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记忆是害人的东西

　 阳光不算温暖，但是那一点亮光，足以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安慰，久不放晴的天空，今天突然出现了阳光，即使是十二月的天，也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你两装死啊？还不快进来挑礼物，小旺都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正当影子撑着懒腰，享受阳光之际，在精品店挑东西的小龙突然怒吼道。
　　他跟秀君两人会意一笑，虽然舍不得这般温暖的阳光，但是小旺的面子是不能不给的。今天是他女朋友的生日，最为兄弟，怎么得给他撑足了面子。
　　影子，小龙，秀君，小旺。他们四个是大一刚进校住的一个宿舍，那时候一班和二班还掺杂在一起。因为是刚进校，所以彼此的交际圈都还不是很广阔，因此经常一起进进出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去爬山，印象最深刻的是大一时候的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影子突发奇想，说要去爬山，三个二货也是百般寂寞，也跟着附和。特别是小旺，从湖北来的，那地方很少下雪，所以兴趣异常的高涨。刚开始只是爬了一座小的山头，可是当他们到达山顶上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脚印。他们倒是很兴奋，可是影子却显得略失心情，毕竟他不是第一个到达的地方。喜欢拍照的他这时候都没有拿起手机的兴趣。他仰头叹气，突然看到不远处一座很高的山头。他又突发奇想，说要去征服那座山。可能是比较兴奋缘故吧，几个二货也说好。上去的时候还挺顺利的，因为天色还早，路面也还看得清。可是下来的时候却不是那么顺利，他们坚持说要原路返回，可是影子偏要从侧面下来，因为他觉得走没有走过的路，才能保持那份新鲜感。强扭不过，他们也只好依附，可是哪里是那么简单啊？下来的路都找不到，有很多时候，他们都是滚下来的。还好雪已经积得够厚，不然滚那么陡的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最要命的是，虽然下来了，却也迷路了，天也黑了，影子看到那三个二货满眼要杀人的样子，他在心里咯咯地笑：“是你们自己要跟来的哈？我可没强迫你们！”最后还是秀君聪明，拦了一辆拉石头的过路车，他们才得以安全的返回校园。虽然时隔四年，但是他还是记忆犹新，以及以后发生了很多的事，他也没有忘记那段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益，只有纯粹的兄弟情。虽然到了大二，班主任为了方便统一管理，宿舍按照班级分配，但是他们的那份情，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要不是之后的那件事，我想他们四个，应该还是好哥们的。
　　“礼物这东西啊，送的是心意，还要让对方喜欢。”影子看到小龙这里摸一下那里碰一下的，他双手插在裤兜上，饶有深意地说道。
　　“得，让咱影大神选一个好了，反正你也懂得怎么哄女孩子，不然也不会那么多闺蜜啊小妹啊的咯！”小龙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怀好意地说着。
　　影子瞟了他一眼，用那种想要灭了他的眼神说道：“你小子一天不黑我，你是不舒服是不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哪儿咯咯地笑。
　　在旁的秀君也跟过来凑热闹：“他好像说得没错吧？你异性朋友是很多啊！”
　　他捡起旁边的熊娃娃向他扔去，狠狠地说了一句：“死......”
