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谈谈心里也宽展
作品名称:相思草 作者:柴瑞林 发布时间:2014-12-11 07:31:03 字数:6949
一来二往的,体育教师王建设和刘春也熟了,他觉得刘春的书法、绘画还有诗、词、文章都很老辣,李老师忙,多和她谈谈也受益不浅。
刘春这几天要做饭,收拾卫生,给丽丽干这干那,还要给李玉的孩子穿衣服,指导李玉如何保养,实在太忙了。可是李加禾比她还忙,整日里给学生刻印复习提纲,修改作文、周记。他的工作太认真,改作业太细,用的时间就更多,王建设只好把求教的目标变了。再说他喜欢刘丽丽这位漂亮、端庄、贤惠、聪明的姑娘,多来谈谈心里也宽展。
刘春对刘丽丽的婚事特别关心,更让她担心是别人对她附加的虚有之辞。这些情况差不多都是建设告诉她的。
建设一进门她往往盘三转四地问到刘丽丽的事情。
王建设说:“校方想把小刘老师介绍给黄越,黄越不太打整,丽丽也不称心。”
“是吗?”
“好长时间了谁都不往心里去。”
“婚姻这事是缘分,缘分不到,没有办法。我认为缘分就是两人的感受。”
“是这一道理。”
“黄越怎么了?”
“他和音乐教师林美很合得来。”
“不是才来么?”
“对,是才来,可是他们是一见钟情,已经到了亲密无间,不可分开的份儿上了。”
“我见过林美了呀。她的人和名字一样美妙。瓜籽脸型,丹凤眼,羊羔鼻梁,红豆豆一样的嘴巴;特别是那双传情的秋水般灵动的眼神,谁看上一眼,就把谁能勾进去;个条的直呀,溜呀,优雅呀丽丽比不上。”
王建设笑而不语。
刘春忘情地说:“黄越也像美妙俊秀的女郎。”
王建设笑了说:“姑姑这话不错。”
“咳,我这丽丽……”
王建设惊讶不已地说:“她找对象要她自己说准,不能别人说好就同意。这就用上姑姑前边的话了:婚姻是缘分。”
“对,是缘分,不知谁和她有缘分。”
“姑姑不急,慢慢来吧。”
“怎么能不急呀,再不急,闲言蜚语就把她淹了,她就要败了。”刘春十分担心地说。她的忧愁让建设心中不是滋味儿。
“张峰也有了对象。”
“不可能吧?”没想到才来到这不久的刘春,对这几个青年为什么这么关注和了解。
王建设看到刘春紧张起来,不想说下去了,坐着看着前边。
刘春看着王建设着急得不得了,问道:“张峰和谁?”
“是数学组的丘小菊,小小巧巧、朴朴实实,很不出众的一个女孩子。”
“他们也是一见钟情?”
“他们不是,是中学时候的同班同学。过去丘小菊不太喜欢张峰,慢慢地改变了看法,建立了情感,说成就像农历五月的小麦,就满地黄了,不收割就要绽出粒儿来,白白地浪费掉了。”
王建设说了笑了。姑姑也笑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什么,好像都有沉沉的心事在思忖。
时钟在墙上“嘀哒、嘀哒”不停地走着,他们的心在跳着,虽然比钟声低小,也能听得出来。
刘丽丽突然打开门进来了,建设一震说:“为什么不敲门进来了?”
刘丽丽看到这个“不速之客”笑了说:“不是到了你家!”她说着进入里面洗了涂满粉笔沫的手,然后出来,坐下来倒水给王建设接一杯。
王建设忙把水让过去说:“你上课了,舌干口燥的,我不渴。”
刘丽丽也不再客气,喝了这杯水,又倒一杯喝了才说:“事情大了。”
“大了,什么事情大了?”
