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当干部的感觉真好

　　李凤涛推出自行车，准备去乡政府，找乡长评评理。
　　他不想因为由于管理不善，而失去塑料大棚。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去乡政府讨个说法。
　　吴玉芳的意思是不让他拿鸡蛋碰石头，她说：“咱们吃点亏就算了吧，现在都是官官相护，谁能替你说话？”
　　李凤涛还是非常自信的，他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乡长会主持公道的。”
　　吴玉芳不相信他的说法，她说：“你就是一条道跑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李凤涛笑了笑，说：“你不信就拉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他骑上车子就走了。
　　杨柳村离乡政府五里路。
　　李凤涛的父母兄弟就住在乡政府所在地的村子里，他隔三差五来看看老人家，就是不买什么东西，父母也高兴。
　　李凤涛骑着自行车，刚刚走到村子口，听见后面有人在喊他。
　　胡振华也骑着车子，飞驰而来。
　　来到李凤涛附近，胡振华看着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的他，满心的喜欢。她放慢了速度，跟李凤涛并肩而行。
　　两个人沿着乡间公路，慢慢地骑行。
　　李凤涛问她：“你干啥去？”
　　胡振华笑盈盈地说：“我去乡里的日杂商店，买点洗衣粉什么的，还要去种子商店，买点菜籽。”
　　李凤涛说：“你在家里咋什么都管啊？”
　　胡振华说：“不管咋整，这个该死的赵先锋，除了喝酒，什么心都不操。”
　　李凤涛说：“人家是在籍工，有资本。”
　　胡振华把嘴一撇，说道：“拉倒吧，他算个啥，我看还赶不上你呢。”
　　李凤涛笑了笑说：“我也是不行的。”
　　胡振华说：“我看村子里谁都不如你。”
　　李凤涛看着貌美如花的胡振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有些心花怒放的感觉。他想，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也是一种享受。
　　胡振华关切地问道：“昨天的事是咋说的？”
　　李凤涛说：“苏克兰说的，派出所没人管我的事儿。”
　　胡振华恨恨地说：“真他妈的熊人，好好的塑料大棚，就给割坏了，这事派出所也不管吗？”
　　李凤涛说：“不知道苏克兰去派出所怎么说的，反正派出所没来人。”
　　胡振华说：“我看苏克兰没按好心眼子，她和苏克斌一肚子坏下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凤涛说：“我现在就想去乡政府，找乡长说道说道。”
　　胡振华说：“我看是应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村长不管，不找乡长找谁呀？”
　　李凤涛从她这朴实无华的话语中，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心怀感激地望着胡振华，感到这个女人真好。
　　胡振华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美貌无比，身段苗条，是小伙子们追求的热门人选。
　　尤其是那个跟她年纪相仿的苏克斌，更是像沾在身上的稀泥，怎么甩也甩不掉。
　　还有那个才高气傲，目空一切，现在在乡政府当了秘书的郭伟科，他不但会讲“孔老二智斗柳下惠”的故事，还会创作“座座水库映蓝天”的诗句。由于模样长得比较磕碜，没有姑娘喜欢他，于是，他也像没头的苍蝇，嗡嗡地在她身前身后，不住地左转右转。
　　那个不甘寂寞的王友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时不时地跟着凑热闹，他好像尾大不掉的哈巴狗，黏黏糊糊地给她献殷勤。
　　当然，村子里还有许多年轻小伙，对她也是想入非非的。
　　说实在的，这些人，哪个胡振华都没放在眼里。她想，这些人哪怕是赶上李凤涛一半也行啊！
　　在她看来，照比李凤涛，他们连屁都不是。
　　这些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家庭出身好，这在阶级斗争天天讲的年代，就是最重要的征婚条件。
　　不过，这里离城市近在咫尺，在城里找一个对象，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想，就凭自己的俊俏模样，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胡振华知道自己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花枝招展，美丽动人。于是，她把爱情的目标，瞄向了城里。
　　村子里，有一个在城里建工局上班的崔国栋，最大的优势，就是能说会道，就把也是在建工局上班的赵先锋介绍给她。
　　胡振华真的如愿以偿了。
　　李凤涛知道，胡振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的婚姻并不如意。两口子老是打架，感情并不融洽。他们都在一条街住着，谁家有个风吹草动的，都是瞒不住的。
