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九章

　　“老爷，这礼也太重了，怕我承受不起啊！老爷，我想问你，我始终不明白大地主王先知为啥老要加害秋花呢？”王得海问道。
　　“老弟，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那是祖辈的事，我都不装在心里了，当秋花讲起王先知要用毒馒头置她于死地时，我又回想起上辈人讲过高王两家的恩恩怨怨，居然王先知贼心不死还怀恨在心，这家伙太不地道，冲这个你就不能再做他家的佃户，自己有了土地比啥都强。”高员外说道。
　　“老爷，是那么个理啊！只是我太穷啦，我听你的。”王得海说道。
　　“穷不怕，良心正比啥都强，王先知是不穷，他的心多歹毒，今后一定要防着他点，这个人是坏不够啊！”高员外说道。
　　“老爷，我种你的地，怕也不行，我家到你家五十多里路，没有法子种啊！”王得海难为情地说道。
　　“老弟，别怕！听秋花说你家的房子让洪水把房顶冲没了，那咋住人啊？我想你几次救了王先知仇人家的女儿，估摸着你在穷棒子屯不好住下去，王先知还不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啊！下一个就得害你呀！”高员外说道。王得海听了有些后怕。
　　“老弟，你别怕，我想好了给你地就得在这里种，房子我出。过两天你就搬过来，省着夜长梦多。”高员外说道。
　　“老爷，这能行吗？真的这……这礼也太重啦！”王得海说道。
　　“啥行不行的，我说了算，说给你就是给你，你听我的就是啦！”高员外说道。
　　这时，佣人王妈告诉老爷晚饭摆好了，等客人用餐。大家来到客厅，高员外和王得海坐在上首，王得海看见大圆形八仙桌上放着八碟八碗，四冷四热，四炒四熘，四素四荤，炖鸡一盆，红烧鱼一大盘，一大海碗三鲜汤。他眼睛看晕了，心想这不是在做梦吧！
　　饭后，高员外领着王得海来到长工房，对他说：“这趟房子最后尾那三间给你啦！是老房子有点旧，你看行不行？说完俩人进了屋。王得海看见这么好的房子可比自己住的强多了，高兴地说：“没说的，太好了，谢谢老爷恩赐。”
　　“老弟不要客气，你今晚先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咱们一起去你家，帮你把家搬过来，我就手看看王先知家门冲哪开！”高员外说道。
　　第二天，穷棒子屯的大地主王先知正在家里烦着呢！他和亲家齐大善人协商好，他为了快些救出女儿，要拿出十两银子，剩下的银子由齐大善人包了。他看着准备好的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心痛啊！这得能买多少粮食呀？没办法，还是人命要紧，先赎出来再说吧！又一想这银子不该我花呀？女儿已嫁出去本是齐家的人，我怎么糊里糊涂答应了。嗨！泼出的水、说出的话收不回来喽！如果再拖下去女儿的性命难保，认了吧！
　　高员外和王得海今天格外高兴。一清早，高员外就把家丁们叫起来说：“一会去穷棒子屯办事，到地方一切听我的。”又让马倌高老大套上四挂马车，由家丁高文、高武、高双、高全赶车。十个家丁上车就要出发，只听屋里三女儿秋花的喊叫声传出来，“爹爹！我也要去！”
　　“你去干啥？一个小孩子。”高员外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我就去嘛！我想姐姐和宝山哥。”秋花说完蹦蹦跳跳地上了一挂马车。
　　“去可以，只是有一条，到那里一定听话，好吗？”爹爹说道。
　　“好的。”秋花高兴地答应着。
　　高员外和王得海上了车，四挂马车稳稳当当向穷棒子屯奔去。
　　高家屯的高员外家里的四挂马车跑得欢，只用一个多时辰就到了穷棒子屯，王得海指点着家的方向，到了地方车停下来。家丁们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啥家啊？四面墙壁，没有房顶，屋内空空，眼前这一切就是一片废墟。家丁高文小声对高武说：“二弟，不怪当地人给他起个绰号叫‘王没啥’，这真是没有啥呀！咱们来这里搬啥呀？”
　　“大哥，不一定吧！也许家当让洪水冲跑了，谁家过日子也得有锅碗瓢盆，被褥铺盖吧！”高武说道。
　　王得海下了车，进屋把老婆张玉凤，女儿秀娟、秀美、秀丽，儿子宝山喊了出来，对他们说：“恩人接咱们来啦！”
　　秋花跳下马车跑到秀娟面前一把搂住她说：“姐姐，我好想你们！这回好了，上我们家住就能天天见到你们啦！”这时高武对高文说：“大哥，你别看家当没有，人口倒不少，光闺女就是三千金啊！”
