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香遇难白亮解救

　　原上小麦黄稍的时候，树木和花草达到了欣欣向荣的顶蜂，空气里洋溢着醉人的芬芳，白亮和木香久久盼望的暑假来到了。
　　“暑假里你想干什么？”白亮问木香。
　　“舅舅呢？”
　　“上树弄条子，做圈儿戴在头上。”
　　“接下来？”
　　“扑蝴蝶、抓野鸡。”
　　“我不这么安排。”
　　“咋？”白亮重重地吸进两筒鼻涕。
　　“写作业、习大字、看书、、、、、、”
　　“那样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
　　“我说的玩，也不是不学习。”白亮说。
　　木香说：“我也要玩。”
　　木香笑了，白亮有一些鼻涕穗子上了脸。
　　说完这话的第二天，他们来到学校，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们赶忙把学习用具摆在神台塑像的旁边，老师手里晃动的铃子就响起来。迟到的学生涌进了庙门，其中两个脸面上有麻子的学生跑过去，把白亮的书本枪过去，扔到庙门外边去了。大叫道，这是老子的地方！
　　白亮骂道：“吹手日下的麻子，枪我的东西和地盘。”
　　“老子的地盘！”大麻子叫道。
　　“老子的地盘！”二麻子叫道。
　　白亮哭起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用手抹在屁股后面的衣服上。
　　两个麻子同时叫道：“野种！”
　　木香为舅舅抱打不平：“我舅舅不是野种，是我外奶妹妹生的”。
　　“是我日的。”大麻子笑起来。
　　“是我日的。”二麻子笑起来。
　　大麻子跑过去，把木香的砚台枪过去扔到神像背后。一溜黑色墨迹出现在布满壁画的墙壁上。
　　木香哭叫起来：“还我砚台。”
　　白亮扑上去和二麻子搏斗，让二麻子打了个痛快。眼看着大麻子要上手，木香去找老师告状，和正进门的老师扑了个满怀。
　　学生们开始在喝彩，见老师近来了都安静下来。老师看见流着鼻血的白亮，用眼睛询问学生。
　　学生们一同呼叫是大麻子兄弟俩打的。
　　大麻子兄弟俩毫不示弱，骂着脏话。
　　指定学生们复习，老师把大麻子兄弟俩带到他的办公庙里。
　　等他们回来不一会儿，一张条子传递到白亮手上，上面说：“你是野种。”白亮马上交给老师。老师说你受了委屈先给老师说，不要先骂人。他们打人的事一定要处理，哪一个学生都要遵守校规。
　　老师心里明白，这么小小的村学，象大麻子他们这样的超龄学生占学生总数多一半，还有几个生了孩子。虽然他们野蛮无知，都有了成人的心。
　　两个麻子的父亲是一个吹鼓手，常常出现在村里的红白喜事上，他除了用喇叭吹外，毫不负责任的侃大山也远近闻名。这样的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很不好，给学校的教育带来了困难。
　　学生们的打架斗殴平息不久，放暑假的时间真的到了，老师要告诉大家一些重要的事情。同学们都很振奋。
　　“同学们，前面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们国家迎来了解放不久，在百废俱兴的发展中，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努力，贵在参与。也就是国家振兴匹夫有责。”
　　白亮已经坐不住了，头颅转来转去，用眼睛告诉大家，我又要参与了，我也是匹夫呀。
　　“同学们，党和国家为了富民强国，制定了许多新政策，要落实，我们也是一分力量。”
　　同学们跃跃欲试。
　　老师告诉他们，假期里一种活动是种“牛痘”。要抽几个负责任的同学来完成。最后给大家讲了种“牛痘”的意义。另一种活动是宣传放脚，也给大家讲了其中的意义。
　　“老师我报名！”白亮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报名！”木香举起了手。
　　“我报名！”
　　“我报名！”
　　“我报名！
　　、、、、、、、、、、、、
　　在白亮和木香地带动下，同学们纷纷报名。
　　老师走到大麻子跟前问，为什么不报？
　　大麻子说：“我才不哩。”
　　二麻子激动地说：“人们都种了牛痘不患天花了，我们不是更招人眼睛了。”
　　老师给大家讲了许多事情。
　　老师一离开教室，同学们象开了锅似的，高兴得了不得。
　　老师出门时叫走了一名名叫贾山茂的超龄坏学生。对他说：“你今天又干了一件不道德的事。”
　　“我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老师。”
　　“没有？”
　　“老师，指明问题地说。”贾山茂流里流气地说。
　　“那张条子是你写的吗？”
　　“啥条子？”老师严肃起来：“还啥条子！”老师把写着“白亮是野种”的条子放在桌子上。“我没写！”贾山茂声音高起来。
　　“你走近看看。”贾山茂装模做样地走上前近距离观看。“我不承认？”你的字在那里摆着，每天改作业，我认不得？你太聪明了！
