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十四章

　　过了几天，王树海觉得时机成熟，告诉邻居王山东自己明天离开这里，去山东寻找堂哥，把房门钥匙交给新的主人。第二天早上，王树海和王山东告别，手里只拿走他喝剩下的半瓶烧酒。王山东看着老邻居出走的背影，有些伤感。想起他平时的为人，热情、好客、助人，没想到落魄只身游离漂泊在异乡。
　　王树海来到杂货铺又买了几天的吃喝背在身上，向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个神秘的地方走去。一个时辰他来到一座大山，这里很少有人来过，大山中有几个神秘的石洞，没有人知道。他找到一个合适住人的石洞，暂时住下来。他是在等待时机，想给知道他行踪的人王山东一个错觉，好实现自己朝思暮想复仇王先知的计划，好出这一口恶气。白天躺在山洞里，晚上出去习武，他要把年轻时学过的武功重新练起来，不想伤害别人，为自己防身也好。
　　在山洞里的第三天晚上，王树海喝着从杂货铺新买回的一瓶烧酒，这瓶酒的度数是五十度，而那天在家里喝剩的半瓶是六十二度，王树海自言自语说：“这半瓶六十二度老烧锅酒给王先知留着用。”碰巧也是这一天，王先知不知怎么想起仇敌王得海来，接着又想起他堂弟王树海，于是打发一个家丁去看看王树海死了没有？不一会儿，家丁回来说：“老爷，王树海没有死，邻居王山东说，王树海头几天已经离开穷棒子屯去了山东，走前把房子卖给他啦！”
　　“啊！这小子也跑了，好！两个祸害没了，我就静心啦！”王先知说道。
　　这时，王树海把一瓶酒喝得只剩下半瓶，想起先把大事办了，回头再喝。他摸黑拿起火柴，直奔王先知新建的房子，窜了两条街到了地方。子夜静悄悄，静得让人可怕。天不是那么黑，悬挂在天空上的月儿似圆非圆，凭知觉王树海想，这可能是阴历十几了吧，好！就在这样的日子让他破点财。王树海一猫腰来到蒿草垛前，抱起干蒿草扔进院墙里，来回几次他也记不清了。随后他倒退几步，向围墙猛跑过去眨眼功夫翻过围墙，轻轻落在蒿草上。他把蒿草堆在房门口和所有窗户上，又把六十二度烧酒洒在蒿草上，拿出火柴盒取出几根同时划着，点燃了干蒿草，瞬间大火把房子点燃，立时火光冲天。王树海不慌不忙地打开大门从里面走出来，向山洞奔去。回到山洞里的王树海已经醒了酒，他忙拿过酒瓶又喝了起来，随后才睡去。谁能想到大火足足烧了几个时辰，把王先知新盖的几间房子彻底烧光。天蒙蒙亮，人们才发现昨天夜里发生了火灾，有人马上报告给王先知。所有恨他的人心里高兴啊！
　　“好！烧得好！让他霸道，老天有眼。天灾啊！不烧别人家，专烧他家。”有人说。
　　“这可能是天空的鬼火，把他家房子引着了。”有人说。
　　“不对呀？昨天是阴历十四，天空是晴的，哪来雷电呀？”有人说。
　　“那就怪了，准是有人放火！”有人说。
　　“你说有人放火，你看见了吗？没影的事不能瞎说呀！”有人反驳。
　　当王先知来到火场时，他傻眼啦！一座新建的房子没了，这时才想起昨天，他派家丁头儿丁不平上这里守夜，防备坏人使坏。怎么这么碰巧，刚安排上人就出事啦？他赶紧叫家丁陆尚友快上废墟里找找有没有丁不平，陆尚友去里面一看，吓得“妈呀”一声跑了出来。对着王先知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丁不平烧死啦！”气得王先知骂道：“妈的！该！死了，活该！让他打更看好房子，他倒睡得挺好，着火了还不知道？废物！”
　　王树海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场大火，他惹了多大的祸？把王先知的一个家丁烧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他躺在山洞里想着烧光王先知房子的情景，心里是多么的痛快啊！复仇的愿望实现了，解脱了一身轻，再呆两天好去高家屯找堂哥去。
　　王先知让管家王老二去处理丁不平的后事，对他说：“这事不要声张，好在丁不平光棍一条，没人疼没人爱，又不是本地人，无人牵挂。你晚上找几个家丁把他抬出去埋了就是。事后不许乱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死人这事不许报官，怕惹麻烦啊！”