　　“二弟，你看这三个姑娘长得都那么漂亮，唯一的儿子也很帅气，这也是福气呀！”高文说道。
　　“秋花妹子，咋回事？咋来这么些马车？为啥上你家住去？”秀娟问道。秋花说：“在回高家屯的路上，王叔几次保护我，躲过王先知家丁们马队的追捕。我太感动了，当时就跪在地上认了干爹。你们全家人救了我，我爹为了报答你家的救命之恩，把三间房子和三亩良田给了你们。”这个意外让在场的秀娟姐妹三个和宝山哥哥惊喜，高兴地跳了起来。
　　“秀娟姐，今后咱们在一起，我可以教你们识字，这是多么开心的事啊！”秋花说道。
　　那边高员外把王得海的家里外看了一遍，说道：“老弟，你啥也别拉了，全家人上车就行。”
　　“老爷，种地需要农具，我把农具装上车可以吧！”王得海说道。
　　“好吧，农具到哪里都能用得着，把它们装在一个车里。”高员外说道。大家收拾完都上了车，正要走，突然高员外想起一件事，他要看看王先知家的门到底冲哪开？
　　“老弟，必须去一趟王先知家，你想你是他家佃户，来往账目不搞清楚，就这么走了，怕以后他讹你呀！”高员外对王得海说道。
　　“老爷，是啊！可是咱们来的急，我想以后有时间再和他把事算清。”王得海说道。
　　“老弟，不行的，这次账目一定要弄清。在秋花这件事上，你是知情人受到牵连，他很有可能报复暗中加害于你，你要加小心才是，这地方以后你就不能来了。”高员外对王得海说道。
　　“好吧！我去一趟。”王得海说完要走。高员外说道：“不，老弟，咱们一起去。”说完带着十个家丁跟在王得海后面向王先知家奔去。
　　王得海看见那两扇漆黑大门，腿就发软打着颤走上前去，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高武疾步上前伸手咚咚咚咚一阵猛敲，大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头来，厉声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我家老爷正烦着呢！”王得海一看，小声告诉高员外这是王先知的管家王老二。高员外说道：“管他老二、老三的，走！咱们进去。”
　　王老二见王没啥领着这么些人，一时蒙了，不知所措。只得把大家领到王先知的客房。王先知和往常一样，闭目坐在太师椅子上，正想着心事呢！冷丁听老二说道：“老爷，王没啥他们都来了……”话没有说完，把王先知吓了一跳。王先知眼没睁头没抬随口问道：“谁让他们来的？”
　　“老爷，我不知道啊！没人让他们来啊！”王老二说道。
　　“混账！你不开门，他们能进来吗？”王先知骂道。
　　“我说这位爷，别装了，没人请我们来，是我们要来有事和你讲清楚。”高员外说道。王先知一听是陌生人，吓了一跳，眼睛睁开一看，只见屋里有十几个人，为首说话的正是这个身高体胖、浓眉大眼近五十岁的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马上恐慌起来，说：“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听好！你家佃户王得海从今日起，不是你的佃户啦！他欠你的要说清楚，今天给予了断，今后各走各的路。”高员外说道。
　　“地不租可以，今年的地租和以往欠的地租得还清，还有刚刚欠的一斗粮。”王先知说道。
　　“这得多少银子？有帐吗？”高员外问道。王先知喊过老二让他把账本拿来。
　　“这三年地租和一斗米，利滚利，满打满正好是十两银子。”王先知看着账本说道。
　　“好！有帐就好，咱不赖账。十两银子用他家的两间房子顶了，你捡了个大便宜。你写个字据，两人按上手押，两清。”高员外说道。
　　“什么？他家的房子？哪有房子啦！光剩地基了！房基到处都有不值钱，我要银子。”王先知说道。
　　“你放老实点，我问你，今天你是要银子还是要命？你的家丁侯二哪里去了？他是怎么死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人命关天的事你能瞒得了吗？是不是得报官啊？”高员外厉声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敢来训斥我？你吃了豹子胆不成？”王先知问道。
　　“我是秋花的爹，高家屯的高员外。知道了吧？”王先知听完来者的话语，头脑嗡得一下涨了起来，深吸一口凉气。心想冤家对头碰上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