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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忐忑心中事 笑语亦惊魂

作品名称:那山那水那情      作者:明人明言      发布时间:2015-01-19 16:29:26      字数:4021

  这日傍晚,何凤娇正在其店前的屋檐下生火做饭。一只煤球炉上架口锅,锅里的青菜被翻炒得啪啪作响;另外一只炉上架着高压锅正压着米饭。就着窗台还摆着几件瓶瓶罐罐的油盐酱醋等调料,一看这主人的日子过得就有些许的窝囊。
  自那次车祸过了三年,何凤娇的丈夫,即那个三轮车驾驶员仍不知所踪,但她路边小店继续在经营,不过门口不再卖菜,而是全改成了象棋摊,生意倒是不错,但生活未免单调。其实,即便生意不好,她也会硬撑着,原因只有天知道!
  这瓣小屋看上去虽然简陋而不起眼,但当初得以建成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
  店主何凤娇四十来岁年纪,虽徐娘半老,却丰韵犹存。双眉明显用眉笔描过,头发总是黑黑湿湿的,光溜溜的。她婆家并不在街上,而是住在山村里,离石口街尚有十余里路,不通汽车。她丈夫夏天顺,人虽然老实本份,但头脑并不蠢,况且还识文断字。在改革开放初期,他便买了人家一辆二手的机动三轮车,在附近跑跑活计,妻子何凤娇因此上街也越发勤便起来。
  经久而久之的观察,何凤娇便看中了这块地段。一是它虽偏了点,但仍是整条街延伸的方向;二是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的斜对面就是颇为红火的塑料厂,是数百名工人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在此做什么生意都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一开始,当她把这一想法告诉丈夫时,却遭到丈夫的反对,说那街上的地皮多精贵,你能弄得来么?再说了,你在家好好看着孩子带照顾好老娘,另外喂两头猪不就行了,别在想那些个冤枉心思!
  但何凤娇哪里听得进这些,一旦动了念头怕是四匹马也拉不回。于是,她便找到老相好石长根谈了自己的想法,并求其能忙。石长根一听果然说好,还在她的鼻梁上刮一下,夸她有经济头脑,又说这一辈子没能娶她做妻,是他石长根最大的遗憾了。
  的确,这石、何二人之事渊源流长,细说起来还颇有些费劲,反正大体套路也就那么回事。据说,石长根几年前便是因此而离的婚,乡里乡亲也多有传言;而何的丈夫当然也知道一些,为此夫妻二人没少吵过架,不过,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吵吵也就罢了。其实,对于妻子执意要上街做生意这一举措,丈夫不能不想到,一旦成功,她与石长根将来行苟且之事岂不更方便了?这一推断也不无道理,但他即便有一万个理由也阻止不了妻子,为了这个家,他只能往好处想或听天由命吧!

