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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梦想在燃烧第八章

作品名称:谁的梦想在燃烧      作者:小白菜      发布时间:2015-01-19 09:39:06      字数:9525

  杜金回到老家,动员孙红豆到深圳去“干大事”。孙红豆没来。杜金便赶回深圳找胡紫虚。胡紫虚说:“这个好办,你看我的。”他立刻给孙红豆打电话,说杜金在深圳发生车祸,住在医院里,快要死了,就等见最后一面了,最终还是把孙红豆给骗到了深圳来。
  晚上,杜金搂着孙红豆,把胡紫虚对付张大旗的办法给说了:“你让张大旗强奸你,到时我去解救,当场捉奸,威协他合作,这是美人计,就象牛角上吊着一把草,牛只能听话地赶路,但永远吃不到。
  “你是说----你的意思是叫我去做牛角上的一把草?”
  杜金点点头,不置可否地笑笑。笑得很难看。
  “我还没做过这种事,我很怕。”
  杜金说:“不要怕,要镇静,不能乱,你记住那个手指穿锁匙圈的游戏就行了。”
  “我就是怕那锁匙圈一不小心让手指穿过了,你说怎么办?”
  “只要你不妥协,手指是不可能穿得过锁匙圈的,我们不是做过实验了的吗。”
  两人总算商量好了。
  胡紫虚得到了消息,便找张大旗,故意神秘地说:“明天你到杜金家里去,一定会有意外惊喜的。”
  胡紫虚刚走,张大旗还在沉思中,杜金来了,叫他:“明天,到我家里去,我和你喝酒。”
  第二天,张大旗的生意冷淡得可以了,没一个人光顾他,眼看太阳升高,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想到了杜金,便沿着沿江小街无事闲逛,接近了杜金租的屋子,不由喜出望外,他一眼看见一个女孩子正探头窗外,注视着过往的行人。张大旗从窗口走过,那女孩子竟把一支圆珠笔扔到了他的身上。张大旗驻足而立,他并没去拾脚边的那支圆珠笔,而是向上朝她挥挥手说:“喂,你男朋友呢?”他认出了孙红豆。
  “在家里。”
  张大旗到了杜金家里,然而却没看到杜金的踪影,张大旗一愣,心里不由浮想联翩,竟无限美好起来,不过,面对这个外表纯洁得像露珠一样的姑娘,张大旗小心得如一只在荒漠中走错路的蚂蚁,态度非常的恭谨,尽力显示出他有一种文雅的风采。他十分亲切而有礼貌地说说笑笑,而这个女孩子只是简单地随口应答着。最后,他什么方法都用遍了,还是逗不起她的兴致,确实,要不是利益驱动,自己这样一个糟老头,有谁还会感兴趣呢?只寄望自己脑子里还保留着的那一点“秘密”,到头来还可以换得到一点意想不到的东西呢,他一边盘算着,一边提议跳跳舞。
  不想孙红豆立刻便同意了。
  张大旗这一下可满怀希望了,全因为跳舞可以挨得很近,搂抱着这个女孩子的腰肢。当女孩子转了几个圈,扭动她迷人的屁股,这个姿势惹得张大旗欣喜若狂,他便开始得寸进尺了,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不动了,他去捡从孙红豆头上掉下的一朵花,但花没捡到,他捏住了女孩子的纤足。
  孙红豆只是轻轻地哼一声,看着他不说话。这在张大旗看来,就更添了迷人的风情。他站起来,绕着她转,在经过她后面的时候,在她的颈后迅速地吻了一下,然后抱着她的双肩。
  孙红豆说:“别、别别这样了,再开这类玩笑,让人看到了不好。”
  张大旗喘着粗气:“看,你越生气越可爱的呢,我已经发现你越来越迷人了。我从没有和你这样的人亲近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我们可以有个协定。”
  “什么协定?”
  “当然是床上协定了。”
  “什么床上协定?”
