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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进无退路》第二章 久投不中 迫于造假(三、四)

作品名称:《卒进无退路》(楚河汉界情之一)      作者:腊狗进山      发布时间:2015-01-14 16:59:45      字数:4181


第二次造假是伪造证明材料。那是被学校给予严重警告处分三个月以后。诸葛南淼自从背上严重警告处分,感觉高中的前景是一片黑暗。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上学的“游击战”。凡是学校安排去杨家桥镇附近的校办农场学大寨,他早晨从家里带上午饭出发,却中途躲在鸭子湖边玩耍,玩象棋的“旧病”再次复发。家里以为他上学去了,老师在学校见不到他,却以为他生病在家里休息。
后来,老四诸葛北焱、老五诸葛中垚也厌倦了校办农场的劳动课,加入了以诸葛南淼为首的“逃学联盟”。三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在一起玩耍更上劲,每逢校办农场学大寨劳动课,他们都带着午饭和象棋,在鸭子湖边玩耍一天。
有一天,又是校办农场学大寨劳动课。班主任又不见诸葛南淼兄弟仨到校办农场劳动。于是,前往诸葛家走访,奶奶黄氏告诉班主任说,三个孙子每天都是很早带上午饭去上学的,从来没有逃过学。班主任一听,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返回校办农场途经鸭子湖时,将正在湖边下象棋的诸葛三兄弟逮个正着。
三天之后,学校发出了开除诸葛南淼兄弟仨的学籍处分布告。
1966年因涉嫌“516”事件,从长江省教委下放鸭子湖五七干校劳动改造的肖弈轩老师,得知诸葛南淼兄弟三个人,高中没毕业被开除学籍的消息,感到实在可惜,主动去找他担任冯口中学校长的老同学说情。
由于抗拒教育学大寨的行为不是小事,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违反校规校纪的处分布告一旦发出,是不可能收回的。因此,诸葛南淼兄弟三个人被开除学籍的命运最终未能改变。
正是那段时期,肖老师充分利用每天在鸭子湖放牛的时间,帮助诸葛南淼兄弟三人补习高中未毕业的所有文化课程。同时,肖老师又指导他们许多破解《韬略元机》残棋谱的技巧。当时,肖老师也正在为能否顺利恢复工作回到江城的两件关键事情发愁:一件是公社革委会出具的政审证明材料;另一件是留在公社革委会主任、“新革师”造反兵团司令员朱科举手中的,那一份散布“封资修”毒草的检讨书。
诸葛南淼得知肖老师的苦衷,为报答肖老师的培育之恩,他未经肖老师同意,自作主张,以鸭子湖公社革委会的名义草拟了一份证明材料。证明材料的大致内容是:“肖弈轩同志自1966年下放鸭子湖五七干校劳动改造以来,政治立场坚定,革命旗帜鲜明,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参加劳动踏实肯干,吃苦耐劳在前,评功表模谦让……”
然后,通过本生产队的女青年、朱科举的相好柳叶盖上了公社革委会的大红公章。同时,也取回了肖老师那份散布“封资修”毒草的检讨书。
当诸葛南淼将一份盖有公社大红印章的政审证明材料,和两年前肖老师亲笔写的那份散布“封资修”毒草的检讨书,一并交到肖老师的手中时,肖老师十分惊讶和感动。1972年12月份,肖老师接到组织上恢复他工作的通知,顺利地回到了江城省教委。


诸葛南淼为第一次在大粪中掺水造假的错误伤过心、流过泪。但对第二次造假,帮助肖弈轩老师伪造政审证明材料没有一点羞愧,他反而有一种自豪的成就感。第三次编造假简历,虽然他是羞愧难当,但不得不做啊!为了找到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他决定豁出去了!