　　李凤涛看出来了，胡振华对自己还是一往情深的。他发现，他俩每次相遇，胡振华都是情意绵绵，难舍难分的。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乡里的菜市场。
　　胡振华恋恋不舍地朝他摆了摆手，走进临街的日杂商店。
　　李凤涛带着满心的高兴，嘴里哼着小曲，骑着车子，拐了一个弯，向乡政府骑去。
　　李凤涛来到乡政府，才知道，孟乡长还没来呢。
　　孟乡长是位家住城市，官居农村的干部，每天上下班有专车接送。自他上任后，嫌以前那部北京老吉普太土气，于是派人去广东省湛江市买了一部白色日本“丰田”轿车，造型新颖别致，很有面子。
　　李凤涛对此颇有微辞，这部车一年到头得花费多少农民的血汗钱啊，再说，咱们乡人才再缺，也不至于找不出来一个乡长吧？一个城里人，能替乡下的农民说话吗？
　　李凤涛没事在乡政府大院瞎转悠，他看见，三层楼高的乡政府大楼粉刷一新，赭红色的围墙上面镶嵌着古香古色的琉璃瓦，实在是尊贵气派。乡政府的大门上，有一块“亿元乡”的红色匾牌，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就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大楼上面还有一幅横额：深入改革，振兴千山，繁荣经济，造福于民。
　　忽听一声喇叭响，一辆小车风风光光地停在楼前，孟乡长身披一件军大衣，从容不迫地从车里钻出来。
　　李凤涛并不认识孟乡长，不过，从他的昂首挺胸，牛皮哄哄的派头来看，一定是孟乡长，别的人没有两下子，是不敢这么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他迎了过去，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孟乡长你好！”
　　孟乡长眼空四海，目中无人，从来没见过李凤涛，他吱吱唔唔地想了一会，还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个人是何许人也，他见李凤涛举止不凡，不卑不亢的样子，问道：“这个，这个，你是——”
　　李凤涛来个自我介绍：“我是杨柳村的，我叫李凤涛。”
　　李凤涛？孟乡长吃了一惊，他仔细的打量了李凤涛一番，想起来了，头些日子，曾经接到过署名李凤涛的举报信，说村长苏克兰以权谋私，把预制厂私下承包给苏克斌，原来是他！
　　“噢——”孟乡长客气多了：“老李，有事吗？走，进办公室谈。”
　　李凤涛跟着孟乡长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掏出一支“琥珀”牌香烟，说：“孟乡长，请抽支烟。”
　　孟乡长摆了摆手，说道：“谢谢，我不抽烟。”
　　李凤涛也不勉强，也许是自己的烟不好，也许是办公室不许吸烟，他也没抽。他对孟乡长说：“孟乡长，我今天来，有点事打扰您。”然后，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孟乡长听了，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这个事可不怎么好办。
　　杨柳村村长苏克兰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无论是搞计划生育，还是治安防范，都是做得有声有色，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个李凤涛会不会是谎报军情呢？不太可能。李凤涛能不能小题大作呢？嗯，这件事得好好研究研究。不过，这件事不能不办，这个李凤涛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不是打官司就是告状，也是得罪不得。
　　孟乡长思忖片刻，对李凤涛说：“这个，老李，我看这么办，一会儿我去你们村，找苏克兰摸一摸……”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摸一摸情况，你在家等着，我会秉公办理的，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不能让你受到太多的损失。”
　　李凤涛十分感激地答应了一声，回去了。
　　孟乡长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找苏克兰了解一下情况。
　　苏克兰正在村委会办公室，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连忙拿起电话。
　　孟乡长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啊？那个李凤涛刚才来我这里反映情况，属不属实啊？”
　　苏克兰赶紧回答：“孟乡长，问题没有李凤涛说的那么严重，那啥，是他自己没看住，丢了几根黄瓜，这能怨谁啊？他还要让派出所的人立案侦查呢！”
　　孟乡长听了，哈哈大笑：“丢了九根黄瓜，还要立案侦查，真有意思。”他止住了笑声，严肃地说：“根据李凤涛的说法，可不是九跟根啊！你想想，他能为了九根黄瓜，往我这里跑吗？这个，我说克兰啊，处理问题可要慎重啊，不能感情用事。“
　　苏克兰激动地说：“孟乡长，您放心吧，我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的。”
　　孟乡长说：“那就好，那就好。”
　　苏克兰情意绵绵地说道：“孟乡长，您有时间来一趟啊！我想您了。”
　　孟乡长正是人到中年好时节，心中不由得一动，他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苏克兰。
