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十五章

　　晚上，高员外回来吃过饭、喝过茶躺在太师椅子上休息。这时，族长高为民急忙走进来，对高员外说：“老弟，今天我去指路镇听齐大善人说，这些天来，二秃子山的胡子非常猖狂，接连下山抢了几家富户，还糟蹋妇女，吓得集市都停好几天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村民们都人心惶惶的，为这事我想和你商议一下怎么办。”高员外说道。
　　“咳！有啥办法？胡子抢的是富户，穷百姓家他去抢啥呀？我的意思是老弟你得加小心才是。我的四个儿子可都在你家护院呀！”族长高为民说道。
　　“老哥，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你的孩子在这里还不像我的孩子一样吗？我想方设法让他们安全就是。”高员外说道。
　　“那我就放心啦！不过咱们得拿出点子来对付这群胡子。”高为民说道。
　　“是的，所以我想找你也是这个意思，凭我的实力，我是不怕这帮胡子的，但是咱们不能硬碰硬，那样咱得吃亏。我想拿出一部分资金，扩大护院人员，成立一个自卫队买上土枪、大刀、长矛，修墙筑堡。”高员外说道。
　　“最好聘请一位武术高手，每日教自卫队员习武练功，我儿子高文做军师可以，高武的武功那两下子不行，高双、高全更不用提啦！”族长高为民说道。
　　“咳！让你说着了，说啥来啥，人家王得海的堂弟头两天来了，不走了在我这里做长工，会瓦工活，还会武功，咋这么巧呢？”高员外说道。
　　“让他出来当队长吧！让我的四个儿子听他的。再招些兵买些马把声势搞大些，胡子准不敢来抢。”高为民说道。
　　“这得一步一步来，先看看王树海武功到底有多高，在用也不迟。”高员外说道。
　　“老弟，招自卫队员的事包在我身上，按族上的规矩每户都得出人，保护全屯、家族的利益人人有责，我看怎么也得养百八十人。”高为民说道。
　　“老哥，看形势人少了不行啊！听说大秃子有胡子一百多人，占据二秃子山八个山洞，首洞由号称猛象王的大秃子把守，顺上而下由镇狮妖、镇虎妖、镇豹妖、镇狼妖、镇狗妖、镇猫妖、镇鼠妖把守。森严壁垒有机会下山就抢一把，连官府都无可奈何。”高员外说道。
　　“这些祸害不除，村民无法安心，富户更怕呀！”高为民说道。
　　“我的原则是：只要他不犯我，我绝不犯他；你占你的地盘，我过我的日子；如果胡子来抢，毫不客气坚决打击。我不光保护高家，还要保卫整个高家屯、高氏家族。”高员外说道。
　　“老弟说得好，我赞成！咱们明天开全族大会，把这个意思和村民讲清楚，要得到他们的支持。”高为民说道。
　　秋花这些日子，把精力都用在教宝山哥写字上，给他提供的纸张很有限。宝山砍柴在嘎呀河边，把沙丘摊平，用竹签在沙子上面练习写字。这个办法好，写完抹平再写，就是时常误了拾柴、割草。爹爹对他不用心干活，很生气。晚饭下来，爹爹王得海把宝山叫到跟前说：“儿子，你每天写呀、写的，不是误了拾柴就是误了割草，认识几个字就行啦！别像着了魔似的，有啥用啊？当饭吃吗？”宝山想不通，眼里含着泪水说：“爹，咱家穷，没有文化才没有出头之日，我就是想上学读书，将来能有用场。今后我不误活计，你让我学吧！”没想到爷俩的对话，让来找宝山的秋花听见了。秋花心想：宝山哥真苦啊！他奋发读书爹爹还不理解，真难呀！秋花撩开门帘对王得海说道：“干爹，活计的事你不用担心，从今以后我要帮宝山哥砍柴割草，还要帮他写字做文章，再等几年，让他参加乡试，你看行不？”
　　“秋花，那可苦了你啦！你爹爹知道能同意吗？”王得海说道。
　　“我爹早就支持我办女子学堂，再说了，干爹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爹爹能不支持吗？咱们高家屯多少年也没有出一个秀才，我就是要教出一个秀才来，让大家看看。”秋花说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宝山在秋花的精心照顾下，学习成绩进步很快，不但字认识全了，还能写诗做文章，一天，宝山独自一人来到经常割草的河边，他把沙丘摊平洒上水，又用木板拍平，用竹签在上面写诗、作文章。十米长的“沙书”他足足写了一个时辰，开篇二首诗写道：
　　无题
　　一
　　
　　孕字无纸沙为书，
　　有才无德只可输，
　　先知先觉无人信，
　　生读沙书也能熟。
　　
　　二
　　