他思忖着,只要有机会面试,就有机会见到老板,就有机会当面解释清楚,就有机会展示自己舞文弄墨二十多年的才华,他对自己的能力是十分自信的。
改了年龄的简历发出去已经三天了,仍然无反应,又成了入海的泥牛。
他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学历太低,现在企业招聘中高层管理人员,对本科学历的应聘者已经不感兴趣,正热衷于招聘“海归”人士和硕士研究生。
“改学历”三个字在他脑子里突然一闪念,行得通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拿不出真凭实据,就会丢人现眼。如果丑事传回家乡,他将如何面对亲戚朋友?
其实,诸葛南淼本科毕业二十二年来,虽然没有再进大学读全日制的研究生课程,但是他从来没有间断过学习。古今中外,天文地理,自然的,社会的,儒家的,道家的,法家的,棋类的,文学的,金融的,哲学,佛学,美学,医学,心理学,时间心理学,情感心理学,形式逻辑学……等等无不涉猎。就拿他研读古今四十多本象棋书来说,也足够大学象棋专业研究生的课程了。还有,他在上大学之前,因为前任公社革委会主任曹良凤,在大会上关于大力培养农村赤脚医生人才指示精神的余威,他有幸作为生产大队的赤脚医生,送往县卫生学校培训了半年。他像一块干海绵,又对医学上细分的妇产科学、解剖学、药物学、药理学等专业知识的水分子进行了如饥似渴的吸吮。
他有一次上QQ找网友聊天,一位医学院的美女加了他。美女问他从事什么工作?他在QQ上开玩笑,说是长江省江城市一家三甲医院的内科主任。美女不信,考问他心脏的构造,他将心脏的左心室、二尖瓣、左心房、右心室、三尖瓣,右心房,大循环、小循环、肺循环、体循环,说得一清二楚。美女还是不信,又考问他,有一个患脑膜炎的病人,需要注射什么药物?如果肌肉注射,要经过哪些途径到达脑部发挥作用?他回答说:大脑有一个天然屏障,叫做血脑屏障,必须注射磺胺类药物,药物分子才能穿过血脑屏障到达需要治疗的部位。例如:从臀部肌肉注射磺胺药物,药物分子要经过肺循环和体循环才能到达脑部。具体是:药物分子通过臀部毛细血管进入下腔静脉,上行到右心房,再进入右心室,通过肺动脉进入肺部气体交换,再进入左心房、左心室,进入上腔动脉,经过体循环到达血脑屏障……
美女信了,发来一个佩服的表情。其实,美女还无法判断他的回答是对还是错,因为美女刚上医学院,偶尔翻阅《药物学》,略知磺胺类药物的作用一、二。她对《药理学》和《解剖学》了解不多。美女想进一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以便毕业之前到他麾下实习,也许将来毕业时能够顺利进入那家省城三甲医院工作。接着,美女又问及诸葛南淼关于妇产科方面的知识,诸葛南淼觉得在网上跟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女大学生,谈论阴道的构造、子宫膜脱落、排卵周期、精子和卵子结合等等妇产科方面的知识,怪不好意思,甚至蛮流氓。他就此打住了,借故下了线。这些对诸葛南淼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早在1995年银行工作期间。他和长江省银行管理干部学院的几名学者朋友,合著出版了《现代企业管理学》和《企业经营战略》,分别有中南财大的系主任、管理学权威、著名教授夏老,还有学界泰斗、著名的经济学家、中国人民大学的教授、博导李老,欣然给几个年轻人的著作写了序言。诸葛南淼现在,仍然是青年学者文库《现代企业管理学》和现代企业战略新编丛书《企业经营战略》的编委成员。那时,他破格晋升为高级经济师就是凭这两本书。
他在来穗城打工之前长达一年的病休期间,已完成《中国象棋发展简史》专著的提纲。由此,诸葛南淼认为自己是具备研究生实力的,只是没有研究生的学历和教育部备案的文凭而已,甚至比那些在大学里混日子的研究生还要货真价实。
