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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一枕春梦犹自寒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解语花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5-01-11 15:28:25      字数:5345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坐本宫的座位,真是咸鱼放入塘──不知死活!”云妃扬起高傲的头,一眼不屑的看着秋泠雪,发现她依然淡定从容之时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抓住她拖下来。
  在她的手伸过来之时,秋泠雪的身形突然向左错开一寸,瞬间站在云妃身后,淡淡道:“辱人者人恒辱之,尊贵如你,何必做出粗卑之事自降身份?”
  “你……”云妃受到惊吓,语不成调。
  王后慢慢抬起头,淡淡笑了下,道:“二位稍安勿躁,请坐!”
  云妃还要发作,却在瞥见秋泠雪冰冷的双眸时打了一个哆嗦,呐呐坐在椅子上不再多言,秋泠雪坦然看着王后等她下文。王后起身向着秋泠雪屈膝一礼,道:“妾身杨门文氏静兰见过秋姑娘,妾身俗事缠身有劳姑娘久等甚是抱歉,还请见谅。”
  如此动作不但云妃诧异,就连秋泠雪也是一愣,只闻文后起身落座继续道:“王不日便回,绮梦殿已经备下,还请秋姑娘耐心等待一二日,妾身必然妥善照顾一切。”
  听了此言秋泠雪淡淡看着文后,忽而一笑:“王后,你的心思我一目了然,但是你可知与虎谋皮的下场?”
  文后凄然一笑:“豺狼当道已久,与虎谋皮又何妨?”
  “如此,我如你所愿。”秋泠雪说罢起身,向着文后微微欠身,“失陪!”
  云妃瞪大了眼睛,显然听不明白二人在说什么,可文后笑道:“蝶馨何在?伺候秋姑娘前往绮梦殿休息,若敢怠慢,严惩不贷!”
  蝶馨连声答应,向云妃屈膝一礼,然后向秋泠雪道:“秋姑娘这边请!”
  秋泠雪点点头,而后出了中宫。刚走两步秋泠雪停下脚步,蝶馨顿感诧异,还未开口只闻秋泠雪淡淡道:“既然来了,不妨现身一见。”
  “秋姑娘果然好警觉!”说话间杨仲瓴与杨仲卿缓步而来,不过此刻两人皆是面无表情,阴沉似水。
  蝶馨屈膝就要行礼,秋泠雪一摆手,道:“蝶馨姑娘,请你暂且离开。”
  杨仲瓴摆摆手:“退下!”
  蝶馨狐疑的看了看三人,最终微叹口气退下,杨仲瓴迫不及待的走到秋泠雪面前,问道:“你千里迢迢前来西滨,又费尽心思搭上我汉成王府,你究竟有何目的?”
  秋泠雪眸光一转,看向杨仲卿,淡淡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虽非君子却也懂得爱惜羽毛。如今世道已无我容身之处,思前想后唯有前来依靠汉成王府,这便是我的目的。”
  杨仲瓴闻言嗤之以鼻:“秋姑娘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么?如此言语傻子尚且不信,你又何必拿来糊弄我们!”
  杨仲卿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向秋泠雪时偶尔露出一丝讶然,最后都化为淡漠,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然而在此刻他却突然开口,“珍珠美酒醉,明月楼上楼。三更挽红袖,美人入梦来。”
  “三哥,这个时候你就别念诗了。”杨仲瓴颇感无奈,然而杨仲卿吟完诗便拂袖而去,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看着秋泠雪道:“反正没问到真话我不会离开。”
  “多情楼上月,无情烟雨潮。人间多磨难,身死归无间。”秋泠雪微微垂眸,“告诉三王子,两日后秋泠雪要与他烹茶谈天下。”
  “什么意思?你要约见三哥?”杨仲瓴一脸迷茫,问道。
  “错了,是令兄约我美人居相见。”秋泠雪语声淡淡解释一切,“三王子所吟乃是前朝才子歌颂美人居之诗,他故意将二更改成三更不就是提示?所谓曲有误,周郎顾,他邀我光顾美人居,至于时限便定做两日后二更天。”
  杨仲瓴闻言恍然大悟,道:“那你念的诗又是什么意思?”
  “无他,解三王子心结尔。”说罢秋泠雪微微欠身,“打扰多时,失陪!”
