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来（七）

　　小小的山村，十几户人家，村民们朴实得就像一家人一样，谁家有什么好事也都不会忘了邻里，晓秋家也不例外。老丁老伴把还冒着热气的猪肉切成十几块，装在塑料袋中，让孩子们分别送给全村的每一家，虽不多但是一种心意。
　　妈妈拿起其中一块大的递到晓娟手中：“老大，把这个给村西头你胡大爷家送去。”
　　晓秋不解地问：“妈，给胡大爷家的肉咋这么大呢？”
　　没等妈妈回答，小弟抢着说道：“二姐，你不知道，胡大爷家的老二看上咱大姐了，我不喜欢胡二哥，像个二愣子。”
　　话一出口，大姐的脸“腾”地红了，抬手打了小弟一下：“你胡勒勒个啥？就你嘴欠欠儿的呀。”
　　妈妈说：“元旦你胡大爷家杀鸡不也送给咱两只吗？咱不能有差事呀。再说，胡家已经托媒人给你大姐提亲了，我看胡家二小子不错，人老实能干，长得也不赖，就是没什么文化。”
　　晓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拉着姐的手说：“姐，你也二十多了，也该找婆家了，胡二哥也不错的，家虽不富可还过得去，只要对你好就成。”
　　大姐拎着猪肉说：“就我这种情况还能找个啥样的？农家人能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晓秋听出大姐是愿意这门亲事的。
　　可小弟不买账地说：“我就不喜欢胡二愣子，没文化。”
　　“滚一边去，就你有文化，刚上几天学得瑟个啥？”大姐生气地骂着小弟。
　　“都别啰嗦了，快去送肉吧。”妈妈这一嗓子，止住了姐俩的斗嘴，四个孩子立即消失在村间的小路上……
　　
　　假期就在这喧嚣、兴奋和懒洋洋的享受中度过，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晓秋整理好行装同返校的人群一起回到了学校，一切都恢复到了平静而紧张的学习中。
　　山村的雪依然是厚厚的，人们依然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过着“猫冬”的日子。可城里的冰雪早已消融，嫩绿的青草吐出了细细的春芽，人们依旧是忙碌的身影，五颜六色的服装更是令人眼花缭乱起来。那些喜欢展示自己性感、帅气身材的信女善男们，就像这大地上急于吐绿的小草，急不可待地秀着自己身材的婀娜和雄健。
　　晓秋的朴实妆扮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每次考试的成绩却令很多人投来羡慕、妒嫉的眼光，就连对晓秋曾经嗤之以鼻的小辣椒都不得不对晓秋说：“晓秋，教咱两招呗？我就是再不好好学，也不能忒差了吧？那样多没面子呀。”
　　晓秋总是谦虚地说：“我有什么招哇，就是早起点，晚睡点，比别人多用点功吧。”
　　小辣椒举手宣示道：“以后你学习时喊着我，我就不信能差太多。”
　　晓秋半信半疑地问：“你能坚持住？”
　　“当然能了，你小看人呀？切！”小辣椒有点像受了委屈的模样。
　　“好，以后学习听我的，咱一言为定。”晓秋伸出手和小辣椒击了下掌。从此，这个“冤家”似的小辣椒成了晓秋的跟屁虫。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个学期又开了好多的专业课，小辣椒担心真要是学不好，毕不了业那可丢大人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六月份了。绿树成荫，鲜花盛开，温暖的阳光还再给大地输送着炽热，校园里的“桃花岛”成了更多同学的去处。
　　星期五晚饭后，晓秋叫上小辣椒直奔“桃花岛”而去，小辣椒倒是很乖的，顺从地跟着晓秋。这几个月的强化学习，小辣椒进步不小，她感谢晓秋，更佩服晓秋，自然就听晓秋的话了。
　　“晓秋，我这两个月进步挺快的吧？”小辣椒边走边问，脸是分明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晓秋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呀，脑袋瓜子挺聪明的，就是不往学习上用，如果稍用点成绩就会上来的。”
　　“切！那是的，谁敢说我笨，哼。”小辣椒晃着脑袋牛气冲天。
　　晓秋撇了她一眼：“看看，这点成绩尾巴就翘起来了？不逼你你是不会进步的。”
　　“那是那是，这不多亏了你吗，哈哈。”小辣椒马上谦虚起来，顺兜里掏出一袋不常见的果冻，“嚓”撕开抓出几个送到晓秋手中。
　　“咋了？现在就开始贿赂我了？”晓秋故意板着面孔。
　　“哪里呀，有福同享有福同享吗，嘿嘿。”小辣椒嘿嘿笑着……
　　两人边说边走到树林深处一块僻静之处，正准备掏出书来看，小辣椒耳朵特尖，听到了什么响动。她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下，向晓秋挤了两下眉眼，晓秋立刻止住了话，不知道小辣椒又要搞什么鬼。