  “上了床之后你便知道了,现在抓紧时间,我们得开始了。”
  “我不懂。”
  “到时你就会懂的,你得到的东西,坦白说,要多少男人都可以买得下来的。”说着搂着她进了卧室。
  一阵淡淡的芬芳浮在空中,渗进了张大旗的鼻子里,他打了个喷嚏,坐在一张藤椅上。
  孙红豆挣开他的手,对着镜子略略整理一下头发,她一边甜甜地对着自己微笑,一边用她纤纤十指的指尖和晶莹的戒指轻轻拍着自己鬓边的发丝,然后她转身,看了他一眼,好像要把他看到眼睛里去似的。
  仅仅是女孩子的一瞥,张大旗燃烧起来,他按捺不住了,一下子扑了过去,扯去孙红豆的上衣,露出了白皙的胳膊,以及在一抹花边下面露出了她红色胸衣下面的某种粉红色皮肤。
  张大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凑近她的嘴唇,然而孙红豆很快地弯腰,在梳妆台上抓了一面镜子。张大旗的嘴巴便贴实地压在镜面上。张大旗涨红了脸,嘴角流着口水,叽叽咕咕说:
  “你怎么要这样呢?你可要知道我的价值呀,只要我高兴,你便有一辈子也都花不完的钱……”看她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手,像捏一个精致的水晶杯一样,生怕一不小心会把它打碎似的,又玩弄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揽在怀里,尽管他心里已经汹涌澎湃,但脸上却极力表现出波澜不惊,温柔极了,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打草惊蛇了,得慢慢来!他悄悄地脱去了上衣和裤子……
  忽然间,门开了,杜金带着胡紫虚进来。两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似的。胡紫虚拍着张大旗的肩膀,笑岔了气:“你可真会享受呀,我们到处找你喝酒,找了一天都找不到,原来在这儿啦。”
  杜金脸上的愤慨和恼怒是可想而知的,他找到了一把菜刀,一边在桌上拍响,震得屋顶上的灰尘也掉了下来似的。他嚷道:
  “出来,快出来,我割掉你的东西。”
  又骂:“你敢让我戴绿帽?我要你没地方屙尿。出来,你躲得了初一,你躲不到十五的,快快出来!”
  张大旗原本想夺门而出的,但门口给胡紫虚堵死了,溜不掉,一见到杜金手上的刀,立刻意识到不妙,一头钻进了床底下,像只乌龟一样趴在里面。他的双手发颤,依然使劲挥动着胳膊,叫道:“不出去,男人大丈夫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胡紫虚却笑道:“不出来行么?你想在里面一辈子?”
  张大旗说:“我就是想在里面睡觉,不行么?”
  杜金咬着牙说:“好呀,我看你在里面能睡多久。”说完对着胡紫虚眨眨眼,恶狠狠地说:“你在这儿守着他,别让他出来,我去找棍子。”转身出了屋外。
  张大旗看到机不可失,便爬了出来,他扯着眼角的蛛丝,见到门口一暗,知道杜金回来了,便躲到了胡紫虚的背后。
  杜金一手拿着一根水管,一手拿着刀。他关死了门,用刀拍着水管,叫嚷道:“我先打一顿,再把他阉了。”
  胡紫虚说:“男人大丈夫敢作敢为,就给他阉一下又怎样呢?”说着回头去扯张大旗,才看到张大旗已经退后,蹲在角落里发抖。胡紫虚看火候到了,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金融上的事了,他便上前一步,去抢掉杜金手里的铁管:“你想出人命么?武松打虎都不用这么大的铁管呢?”又夺下杜金的刀:“你以为是杀猪么?”然后转头去看张大旗,却见他早已站在窗边,是该好好安顿一下他的情绪了!胡紫虚脸上浮起了笑容,伸出手去要拍张大旗的肩膀。
  张大旗却一跃而起,从窗口跳了出去。只听嘭的一声,张大旗落在一只水缸里,水花飞溅开来,吓得缸边撒尿的狗瘫到地上,接着飞快地跑开了。
