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二十八章

　　“宝山哥，累死我了，咱们歇一会儿吧！”秋花嚷着。
　　“是的，咱们只能歇一小会儿，你看看星星都出来了，怕这时也有小半夜了吧！完了，回家挨骂是跑不了啦！秋花，你爹娘能骂你吗？”宝山问道。
　　“我爹不像你爹，就知道骂人，我爹才不骂人呢！”秋花说道。
　　“是啊，你爹有文化，有修养。我爹不认识几个字，有些道理他不懂，所以我得好好读书，做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人。秋花，我说得对不？”宝山问道。
　　“宝山，是这么个理，你家我干爹性格直爽、善良、在生死关头救了我是个好人啊！”秋花说道。俩人只歇了一袋烟的功夫，宝山一手拿锹，一手牵着秋花向沼泽地走去。他们心里有了底，过了这片沼泽地上了河道，顺着河道走上八里路就到家了。有谁知道更大的灾难在等着这一对少男少女呢！真是怕啥来啥，在这片沼泽地里有一群饿狼正在残食一只野兔子，争抢中发出嚎叫声。这种嚎叫声着实把宝山吓坏了，心想这回完了，迷路事小，叫狼吃掉事可就大啦！手里的铁锹握得更紧了。宝山对秋花说：“别怕！快向前走，离开芦苇荡越远越好。”话音刚落，一群饿狼已经围了上来。宝山护着秋花，手持铁锹怒视着头狼，秋花手里的鞭子也高高举起。黑夜中，饿狼贪婪的眼睛发出一闪一闪的绿光。双方这样对视着，头狼一点一点向秋花靠近，它想从秋花这边下口，宝山只得一点一点和它慢慢转着圈移动。头狼的目的是想把宝山逼进芦苇荡里去，头狼有些不耐烦焦躁起来，突然往上一跳，向秋花扑来。说时迟那时快宝山丢开秋花，上前一步一锹向头狼拍去，可巧正打在头狼的脑门上，头狼痛得嚎叫着退却了，后边的狼也往后退了几步。宝山马上调整了架势，大喊着：“谁敢上来？上来我就打死你！”秋花也壮着胆子扬起鞭子在空中打了个响声，群狼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什么玩艺？当头狼似乎知道了他们也就是这点威力后，义无反顾地向宝山、秋花冲了上来，头狼改变了战术，头猛一低照着秋花左小腿就是一口，这一口正咬在秋花的棉裤角上，头狼死死咬住棉裤角不放，它想缓一下口，再一口咬住秋花的小腿。宝山傻眼了，一愣神功夫，才想起去拍头狼的头，可是怕伤着秋花，只得照头狼的腰部狠狠拍下去，同时秋花手中的鞭子也向头狼头部抽去。但是头狼并没有松口，死死咬住秋花的棉裤角不放，使劲往后拽，似乎要想把秋花拽倒。正在危急时刻，突然又有两个黑影窜上来，宝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时，秋花看清了这是自家养的两条大黄狗，秋花急忙喊道：“大黄、二黄快上来咬死它们，快咬啊！”只见两条大黄狗向头狼发起攻击，大黄一口咬住头狼的脖子，二黄一口咬住头狼的后腿。这时，秋花听见一声沉闷的土枪声，心中一震也昏了过去。一群饿狼听到枪声都散去了。原来是高员外、族长高为民带着王得海、王树海、高文、高武、高双、高全骑着马，身上背着土枪来找宝山和秋花，正好在这里碰上了。
　　王树海第一个看见两条黄狗正咬着头狼不放，手持大刀向头狼腰部砍去。高员外、王得海赶紧跑向前把秋花、宝山扶着坐起来，慢慢叫着他们。秋花醒来看见是爹爹，一头扑在爹爹的怀里痛哭起来。头狼死了，可是它的嘴巴还紧紧地咬着秋花的裤脚，秋花站不起来。高武跑过来把头狼的嘴巴掰开，这才看清头狼的牙齿紧紧贴着秋花的脚脖子。“秋花，好悬啊！这口要是再大一点，这只脚就没了。”高武说道。这让秋花更加后怕，趴在爹爹的肩上哭得更惨啦！宝山这时被秋花的哭声惊醒，见家人都来了，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说道：“狼都来了，你们都来干啥？那两条黄狼是你们带来的吗？”王得海见儿子精神恍惚，知道儿子让狼吓坏了，忙安慰他说：“狼都跑了，宝山你没事啦！走，咱们回家去。”
　　“这不是做梦吧！回家，这就是家。这里比家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宝山莫名其妙地大笑着。大家看见宝山这个样子，知道宝山精神出了问题，都掉下了眼泪。宝山站起来两眼发直大声喊道：“秋花，你等等我，我来了！都是我的错害了你呀！我有罪……我有罪呀！”高员外马上把秋花领到宝山面前说：“宝山，你看这就是秋花呀！她没有事。”
　　“秋花？不是的，你们在骗我！三只饿狼咬她，能活吗？秋花呀！你在哪里？一定等我……”宝山声嘶力竭地喊道。秋花听见宝山的喊声，痛苦地哭了起来。