　　“把我作业全找出来。”老师问：你要干什么？“退学！”在退学之前问题得解决吧？“你要把我怎么样？”老师愤怒地说：“你放清楚一点。”老师又拿出一个条子放在他面前：“你再看看！”
　　贾山茂冲着门外指着天，又指着庙里的神像：“上天为证，神灵为证，我贾山茂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贾山茂都生了孩子，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在村里粘花惹草，入学来令老师担心。
　　有一天，木香送来一张条子，老师说先不声张，远离他，有情况来反映。老师正考虑怎么处理。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张条子。
　　为什么这样？“恨他们！”为什么？他们日子过得好。
　　老师让他念念这些条子，他念了，他还是承认了。老师让他下去写检讨，深刻认识自己的问题。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快考试了，学生们忙着复习功课。木香早早去叫白亮。走在路上木香给白亮一个写字工具。那是用一个珠子安在一根细木棒上的简单东西。学生们太穷，没有笔习字，自个想办法。
　　刚解放，乡村还是一穷二白。这一学校也无教室、无黑板、无桌凳，也只有一位教师，乡村人称他先生，把他的名字袁如金都没叫过。乡村人虽然很尊敬先生，但先生的日子非常不好过。教学时口授手比画，累得满头大汗，效果却奇差。
　　纸张奇缺，除了布置的作业以外，课外的练习都在庙院外的一个大场子里进行。起初学生们在庙的壁缝里掏出一块块石灰渣子画字或演算术题，老师看到了，怕毁坏庙宇，制止了他们。他们就用庙顶上掉下来的瓦渣。后来，不知谁发明了用珠子安在木棒上充当户外的笔，大家都在家中找出廉价的珠子纷纷做起来。
　　一天，木香和白亮踏着夏天的青草，嗅着浓浓的花香，唱着革命的歌曲，来到学校。
　　进门的时候他们没看见堵在门口的贾山茂。
　　贾山茂朝木香笑。木香吓坏了，逃到一边去。贾山茂追上来说：“后晌在我家门前沟边等你，我有话对你说。”
　　“我不要听——”
　　“你已经听到了。”
　　“我不来！”
　　“不来，要了你的命。你给我记好了。”
　　这时候学生们还没到齐，老师还没来。
　　几朵乌云遮住太阳。一只乌鸦叫着，从当天飞过去，要到阴暗的地方找东西充饥。
　　贾山茂不到教室里来了。不上学了。
　　上完课，木香到老师处。老师看她红脖子涨脸的，以为男同学欺负了她。他知道最有危险性的贾山茂已经离开。
　　“男同学欺负你了？”
　　木香点点头。
　　“不要伤心，老师不会忘记。先回去上课。今天文教局来检查学校，一有空老师通知你。”
　　木香抹着眼泪走了。
　　文教局的干部听课、提问学生、检查作业、一直搞到放学时候，木香也忘记了贾山茂的危险，她是个孩子，容易把事情丢到脑后。
　　木香和舅舅放学以后因为带着吃的没有及时回家，留在操场里画字。学习累了玩耍起来。“你说云为什么是白的？”木香问舅舅。
　　不知道。“那么，西边的太阳为什么是红的？”
　　“太阳照红了吧。”这个问题回答得好！舅舅反问：“那么云为什么是白的？”
　　木香笑了。不停地笑。你笑什么？“我忽弄你了。”真的？可不么！“那么？”云无颜色。要不有灰色的、黑色的、彩色的等等，你看是不是忽弄你？　白亮扭住木香的胳膊：“我打你，我打你”木香挣脱朝庙后跑去。白亮倒好，坐在地上叫道我追你，我追你！
　　庙背后杂草丛生，污水纵横，木香低着头在脚下寻找能走的路，想在一棵大树背后藏起来。这时候，一双大手伸过来，死死地抓住了她。随着发出声音：“我等你多时了，你怎么才来？”是贾山茂，木香吓坏了，放声大叫，死命挣扎。
　　“你要从我一话没一话，不从我立马掐死你。”
　　“怎么？”
　　“跟我到大山里去！”
　　“不……我……”
　　贾山茂腾出一只手将一块破布塞进木香口里，又很快用腰间挂的一根绳子，把木香的双手反剪起来，往地上一推，木香如一个小树桩一样，倒下去。木香吓懵了，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坐在地上的白亮听到木香的叫声，早跑过去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在想办法。
　　贾山茂正在调戏木香，白亮赶忙躲在大树后面，不一会儿，贾山茂的眼睛剧烈地疼痛起来，丢开了木香，在这当儿木香已被白亮速快地解开，扶起来，拉着跑到大路上，一直朝家里逃去。
　　木香母亲为她洗净身上的泥土，抱在怀里压惊时，舅舅站在旁边掉泪。白不俗不说木香的话，直问白亮怎么有本事把木香救出来。白王氏也说，快给妈说呀。白亮说：“我速快地跑到瓜田里找了一把铁锨，端了些草灰喷在他的眼睛上，他就顾不得了。”木香母亲说她没有白疼白亮。这一阵大家都夸赞起他来，却把木香的恐惧淡没了。过了一阵，白不俗吐出一股烟雾说：“姑娘家，名声坏了，找不到好婆家。”木香母亲也矛盾了。
　　白不俗又说：“今天的事千万不能声张。”几个人都说对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