  张大旗什么也顾不得了,他穿着一条裤衩,湿淋淋地往街上跑。跑回他住的地方,身上还发抖,感到警察随时都会破门而入,刚才发生的事像一场梦似的一直在眼前重现,是昨夜喝多了酒?还是看多了三级片?还是杜金的女朋友长得酷似自己年轻时的梦中情人……,张大旗百思不解,无法想象为什么那种波澜壮阔的欲望突如其来,唉,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只要一想到那难堪的羞辱,他就愤怒欲狂,把拳头往地上砸,砸完又觉得身上发冷,一股寒气从心里涌出来:强奸不遂,让自己去坐几年牢,那还是最轻的惩罚呢,这年头也还有强奸犯的?可笑!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穿戴整齐,然后开门出去。
  两个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是杜金和胡紫虚。杜金抖着手中的绳索,怒气冲冲地嚷道:“你跑不了的,洗净脸到派出所去喂蚊子吧。”
  张大旗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泪水涌了出来,说:“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要是去坐牢,孤身寡人一个,都不知道谁给我送饭呢。”
  杜金踢了他一下:“放过你也不是没可以,但是今后你得乖乖地与我们合作,介绍投资的老板给我们认识……”
  话还没说完,张大旗已经霍地站了起来,盯着两人的脸死死地看,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哼了一声,又哼了一声,然后问:“你们玩够了没?”
  杜金抖抖手上的绳索:“信不信我立刻抓你去派出所?”
  张大旗咧嘴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玩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我玩别人的,想不到今天让你们这两个小子玩了----你们想玩我,跟我学几年还没够秆呢,呸!”
  说完推开两个发愣的人,拐进了对面一家糖果点心店,吃了两个分层夹馅的黄金糕,然后看了一会本地晚报登载的消息,走出来时已经不再恐惧了,还吹着宋祖英演唱的《山路十八弯》。出了门口,听到有人叫他,往旁边看,原来杜金和胡紫虚在等着他呢。
  一看到张大旗出现,那两人便跑了过来。张大旗打了个饱嗝,刚想说什么,胡紫虚已经站在他的背后,轻轻地给他捶背,笑着说:“你不会生气吧,我们是和你开个玩笑的呢。”
  杜金也赶紧附和:“对呀,生活太枯燥了,不开开玩笑怎么过日子呢?”
  张大旗挺直了腰杆,用指甲剔出牙缝里的东西,目光放到了杜金的手里----那根绳索还在他的手里拿着。
  胡紫虚便白杜金一眼,生气地向他呶呶嘴:“还拿着干什么?”
  杜金便去找垃圾桶,沿街找不到,便跑到河边,把那绳子远远一扔,愣了一会,才跑了回去,却找不到胡紫虚,张大旗也不见了,他心里一下子意识到不妙,一定是胡紫虚捷足先登,与张大旗谈妥了,便过河拆桥,一脚把自己飞了,唉!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路过一间酒店,却听到有人叫他,随后看到门口有人向他招手,原来胡紫虚已经泡好了茶等他。走进酒店的时候,胡紫虚贴在他的耳朵,送过一口暖气:“原计划不变!”
  杜金松了一口气,知道了金融生意的合作还可以继续下去。他随着胡紫虚进入一间小房,看到张大旗已经在大口吃肉,大杯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出了酒店。天色有些暗了,三人就站在街上,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他们后面,许多车辆停下来按喇叭,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司机探出头来,响亮地骂道:“这些醉鬼,想投胎呀,再在这儿阻碍交通,信我辗死你们不?”