  眼看秋泠雪离开,蝶馨迅速上前,虽有疑问却未多言,只是带着秋泠雪前去绮香殿。绮香殿位于中宫南方,黄金为柱,白玉铺地,水晶串帘,珍珠做床,无一不奢华,无一不昭示着入住此院者必然身受隆宠。既然不知汉成王打的什么主意,便暂时栖身于此再作打算。
  当她稍事休息后便有侍女来报云沁宫文淑妃前来拜访,她是杨仲卿的生母,虽不过分受宠却也无人敢小觑了她。秋泠雪闻言目光未离开书册,道:“不见。”
  宫女一愣,抬头看着她。秋泠雪察觉到目光,缓缓抬起头。当那宫女看清日光掩映下的人时顿时说不出话来,眼前女子肤若凝脂,眉如远山,眼似秋波,至清至美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物,清澈的仿佛能倒映出人心底最深的灵魂。
  然而在下一瞬,那双眼眸变得幽邃如深渊,令人无端寒冷害怕。那名宫女额上冷汗直冒,秋泠雪淡淡道:“往后无论谁来一律不见,你下去。”
  “是。”宫女木讷的退下。
  秋泠雪放下书册起身,看着窗外梧桐枝繁叶茂,眼波悠悠转着不知在想什么。她看了一会窗外,目光转回书案,最终走过去提起笔慢慢勾勒。在一幅图还未成形之时,蝶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秋姑娘,王后娘娘前来看您,不知是否能请秋姑娘拨冗一见?”
  “请王后入西厅,我随后便到。”秋泠雪看着还未成形的画卷,搁下笔淡淡道:“自我入宫还未足一日,汉成王宫中风向已变,看来这次西滨之行将有意思了。”
  缓步前来西厅,早有宫女奉上茶水,秋泠雪踏入之时文后正坐在上位愁眉不展,一杯茶喝的勉勉强强。看到秋泠雪时面上一喜,但瞬间又化为沉静,摆摆手:“你们退下!”
  等到所有宫女包括蝶馨在内全部退下后,文后突然拜倒在秋泠雪面前,哀声祈求:“秋姑娘,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求你……”
  秋泠雪微微一愣,伸手扶起她,道:“王后何出此言?”
  文后微微啜泣:“秋姑娘有所不知,当年王娶我为后实则是为我文家权势,当王儿生下后他就再也不踏入中宫一步。每年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我才能坐在他身边,与他说说话。后来文家为巩固位置送来堂妹淑兰,王万分喜爱,虽然老三出生后也很少前去云沁宫,但这么多年来淑兰荣宠不衰。再加上老三惊才绝艳为众兄弟表率,深受王之喜爱,王迟迟未立储王想来便是属意老三。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活路?请秋姑娘救救我们母子,纵然是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王后在府中地位如此岌岌可危,又能为我提供何等诱人条件?”秋泠雪将文静兰扶到椅子上坐下,问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我是王后,身在其位能提供的助力必然不小!”文后停止啜泣,拿出手帕拭干眼泪,转眼便雨过天青,丝毫未见方才狼狈之色。
  “此事不急,待我深思熟虑之后再回复王后,但在此之前我有一言相告。”秋泠雪垂眸曼声道,“朝花开艳终归暮时落,秋风吹落,难返枝头又一春,何不珍惜艳开之时,莫等待花落徒呼戚戚!”
  文后点点头:“本后明白秋姑娘言下之意,我会好生考虑,但也请秋姑娘思量本后提议。今日叨扰许久,本后告辞了。”
  “嗯,王后慢行。”秋泠雪颔首,起身送文后离开,然后返回,走到门口时忽然道:“你们守在此处,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四名宫女面面相觑,最终齐齐屈膝:“婢子明白,姑娘放心!”
  微微欠身后走进东厅,心中所思仍是文后之言,结合今日所见所闻可以推断,汉成王府看似平和,实则早已分崩离析,各派系之间盘根错节,牵一毫而动全身。那么此时此刻她又要如何布局?