　　天高路远读书难，
　　水深舟行思乡远，
　　苦难少年遇佳人，
　　吾欲宏图定施展。
　　
　　随后，是大篇文章展现在沙“纸”上，让人清晰可见，一目了然。宝山写完又自读一遍，稍有满意，把竹签往沙丘上一插，往家走去。
　　却说中午，秋花找宝山不见踪影，拿上砍刀一人去小山坡，她想这时宝山一定在那里砍柴禾。到了地方一看左右无人，有些紧张喊了几声，只是把树林里的鸟儿惊得飞了起来，一会儿，又恢复了宁静。她手里紧握着砍刀，警惕着四周。她向河边望去，发现平日的沙丘有异常，来到跟前一看，大半个沙丘被摊平，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她一眼看出这是宝山写的，人呢？可能刚离开？我读读看他都写了些什么？秋花一口气把“沙书”读完，感到震惊。别看宝山平时不吱声不吭气，头脑聪明有智慧，文章写的好是个人才。只是家境不好太穷了，读不起私塾太可惜了，自己这点文化能不能教好他还是个迷。
　　时隔几日，秋花不见宝山，心中犯疑惑。去找干爹问道：“干爹，这几天宝山去哪里了？柴也不拾，书也不读？咋回事？”
　　“别提啦！这孩子我管不了，说是上指路镇打日工去，我怎么拦也没有拦住，这都走几天啦！你说我急不急。指路镇这些日子有多乱，胡子说下山就下山，说抢谁就抢谁，绑架人当人质勒索钱财，不给钱就撕票多吓人啊！集市都停了，我上哪里去找啊？”
　　“啊！是去指路镇啦！干爹别急，我有时间去找他。”秋花说道。
　　“秋花！你千万不能去，你要找他我得告诉你爹，你要是出事了，我可负不起责啊！”王得海说道。
　　“干爹，那咋整？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问吧？急死我啦！”秋花说道。
　　“秋花等等吧，他走时说十几天就回来，你放心吧！记住你不要去找他就行。”王得海怕秋花找宝山谎说道。事后，王得海还是不放心，把这件事和高员外说了，高员外派丫鬟小玉看着秋花，不让她离开高家大院。秋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小玉说：“姐姐，你去族长家一趟，告诉高英、高霞二位姐姐今天早点来上课。”丫鬟小玉马上说道：“秋花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一走，你要是走了我看谁呀？出了事老爷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啊！”秋花愁的没办法，生着气自言自语说道：“宝山哥你咋想的，答应我刻苦读书，这可好书不读，还离家出走，不可信。这都是你爹的责任啊！真是养不教、父之过。我也有责任，教不严，师之惰。真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算啦！我就是去找也不可能找到他，等吧！”
　　“秋花小姐，这就对啦！我也放心了。一个大小伙子走几天能回来，别急。”丫鬟小玉说道。不一会儿，秀娟、秀美、秀丽、高英、高霞来找秋花上课。丫鬟小玉没法子只得跟着秋花来到学堂，秋花见秀娟姐几个愁云满面，都在想念宝山担心他的安全。秋花也无心思讲课，对她们说：“你们回去吧！自己看书，等宝山回来再开课。”秀娟姐仨哭着走了，高英、高霞劝秋花不要过于担心，安慰几句也离开了学堂。秋花转身背着丫鬟小玉掉下了眼泪。
　　王得海几天不见唯一的儿子，心急如焚。这天早上起来没有心思干活，他告诉老伴张玉凤自己要去指路镇寻儿子，不要告诉别人。王得海匆忙来到指路镇，打听遍了也没有找到儿子。正想往回走时，碰见了小时候要好的朋友拾荒人，两人多年不见很是亲热。王得海也不知拾荒人现在做什么，就把儿子到指路镇走失一事和他说了。拾荒人说：“老哥，你先别急听我说：不瞒你说老弟我入伙啦！”
　　“入伙啦？是啥意思？”王得海问道。
　　“就是走黑道，你知道不？二秃子山上的胡子都是黑道的，我当胡子啦！”拾荒人说道。
　　“哎呀！你不要命了，你走那一步做啥？”王得海问道。
　　“这个世道像我这样的人要啥没啥，光棍一条，在哪里不是混吃等死，老哥，你放心，我在八洞就管管上下山的人，通个风报个信，很少下山去抢。”拾荒人说道。
　　“你最近听说没有，大秃子抓人？我儿子是不是被你们抓去啦？你帮忙给我探探信，咱们可是哥们一回啊！”王得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