“学校找李老师谈话。”
“是吗,快说说。”
“第一条,上好课;第二条,不许再和教师组织绘画和书法活动。”刘丽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岂有此理。”
刘春也没说什么,心中觉得很难过。
王建设又和刘丽丽说了些教学上的事,说他们要去看学生画画,一同走了。
留下来的当然只有刘春一个人了,她的思想上开始活动。近些日子,她总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王建设也许知道,但刘丽丽绝不知道。
刘春没有别的办法,解决侄女因李加禾而背负的坏名声,只有一个笨拙的法子,但代价又太大,消受不了。
她自己已觉察出来,李加禾对自己有好感,只要自己稍稍和他靠拢,就能和他过在了一起,这都不是几十年来所抱的主意。
她要嫁人,前十几年就嫁了。那个时候,青枝绿叶花枝招展的自己,有多少人求过呀!现在已到暮年,五十开外的女人,还有谁喜欢呢,当然她不要别人喜欢,男人拒她越远越好,还根本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去考虑,要一个人过完这大半生。
可是,近来,她的思想活动开了,她认为刘丽丽的无须有罪名,应该出来一个替罪的,李加禾这么一个光明磊落,多才多艺的人,应该有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但她没有决心去牺牲自己。
她认为这一定是一种牺牲,绝对的牺牲。
前几天,李玉在电话上叫她,就撂下还写的字跑过去。她问李玉,孩子不是换衣服了吗?李玉说,他屙下了,涂得到处的,叫你来擦。每天都是我爸爸擦,今儿他上课正好这会儿不在。
李玉说着,把脸迈过去,要刘春快快揭开孩子的被子去擦。
刘春一看,了不得,屎把孩子穿着的所有的衣服、被子、褥子全部浆过了,真让她老虎吃天无处下爪,她费了好大的时间,才算把衣服、被褥扯换下来,把洗过的孩子包裹在干净的被褥里边,找过来干净衣服,再打开被子给全部换上,又去卫生间清洗这些东西。
接下来就该回去为刘丽丽做饭了,她不知道把脏了的、污染了的手洗了多少遍,倒出一点75%的酒精去消毒。
在她离开的时候,李玉对她说:“以后有时间都过来看看,我不会擦屎。”
刘春本来要教育她几句,又看她在坐月子,怕她生气,就忍了。回转又想,李玉不是刘丽丽,和自己亲人说几句不记恨。她想如果嫁给李加禾,李加禾这样的女儿自己能对付得了嘛?这不是牺牲是什么!
刘春一出门,碰到双手都拎着蔬菜、肉类的独娃。
独娃看见她忙把东西放在地上,憨笑着说:“姑姑过来了。回去等我做饭吃吧。”
刘春同情地说:“独娃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的本事?这么能干。”
“结婚以后学的,我媳妇教我的。我有啥本事,虽然会做饭,不会擦娃娃屎,都是我爸爸擦。”
“学学呗!”
“大姐嫌我手短,不要我弄,又说我面相不好,孩子会以为是敌人来了,吓坏了咋办!姑姑,进去吧。”
刘春说回去要做饭,她怕独娃时间紧张,赶紧说着话就跑开了。
过了几天,李玉又打来电话。刘春变得“聪明”一些了,就问她有什么急事,如果还是孩子拉了,就别叫了,她现在很忙。李玉在那一头说,姑姑快来,这一次不让姑姑擦屎。
刘春去了,看见地上扔了许多衣服,李玉看到刘春有些不想为她再搞有些事情,就苦着脸说: “姑姑我的命好苦哇!”说着哭起来。
刘春站在她的床边说:“别哭么,你说是快出月了,还是坐月子,心情要好一些。有什么要做的,只管说一声好了。”
刘春也是强压住火气说的。李玉却来了。
“我爸爸每天只说工作,我的事不很多管,王点点又去上班,独娃指不上事,两个妹妹全像死了一样,不来帮忙。我的衣服多少天都没换洗过了,今个儿,我都把它们换下来了。”她指指地上的一大堆衣服说。
刘春是个软心肠人,又给她开始洗衣服。
那些衣服中有裤头、衬衣衬裤,有孩子的尿布、糊上屎的小衣服、小被子小褥子,刘春干了两三个钟头,才算一样样搭出去,弄得她腰酸腿疼。
等她过来,坐下休息的时候,李玉说:“姑姑,这洗东西的事恐怕得每日都进行。”
刘春说:“孩子的衣服、尿布、被子等不要和别的干净的衣服扔在一起。孩子什么时候拉,什么时候尿都要记好,随时掂起来,接在盆子里,养成了习惯了,再不会糊,糊了不好弄,又使人恶心。”
“孩子的衣服等东西不能进洗衣机,要不相互污染。”李玉说。
“这话很对,你以后注意就是了。”
李玉又想吃点东西,刘春问她吃什么,她给她做。李玉说,想吃她们老家人做的那种刀削面,还要有几种佐料做成的臊子汤。刘春说:丫头啊,如果你要吃点简单的饭,姑姑可以帮助你做,复杂了我没时间,丽丽工作忙,要吃按时饭,还是让独娃给你做去。“
李玉噘起嘴说:“别说独娃做饭了,我把他给赶了。”
“为啥?”刘春问。
“他开始还可以,以后买东西还问我要钱,我是个坐月子的,还能给他钱吗?”