　　火烧新房子的第二天晚上，王树海又去杂货铺买酒，在那里听到准确消息，才知道大火烧死了在屋子里打更的家丁头儿丁不平，好在杂货铺的老板不认识王树海。王树海回到山洞里，喝着酒想着心事，咳！还真的出了人命，原想只烧王先知的房子，这歪打正着把当时打他最狠的丁不平烧死，没想到他有这样的下场。不想了，死了活不了。明天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一旦官府搜山那麻烦可就大啦。
　　第五天晚上，王树海在人们熟睡之中，带上空酒瓶，拎上刚买的烧酒，向嘎呀河畔奔去。到了嘎呀河他顺着河边向高家屯走去，在路上他把空酒瓶扔进嘎呀河，手里拿着刚打开盖的一瓶酒，边走边喝，最后醉倒在芦苇荡里，昏睡过去。
　　王树海在睡梦中，他被王先知抓了回去，把他吊了起来，家丁们用鞭子抽打他，鞭子落在身上，痛得他哇哇直叫，又听到王先知喊道：“打！往死里打！让他烧我的房子。”眼前又出现家丁头儿丁不平狰狞的面孔，浑身烧焦了还站在那里喊：“你还我命！你还我命！我杀死你！”只见一个家丁手里拿着一把烧红的烙铁，向他身上贴来，立时觉得身子被烧焦了，昏了过去，一会儿又觉得一盆水向自己头上浇来。他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天上下着大雨，原来他做了一场噩梦。
　　王树海顶着大雨在泥泞的路上走着，不知摔倒多少回，爬起来再走，到了晚上才走到高家屯。他四处打听才找到高员外的家。上前敲门，门开了探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头，女人看见一个满身泥巴的人，问道：“你找谁呀？”
　　“哦！这是高员外的家吗？听说王得海一家住在这里，是吗？他是我堂哥。”王树海说道。
　　“嗯，是的，好的你等着，我去喊一声。”中年妇女说完向院子里走去。不一会儿，王得海来到门外一眼看见堂弟来了，急忙问道：“老弟你怎么来啦？快进院，衣服都湿透了。”
　　“堂哥，一言难尽啊，让我进屋慢慢再说。”王树海说道。王得海听堂弟说完对中年妇女说：“他王婶。这是我堂弟王树海，也在穷棒子屯住。”
　　“哦，看长的有点像，你们唠吧！我把大门关好。”王婶说道。哥俩来到屋里，王树海和嫂子打了招呼又和侄女侄子照了面。嫂子赶紧找来衣服让树海换下湿衣服，随后王树海满面泪水，开始向堂哥讲述这些日子的不幸遭遇。把王先知怎样骗他做苦工，又怎样把他毒打昏死过去，自己又是怎样逃离虎口之事说得清清楚楚。只字未提为报复王先知，放火烧了他新盖的房子，又导致他家一个家丁死亡之事。王得海听着沉思起来，树海为了我才受这么大的罪。这时他想到这么晚了，堂弟一定饿着肚子。
　　“树海，晚饭没吃吧？”王得海问道。
　　“是的，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饿得很。”树海说道。嫂子马上去厨房端来饭菜，让树海坐下来慢慢吃完，再聊。
　　王树海暂时在堂哥家住下。他这些日子在想：堂哥家三间房子是够住，可是在这里长久住下去也不是事呀！得找点差事做，有点收入总得自己养活自己。他把想法和堂哥说了，王得海说：“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个事，高员外待咱们不薄，咱们不能瞒人家，家中来了人总得和恩人打声招呼，何况王婶那天也看见了。”接着又说：“别急，我领你去见高员外，看能不能用你帮他做事。”说完哥俩去了高员外的客厅，见到高员外王得海把堂弟的事说给高员外听。
　　“哦！我听别人说你在穷棒子屯有一个叔伯弟弟，他就是啊？是单身一人吧？”高员外说道。
　　“老爷，是的，我穷立不起家。如今没了房子，连生活都难呀！”王树海说道。
　　“没事，你身体看样子不错，地里的农活会干吗？”高员外问道。
　　“老爷，我是地道的农民，农活样样通，还会瓦匠活。”王树海说道。
　　“老爷，是的，我堂弟年轻时还学过武功，身体好着呢！”王得海插上一嘴。
　　“好！我这里就缺这样的人，你留下，先给我当长工，就住长工屋吧。得海你领着他去找账房先生高二柱入下册，听长工打头的高志强吩咐活计。”高员外说道。
　　“老爷，我听你的，谢谢老爷收留之恩。”王树海说道。
　　“要讲恩人，你堂哥才是我的恩人呢！哈哈，没事啦！以后好好做就是了。”高员外说完对王得海哥俩说道：“你们去忙吧！我出去一趟，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