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十二章

　　“宝山哥，你偷着笑啥呀？快动手吧！我来割草，你去拾柴禾，一会儿天黑了，你不害怕吗？”秋花说道。
　　“秋花妹妹，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怕。”宝山说道。
　　“宝山哥，看把你美的，把刀都拿错了，你应该拿砍柴刀，我要割草的镰刀。”秋花说道。宝山看看手中的镰刀，哈哈大笑起来，把镰刀递给了秋花，嘱咐她慢点割别碰着手。
　　秋花割草去了河畔，宝山砍柴去了小山坡。好一会儿，宝山不放心秋花，跑到河畔看秋花，怕她从小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计出啥事。可是怕啥来啥，他刚下了山坡就看见秋花右手捂着左手，蹲在地上。宝山大叫一声：“不好！真出事啦！”急跑了过去，喊道：“秋花你手怎么啦？”
　　“宝山哥，我无用啊！割了这么点草就把手割破了。”秋花说道。
　　“秋花疼不？啊！出了这么多血，快包上。”宝山说完赶紧把自己的小白褂子衣襟撕下来，拽着秋花的左手就要包。
　　“宝山哥，没事的，不用包。你看你还把衣服扯破了，不出血啦！”秋花说道。
　　“秋花还疼不？这事都怨我啊！”宝山说道。
　　“刚割时很痛，现在不疼了，过些日子会好的。看你说的，这与你有啥关系，手是我自己割的，要怪就怪自己。”秋花说道。
　　“秋花你歇着，柴禾够用了，草我来割。来！先把你的手包好。”宝山说道。
　　“好吧！衣襟也撕下来了，那就包上吧。”宝山很快把秋花受伤的手包好。秋花这时想着心事，她看见宝山哥的小白褂已经很旧，但是洗得很干净，他家衣服肯定不多，这没有衣襟的褂子今后咋穿啊？心里有了主意，心情好了起来。
　　晚霞映上来，宝山背着柴禾，秋花背着猪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俩边走边聊着，一对少男少女的纯洁的童心离得更近了。
　　第二天，秋花走进学堂时，五个姐妹都惊讶的看着秋花。秀娟指着秋花的手问道：“秋花妹子这手咋地啦？”
　　“哦！昨晚上，我削铅笔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没事很快就会好的，不说没用的了，现在上课。”秋花第一次谎说道。下课后，秋花回到自己的闺房，把一个罐罐打开，从里面拿出许多钱，这些钱是爹爹每年给她的压岁钱，她平时一分钱也没舍得花，她今天要用它去指路镇买一件男孩穿的小白褂，以了却自己心里许的愿，才能安下心来。也巧这天是赶集的日子，看见高双在套车，秋花大步走上前去问道：“双哥，今天去集市吗？”
　　“是的，妹子。我和王婶去镇上买点生活日用品，你有事吗？你要捎点啥？”是家丁又是车老板的高双问道。
　　“双哥，我想去镇里一趟，自己要办点事。”秋花说道。
　　“好！你和你爹爹打声招呼，这就走。”高双说道。
　　“我和爹爹说好啦！你放心吧！”这是秋花第二次说谎。在车上王婶问秋花上集市做啥？秋花说：“没啥事，就想出来玩玩，逛逛街轻松一下。”三个人来到集市上，秋花对高双说：“你们去办事吧，咱们定下时间、地点，不用管我，到时我准到。”说完自己一人走了。
　　秋花来到一家专卖衣服、鞋子的店铺，开门走进去。
　　“老板，你这里有像我这样大的男孩子穿的小布褂吗？有合适的我想买一件。”秋花问道。
　　“应该是有的，你到这边来看看，这里都是小男孩穿的各种衣服、帽子、鞋子。”貌似老板的人说道。
　　“好，你给我挑一件小白布褂子，要十五岁男孩能穿的。”秋花说道。
　　“行，这件就可以，我家儿子也是十五岁，要不让他穿着试试。”老板说道。
　　“好啊！这么巧，我哥哥也是十五岁，你让他试试看，我看他个头怎样？”秋花说道。老板喊着儿子的小名：“宝蛋，你出来一下。”里面门帘撩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浑身胖乎乎的男孩。秋花一看，愣了一下，这怎么比呀？都是十五岁这差得太远啦！名字只差一个字，人家是宝蛋，这边是宝山，宝山瘦瘦的明显比他高许多。
　　“呀！老板你儿子这么胖，有没有瘦点的？秋花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瘦点的？我就一个儿啊！你哥哥有多瘦？你就说他身高有多高就是啦！”老板问道。
　　“我哥哥比我高一头，身材和我差不多，你看着办吧！差不多就行。”秋花说道。老板在褂子里挑来挑去，最终拿起一件递给秋花说：“我看这件肯定行，不合适也不打紧，你有空可以来换的。”