　　“宝山哥，没有你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呀！我真的没有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秋花哭着说道。
　　“你……你不是我要找的秋花，我不认识你！你走开！我要找叫狼吃掉的那个秋花。”宝山胡乱嚷道。高员外见到这种情景，心里很着急，对王得海说：“赶快离开这里，狼群回来麻烦可就大啦！”大家把宝山抬到一匹坐骑上，由骑术好的高武带着，大家向高府奔去。
　　王得海到了家把宝山放到炕上，见宝山神志不清，两眼紧闭只顾酣睡，慌了手脚一时没了主意。宝山的姐姐们看到弟弟这个样子，都放声痛哭起来。
　　“弟弟早上起来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啦？”秀娟问道。
　　“弟弟，是不是让狼吓破胆了，才这样子的？”秀美说道。
　　“宝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呀！怎么说病就病啦！这可咋办呀？”秀丽说道。
　　“怕是中邪了，找一个阴阳先生看看吧！”王素香说道。王树海在一旁听到老婆在说话，瞪了她一眼说：“你回家去吧！没用的话少说。”大家都散去了，只剩高员外和王树海陪着王得海。王得海哭着说：“老爷，宝山这个样子也不能等呀！是不是得找一位名郎中看一看，兴许能好呢！”
　　“老弟，别急让我想想，这十里八村是有郎中，请谁好我拿不定主意。”高员外说道。
　　“好啦！指路镇，我的朋友齐大善人的亲戚是有名的老中医，名叫陈八味。老弟，你稍等一会儿，我打发高武骑马上指路镇找齐大善人，让他领着高武找来陈八味，只能这样办啦！”高员外说道。
　　高武骑上那匹跑的最快的红马，一刻不停地向指路镇奔去。
　　天亮时，高武带着陈八味来到王得海家，八味给宝山把脉，看其舌苔。又让家人讲一下发病经过，八味点着头说：“他这个样子，我初步诊断是毒火归心，鬼迷心窍。需服解魂汤，方能奏效。可是他连嘴巴张开都费劲，咋能喝下去？这孩子病得不轻啊！抓紧治才好。”
　　“郎中，求你救救他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啦！”王得海的妻子张玉凤哭着说道。
　　“八味，你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我高员外和齐大善人是老朋友，你又是他的亲戚，你帮这个忙好吗？算是大哥求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差钱的。”
　　“哦！你就是高员外呀！我听表哥说过你，一个开明的豪绅。有你这句话，我就试试看吧！”八味说完坐下来，从药箱中拿出处方开药单，不多不少整八味。写好后递给高员外说：“去中药铺抓上三付，喝着看看，好就是好啦！不好也无大碍，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抓紧治吧！喝不下去用一个软管插进食道灌也可以。好啦！我得走了，还有一个急病人等着我呢！”八味说完要走，王得海忙拿出钱递给八味。八味说：“看在高员外的面子上，钱就免了吧！我只有一个小要求，派个人把我送回去。”
　　“那我代表病人家里，先谢谢你。高武你把这位老先生送回去，正好把药方带上，在指路镇把药抓好再回来。”高员外说道。王得海把抓药钱递给高武，高武让老先生上马，俩人向指路镇飞奔而去。高员外叮嘱王得海几句，说自己回去要向秋花问个究竟，说完转身走了。高员外回到家里，看见三女儿情绪正常，精神没有出现异常，他放下心来。
　　“秋花，你们为什么去荒郊野外？要做什么？天都那么晚了还不回家？”爹爹问道。
　　“爹！我去找宝山只想到嘎呀河冰面上玩一玩，没想到宝山他……”秋花的话没有说完又停了下来。
　　“宝山他怎么啦？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呀？”爹爹焦急地问道。
　　“爹爹，是这样的。”秋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下子讲清楚了。高员外叹了一口气说：“事情出了，总根还是在咱们身上，假如王得海不去救你，他的小儿子也不会死掉，咱们两家子也不可能认识，哪里还有去冰面溜冰、去墓地看望弟弟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