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畔》第二章

　　夜里，王七望着窗外的月光，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学到道术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第二天清晨，王七跑到师父那里去，满以为师父会开始传授道术，哪知给了他一把斧头，叫他跟着师兄们一起上山砍柴。王七心里很不高兴，但也只得听从吩咐。山上到处是荆棘乱石，没到太阳下山，王七的手上、脚上都磨起了血泡。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王七的手脚上渐渐磨出了老茧，他再也受不了整天砍柴割草的劳累，不由产生了回家的念头。晚上，王七和师兄们一起回到道观，看见师父和两个客人正谈笑风生地饮酒。天已经黑了，屋子里还没有点灯。只见师父拿起一张白纸，剪成一个圆镜模样，往墙上一贴。一瞬间，那张纸竟像月亮一样放出光芒，照得满屋通明。这时，一位客人说：“这么美妙的夜晚，如此欢乐的酒席，大家应该同乐一场。”道士拿起一壶酒递给徒弟们，叫他们尽情地喝。王七在一边暗暗思忖，我们这么多人，这一小壶酒，怎么能够喝？大家半信半疑地拿起酒壶往碗里倒酒。真奇怪，倒来倒去，酒壶始终是满满的。王七心里很诧异。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客人对道士说：“虽有明月高照，可光喝酒也没意思，要是有人伴舞就好了。”道士笑着拿起一根筷子，对准白纸点了一下，突然看见月光中走出一个一尺长短的女子。她一落地，就和普通人一样高大，苗条的腰身，洁白的肌肤，衣带飘扬，唱起歌来。一曲歌罢，女子凌空而起，竟跳上了桌子，正当大家惊慌失措时，她已还原成一根筷子。看到这一切，王七目瞪口呆。这时一位客人说：“我真高兴，可是得回去了。”于是道士和两个客人移动酒席，挪进了月亮。月亮渐渐暗了下去，徒弟们点上蜡烛，只见师父独自坐着，客人已不知去向，只有桌子上留着剩酒剩菜。
　　又过了一个月，师父还是不传授一点法术，王七实在熬不住了，就去找师父。见到师父，王七说：“弟子远道而来，即使学不到长生不老的法术，您传给我一点别的小法术，也算是一个安慰。”王七见师父笑而不答，心中很着急，比划着说：“现在每天早出晚归，打柴割草，徒弟在家哪吃过这样的苦呀。”师父笑着说：“我早就断定你不能吃苦，现在果然如此。明天一早你就回家去吧。”王七央求道：“求师父传我一点小本领，也算我没白来一趟。”师父问道：“你想学什么法术？”王七说：“徒弟常见师父走路，墙壁都挡不住，就学这个好了。”师父笑着答应了，就叫王七随他来。他们来到一堵墙前，师父把过墙的咒语告诉王七，叫他自己念着。王七刚念完，师父用手一指，喊了一声“进墙去。”王七面对墙壁，两腿哆嗦，不敢上前。师父又喊：“试试看，走进去。”王七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师父不高兴地说：“低下头，往前闯。”王七硬着头皮往前奔，不知不觉就到墙的另一面了。王七高兴极了，赶紧拜谢师父。师父对他说：“回家后要勤恳做人。否则，法术是不会灵验的。”
　　王七回到家，对妻子夸口说：“我遇到了神仙，学会了法术，连墙壁都挡不住我。”妻子不信，说世上哪有这样的事。王七于是念起咒语，朝墙奔去。只听一声响，王七脑袋撞到墙上，跌倒在地。妻子赶紧把他扶起来，只见他额头上隆起了一个大疙瘩。王七耷拉着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妻子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世上就是有法术，像你这样两三个月也不能学会。”王七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明明穿过了墙壁，于是怀疑道士捉弄自己，不由大骂了崂山道士一阵。自那以后，王七仍然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发河听师父讲完，低下了头惭愧地说：“我就是王七第三代孙子，原名叫王要法。师父我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跟你好好学。”子山在一旁听完故事也深受教育，见法河跪在师父面前，也一同跪下，说道：“师父，请你也收留我吧，我也愿意做你的徒弟。”
　　“这世上真是太巧了，王七竟是你爷爷？你可别和他学呀！你要好好学，修成正果，把你王家名分正过来，你我都安心啦！”师父指路说道。实际上从法河一投奔他，就知道他是王七的后代。指路没动声色，故意考验他。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你们俩就是我唯一的徒弟，我让你们修成正果，为百姓做善事。我去了也安心了。”师父指路说道。子山和法河同声说道：“谢谢师父。”