  寂寂冷夜风,皓皓冷月影,幽幽冷眸觑。由冷月下走出的秋泠雪孤兀的站在绮梦殿门口,仰首注视着无边黑黛的天空。她自光明而来,但眼前似乎只有黑暗,也唯有黑暗。
  与杨仲卿的约定就在今夜,这两日她住在绮梦殿中未见到汉成王,这与他先前积极标榜的国士之礼相去甚远,却不知是不是汉成王的一贯待客之道。从侍女口中也问不出汉成王下落,文后亦不曾再来拜访,至于其他妃嫔倒是来的殷勤,然而无一例外皆被她拒之门外。
  美人居,是西滨乃至归云都最富盛名的风尘地之一,与东陵醉花吟宵,云淼纳川酒域,北域巫云坊以及南疆燕子楼合称归云五大销金窝,是名符其实的烟花地,风流场。前朝史书中也常见美人居踪迹,更有文人墨客为此留下诗词传诵。最负盛名的是美人居幕后的老板无人知晓,只知现在由一个名叫沉鱼的年强女子经营,在西滨一带甚是风生水起。
  思绪陡转后一跃而起,展开轻功轻灵迅速地奔向五里之外的美人居,身影纤窈得有如月下入凡尘的绝世仙女。
  秋泠雪踏入美人居时,内中所有人,无论是寻花问柳的还是楼中女子都是眼前一亮,然后个个目光中露出难言的神色,有垂涎、有艳羡、也有嫉妒、更有敌意。秋泠雪一袭浅紫衣裙,虽不过分华贵,却让人一眼便看出价值不菲。再加上她那淡漠清冷的高贵气质,任谁也无法将她与前来捉奸的太座夫人联系在一起。
  “哎呀呀,这位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我这楼中的姑娘生生被你给比下去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擦着厚厚的粉脂,体态丰腴妖娆而来,还未到跟前飘着异香的手帕便向秋泠雪招呼过来。浓艳的香气入鼻,秋泠雪皱眉,退后一步,广袖一卷将香气击散,而后道:“我寻人而来,请你让路。”
  “寻人?”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来我们这里的都是寻人的,姑娘想要叫人玩只管去绿头馆,我们这里只有姑娘。”
  秋泠雪淡淡道:“我找杨仲卿。”
  那女人一愣,还未说话只闻一道清凉的声音传来:“何水仙,请这位姑娘上来。”杨仲瓴向着秋泠雪挤眉弄眼,笑道:“姑娘些上来吧,别让三哥久等了哦。”
  何水仙惊魂未定的道:“姑娘楼上请,三殿下在傲梅阁。”
  秋泠雪微微欠身,然后转过香艳花厅,上了二楼。
  傲梅阁是个极为宽敞的雅室,一座翠玉屏风将空间隔成两半,外间待客,里间休息,都装饰得十分奢华。
  杨仲瓴坐在杨仲卿对面,道:“三哥,文后汲汲营营算计一切,可叹没有生下好儿子,咱们的大哥懦弱无能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奢靡无度的浪荡子,叫他一声兄长简直是耻辱!”
  杨仲卿靠着椅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转动着茶杯,道:“他自有过人之处。”
  “确实呀,过人之处还不止一点呢!”杨仲瓴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笑道,“你说文后这几日拉拢秋姑娘是为了什么?”
  “等她前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杨仲卿眉间不辨喜怒,薄唇轻勾,毫无笑意。
  杨仲瓴满腹狐疑,此刻只闻雅室外一人道:“秋泠雪应约前来,三殿下可在?”
  杨仲瓴立刻打开门,笑吟吟道:“久候多时,请进!”
  何水仙推开房门,杨仲瓴站起来道:“秋姑娘姗姗来迟,可要好生罚上一杯才是。”说着就要斟酒。
  秋泠雪向着何水仙微微欠身,然后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的杨仲卿似乎未看到般眯着眼。杨仲瓴颇觉尴尬,笑道:“秋姑娘少坐,我去看看绿莹有没有时间,她的舞姿还是值得一观的。”
  杨仲瓴说完便迅速离开,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秋泠雪淡淡一笑,坐在杨仲卿旁边不言语。
  杨仲卿微微睁开眼睛,却没有坐起来的意思,道:“红花入夜,难见枝头艳,然而四时流景,红花终究独占一隅。不知秋姑娘是入夜红花还是四时红花?”
