来一下。”
　　杜裙听见教导员喊她，立刻跑步进来，说：“教导员，你叫我？”
　　朱根树说：“刚才县游击队队长唐才来向我们反应了个很棘手的情况，李营长，你说吧！”
　　“我不说。”李茂盛摇摇头。
　　“营长，什么事？你说吧。”杜裙问。
　　朱根树和李茂盛陷入了沉默，因为这件事对杜裙来说，事关生死，非同小可。
　　“唐队长，你把情况跟杜裙说说吧！”朱根树说。
　　杜裙好像看出领导有难处，就说：“教导员，你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用得着我？”
　　“唐队长想叫你去和日本鬼子比武！”李茂盛气呼呼地说。
　　“和鬼子比武，怎么比武？”杜裙好奇地问。
　　朱根树见李茂盛不肯说下去，就把唐队长刚才说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杜裙说了一遍。杜裙听完，低下了头，她没有表态。她知道自己武术的功底，自从她跟干爹学习咏春拳后，还从未与任何人比赛过，更不用说与一个外国人比。但这次是去跟日本鬼子比武，是为了要救一个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游击队员。如果真的比赢了，不仅可救自己的兄弟，还可长中国人的志气：然而，要比输了，我杜裙就要就有一死。对于死，我杜裙倒没有什么惧怕。大娘是被日本鬼子打死的，谈营长也是被鬼子炸死的，对于日本鬼子，有血债，有深仇大恨，我们要讨还血债，要报仇。我就是死也要狠狠地咬他们一口。这样一想，杜裙把比武放到了第二位，把报仇，讨还血债放到第一位。她慢慢抬起头，说：“教导员，我去！”
　　对杜裙的回答，朱根树心里很矛盾。同意吧，杜裙很可能牺牲；不同意吧，游击队员就得死。是让她去，还是不让她去？二者必居其一。
　　在李茂盛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主意：那就是杜裙绝对不能去。
　　在杜裙心里，作好了准备：抱着准备牺牲自己，去！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营部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静得让人窒息，只有桌了上的闹钟“哒哒哒”的走着。过了很久，朱根树上下打量着杜裙，她，现在才二十七八岁，短发，红扑扑的脸蛋，生着一双大眼睛，高挺的胸脯，充满青春活力，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十分可爱。他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看杜裙。心想：如果，让这样一个姑娘就去白白送死，对她太不公了，也太残忍了。他不想选择，但他又必须选择。
　　这时，李茂盛却沉不住气了，提高嗓门说：“教导员，你说话呀，你到底怎么决定？”
　　在一时没有最好办法的情况下，朱根树拿出一个了暂时没有风险的折中办法，说：“明天我们都去，见机行事。”
　　（二十二）咏春制敌
　　
　　在县城不大的广场上，鬼子岗哨林立，城墙上还架着机关枪，他们把全城的许多老百姓都赶了过来，伪军黑狗子让老百姓围成一个圈，要叫老百姓看日本人是如何处决游击队员的，好趁机“教训”老百姓。
　　场子中央，用石灰画了一个圆圈，那就是比武的地方。两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庄稼汉，被绑在一个木柱上，就是我们的游击队员，都衣服破烂，浑身是伤，看来受过重刑，但没有屈服。面对现场的情景，两位游击队员并没有表现出惧怕。
　　日本鬼子中队长山田归一，手执指挥军刀，坐在场子边上，他的两边，站了四个日本兵。
　　山田站起来，叽哩哇啦讲了一阵中国老百姓听不懂的日本话。斜戴帽子的翻译官开口了：“山田队长说了，为了体现中日亲善，今天决定要放掉这个土八路。但是，皇军要在这里举行一场武功比赛，要是中国人赢了，就放掉这个土八路。”
　　山田又站起来叽哩哇啦说了一通。翻译官又说：“山田队长还说，这是给土八路一个机会。中国人赢了就把土八路放掉。但是，要是你们输了，还是要杀死土八路。而且，上来比武的人，也要一块杀死。”
　　在场的老百姓有人嘀咕：“你不是中国人？”
　　“他是狗腿子！”
　　“这叫什么比武？输了还要搭一个！”
　　“这明明就是鬼子的花招。”
　　伪翻译官见有人在议论，就说：“不准讲话！”
　　山田队长又叽哩哇啦说了一通。翻译官：“山田队长发话了，现在开始，谁上来和这位皇军比武。”
　　众人的眼镜立刻投向走上的一个矮个子日本人。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头上缠了个白布，腰上系一条带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迈着方步走到圆圈中央。
