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叛徒 第七章 第五节

　　她渴望他的爱，也期待他能安抚她的孤寂落寞，两个沦落他乡的人应该相互关心，唇齿相依，熬过艰苦地岁月过上幸福安静的生活，这是她盼望已久的事情。她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凭直觉，他好像就是为了拥有她，她不敢想象他了，她需要细心地关照，而不是粗野地亲吻，离别这么长时间，本应互相问候，激情无限，她却感觉不那么剧烈。
　　蔡会长为自己的情绪感到羞涩，当他没命地抚摸时，自己不是配合他了吗？那是一种久别重逢后的激情，狂躁的无奈，想倾诉想与其温存，走进暴风雨中一样的情绪。
　　他是善解人意的，也是值得她骄傲的，但这种情景下相见给她平添了几分痛苦，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重逢，她迫不及待地要求他说出真相，他总是逃避着，这不能不引起她的反感情绪。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她想起了一首宋词。这是马三步教给她的，多好的词呀，从而勾起她许多伤感。
　　四少爷听说了。四少爷匆匆忙忙闯了进来，蔡会长，是马区长回来了吗？
　　回来了，你看你大惊小怪的喊啥？
　　你不高兴？最高兴的应该是你呀。
　　我说不高兴了吗？
　　她的话说楞了四少爷。一时弄得四少爷不知说什么，尴尬地笑笑，然后走了出去。他想，蔡会长的心情不对呀？莫非她还在恨我？把我的事向马区长做了汇报？这么一想，他有点慌张了，心跳如鼓，脸色陡变，匆忙折回头来，再次来到蔡会长面前，蔡会长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原谅我？
　　蔡会长说，你说啥呀？快别疯疯颠颠了？
　　三姨太和马三步来了。
　　他们的到来使两个人一时觉得尴尬。三姨太说，四少爷去备酒，今天给马先生接风洗尘。说着她朝蔡会长看了看。一脸的笑容可掬。
　　马三步说，不用客气，我啥都忘了，因为这场病折磨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姨太一个人喝，马三步以茶代酒，表示感谢。三姨太总劝蔡会长，小蔡你也喝一杯？这可是好酒，舒筋活血，理气滋阴。
　　那好，我也喝一杯。蔡会长与三姨太，四少爷分别碰了杯。
　　四少爷说。蔡会长是个了不起的女中豪杰。她指挥的这次突然袭击，干净利落，打死了鬼子分了粮。
　　你说啥？她带领你们行动了。哦，小蔡，你咋没跟我说呀？那再碰一杯，祝贺你。
　　蔡会长的脸红了，但笑得很甜。
　　晚上，马三步召集了会议，一方面了解情况，另一方面表扬了蔡会长，不管咋说，这次行动组织有力，指挥有方，配合的很成功。
　　朱红三汇报了押送俘虏的经过，把七名日本兵送往了县大队，任务完成的也算顺利，半路上有个逃跑的，我把他打死了，说明他不是真正的举手投降。
　　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小蔡，你先谈谈这次战斗经验。马三步说。
　　蔡会长说，没啥可说的，我觉得选择好时机给敌人以沉重地打击是很必要的，这次战斗虽有成绩，但也有损失。瘸子仇负了重伤。他很勇敢，为了掩护我们的同志他不怕牺牲，说到这，蔡会长眼睛湿润了，她喘了一口大气，望着马三步，马区长，你说像他这样的英雄我们应该怎样对待，算不算英雄？
　　马三步说，算，当然得算。刘大个子的情况如何？
　　蔡会长说，他负了伤，现在外地治疗。
　　四少爷说，我在医院亲眼所见，现在没有音信，不知死活，也许他仍然指挥着他的人马。不过他们有心思归顺咱们。蔡会长，他们不是说过吗？
　　是说过，最后拍板还得刘大个子。我想这次联合行动就说明了他们的诚意，努力争取，完全自愿，不能强拉硬拽，做好他们的宣传、教育，思想工作是关键。
　　朱红三说，三步，你负责这项工作，千万抛弃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不能由于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而失去这股抗日力量。
　　我们努力做吧，不过由蔡会长出面更好，尤其这次配合袭击行动，他们很佩服蔡会长的，刘大个子的人最讲一个义字，应该说他们是比较文明的，啊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很好地总结抗日独立大队的经验。
　　蔡会长说，我可以协助你。
　　马三步说，我们分头行动，还要充分发动群众，提高思想觉悟，激发爱国热情，面临的任务更加艰苦，防备日本人回到据点后伙同汉奸报复。金长起是我们的敌人，他起了日本人起不到的作用，他很熟悉盐河镇的情况，我们要严守机密，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会议开的时间不长，散会以后，马三步没有走。