　　“那好！我拿着这件，最好一次成，省着来回跑多麻烦。”秋花说完付了钱，刚走出店铺，脑子里想起宝山脚上那双鞋子也张了嘴，不能穿几天啦！自己还剩钱，就手再给他买双新鞋。转身回到店铺对老板说：“你这里有没有十五岁男孩穿的鞋子，我想再买双鞋。”
　　“有的，从一岁到成年人的鞋子都有。不知你买啥样的？”老板问道。
　　“你给我拿一双上山砍柴割草都能穿的鞋子，质量要好的。”秋花说道。老板从柜子上拿下一双不错的鞋，递给秋花说：“这种鞋就行，耐穿、耐磨，鞋底厚不怕树茬子扎。”
　　“老板，只是我不知道他穿多大号的鞋呀？”秋花又犯愁了，嘴上说道：“再麻烦你儿子出来一下，给试试好吗？”老板再次撩起门帘喊道：“宝蛋出来试鞋子。”宝蛋一脸不高兴，嘴里嘟囔着：“一会儿试衣，一会儿试鞋，这人真怪，有病吧！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穿多大的衣服和鞋子，笨死啦！”老板瞪儿子一眼，拿出一双鞋给儿子穿上让他走一走，问道：“儿子，挤脚不？”儿子说道：“也不是我买鞋，我不挤脚，他要是挤呢？我挤脚，他要是不挤呢？谁能说得清？你的哥哥不能走路呀？让他本人来吧！”说完把鞋脱下回屋去了。几句话把秋花气得脸都红了，回话道：“小小年纪怎么说话呢！真是子不教，父之过啊！”心想这个小崽子胖得像头猪，一头蠢猪、死猪一个。老板陪着笑脸说：“这位大小姐，别和他一样，他没读过书，不懂做买卖。”
　　“读书不是为了做买卖，读书能懂得许多做人的道理，你有钱真得让孩子去读书，这是人一生中最大的大事呀！”秋花说完让老板给重新拿一双鞋，不要他儿子刚才试穿过的，生怕沾上晦气。老板一边笑着陪着不是，一边又从上面柜橱里拿出一双鞋说：“鞋子有的是，随便你挑，我看这个号码保证行，不合脚请你来换，保你满意。我那儿子有点傻，你别介意。”
　　“好！我听你的，干啥也不易。”说完让老板找一个盒子把褂子和鞋装好封上口，付完鞋钱。秋花心情一下好起来，走出鞋铺向来时高双约会的地方走去。
　　嘎呀河水经久不息地由东向西流去，巍峨屹立的大砬山自盘古开天地，今仍然静静地卧在那里。高家屯的庄稼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耕种，那份属于自己的无休无止的土地。王得海自从有了高员外恩赐的土地，心情好起来，人也精神啦！每天不辞辛苦忙活着地里的活计，自己的良田经过洪水淹过，只剩下一点点渴望的收获，他打理好自家那块土地后，主动去高员外家地里帮助秋收。虽说遇上灾年，粮食大幅度减产，可是高员外家毕竟有上千亩良田呀！地在高处生长的庄稼没受啥影响，平地的玉米也能收获一点，只是豆科类的庄稼早已不复存在。长工、短工们忙着搞秋收，这时也传来好消息，在这样的灾年里，朝廷下诏减免受灾区一镇、二沟、二沿、三屯八个村镇的征粮税。随后官府派人给高员外送来白银数两，牌匾一块上书“义举舍粥贵在高府”八个金字。奖励他在大灾来临能开仓借粮、舍粥，实乃义举，得民心、顺民意值得弘扬。高员外喜出望外，他不差这几两银子，这是名声在外的大事。他当下决心继续借粮不收利，在适当时候还要舍粥。
　　几天过去了，秋花好不容易盼到宝山上山砍柴割草，心情好起来。忙拿上褂子、鞋子尾随宝山哥来到几天前那个地方。宝山在山坡收拾柴禾，秋花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宝山哥，你好！我可以帮助你干活吗？”
　　“你怎么又来了，不行的，你的手还没有好，是不能干活的，再说……”宝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再说啥呀？你把话说完不好吗？”秋花问道。
　　“我爹说你是富家闺秀，是不能干下人的活。”宝山小声说道。
　　“你爹说？你爹还是我干爹呢！我干活怎么了，管别人什么事？我愿意帮你干活这有错吗？难道我就会教书识字吗？”秋花真的生气撅起嘴来。这时才想起自己干啥来了，她把小白褂和鞋子拿到宝山面前，说：“宝山哥，你看我去趟集市给你捎回衣服和鞋子，你快穿上试试看合适不？”宝山一看，有点呆了，这得花多少钱呀？自己家是买不起的，这上哪里拿钱还人家，就说：“我不要，我的衣服和鞋子还能穿上一阵子，不好意思，谢谢你啦！”秋花越听越生气地说：“我给你买的，你……你不要，我送谁呀？这些都是男孩子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