  一个不在此居住的山里人,要想将这地段搞到手,的确并非易事。但有乡长亲自岀手,这栋临时建筑还是很快就落成了。开张那天,由家庭妇女摇身一变而成为老板娘的何凤娇,不仅燃放了好些爆竹,还请乡村有关领导及厂里的若干头头们在酒店搓了一顿,其丈夫夏天顺那也是不得不里外上下跑得屁颠屁颠的,乡民们也都夸何凤娇能干会办事,是块做生意的料!丈夫听了当然则是喜犹参半。
  该平房不足三十平米,由水泥砖砌成,外面抹了一层白石灰,盖的还是石棉瓦,檩子行条用的都是毛竹。结构分为内外两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放了两节玻璃柜台,中间刚好由一木质货架做隔间,所售商品无非是烟酒日杂之类。在货架的顶格醒目处还置放了一尊观音像,并配有金色小香炉,整日香火不断、青烟缭绕。不过有心人会注意到,这佛龛之陈设乃是其丈夫出完车祸之后的事。
  屋外又延伸岀一溜石棉瓦遮盖的雨棚,本是菜摊,在丈夫下落不明之后,因再无人跑城里进货,则全改为象棋摊了。
  此刻,正当她躬着腰一门心思炒菜时,不料屁股被人拍了一下,她倏地一转身,见是石胖子正嘻皮笑脸地站在面前,随即扬起炒勺佯装要打他。石胖子讪笑着侧身躲过,又取笑说:“老板娘这一阵子又增重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石胖子是她店里的老客,长得五大三粗,家里的日用品几乎全在她这买,另外平时就好下个象棋,自以为棋艺高超,逢着对手便要与人赌棋,两块钱一局,有时倒也能赢个二包烟钱。何凤娇虽然不乐意老是被他这摸一下那捏一下的“吃豆腐”,但从生意出发,她又不愿意得罪这样的顾客,好在她如今已是徐娘半老,又没有了丈夫干涉,大大咧咧一点也无甚关糸。何凤娇对石胖子的调笑无可奈何,便只能站在原地貌似严厉地斥责道:“你个死胖子,自己都胖得要横着喘气了,还想作怪......”
  待要继续骂时,见对面又来一人,然是塑料厂的女主管——少妇周琴女士。她是厂长的小姨子,烫一头卷发,人生得既精致又精干,也是经常照顾何凤娇生意的人。何凤娇便撇开石胖子,迎上前去客气道:“哟,周主任来啦!”周琴笑盈盈地说:“何姐还没吃晚饭啦,正做什么好吃的呀!”说着还准备用手去揭锅盖。何凤娇回道:“哪有什么好吃的,反正一个人,随便怎么弄弄都是一歺......”
  不料石胖子这时又腆着脸凑上来,且与何凤娇并排站立,却对周女士道:“周主任,你看,我跟老板娘站在一起这造型,是一个谜语,你猜是什么?打一个省会城市的名字。”周女士略一沉吟,笑着说:“不知道!”石胖子说:“就知道你猜不出,告诉你,这个谜底就叫合肥!”说完还朝何凤娇一挤眼,哈哈大笑着拔腿就跑,他知道接下来肯定没好果子吃。何凤娇一听果然又扬起手中的炒勺欲追,但碍于周女士在场只能作罢,随口怨言道:“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尽是歪嘴和尚,念不出一句正经!”
  石胖子这一跑,差点与人撞个满怀,这人便是石长根。石胖子抬头一瞧吓了一跳,立即双手合十说:“哟,原是石大乡长哬,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
  石长根拿眼一瞪,故作认真地说:“肯定又是在调戏人良家妇女,是被扫把撵出来的吧!”
  石胖子有点急急地说:“不是,我哪有那胆呀,开句玩笑而已!”
  石长根不再搭理他,径直去了凤娇的店里。石胖子在背后恨恨地嘀咕道:“就许你乡长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真是奇了怪了,乡长对一个黄脸婆也有兴趣......”
  倒是周女士听到石胖子刚才颇为形象的谜语,竟“咯咯”地笑出声来。少倾,她还慨叹道:“何姐,你这小店生在这里,倒使这小小的石口街热闹不少,几乎成了街头一景了!”何凤娇也笑着说:“周女士真会说话,我这芝麻小店还不是全靠你们厂子的职工捧场,要不然,谁在这么偏的地方开店,连鬼毛都见不了几个!”周女士四顾一番说:“那倒也是,这要是将来我们厂子扩建,再把这块地皮征下来,将你这小店拆了还怪可惜的......”
  何凤娇一听这话,陡然一激冷,脸都变了色,追问一句:“要拆?你说真的?”
  周女士这几句话恰好被刚到场的石长根听个正着。何凤娇这时见着石长根就象见着救星似的,猛一拉他的衣袖紧张地说:“长根,周主任说这店面要拆......”
  石长根故作惊讶地问周女士:“噢?这是你们厂决定的?”
  周女士有点尴尬地说:“哪里,我刚才是说着玩的,即使我们厂要扩建,那也是三五年之后的事。再说,这用地之事,我们厂也无权决定!”
  石长根笑道:“我说嘛,你们厂如此大的规划,我怎会不知道?凤娇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将她的店拆了,她的饭碗也就没了,所以她才害怕嘛!”
  周女士听了连连点头称是,又说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石长根立即纠正说:“周主任这话可不要乱说,她丈夫只是下落不明,有可能在其他什么地方还活得好好的,因此,她何凤娇现在还不能被称为寡妇!”
  周主任笑着说了句但愿如此吧!随后就买了两支圆珠笔离去了。
  而石长根见何凤娇脸上仍有焦虑之色,就又开始叽里咕噜劝导起来。