　　事出几日，法河觉得奇怪，没人提水而石头水槽里的水总是爆满。法河心想准是师父作法，水到渠成。又想到我何不把木桶寻回来，也表表自己的诚心。只隔一日，法河偷偷下山，直奔万丈深渊而去，法河一路上不顾艰险和劳累，一心想把木桶找回来，很快来到山下，见悬崖峭壁下是一个黑水泡子，庆喜的是他扔掉的木桶落到水里了，并没有摔坏。顿时高兴起来，直奔黑水泡子跑去。突然，水中一声巨响，犹如炸雷一般，随后一股青烟笼罩住整个水面，一个怪物从水中窜了出来，吓得法河倒退数步，昏死过去。原来这条黑鱼精能活千年，纪小堂过世后，这条黑鱼精又在作怪，残害生灵，这时，师父和子山正在打坐，突然师父大叫一声：“不好！”子山慌忙问道：“师父怎么啦？”
　　“快！子山跟我下山，法河出事了！”师父指路说完纵身一跳，只见一道闪光，不见踪影。子山只得一人急步下山。再说指路来到黑鱼泡见法河一人倒在地上，已不醒人事，师父忙背起徒弟纵身向通天洞飞去。半路上子山看见师父背着一个人向山上飞去，便又返身急忙向通天洞跑去。
　　指路到了通天洞放下法河，这时发现法河灵魂已出壳，只剩一身躯壳，知道这是黑鱼精作祟。自己必须使法术才能救徒儿，待子山来到，师父对子山说：“你要寸步不离此地，看护你师弟，我去找黑鱼精讨回法河的灵魂还其身，才能起死回生。一会儿，你见师弟口吐鲜血，你不要怕，扶他坐起来轻拍后背，让他把污物全部吐出来，自然就会好的，切记！我走了。”说完飞下山去。
　　指路到了黑鱼泡子，盘腿打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双手抱球，上下翻滚，而后用力向黑鱼泡子水中推去，只见水面浪高数丈，顿时水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黑鱼泡子中间马上露出石头地，乃黑鱼精就在其中。指路使魔法一发功，只见黑鱼精跳到岸上，寸步难行。指路大声说道：“妖精！听好，你还我徒儿性命，我饶你不死，如不顺我，立时叫你归天！”那妖精突然开口说话：“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服啦！我还他灵魂可以，就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把水弄回这泡子里，不然的话我无法使唤法术，他回不了阳间，我也活不成了。”
　　“好！我信你一回。”指路说完，口念咒语使起法术，只见水从空中而降，黑鱼泡子顿时水满了，黑鱼精翻身落水。指路急忙回到通天洞，果然见徒儿法河已能开口说话，心才放下。法河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我去那泡子就什么也不知道啦？”
　　“这还不是你丢桶惹的祸，你不去寻它，怎么能到黑鱼泡子，黑鱼泡子有黑鱼精你哪里知道？”师父说道。
　　子山在一旁也说：“要不是师父功夫深救了你，这时你早已归西了。”法河这时才知道是师父救了自己，觉得心中有愧，对师父说道：“谢谢师父救命之恩，今后一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人，好好学功夫。”
　　“好了，事到此为止，从今以后谁也不准去黑鱼泡子，待你们的功夫修炼好，我定有打算。”师父说道。
　　一日，法河早起发现木桶回来了，也不便多问，从此每日提水不止。师父看在眼里，加紧教徒弟们功法。数日后，师父把子山、法河叫到跟前说：“你们功法见长，今后咱们白天到穿心洞在那里练功，晚上回通天洞住。”说完三人来到穿心洞，师父说：“现在是北洞口大，而东西两个洞口只有铜鼓大小，光线不足。今天要你们二人使法把东西两个洞口打开，像北洞口一样大。能做到吗？”
　　随后，师父教其咒语，待片刻师兄弟合力作法，只听阵阵作响，东西门只切开巴掌大一块，两人早已累得气虚难喘。师父上前说道：“功法不到家呀！还得苦练才成啊！”
　　这时，只见师父双腿盘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一发力，双掌似抱球，上下翻转。突然向东门打去，只听山崩地摇，东门尘烟弥漫，红日照了进来。待到了夕阳，师父用同样的功法把西门打开，只见晚霞映了进来。两个徒弟高呼：“好！好功夫！”从此子山、法河二人更加刻苦学习师父的功法，数年后，师父见徒弟已学法成仙。自己也感到体力渐衰，就想最后把自己后半生想要做的事做好，那就是他看见砬山下的百姓长期受干旱的困扰，人们没有清水喝，庄稼干旱年年欠收，生活贫苦人人背井离乡。仙人指路要用最后的功力和法术造福人民。这天，他穿戴整齐，头戴道帽，身着道袍，脚穿道屐，招呼徒儿和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