  胡紫虚吓了一跳,拉着张大旗摇摇晃晃地过了马路。回过头来看杜金,却在原地不动,呆呆地看着司机,眼睛笑眯眯的像两条门缝,还跑过去扯司机的耳朵说:“我吹一口气,让你变成一只猪。”
  司机扯开他的手:“瞧你这样子,醉得都不知老子姓什么了。”
  不远处过来两个警察,把杜金架到旁边的天桥下,然后看着胡紫虚和张大旗轮流背着他走远。
  街上亮起了灯光。三人到了杜金住的地方时,他的女朋友孙红豆正在做饭,刚煮好的面条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张大旗只看孙红豆一眼,便把脑袋缩了缩,贴着墙壁走了出来,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他回头看时,看到那女孩子的影子被灯光印在墙上,他知道她是在撩头发。他便站在那里,走不动了,往事万千,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张大旗不由想起年轻的时候,他坐在桥头钓鱼,突然望着眼前景色怔怔地出了神,竟然忘记了有鱼恰恰上钓了。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他至今难以忘记那一张瓜子脸,那一对明亮的眼睛,那一双挑起的黑色柳眉,还有两片樱唇含着天真无邪的微笑,及系在发间的红带与长长的发辫、一束野花相映成趣。他还清楚地记得,她一扭一扭地走过去,一双胶鞋敲在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他不由想:要是我能摸她一下,就是变成一条小鱼也愿意!他一路跟在那女孩子的后面,最后才打听到是大队书记的女儿。有一次他对妈说:“我要把大队书记的女儿娶过来给你煮饭洗衫。”
  妈一听说紧张得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屋里关上门,流着泪说:“你千万别让人听到了,打断你的腿呢?我们是地主成分,想都不能想的。”
  然而,大队书记的女儿,却装在他心里想了几十年,到了今天,想不到有一个女孩子几乎与以前大队书记的女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她就是杜金的女朋友……
  张大旗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胡紫虚出来了,扯着他往街上走。一路车水马龙,很久没下过雨的路上灰尘滚滚。
  胡紫虚嘿嘿笑个不停,那张脸都快笑烂了。他突然拍张大旗的肩膀,说:“你为什么事儿发愁呀?看你满腹都是心事的!是不是看上了别人的女朋友又没法下手?真是老鼠拖鸡蛋没处下牙的,我倒是有个办法的,这事还不是小菜一碟?但你可不要后悔了。”
  “不,我可不吃后悔药,我是说话算数的,决不反悔。牙齿当金使……”
  “如果我让你得偿所愿,你肯把香港那个金融老板介绍出来,大家合作么?”
  张大旗疑惑地望望他。胡紫虚黝黑的脸上露出一种奸诈的表情,张大旗只看他一眼,心里便燃烧起来,感到梦想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他沉住气,说:“只要不进派出所,金融生意你要怎样做都行!”
  胡紫虚目不转睛地审视着他:“只要我略施小计,他杜金便会乖乖把女朋友送来给你品尝了,你就洗净个身子吧……”
  “喂,你要是骗人呢?”
  “你看我像个骗人的人吗?”胡紫虚用手指自己给张大旗看。
  “好吧!我们拍巴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胡紫虚便附在张大旗的耳边说:“杜金这小子喝醉了,我们去和他赌牌,做些手脚,难道赢不了他?让他把女朋友输给你不就行了?”