尽管现在的文凭或学历正在贬值,社会上出现了“有文凭不等于有水平,有学历不等于有能力,有文凭和学历不等于有文化”的说法,说归说,看归看,但是你有能力也好,有文化也罢,作为用人单位,在不了解你之前,不会仅仅看你关于工作能力描述的文字,或听你三寸不烂之舌说出来的业绩,且是要看真凭实据文凭的。文凭就是当下找工作和升官的一张通行证,或者说是一块敲门砖。
又过了几天。他来到南方人才市场招聘现场投简历,因为前一天晚上和老五诸葛中垚吃了麻辣火锅,引起老毛病结肠炎复发内急。他急忙走进公共厕所蹲下,爽快之时,厕所门背面的两句打油诗映入眼帘:“一河溪水四季流,两岸嫩草青悠悠;不见牛羊来吃草,惟有和尚常洗头。”
在这首隐晦黄色情调诗文的左右两侧,有七组十一位数的阿拉伯数字手机号码。每一组阿拉伯数字手机号码后面附带四个汉字。第一组手机号码后面是“介绍靓女”;第二组手机号码后面是“出售枪支”;第三组手机号码后面是“速效迷药”;第四组手机号码后面是“优质白粉”;第五组手机号码后面是“制作证件”;第六组手机号码后面是“提供发票”;第七组手机号码后面是“兑换假钞”。
其实,诸葛南淼早就看到了那满街的“牛皮癣”广告,只是平时没有将它当一回事。没想到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关键的时刻看到类似的广告,竟然让人如此用心留意。难怪许多人喜欢蹲厕所时拿着一张报纸或者一本书浏览哩。的确,人在蹲厕所时,注意力尤其集中。看来这个做厕所广告的人,不是认真做过一番市场调研的行家,就是在心理学和生理学研究方面有相当造诣的专家。
想一想国际大都市的厕所文化,品一品经济发达地区的厕所广告语,诸葛南淼既好笑,又不得不佩服如此别出心裁的创意。他感受到穗城这一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人们的商业意识的确比大后方的内地人强得多。来到这里的人,思路就不一般,将厕所文化、人的生理习惯和商业广告有机结合起来,既不需要投入真金白银的广告费,又能准确找到受众客户。内地人为啥总是死脑筋一根呢?不!要接受新生事物,要不断适应市场变化。黄、赌、毒、枪、抢、盗这几类广告信息,诸葛南淼是望而生畏,毫无兴趣;他倒是对“制作证件”有所动心。
于是,诸葛南淼还在蹲厕所的时候,就急忙拨通了第五组手机电话号码。不到十分钟,一位打扮时髦,黄红头发相间的女士,准时如约来到了南方人才市场右侧的小巷道。
“这位大姐贵姓?”
“我有这么老吗?”黄红头发女士不悦地反问。
诸葛南淼意识到犯了大忌,马上改口:“请问靓妹贵姓?”
“姓什么叫什么重要吗?谈正经事吧!”黄红头发靓妹说。
诸葛南淼再一次遭到拒问,心里很不爽,暗骂一句:“狗坐囚笼——不识抬举。你这个婆娘不想要尊称,老子就管你叫红毛女。”接着,单刀直入问红毛女。
“制作一个文凭多少钱?”
“看你需要什么样的文凭?”
“你能做什么样的文凭?”
“没有我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我需要十年前的,长江省江城大学汉语语言文学研究生文凭,文学硕士。多少钱?”
“三百!你有老照片吗?”
“照片有。不过,价格嘛减一百可以么?我要求后天验货。钱,等验完货的当天给你。”
“一言为定,二百就二百吧!后天验货也没问题。”
“后天我就在这里验货。”
“不!见面地点我会电话通知你的。”
“奶奶的!”诸葛南淼暗骂一句,觉得红毛女是生不逢时,如果倒退到六十年前,她一定是一个做地下工作的合格人才。她接过照片,不回头,急忙离开了南方人才市场。
糟糕!诸葛南淼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里说:“真是笨!”恨自己忘记把母校十年前老校长的姓名告诉红毛女了。否则,文凭做错了要重新做,又会耽误几天时间,时不待我啊!
他马上打电话过去,欲将老校长的姓名告诉红毛女,红毛女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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