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十章

　　“哦！什么大事？劳你大驾这么远上我这一趟来？有事好讲嘛！”王先知说道。
　　“明告诉你，你的佃户王得海救了我的女儿，我要谢恩。赏他房子和地今后再也不当佃农了，今后你要为难他有你好看的。”高员外说道。王先知心想，明天晚上还得拿银子赎女儿，今天又遇上这样的事，倒霉的事都让我摊上了。看看身边十几个身高体壮，横眉竖眼的家丁。心中又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定要伺机报复。
　　“你，你说吧！咋办？”王先知问道。
　　“按我说的办，房子抵债，双方按手押，两清。”高员外说道。王先知喊来王老二，让老二写好字据，双方都按了手押。
　　这时，高员外又警告王先知说：“你的家丁侯二想用毒馒头毒死我女儿，事情败露后，侯二不明不白让人杀死在嘎呀河畔，这与你和你的家丁有关系，待我查清有你好看的。”说完带着王得海和家丁们甩门而去。王先知和管家王老二听了高员外一席话，看见高员外一伙甩门而去的背影，惊得目瞪口呆。
　　且说王先知约好齐大善人，于当日晚上去二秃子山脚下四合庙里，见到那天的三个胡子，有一个头头模样的人问道：“银子带来了吗？”
　　“银子不会少的，我们家人来了吗？”齐大善人急着问道。
　　“好！一手交银子，一手还人，两下清。”胡子头说道。
　　“等等，我要见你们头头，我有事要和他讲。”王先知抢着说道。
　　“哦！我就是头头，干我们这行的，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是二秃子山大当家的，你一听就知道我是谁啦！有啥要紧事赶紧说。”那个头头模样的人说道。
　　“好！你过来听我说，我有一个仇人是高家屯的叫高员外，他家良田上千亩，金银满仓、粮食满囤，膝下四个女儿，春、夏、秋、冬四枝花十分漂亮，你们何不去那里赊金取银，讨个美女寻欢做乐也好啊！”王先知说道。话音虽小，可齐大善人听得真切心里在想，我这个亲家心肠够歹毒了。我时刻也得防着点，你和高员外有仇，我没有啊！我们是处得来的朋友呢！
　　“别说没有用的，你快拿银子来！我们放人，各走各的路。”自称是大当家的人吼道。齐大善人马上递上三十两银子，两个胡子从庙里领出大善人的儿子、儿媳、孙子交给了大善人，三个胡子顿时消失在黑夜中。
　　原来在二秃子山上有一伙胡子，大当家的姓黎，因头上无发绰号叫黎大秃子，手下有一百多号人，手中武器有土枪、土雷、大刀、长矛。有的人是朝廷追捕的逃犯，有的是无家无业的混子，还有的是好吃懒做的二溜子、地痞流氓。他们分工明确，以大秃子为首是大当家，自称猛象王，手下有保镖二名。在二秃子山脉十峰八洞中，首洞为大当家大秃子居住地。余下七洞，洞洞有胡子把守，每个洞口由一个胡子头把持，从山上顺下排列洞口形成一个“之”字。七个小首领是镇狮妖、镇虎妖、镇豹妖、镇狼妖、镇狗妖、镇猫妖、镇鼠妖，每一个小首领只管十几个人。
　　发大水的当天，八洞口的镇鼠妖带着贴身陈鞋匠、拾荒人下山。看见正在逃难的齐大善人儿子齐唤子一家三口，顿生歹意绑架了他们。把他们关押在离山脚下最近的四合庙内，伺机诈骗钱财。谁知齐唤子死活不说出自己是什么地方人，在哪里住，急得镇鼠妖团团转。一个偶然的机会拾荒人在穷棒子屯看见了寻人告示，他喜出望外心里想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马上回到八洞口把消息传给镇鼠妖。当天就出现了三个胡子去王先知家勒索银子那一幕。那天晚上，镇鼠妖用三个人质换回三十两银子，高兴地返回山洞。这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镇鼠妖自己留下二十两，余下的银子两个胡子各得其五。此时，镇鼠妖哪敢把王先知泄露的信息转告给大秃子啊！他知道冒充大当家的是死罪，私下抢钱财并私分了也是定死无疑。事后心里也怕，警告两个贴身定守私密，不然人头就得搬家，吓得两个随从面如土色。