　　他两在旁边突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懂得的人，永远体会不到你的悲哀，一句懂得，比十句承诺更能温暖人心。
　　他突然看到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上，挂着一个蓝色的小猪，鼻子挺起，嘴巴张得大大的，那样子看着就想笑。影子想都没想，就叫服务员包了起来。
　　旁边的小龙感到很诧异，“你怎么知道他女朋友会喜欢这个？有点幼稚点吧？”
　　影子不屑：“那你说要买什么？”
　　他若有所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蓝色，小猪......都是她喜欢的吧！影子呼了好长一口气，鼻子微酸。
　　结账的时候，影子拿起收银台上的棒棒糖，对服务员说：“这个一起！”
　　秀君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狂喜。“这么大的人了还吃棒棒糖，丢不丢人啊你？”
　　影子剥开包装纸，放进嘴巴舔了舔，不屑地说道：“要你管！”
　　在旁的小龙过来了：“他吃的不是棒棒糖，是记忆，是念想，是守旧。”
　　“哎，你们的世界都太复杂了，明明只是一颗棒棒糖却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全世界的事物在你们眼里都是一种深意。”秀君跟上来摸着头，嘟囔着。
　　影子和小龙相视一笑。
　　“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爱情这东西就像水一样，想要抓得越紧，就失去得越快。有时候即使放开了，还是会留下满身的痕。擦不掉，流不尽。”
　　秀君依然摸着头，影子看到他那种可爱模样，又笑起来。
　　走到斑马线的时候，正好红灯，影子不忍回头看了看，一阵伤感。他下意识的舔了舔棒棒糖，放在嘴边，眼角好像流出了某种液体，他扬起头，轻笑了一声。
　　“你......还没有忘记她对吧？”看到影子反常，小龙似乎看出了他的悲伤。有点关心地问道。
　　“没有啊！”他很快地答道。
　　当一个人很快回答你问题的时候，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敷衍，另外一种是很随意的，把你当最好最值得信赖的人，很明显，影子现在是前者。
　　“那么久了都？”小龙有点不满意。
　　“哪有久，才两个月而已啊！”他把棒棒糖从嘴巴里面拿出来，肯定地说道。从十月十二号到现在，也才五十多天而已，是啊，五十多天。
　　“棒棒糖，蓝色，小猪，都是她最喜欢的事物不是吗？还有哪家店，是当初她上班的地方吧？那是你跟她一起来找的对吗？你逛了大十字好几圈，最后还是不经意地回到这里。”
　　有时候，记忆这东西真的是害人不浅，明明想要去忘记，却又会是那么的清晰；明明已经很远了，却还是感觉那么近。我们都知道不能活在记忆里面，却还是总会画地为牢，圈住了自己，也妨碍别人。
　　“是啊！记忆真的是个害人的东西！”他在心里暗念道。　　
　　他们是在陌陌上认识的，那天晚上宿舍的人都出去了，影子一个人无聊就随便登了好久没有登的陌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聊天人选。
　　网聊那么久，影子视乎明白找合适人选的条件，第一看网名，如果网名有深意有诗意有内涵亦或别出心裁的，一般别人都很愿意跟你沟通，毕竟人都是有一种追求高尚的心理的。第二，个性签名伤感要命，每一个人都有一颗救世主的心，总是想在别人最脆弱的时候给予帮助，虽然很多时候都修不成正果，但是很多感情不都是从同情开始的吗？第三，空间的相片足够打动人，也就是第一印象，虽然有些赤裸，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虽然每个人的嘴巴里面都说着自己不是外貌协会，可是当别人介绍给你看外表怎么样的时候，你还是会说没有感觉。
　　他找余姝是第三条和第一条。到现在他都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虽然余姝的网名不算有诗意有内涵，却有一种很容易勾起别人同情和追问的感觉。“棒棒糖的记忆”，记忆？会回忆会记忆的人，难免都有一些不想别人知道的故事。
　　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聊些什么，只是她的善良却慢慢的打动了他。余姝对他说，她会帮助打扫教室的阿姨扫地，会帮阿姨收集饮料瓶子，会教没有妈妈的邻家小妹唱歌，给她洗手洗脸拿自己穿不了的衣服给她们穿。外婆住院，她担心得只知道哭泣。