  “你是、你是说……”张大旗惊愕地张大口,随后阴阴地笑了起来,“我们先挖个坑,然后让他往里面跳。”
  于是,他们两人转头回到杜金那儿,叫上了杜金和孙红豆,四人打“锄大D”一直打到天亮。他们打牌是赌钱的,谁给捉住了一张牌在手里出不去就是五元钱。这天晚上,杜金一直输。他输得皱着眉头,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喘着粗气,额上的汗水渗出来,任他怎么擦也擦不干。天快亮的时候,张大旗把桌上所有的钱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腿得意地抖着,心里想:还是打牌好,比到桥头下面给人算命强多了。
  杜金跑到水龙头下,让水哗哗地冲了一回,似乎清醒多了,然后坐下来再赌,他已经把女朋友的耳环都押上了,说:“就指望这只耳环给我‘报仇’了。”然而一局下来,立刻泄气了,说:“完啦,又输了。”
  张大旗看了胡紫虚一眼,嘿嘿地笑了,知道一切都是他暗中相助的缘故。
  孙红豆把牌往窗外一扔,咬牙切齿地说:“从此以后不打牌啦。”她跑回房间里去,用胳膊支着下巴,对着镜子看眼眶里的黑圈,突然她听到了什么,不由跑了出去,因为杜金和张大旗在赌“三公”,这种赌法十分简单,也就是每人三张牌,看谁的点数多。他们的赌法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然而赌注却不一样。张大旗不要钱,要杜金的女朋友和他睡一个月,杜金赌得头晕眼花,蹲在椅子上不断放屁。他用唾沫洗洗手,也要张大旗押上平生最大的赌注,就是桌面上所有的钱,又说:“你个王八蛋居然要我的女朋友,我赢了还要砍掉你的一只手。”
  张大旗心想多年美梦的实现全在此一举了,不由心花怒放,这时候却见到孙红豆过来,扯着杜金的手,骂:“你知道你赌什么?这些能赌的么?你还是个人么?禽兽!”
  杜金冷冷一笑:“他赢了一个晚上,我想他也该惨一次了。”说着拿来一副新牌,递给胡紫虚:“开牌!”
  孙红豆急了,在杜金脸上啪啪就是几巴掌,如同拍一个皮球,带着哭音说:“你得清醒清醒呀,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杜金把她一推,推到地上:“滚,别在这儿烦我!”
  孙红豆却没站起来,她在杜金旁边楚楚可怜地跪着,一声不响的,死死地盯着胡紫虚的手,因为胡紫虚已经开出第一张牌。她不敢动弹了。
  张大旗偷眼看孙红豆,嘴角笑眯眯的:“起来,起来吧,你给我起来呀。”
  孙红豆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里盯着第二张从胡紫虚手里摊出的牌。
  张大旗不笑了,摸起面前的两张牌看了一会,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他的手伸了出去,紧张地等在空中,第三张牌还没落下来便接在手里,随后听到了嘿嘿的笑声。他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还伸出手掌去助威,使劲地一拍,兴奋地喊了一声:
  “八点。”
  话声刚落,早已顺手一捞,把孙红豆拉到了面前,说:“如果你是一个苹果,你猜我今晚会从哪儿吃起呢?”
  “别做你的黄粱美梦了吧。”杜金跳过来,把孙红豆抢了回去。
  张大旗脑袋一沉,嗡地响了一声,盯着桌面看了很久,杜金那边确实是九点,最大的点数。这次输得可惨了!他立刻看到孙红豆眉飞色舞地把钱拿走。张大旗一把抓住胡紫虚的衣领:“我和你说个事。”把胡紫虚拉到厕所,往他脸上就是一掌:“你怎么发牌的?他的点数居然比我的多,疯了?”
  胡紫虚陪笑说:“你也别生气,这盘让他得到一点甜头,引他上钩的。”
  张大旗鼓着一肚子气:“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下盘你得让我赢了,不然,打碎你的狗头。”然后出去,坐到杜金对面,说胡紫虚:“发牌!”
  杜金摆摆手:“你都没钱了,用什么赌?”
  张大旗一个喷嚏没打完便猛地收了回来,翻了身上的袋子,就是找不到钱。
  杜金打着呵欠说:“别找了,你们走!”
  张大旗走到门外,却又站定了,他听到背后响起一阵笑声。胡紫虚在他旁边说:“你真是个怕死鬼,要是我,就是用个手也敢跟他赌,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的呀,要不是喝酒了,他哪儿拿女朋友作赌注的,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张大旗压低嗓子,问:“你真有把握?”胡紫虚生气地说:“你今天究竟怎么啦?连我也信不过了?”