  秋泠雪微微一愣,继而淡淡一笑:“日夜交替,争相而不得,四时更迭,间隙瞬过也,终归是落花北风中,何言红花留影来?”
  闻言,杨仲卿眸中闪过一抹冷芒,冷声道:“秋姑娘既然要凌驾二者之上,想必已然摸透两者区别,在下不才愿闻其详!”
  “三王子若不会开门见山,我不介意就此打哑谜。”秋泠雪提起茶壶添上两杯茶,“既然是烹茶谈天下,这茶我敬三王子,请!”
  杨仲卿轻哼一声,短期面前茶杯一饮而尽,“失了味的茶早早便该舍弃,秋姑娘何以珍惜如初?”
  “客人未走,这茶弃不得。”秋泠雪说着又斟了一杯放在一旁,“除非三王子拿得出更好的茶。”
  “哼!”杨仲卿别过头,冷声道,“说起开门见山,你又何尝是单刀直入的性子?甚至,这七绕八弯的心思你比任何人都厉害!”
  秋泠雪未说话,门外传来杨仲瓴的声音:“绿莹,三哥心情不佳,你可要好生伺候着,若是能博他一乐我重重有赏!”
  一个娇媚的女声回应道:“奴家尽力而为!”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来,名为绿莹的女子一袭绿色舞装,雪白的耦臂上搭着两条细长的绫带,裸露在外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秋水双瞳暗含倾慕看着杨仲卿。然后轻轻拊掌三下,不知藏在何处的乐工管弦齐奏,乐章流泻而出宛如天籁,美人纤腰一拧,裙飘带舞,轻盈如蝶,伴着乐声越舞越急。
  杨仲瓴看的惊艳,大呼道:“不愧是美人居最会跳舞的绿莹,这支舞果真是只应天上见,人间哪得一回看!三哥、秋姑娘,你们说呢?”
  杨仲卿静静坐在那里,看着歌舞的眼睛毫无焦距,分明是没有看这名动四方的美人歌舞。秋泠雪端着茶杯缓缓转着,虽然看得仔细,可深邃幽深的眼眸不知藏着何种秘密。这两个人都不是欣赏歌舞的人,杨仲瓴哀叹一声,道:“绿莹的舞姿真是绝了!”
  绿莹闻言展颜一笑,身子轻轻一旋背对着杨仲卿身子往后倒弯下去,在纤长的手指就要触及地面时忽而甩出两段青色绫带,腰肢细软的舞动起来。绫带纷飞挥洒,宛如蝶舞花丛般妖娆轻灵,这舞姿确实美妙,更是下了一番苦功。
  秋泠雪缓缓抬眸,正视着绿莹,发觉她的目光一直望着杨仲卿,连脚步也不自觉地向他靠近。她忘情的舞蹈着,几乎忘记了眼前之人是号称恶魔的人,青色绫带触及到杨仲卿衣袖时被他反手抓住,用力一带将正在舞蹈的绿莹一起拉过来,绫带瞬间绞上她的脖子,勒的她满面通红。
  杨仲瓴见状大叫不好,忙起身拦住杨仲卿,笑道:“三哥,绿莹学舞也不容易,况且她也不知你的忌讳,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就饶了她吧?”
  绿莹被绫带勒住万分痛苦,情急之下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秋泠雪,哀求道:“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秋泠雪看着绿莹微微一叹,道:“三王子且慢!”
  杨仲卿的目光冷冷望过来,沉重的压迫感令周围气氛愈加凝重,秋泠雪从容面对着他,淡淡道:“侍武凌人非是上位者该有的姿态,你也不用欺凌一个弱小之人来彰显武功惊人。”
  杨仲卿面无表情道:“犯了错误就该受到惩罚,莫非秋姑娘一向只知东西南北左右么?”
  “这上下二字改日再向三王子请教。”秋泠雪说着伸手在绿莹身上一搭,缠在她脖子上的绿色绫带寸寸断裂,飞絮般四周纷飞。绿莹脖子一轻,身子失去钳制就要倒下去,身旁的杨仲瓴见状忙伸手扶住,低头问:“你,没事吧?”
  绿莹目光茫然,显然没想到她会好命逃过一劫。杨仲瓴叹口气,道:“秋姑娘,多谢。我先去安顿绿莹,三哥这边请你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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