“独娃的假可能也到了,独娃是请假,请假不给发工资,你是知道的吧。”刘春随便说。
李玉生气了说:“姑姑说话咋像我爸爸,都向着独娃吗?你说我现在怎么过日子。王点点不给钱,我的工资他也一同领了,拿回去给他妈妈看病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说咋办。”
刘春想真的是难了,这几口子人用什么生活。这孩子的奶水听说也不太够,还要买牛奶。
“姑姑,你看我命苦不命苦?”
刘春真想给她帮一点钱,苦于身上没有带,就说,小玉别着急,你把孩子管好,再不要让屎糊了全部东西,姑姑也替你想想办法。
李玉还在说可怜,看样子是想让姑姑立马给她一些钱才可以走人。
刘春出来,一边走一边在琢磨李玉的脾气,思忖一阵,确实令她害怕。她觉得王点点如果是李玉说的那样,也很可怕。
刘春走了不到半里路,有人跌跌撞撞扶着李加禾过来了。她定眼一看,李加禾已经没有平时的气色了,面黄、腿软、气喘吁吁,他怎么了?
刘春看到是王建设、张峰、黄越三个小伙子扶着,就问:“咋的了,李老师怎么成了这样子?”
几个年轻人还在往前走,都不给她说什么,她立在旁边想着一种可怕的事情。她意识到,刘丽丽咋不来。这三个人都知道了她难道还不知道。刘春转身随着几个人往回走,要看个究竟,问个清白。后边却快速跑来一个人,她没来得及转身,这人却扶住她的臂膀说不得了啦,李老师的二女儿出事啦。
说话的是刘丽丽。刘春说,丽丽你来了就好,见不到你我也焦心。那么,李兰的心脏病严重了?
“人已经去了。”
“没送医院?”
“赶人发现已经咽气了。是猝死的,来不及救了。”
“天呀!”