　　蔡会长一愣。马三步说，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就在马三步关门的那一刻，蔡会长心跳了几下。有点儿狂热的感觉。转念一想，既然爱着他，他也爱我还计较啥呢？他休息不好，身子虚弱，咳嗽成了他不可抗拒的病因，他总是一笑了之，活着干死了算吗。
　　马三步正襟危坐，那姿势很像一个老人，他慈祥地望着小蔡，谈起了对小蔡的看法，总体上他对她是满意的，不仅仅是爱着的缘故，她所做的比他想象的还出色。
　　我可受不了你的恭维，我还得向你学习，如果没啥事了，你走吧，这样明目张胆地在一起人们会说闲话的。
　　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分别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不想说，见到你我啥也不想说了。蔡慧青望马三步，有一种女人向男人撒娇的媚态，那情景容易激动，爱着是幸福的，也是充满希望的，心中荡漾着甜蜜的向往。
　　两个人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像块石头落了地，面对面地笑着，马三步觉得应该深沉点儿，不能急于求成，那样不严肃，也不能太放肆，以柔情和耐心唤取女人的爱欲。
　　他充满激情地拥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似乎专心致志地欣赏她，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额头，有点儿动情地，好姑娘，你会幸福的。
　　蔡会长从被子底下拿出了一本日记递给了马三步，他接过来翻了翻，不错，够用心的，现在我不想看，只想跟你呆在一起，还是跟你在一起好呀。
　　马三步感慨万端，他发现这房间被她收拾得干净、整齐，各个物件摆放的井然有序，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香，受洁净是女人的天性，美丽的女人与生俱来的让人赏心悦目。
　　她明白，他总不想走的意思，总想问问他老家的情况，他却轻描淡写地一笑了之。她被他的热情搞得没了主意，她一直担心他们之间的事儿三姨太发现了，三姨太是个规矩之人，她不会因此而瞧不起我吧？她不想这么没休止地纠缠下去，她想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那样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生活。
　　想到未来，她非常激动，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咽去，他不停地瞅着她，让她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暗自想好了许多话又忘了，一时大脑晕晕乎的，他显得模糊，她显得恐慌，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和矛盾。
　　蔡会长笑着。马三步也笑了笑，你想结婚吗？她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她又怕拒绝了给他带来痛苦，不拒绝吧又想到了洪家大院里所有人的眼睛。眼下是抗日，不是淡情说爱的时候。
　　马三步觉得她的做法是对的，他主意已定，凭自己的认真与热情总能使她健康成长起来。她并不是不想，而是需要男人一个郑重其是的承诺。
　　马三步和蔡会长实践着他们共同的美好愿望，他从厢房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女人真是个谜，也是幸福的力量，一旦推心置腹，她又表现得那么坚忍。那一刻蔡慧青是那么的美丽。有时娇声娇气地一副女儿情态，有时激怀壮烈，让人恋恋不舍，情意绵绵。
　　他坐在黑暗中抽着烟，喝着水，口渴的厉害，就像奔波之后的那种感觉，急不可待地想一夜之间消灭敌人。
　　她没有理由怀疑男人对她的爱。她柔情似水地摆在他面前，双手捂住了脸，她自信这种爱会延续下去，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环境。应该互相有所依托，比如热情，比如心灵，比如爱慕，还有困扰自己的身体都需要交流。
　　蔡会长怀着对幸福的渴望甜美地睡去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精神愉快，她逐渐相信他会好好爱她的，他是过来之人，有过家庭，会对女人体贴入微，想起咋夜的亲情，她脸上布满了红潮，正准备去做饭，四少爷进来了，他伸了伸鼻子闻闻，诡秘地笑了，然后四处寻视，好像寻找着什么东西。
　　蔡会长明白了，你鬼里鬼气地找啥呀？
　　别误会，我想跟马区长谈谈，我想休了冯香儿。
　　干啥要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