  胡紫虚的手法张大旗心中有数,知道上面用来赌的六张牌是从他衣袖里出来的,谁输谁赢,早已计算好了的,他便宽了心,转身回到了屋子里去,说:“最后赌一局了。”
  “钱呢?”
  张大旗举起手:“手!我用个手作财注,够大了吧。我输了,砍掉个手,你输了,女朋友跟我走。”怕杜金说话不算数,还叫胡紫虚拿来一张纸,当下签了协约。
  这次,杜金紧张得不断地擦额上,虽然那儿并没有汗水渗出来。他在张大旗面前坐下了,好容易等到发出了第一张牌,他看了面色一变,站了起来,把孙红豆的手拉过来,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怪我,就当是命好了。”
  第二个牌发到了手上,杜金预感到有事要发生了吧,天像要塌下来似的,他站起来,拍着孙红豆的手,快要哭出来了,说:“以后教子教孙都不能让他们赌博了。”孙红豆听完,双腿一软,坐到地上,合起双掌,正要念念有词,第三张牌已经送到了。孙红豆一把捂着,然后对着那牌祈祷。最后,似乎用千斤的力气掀起一个角,立刻松了手,说:“输了。”说着泪水从脸上流了下来。
  杜金怔了半晌,却霍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抓着胡紫虚的脖子:“你他妈的不是人,都是你搞的鬼。”
  胡紫虚挣脱了他的手:“你别狗咬吕洞宾了,不识好人了。”说着冷笑一声:“赌博赌博,各安天命吧。”随手把张大旗的牌翻过来,却是三个K,也就是1点也没有,而杜金的是一个A两个Q,1点,胜!大家便都把目光集中到张大旗的手上。
  张大旗手推桌子站起来,作了个揖,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转过身来往外走。
  然而,杜金却在门口挡着了。
  张大旗陪笑说:“我只是陪你玩玩,开下玩笑的,谁当真了?”他的声音嘶哑,小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
  “我可看不到你有一点开玩笑的成份呢。”杜金拿出那张协议,摊到张大旗的面前,对他说:“你看清楚了吗?这可都是你自己亲自签的,赌债也是债,哪有不还债的道理?”
  张大旗扶着墙壁坐了下去,抱着个头落泪。胡紫虚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来,他拿到了张大旗的手,感到他的手和冰一样,一直要冷到心里。他叹息几声,轻声地说:“都怪我,我老了,心水不清了,弄错了,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就别可惜个手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说?”张大旗捏着手腕犹豫不决。
  “要是他输了,我一样劝他别可惜个女朋友的,这是规矩!”
  豆大的汗水便从张大旗额上渗了出来。一会,张大旗站了起来,伸出手说:“要手,你来拿去。”
  杜金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刀子。他把刀子放在眼前看,刀口的亮光落在张大旗的脸上,张大旗的身子矮了半截。杜金却不急着去砍张大旗的手,而是用刀背贴着张大旗的胳膊擦了一下,张大旗的手便颤个不停。胡紫虚过去把他的手扶好,稳住,安慰他说:“不用担心,不痛的,像蚁咬一样,轻轻痛一下就过去了。”再看张大旗时,腿有些站不稳了,要软到地上。胡紫虚便向杜金使眼色,说:“快点吧,人家都等不及了。”
  杜金便脱了衫,吐口水在掌上来回搓几下,然后拿起菜刀在张大旗的手腕上试了两次。
  胡紫虚说:“你得砍准一点呀,砍快一点呀,到时骨头断了,皮还连着便要痛死人了。”说时,听到滴滴嗒嗒的声音,不由张大了眼睛,原来张大旗尿了。胡紫虚一乐,笑了:“想不到你尿得这么好看的呢。”
  张大旗抬起头,骂杜金:“走,你先去磨利刀,干净利落一点,省得拖泥带水了。”
  不一会,屋子里响起了响亮的磨刀声。
  胡紫虚故意对孙红豆说:“快去拦辆的士,到时要送去包扎的,要是医院太远,说不定会昏迷,流血过多还会没命呢……”
  张大旗突然扯过胡紫虚,说:“明天再砍行不行?”