　　胡子头大秃子人少却占据一座山脉，他是怎样和外界联系的，又是怎样和官府周旋的成了问题。好在他手下有一个军师，田姓名雨绰号田半仙。人聪明、精干、头脑活，可惜没有用到正地方，尽想歪门邪道，没入道时就干偷鸡摸狗，损人利己之事。仗着有点文化给人算命摇卦骗取财物，一次不慎出错偏方，把人毒死。受害者告官后，在官府通缉追捕下，他无奈逃到二秃子山投奔了大秃子，才躲过一劫。他苦想出一个土办法，向大秃子献计说：“我等百十号人居住八个山洞，消息不灵通上下接应难。可是也有好的一面，就是地势险峻，官府很难攻破，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只是联系差点，咱们可用旗语沟通，就能解决此弊病。”
　　“半仙，什么是旗语？你细细说来，我听听是咋回事？”大秃子说道。
　　“大当家的，咱们做三样色的旗红、黄、绿各八面，每个洞的头目手中三面。以山脚下八洞口为首岗，设第一侦察哨所，发现山下可疑的人或官府清兵时举红旗，示意山上所有洞口的胡子要做好备战的准备。这时你派人下山问个究竟，等消息反馈回去，你打旗语下达命令：摇绿旗时为放行；摇黄旗时只能把人放到八洞口；摇红旗时坚决阻止来人上山。七洞为二岗以此类推到首洞，这就是旗语。”田半仙说道。
　　“好！这个主意好！马上去办。”大秃子说完吩咐田半仙亲自去办此事。并马上通知各洞口小首领上首洞开会，他要把旗语的应用讲给他们听。他要加大加强山脚下八洞口的观察和巡逻的力度，防止官府偷袭、进攻、捕捉自己人，誓死对抗官府到底。
　　高员外的四挂马车刚停在自己的院子里，高员外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冒然同意一个外屯外姓人入住高家屯，有失礼教礼规，此事没有和族长高为民商量。他跳下马车，告诉高武去把你爹爹请来有要事协商。高武哪敢怠慢，快步直奔自己的家而去。
　　高为民来到客厅，见到高员外，佣人端上水果、沏上茶来，退下。高员外开口说道：“大哥，老弟有一事做得十分不妥。”高员外就把怎样认识王得海，又如何收留人家的事细细讲来。又说道：“现在他们一家人已全到了，你看如何是好？”
　　“这事，你做的没有错，只是缺少程序而已，你这件事不光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是全高家屯的事，没有屯规、族规、族法将来要乱套。你看附近哪个屯像咱们屯的人这么友好，这么团结，现在外人是不敢轻易欺负咱们的。”族长高为民说道。
　　“老哥，你说吧！咋办？我听你的。”高员外说道。
　　“老弟，咱屯虽然有几个外姓人，那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再就是对咱屯有功的人。王得海舍子救人这是功德的事，咱们把这件事和乡亲们讲清楚，他们是能通情达理的，明天上午我召集人开族会，把这件事处理好，你放心吧！”高为民说道。
　　第二天，族会在族长高为民的主持下，如时召开。他把眼前发生的事讲得一清二楚，乡亲们又沉思在发洪水的那个夜晚中，咆哮的嘎呀河水无情地吞没了多少乡亲们的生命，人们叹息着。当听到王得海为了救别人家的女儿，而舍下自己的骨肉小儿子，让洪水无辜的夺去了一个幼小的生命时，在场的人们被王得海舍儿救人的精神深深感动，人们抹着眼泪、哭泣着，也想起自己的骨肉，同时也想起高员外的为人。这次义举舍粥更让乡亲们刮目相看，人家懂得报恩，三亩良田三间房子那得多少银子呀？可说过来一个女儿，一条生命那是用银子无法衡量的。
　　屯老大高长江站起来说：“为民老弟，啥也不用说啦！你把救人那个王啥了，叫来我们大家认识一下，大家举手就通过啦！”
　　“是啊！把他叫来，让他全家人都过来！我们好好看看好人啊！”大家呼喊着。
　　高员外回头对高武说：“你快回去把王得海一家人领过来！”高武答应一声就跑开了。一会儿，高武领着王得海一家六口来到打谷场，对高员外和族长高为民说道：“他们都来了。”
　　高为民把王得海拉到碾盘上，对乡亲们大声说：“他就是舍己救人的英雄王得海。”话音刚落人们热情地鼓起掌来，高喊着热烈欢迎。
　　“听说，他家是穷棒子屯的？”有人说。
　　“那可是个穷得不能再穷的破屯呀！他这回可跳出苦海了。”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