刘丽丽和姑姑赶忙跟在后边往前赶。
大家把李加禾送回家,他摇摇摆摆要自己进套室。刘春说,还是送李老师去医院吧,李加禾说不上医院,要把女儿的后事料理好。大家只好把他先扶到住处,有倒开水的,有帮助他料理别的事情的。
刘春在客厅里把几个人等齐了,告诉他们,千万不敢把这情况告诉李玉,她在坐月子,大家都说早都想到了。
套间里边的李加禾喊叫刘丽丽到他跟前,对她说,女儿生前很喜欢她给画的肖像,已经裱好了,请刘丽丽给装在框子里,挂在他的斗室的一块空墙上。
刘丽丽答应了这件事情,但她现在不去做这件可怜的父亲要求的事情,怕他看到女儿的肖像忍不住心痛。
李加禾身无分文,几个人都知道,在客厅里翘起指头用哑语告诉对方要凑一笔钱出来,几个人都斜着身子往出掏钱,刘春却把刘丽丽拿出的三百元拿进李玉的卧室里去。对着刘丽丽疑惑的目光,她用一支笔写道:“回去我会告诉你。”刘丽丽又进李老师那里去照应。
几个人忙了一大阵,通过商量,把刘春留下来,他们紧紧张张去办事。
李加禾慢慢地说:“刘春姑姑,你别劝了,我能撑得住,我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孩子走了,没有来及抢救,是这一种病的必然归宿。”
“李老师说了,不用我说了,你知道其中道理,就要想通,强打精神活下去。还有几个孩子陪着你,还有我们。”
“别的孩子,唉,别说了,弱的弱,蛮横的蛮横,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这是命吧。”
刘春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通过和李玉夫妻的打交道,她也深深地领会了李加禾老师说这番话的苦衷。但是,还是劝了李老师几句,使他稍稍得到一点慰藉。她知道人在悲痛欲绝的时候,朋友之间的支撑很重要,否则会因绝望而出问题。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许多时间了,刘春还在想着其中那些让人为之同情、伤痛和深思的部分。
如果自己真的和李加禾成了一家子,怎么面对那些具体的问题?除了奉献和牺牲,不会再有别的。
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奉献别人,牺牲自己,但不一定所有的奉献和牺牲都能换来别人的安宁和幸福。
可是,刘丽丽怎么办?她十分焦急。
当她和王建设谈起刘丽丽受诽谤的事情时,王建设却说,这事要解决十分容易,只要刘丽丽有心。她琢磨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难道王建设看上刘丽丽了不成。不会吧,他是一个离婚的男人。
离过婚的男人,一般姑娘不轻易嫁给。因为一个才处世的少女和那样的男人结了婚,在她的生活中就会出现不应该有的阴影。他的前妻音容笑貌永远留在邻居亲友的心中,并且这种印象会越来越深刻,如金刀刻在石头上一样不会磨灭,会因为后妻的形象、举止而放光闪电,震撼所有人的心灵,因此把后者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说不是,坐不是,行不是,动不是。
比如,王建设如果和刘丽丽成了,有的人一看到就会说:王建设离了婚,以为能娶个啥样的女人,原来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不行,不行呦!长的不如第一个,干活不如第一个;文凭,要文凭干什么?不如没有文凭的好,饭也做不了,骄傲,不容人;等过一段时间,有人就说,看见了吧,这个女人厉害得不得了,把王建设的工资都送到娘家去了,好像夜里还和王建设打架似的。种种中伤都会过来。如果有了孩子,情况会更可怕。
“太严重了,太严重了。”刘春不寒而栗。
那天夜里刘丽丽回来了,刘春一边和她说生活上的事情,一边迫不及待地问:“丽丽,”
“嗯咹!”
“王建设前妻留下孩子了没有?”
“没有哇,姑姑问这事干吗?”刘丽丽有些紧张。
“随便问问么。”
“王建设没有告诉你,他和前妻感情特别糟吗?还能留下孩子来。”
“那就好,那就好。”
“自然好啰。”
“不过,丽丽啊……这建设有对象了没有?”
“还没有,才离了婚,还来不及找呢。”
“建设说你们组里的黄越和张峰都有了,只有王建设没有。”
“姑姑给找一个好不好?”
“我到哪去找呢?你和你们校长一样在难我呢。”
刘丽丽坐在姑姑身边说:“给李老师找对象请你牵媒是错的,应该请我。”丽丽向姑姑做了一个鬼脸。
刘春生气地说:“你准备把谁介绍给李老师?我现在说的是王建设,你却打岔!”
“那告诉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吧。”刘丽丽离开沙发,跑到一边去了。
刘春说,丽丽别含沙射影的,你的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但你把问题简单化了。
刘丽丽又回来坐下去,偏过头调皮看着姑姑说:“我觉得李老师和我没了的姑父有些相似之处。你看呢姑姑?”