　　很久以后余姝告诉他，那也是她第一次聊陌陌，还是同学帮她下载的呢！至于为什么会跟他聊那么多，可能只是因为她感觉他不一样吧！因为当她告诉影子她有男朋友以后，影子还是很热情的跟她聊天，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别人说有对象了就没有再联系了，毕竟谁都不愿意花费太多的经历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意义？我想就是有企图的吧。
　　“你很不一样。”她很惊讶的告诉影子。
　　“哪里不一样了，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只是鼻子比别人大一点而已啦！”影子风趣地说道。
　　余姝噗嗤一笑。“你很搞笑哦”
　　“我要做丫头的开心果嘛！没有两下子怎么能行勒！”
　　“我指的不一样是指目的。当我跟别人说我有男朋友以后，别人就不跟我聊天了。但是你没有，还跟我说那么多贴心地额话，所以你很不一样。”
　　“拜托，世界上的关系就不只是男女朋友，好朋友也可以聊很多呀，而且跟男女朋友相比，我到觉得好朋友相处要自然一些，不会因为一点矛盾争吵，不会分开，更不会有打死不相往来的处境。”
　　她说他不一样，是不一样的。
　　他跟余姝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有阳光的冬天，那时候不是很冷，却有丝丝的微风，打在人的脸上，还是会不经意打个寒颤。因为一个人，某些天气似乎也成了记忆，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有阳光的冬季，影子都感觉特别温暖。
　　那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我们约好在大十字哪里见面然后我带她去找工作。影子站在那里等了一小会，余姝就来，长发及腰，齐眉刘海，粉色棉鞋，黑色小短裙，一条膝盖处有红唇印的打底裤，还有粉色的卫衣。可爱，这是影子当时脑海中浮现的词，不过是挺可爱的。
　　由于寒假的原因，加上凯里这地方假期工并不是很好找，所以找工作并不是很顺利。转了几个商场，也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要不是老板太苛刻，就是地方太远她回家并不是很方便。看她满身的忧虑，他歉她要不别找了，好好的过一个春节吧？她说：“不行，我下半年的书费还没有着落呢！上大学这些年的书费都是我自己找的，今年也不能例外。”
　　他微微测过脸颊，看见她异常执着又坚定的目光，他的心微微一动。
　　“那就再到下面去找找。”说着，他用手指向大十字南的方向找去。
　　走到一个精品店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用很诧异的眼光看着那个店面。
　　“怎么了？影子好奇地问。
　　“我同学以前好像在这里做过，不知道还招不招人？”
　　“去问问”说完，影子就向柜台走去。
　　“你好，请问你们这儿还招人吗？”
　　柜台上的一个大姐打量他一番，有点无奈地说道：“我们只招女生。”
　　这时候她走了进来。影子用眼光向余姝望去，对那位大姐说道：“是她找。”
　　大姐打量她一番，眼光又转回去看她电脑，有点随意地说道：“至少要做三个月才可以。”
　　余姝头扬起来好像在算着什么。然后很认真地说：“可以做三个月。”
　　这时候大姐才抬头认真地说：“那明天来试试嘛，试用期三天。”
　　在旁的影子这时候插了一句：“工资多少？工作时间是怎么的？有没有提成？过年那几天的工资怎么算？”
　　大姐基本把这些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最后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回去想一下嘛，如果可以的话那明天八点来上班。”
　　他们谢过之后，就走了出来。
　　余姝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放下了什么的样子。
　　影子看出她眼里的欣喜，知道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还是很担心地说了一句：“感觉怎么样？上班时间有点长，而且还有夜班，你晚上一个人回去安全吗？”
　　“还好吧！这个地方离我叔叔家也不是很远，夜班的时候我叫我表弟来接我就是了，反正一星期也才一次。”
　　“那就这样吧！这个地方上班也很轻松，也比较单纯，还是比较适合你的，只是工资有点少了一点而已。”
　　“没事的啦，凯里这个地方能有这样的工资已经很不错了，何况我是寒假工，能找到已经很不错了呀。”
　　懂得满足的人，都应该是快乐的，只是她好像不怎么幸福，坚强的背后都是忧伤的吧！
　　回学校后，她说要请影子吃饭，说是为了感谢他，但是影子死活不答应。她死活也不答应，她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来，就说明你不在乎我这个朋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