　　在围观的人群中，只见唐才扛了一根扁担，紧攒着拳头，死死盯住走上来日本人，正想一步窜上去，和那个鬼子一比高低。却被站在身后的朱根树拉住，低声说：“别动！“
　　唐才回过头一看，见是教导员，说：“不关你的事。“
　　“这不是你唐才个人的事，是我们中国人的事。“朱教导员说。
　　“那你们怎么不管？“
　　“谁说不管？我们不是来了吗？“
　　“来看热闹？“
　　“不争了，你看。“朱根树指指站在日本山田队长身后的杜裙和李茂盛。
　　李茂盛和杜裙混在人群中。杜裙今天穿了一件短花衣裳，头戴草帽。她摘下草帽，向朱教导员微微点点头，意思是可以比试。朱根树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伪翻译官见没有人上来比武，就喊了一句：“谁有本事上来比武呀！这可是救土八路的机会啊！“
　　下面的人群相互看看，没有人走出去。
　　鬼子中队长站起来机哩哇啦说了两句。翻译官说：“山田队长说，给你们十分钟，要再没人上来比武，皇军就开枪打死土八路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
　　过了几分钟。翻译官绕着场子转了一圈，喊道：“还有最后三分钟。再没有人上来比武，土八路就死定了。“
　　又过了两分钟，山田归一站起来，叫道：“土八路，死了死了的。“
　　两个鬼子举起步枪。
　　唐才见鬼子要开枪，就忍不住要往里冲。被朱根树紧紧拉住。此时，杜裙大叫一声：“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一齐把眼光投向这个女人。随即议论纷纷：“她行吗？”
　　“这个女人胆子真大，了不起。”
　　“一个女人，有胆量！”
　　“有种，有种！”
　　杜裙走上场，先走到被捆绑的游击队员身边，转了一圈，然后看了看绑他们的绳子，又顺手把草帽戴在游击队员头上。
　　“你的什么的干活？”山田归一把指挥刀顶住杜裙的胸口瞪大眼睛问。
　　“和你们比赛！“杜裙答道。
　　“你的比赛？你的死了死了的。”山田说。
　　“我的死了死了的不怕。”杜裙跟着说道。这句日本话，引来在场的老百姓一阵笑声。
　　伪翻译官走上前说：“你敢和日本人，不，你真敢和皇军比武？你输了是要一起死的！”
　　“今天，小女子就是准备死的，不过，你们说话要算数，输了，我死，赢了你们要放掉那两位大叔。”杜裙对翻译官说。
　　翻译官把杜裙的话翻译给山田归一听。山田归一根本看不起面前这个女子，就说：“我的皇军，说话算数。”
　　站在旁边的日本武士，走过来用手指冷不防戳了一下杜裙，杜裙倒退了几步。武士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的，不和她比武。”
　　“不和我比武？哪你们就输了！”杜裙说。
　　“你的，比武！”山田归一对日本武士说。
　　“好，现在比武开始！”伪翻译官喊道。
　　日本武士上来就处于攻势，杜裙节节后退，但杜裙把握好节奏，“他来我挡”，不让日本人靠近自己身体。先用咏春拳的梅花五点，手脚互通，正身子午，侧身争底，以脚消脚，以守为攻来消耗对方的体力。周围的老百姓看得很紧张，生怕杜裙被鬼子打败。可杜裙守得有章有法，一点不乱。几个回合下来，鬼子没有把杜裙打倒在地。对方见一时制服不了杜裙，心急了，就猛的用力往前冲，杜裙一个急闪，鬼子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摔倒。此时杜裙一个“以横打直”，肘拐狠狠打了一下，把比武的鬼子打了个嘴啃泥。
　　四周的老百姓一阵喝彩“好啊，好啊！”
　　原来还轻视杜裙的鬼子，方才觉得这个女不简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次和杜裙过招。杜裙仍然且打且退。鬼子就来了一个猛虎下山，跃起扑了过去。杜裙再次借势一闪，骑到鬼子身上，来个拳入三关，任我行走。狠狠把鬼子武士打趴在地上。
　　四周的老百姓一片掌声和喝彩声：“好啊！好啊！好啊！”
　　鬼子还想爬起来，却被杜裙死死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山田归一见自己的人输了，就气急败坏的冲上前，举起指挥刀，就要刺向杜裙。杜裙早有思想准备，一个低头弯腰扫腿，把山田放倒，随即摸出飞刀，“刷”的一下，斩断了绑着我游击队员的绳子。李茂盛立刻举枪“叭叭”两枪，将看守我游击队员的鬼子撂倒。人群听见枪声，立刻大乱。唐才和朱根树冲上前，抢下我游击队员，迅速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鬼子见势不妙，朝人群一阵乱枪“叭叭叭”，山田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喊道：“八路的干活！”
　　翻译官上前说：“太君，是八路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