  这时一路跟着的夏海半道上被一骑摩托的人给截住了。这人叫夏福生,是一个干建筑的小包工头。他不仅是夏海同村的隔壁邻居,而且是初中同学,两人堪称是好朋友。
  此刻,他将并未熄火的车子停在路边,掏出烟来递给夏海一支,然后说:“你们乡的厕所完工了,找个时间验收一下吧!”夏海也不搭话,只是围着对方崭新的摩托车绕了一圈,一拍还用薄膜裹着的座凳,羡慕地说:“你小子可是发了,像我们坐办公室的,拿几个死工资,这辈子恐怕也别想发家致富了!”夏福生说:“那怎么可能?像你们在衙门里当差多快活,既不肩扛手提,又不日晒雨淋,更无跌打损伤的风险,何况手里还有印把子,谁不想啊,我是没你那本事才干这个的!况且,像我们干个体的,还不得靠你们罩着,否则,也很难混出个明堂来!”
  福生的一席话说得夏海无言以对,末了说:“我到前面还有点事,改日再聊吧!”
  福生说:“好,改日我请客,还是请你将厕所那点事尽快了结一下吧!”

  要说这夏福生头脑子就是灵光,比如乡政府厕所这档小活,他本是无所谓的,但恰恰是因与政府发生了直接关系,所以他才重视起来。他想,即便这活一分不赚,他也要干,而且要不是夏海找到他,他还无从全面地与乡政府打交道,将来还要重谢夏海才是!
  像夏福生这等脑子与眼光,将来不想发财恐怕都不行!
  及至夏海来到何凤娇店前时,恰好遇见石长根与何凤娇在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见夏海过来便停了不再言语,而是与夏海分别买了包烟准备离去。
  凤娇却叫住夏海说:“喂,小海,你过来过来!”夏海转身问什么事?及至靠近,何凤娇关切地问:“小海,你跟珍珠那丫头的事还好吧,我跟你说,要是感觉可以的话,年内就定个日子把婚给结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说,夜长梦多!”夏海嘻嘻一笑说:“托婶子的福,珍珠人真的不错,不过结婚还是迟点再说吧!”何凤娇说:“好好,那你们去吧,记住,别让你石叔喝许多酒!”
  夏海这女朋友李珍珠,原是何凤娇给介绍的,随后多加关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对于这个从小便没了父亲的表侄儿,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亏欠。因此,在夏海因失恋想换个工作环境时,她便极力帮忙,通过石大乡长的上下疏通,终于将夏海从教师岗位上调到乡政府上班,而且又重新为其物色到一个漂亮可人的女朋友,这才慢慢抚平了夏海心头的爱情创伤。眼见着侄儿一天天开朗起来,表婶何凤娇心里头自然感到十分欣慰。
  当二人走远了,店里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又开始焦虑起来,并在观音像前添了一柱香,还念念有词地拜了几拜,而当日晚饭却无心去吃了。这一晚上她都在想:难道她就要守着这破店,提心吊胆地过完后半辈子?其实,若真能守住,恐怕还真是她何凤娇烧了高香了,就怕守不住,不如过一天算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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