  “明天?”胡紫虚笑,“要是你赢了,我猜你绝对不会等明天才睡人家女朋友的……”
  杜金磨好刀出来,从头上扯了一条头发,对刀一吹,分为两截,便说:“就是十个手,一刀下去,没有不断的道理。”转头问张大旗,“刀这么利了,你满意了吧?还用磨吗?”
  张大旗早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闭起眼睛,口吐白沫,一副要死的样子。杜金过去踢他:“喂,合作点,装死是没用的。”
  胡紫虚也说张大旗:“你去洗洗手吧,洗干净会砍得准一点的。”
  张大旗知道蒙混不过关了,抹着眼泪说:“不砍手行不行?”
  “砍脚也可以。”杜金说。
  “什么都不砍行不行?”
  杜金晃动着刀子,晃出一片亮光:“你说呢?”
  “我看不用了吧。”张大旗怪怪一笑,便弯身子去解鞋带,然后在屋里打转。
  “你找什么呀?”杜金望着他。
  “我想找棵树,吊死笑了,等我断气了,你砍哪儿都行,就是不能动我的男根呀,到了下面我还用得着的……”
  杜金跳到胡紫虚身边,悄声说:“看来他被吓糊涂了,屋子里哪会有树的?”说着听到吱呀一声,张大旗果然推门出去,手里抖着那根鞋带,口里叫着:“树,哪儿有上吊的树?!”
  杜金扔了刀子,一把抱着张大旗的腰,叫道:“你不要去死了,我不砍你的腿啦。”
  胡紫虚冷冷一笑:“放开他,就让他去死吧。”
  杜金急了:“他死了,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呀?”
  胡紫虚乜斜着看一眼:“还不知道他肯不肯合作呢,反正他不肯合作的,就让他把生意带到棺材里去吧,省得让别人做了去我们还在瞎忙。”
  张大旗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使劲地看胡紫虚,然后问:“你说什么?”
  杜金说:“他叫你去死呢。他想你死呢。”
  胡紫虚冷酷的样子,让张大旗信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许久,才抹着眼泪说:“现在我知道你们是逼我合作做生意,我也真的没第二条路可走了。”
  杜金看了胡紫虚一眼,会意地笑了。一会,三人到了一间叫“三国演义”的茶庄,谈金融生意。张大旗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口,外面,一只花斑狗爬在别一只狗的身上。张大旗专心致志地看,直到胡紫虚用手碰他才豁然回过神来。
  胡紫虚问:“喂,你什么时候兑现诺言,把香港老板带过来谈生意?”
  张大旗冷漠地看他一眼,说:“你们得把香港老板接待好,不然,他怎么有心思跟你们谈生意?”
  “怎样接待呢?”
  张大旗伸手到桌上拿过一只鱼嘴形的杯子,那上面印着一个出浴的女子,披着薄如婵翼的轻纱,嫩白的腰肢蠢蠢欲动,旁边字体让手指压着了,有些模糊了,但仔细还是辨认了出来,是“贵妃出浴”几个字。张大旗把杯子放到眼前,对着亮光细看一番,摇摇头,随后,又把杯子翻了过来,又摇摇头,因为胸口的地方被捏得泛白,没了颜色。张大旗放好杯子,最后说道:“没‘杨贵妃出浴’这样的招待,恐怕是不行的。”
  胡紫虚一听这话,心里格登了一下,不由丢他一眼:“你以为现在还是唐朝?到哪去找杨贵妃?就是找得到,早成妖怪了,你还敢叫她招待你?废话!”
  “笨蛋!”张大旗懒得看他一眼,“我是说你们得找个像杨贵妃那样的女人接待香港老板才行,并且----”
  “并且什么?”胡紫虚和杜金都瞪大了眼睛。
  “并且要是个处女。”
  三人便在一起商量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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