　　只见小辣椒蹑手蹑脚向发出响声的方向挪了几步，然后歪头伸长脖子望去。忽然，象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一样一动不动有一分钟的光景，随后回身向晓秋招手，示意她过来。晓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怦怦”跳了起来，腿有点打哆嗦，如临大敌般地把双手攥成挙头抱在胸前，一点点挪到小辣椒身后。小辣椒示意她沿手指的方向看，晓秋眯着眼睛向前望去。在距她们俩有二十几米元的地方，一对男女正相拥在一起，不断地扭动着身子，忘我地沉浸在爱的滋润中。晓秋这心“咚咚”地像要跳了出来，血往上涌，呼吸明显加快，腿一软“扑通”坐到了地上，转身向后爬了两下才算站起来，刚跑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向远处又望了一眼，跌跌撞撞就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丁晓秋，丁晓秋，你这人是啥胆呀，人家搞对像就把你吓成这样呀？”小辣椒到宿舍才追上晓秋。
　　晓秋是气喘吁吁跑回宿舍的，正巧小不点和大个子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看到晓秋魂不守舍的样子，急切地问：“晓秋，咋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收拾她。”大个子撸胳膊挽袖子，一副打抱不平的架式。
　　小不点则眨巴眨巴眼睛：“晓秋，被啥吓着了吧？我妈说过，吓住了烧邮票就管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急着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晓秋除了喘粗气一言不发，这两人在宿舍里急得团团转。见小辣椒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通的火正想冲小辣椒发，听到小辣椒一学刚才的事，这才恍然大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小辣椒一屁股坐到床上，用鄙视的眼光看了晓秋一眼：“搞对像多正常的事呀，人家拥抱接吻你就吓成这样呀，切！这算啥呀，我还……”小辣椒突然觉得自己说走了嘴，立即止住了话头。
　　小不点“嗖”地一下跳到小辣椒眼前，盯着她的眼睛，指着她的鼻子：“老实交待，你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和白马干什么了？”
　　小辣椒把小不点的手一拔弄：“胡说，我和白马能干什么？你才和马干什么了呢。”
　　“嘿嘿，是白马王子，白马王子，快说吧，别打岔。”小不点不依不饶。
　　“你们想听？”小辣椒神秘地说。大个子凑了过来，盯着小辣椒，就连惊魂未定的晓秋也转过头来，好奇地瞪着眼睛。
　　小辣椒压低了声音：“我们吧，除了拥抱接吻，还…还…啊嘁…”小辣椒“还”了半天，打了一个喷嚏夺门而逃。仨人一愣，大个子喊到：“追！”，宿舍里就像林中惊飞了一群鸟一般立刻寂静下来……
　　
　　期末考试就要临近了，大家都在做着考前的最后冲刺。护理学、解剖学、急救学等书籍一股脑地堆在了小辣椒的床上，她从没有如此地头大过。
　　她把手中的书往床上一摔叫了起来：“累死了，累死了，不学了，真要命。”可是宿舍里没有人回答，她又提高了声音：“晓秋？晓秋？”还是无人回答，她又接着喊：“小不点？小不点？”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辣椒急了，东张西望了一圈，只有小不点的床上堆满了书，其它床都是空的。她歇斯底里地叫着：“这人都死哪去了？人呢？”话音刚落，只听到小不点的床“吱呀”一声响了一下，小辣椒瞪眼细观，瞧见书堆上的一本书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她好奇地摸了过去，把那本动的书一把扯开，露出了小不点睡意朦胧的脸。她一把捏住小不点的鼻子一拽，“哎哟哟，谁这么缺德呀，人家刚做个美梦。”小不点尖叫着坐起身，揉着一条缝似的眼睛。
　　“好哇，小不点，你偷懒睡觉哇。”小辣椒数落着小不点。
　　小不点不满地说：“小辣椒，你作什么作呀？我都累死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咋了？做什么美梦了，说来听听。”小辣椒戏弄地说。
　　小不点两腿搭在床边来回晃荡着说：“真是美梦呀，我梦到一个帅哥突然晕倒在地，周围的人都不知咋办了，正巧我遇到了，我想咱是护士呀，懂急救知识呀。于是，就按老师教的给他做胸部按压，刚想着去做人工呼吸呢，你个缺德的，搅了我的好梦呀。”小不点说完，一通“嘿嘿”的奸笑。
　　小辣椒打了她晃荡的脚丫一巴掌：“别做梦了，帅哥给你做人工呼吸还行。我问你，晓秋哪去了？”
　　小不点不假思索地说：“还能去哪？肯定是在图书馆呗，她可是铆足了劲想整个全年级的前五名呢。”
　　“真的？我算服了她了，天生就是学习的料，书呆子。将来我得好好开发开发她女人的魅力，教她如何搞对像。”小辣椒也是一副奸笑的嘴脸。
　　“教教我呗？”小不点装作天真的样子。
　　小辣椒斜了她一眼：“去去，凑什么热闹，你呀，还是到梦里让帅哥教你吧。”两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