　　五里路，对于日产丰田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
　　一进村口，一条醒目的标语呈现在眼前：计划生育工作千万不能放松。
　　孟乡长深有感触地想，是千万不能放松。
　　苏克兰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容可掬地站在村委会门前，喜笑颜开地迎接孟乡长的到来。
　　孟乡长看着性感十足的苏克兰，心中又是一动，这个妩媚的女村长真的好美！他望着起伏的群山，信口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非常喜爱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他想，退休以后，在这里安度晚年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有山有水有美女，简直就是当代的世外桃源。
　　苏克兰接着说：“有路就有丰田车。”这句话是她从非常流行的广告词看见的，说得孟乡长心花怒发。
　　苏克兰拿出一盒“万宝路”招待孟乡长。
　　孟乡长眉开眼笑地说：“还是村长的东西好啊！”
　　苏克兰也笑着说：“给领导就要无私奉献吗，只要孟乡长高兴，我什么都舍得。”
　　孟乡长会意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好啊，那我就领情了。”
　　司机何伟对孟乡长说：“乡长，妇联陈主席想用您的车，给他爸爸看病，您看行不行？”
　　孟乡长恨不得何伟立马消失，说道：“你就说是你老丈人用车不就完了吗，还用得着拐弯抹角啊？”
　　这个妇联陈主席是孟乡长一手提拔的，陈主席投桃报李，没少投入孟乡长的怀抱。孟乡长也是顺水推舟，享受美好人生。同时，他也网开一面，让何伟给自己开车。
　　何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把车开走了。
　　孟乡长走进村委会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得一尘不染，各种奖状锦旗挂满墙面，这一切都足以证明，杨柳村是个不折不扣的先进村。
　　苏克兰进来以后，就把办公室的门闩上了，以防止他俩说话有人偷听。尽管耳聋眼花的老会计什么也听不见。
　　孟乡长坐在仿羊皮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边吸烟，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克兰。
　　苏克兰也点起一支烟，把昨天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孟乡长全神贯注地听着，眼睛还不住地盯着苏克兰那时起时伏的胸脯，里面一定很好的，哪怕是随随便便地摸一摸也好啊！
　　虽然两个人认识好几年了，还一下也没摸过呢，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苏克兰说完了，请孟乡长进里屋休息休息。
　　苏克兰的办公室有两间，外面这间是办公室，里面是休息室。休息室有一张席梦思床，以前的大队书记胡景岩，就在这张床上，和当时还什么都不是的苏克兰颠鸾倒凤，风流快活。
　　孟乡长心领神会地跟着苏克兰走进休息室，屋里很黑，窗户上挂着遮光的窗帘。
　　苏克兰打开落地灯，柔和的灯光让人心旷神怡。
　　孟乡长想，一个小小的村长，办公室比我都牛。
　　苏克兰急不可耐地搂着孟乡长，嘴唇在孟乡长满是皱纹的脸上吻来吻去。
　　孟乡长也是情场上的老手，脸在接受苏克兰热辣辣的狂吻，手也撩开苏克兰的上衣，抚摸她的乳房。苏克兰虽然生过两个孩子，乳房却还是那样的挺拔丰满，让人爱不释手。接着，他又弯下腰来，用嘴吸吮苏克兰的乳房，苏克兰心中一阵荡漾，一种快感涌上心头。孟乡长又不失时机地把手伸向苏克兰的阴部，那里潮湿润滑，实在是妙不可言。苏克兰哼哼唧唧的，好像是一头发情的母猪，她仰面朝天倒在床上，孟乡长迫不及待地趴了上去，两个人就在床上滚了起来。
　　孟乡长虽然年富力强，由于经常搞婚外情，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还是让自己尽快发泄，让自己得到满足，至于苏克兰满没满足，他是不管的。他知道，现在的苏克兰有求于他，一旦自己失势，她就说不上是什么嘴脸了，也许会来个六亲不认。
　　苏克兰感到意犹未尽，没能够体验到性高潮，有些遗憾，她这一生也不知道什么是性高潮。
　　她那个不中用的丈夫李广实，每次做爱都是急急匆匆的，敷衍了事，让她无可奈何。
　　不过，她今天也是心满意足的，毕竟几个月没有这样的激情了，她十分感谢孟乡长，给她久旱的禾苗下了一场甘霖。
　　两个人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回到外面的办公室，危襟正坐，彼此相视一笑。
　　苏克兰站起身来，给孟乡长倒了一杯茶，又给孟乡长点了一支烟。
　　道貌岸然的孟乡长，喝茶抽烟品女人，精神上肉体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好像快活的神仙，如同在云里雾里一般。
　　他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该享受时就得享受。
　　他想，当干部的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