“我也觉得有些像。”
“开始我还不太注意,后来发现了,越看越像。”
“正以为这个原因我努力为他做事,和他接触,同情他,为他悲痛。”
刘丽丽说李老师因为死了妻子悲伤,因为折了女儿恸哭,我们都无法把他从痛苦的深渊里解救出来。
刘春说,你给他的帮助是天下少有的,不说你为他的妻子所做的一切,单给李兰画的肖像就是他永远难忘。他说那张《少女图》画得太适时,是在女儿健在的时候,从容貌、精神上把他的二女儿表现得惟妙惟肖。如果不是《少女图》他上哪里去找女儿的遗容呢。此前也没怎么照相,没有留下一张像她的照片。
现在,他把这张《少女图》挂在墙上,他坐在里边,心里就不着急,好像女儿就在身边,是两个人。
刘丽丽听到姑姑这么说,眼泪下来了说:“听到一个父亲这么说,好让人心中难过。说老实话,当时画像时,也是在医院伺候病人休息下来给他随便画的,那时是玩,没想到成了她父亲的宝贝。”
“是呀,丽丽你做了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如果这像让李老师画,肯定会更像更真。”刘丽丽遗憾地说。
“是呀!”
“可惜他当时妻子病重,另外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快就去了,来了个白发人送青发人。”
“李老师算是最坚强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还努力顽强地工作着,忙得没有一点空儿休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么紧张地工作,还不知道悲伤到何种地步。”刘春说。
“只有有强大毅力的人才能达到这些。”
“对呀!听说,上次他们在山上赏菊,李老师还画了一幅《秋天吟》呢!”姑姑说道。
“对,他们去了一趟,说主要是把李老师哄出去散散心,使他从压抑沉重中走出来。”
“张峰写了一首歌颂山中小黄菊的歌词,送给丘小菊,黄越为这首歌谱了曲;李老师的画也是颂菊的画面。”
刘丽丽把《秋天吟》上的题诗读给姑姑,姑姑说哪天一定要看看。
刘丽丽说,姑姑不用着急。这画在一个十分喜爱它的人的手中,我一定把它要回来,让姑姑欣赏欣赏好了。
刘春高兴了就笑起来说:“这一下你们的人就增加了两个。”
“对,我们还在一起说,学校把我们定为扬州八怪,我们说不够,老天有眼,不几天,就给我们添了两名。姑姑你算算,是不是够了八个?”
刘春算了半天,只有七个,刘丽丽说姑姑把自己忘了。
刘春说,只怕你们组里不要我。你们是同学校的,都是同事,我算什么呀。刘丽丽说,姑姑别这么说大家早都双手迎接姑姑呢。
刘春想了想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到那有树,有水,有草,有花的山上去游一游,再写点,画点东西回来,该有多么好呀。”
刘丽丽说:“到了明年春天去是最好的。李老师说,到了明年春天一定邀请上你姑姑,我要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在美好的环境画一幅图画,作为永远的纪念。”
“敢情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了。李老师画的《秋天吟》,我觉得是在象征一种情绪、一个人,绝不是无精神、无涵义的作品。”
“每一个人作画都附有精神,没有精神的画如没有灵魂的人,行尸走肉,毫无魅力,不会动人。”刘春说了这番话又说,“李老师实际生活在十分丰富的精神世界里,如果把他从那种美好的精神世界里分离出来,生命就很快走到尽头。”
“姑姑说这话是正确的,可是校方说李加禾大脑有毛病,妻子死了,女儿死了还作画,还练笔法,还引带了一群小青年搞那些没有名堂的活动。”
刘春叹了一口气说:“人生的悲哀有大部分都因这种不懂知识的价值,不知人生的价值是在知识的、创造的、有益于人类中体现的。往往价值越大的精神劳动,对人类的益处就越大。”
“校长说,有些人每日搞那些没作用的活动,还不如利用节假日、星期天拿一块黑碳在河里去洗。”刘丽丽无奈地说。
“洗碳就有价值!真是蠢人。”
“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我们除了教学,别的那些事情都是有害人似的。”
“他们有了这种不正确看法和评论,才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去体现。”
“在这里,一切的学习和创作都被看作是歪门邪道,逼得我们好像那时候共产党搞的地下活动,不敢公开进行。”刘丽丽看了看手表。
刘春忙站起来说:“还有备课的事或别的重要的事就去搞吧,我也该练练书法。”
刘丽丽望着姑姑笑了笑,好像说多么好的一个姑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