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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拍板

作品名称:他走出大墙以后      作者:白大也      发布时间:2014-11-30 10:23:18      字数:10283


  1、领导入村老支书大展才华
  
  村里的大喇叭又响了德增的声音:“王玉峡到村委会来有事情,王玉峡到村委会来......”
  村委会门前停着两部黑蓝色桑塔纳轿车,司机在和几个年老的村民说笑着。
  下午2时许,百家庄村委会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冯石正在汇报村里如何抓创建安全村活动的工作汇报,村党支部副书记兼治保会主任何川,支部委员兼会计张连厚,支部委员兼妇女主任白光华,都参加了汇报会。
  村委会办公室的勤务人员马增,为人老实忠厚,大家都叫他为德增,现年50岁有余,一辈子孤身一人生活,由于年轻时,出身富农家庭,阶级阶级成分高点。生产队时,个子矮小,还有点驼背,两只大眼睛大的出奇,像两个小灯泡按在脸上,下嘴唇太长,真是不好看。走路时头部和腰向前倾斜一簪一簪的,大嘴唇颤悠着惹人好笑。他的父母都没了,生活困难,老支书为了照顾他的生活,把他安排在村委会里打杂,每年按村干部稍低点待遇,他很知足,工作非常买力。
  德增现在正在为领导们斟茶倒水的忙乎着。
  镇党委书记贾山,不到40岁,中等身材,一身黑色西服,白净子脸戴着眼镜,到象个研究生,他微笑着和老支书说着闲话。
  镇长、党委副书记张杰,40岁出头,黑红的脸膛,精神抖飕地和县委政法委副书记、兼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主任孙军说话。镇党委副书记,分管政法、综治工作的朱敏和何川说着话。镇综治办公室副主任孟涛,县政法委基层指导科白科长等人也在随便地交谈着,准备听取村干部的汇报。
  镇党委书记贾山向村里干部介绍了情况后说:“咱们抓紧时间,就请老支书谈谈吧。”
  老支书停止了扯闲话,手里拿着个本子翻了翻,但他没有认真地去看,说起村里的这些事,他滔滔不绝可以和你聊上半天,现在他开始了汇报工作:
  “我们村,有410户,1855口人,12年来没有一起刑事案件,被市、县公安部门连续2年授予治安模范村称号,是个安全村。自农村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农村土地的集体管理模式转变为个人承包或联产经营的私体方式后,集体财产、农用工具等也随之转变为私有,一时治安秩序不太好,受个人利益驱动小偷小摸时有发生,在83年‘严打’中,我村的王玉峡因流氓殴斗,被公安部门逮捕,至今就这一起案件。我村党支部针对这起案件立刻意识到,抓治安秩序要从防范开使。于是我们村干部都坚定不移地坚持抓稳定,十几年来走出了一条创建安全村的坚实之路。具体做法我们主要抓了以下几招。”
  老支书戴上老花镜,翻开笔记本,看着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有劲地说着:
  “这第一招是组织健全,我们健全了以村党支部、村委会、共青团、妇代会、片长参加的多部门多功能的综治推动小组,对村内治安秩序实行群防群治,形成了齐抓共管。干部带头以正压邪、以恶治恶,对邪恶势力给了强有力的打击。村内治保会、调委会、红白理事会、巡逻队等村民自建组织工作到位,歪风邪气抬不了头。在化解矛盾纠纷方面,只要村内发生矛盾纠纷,村干部都当成大事来抓,合理合法公平地调解,在调解矛盾纠纷时努力做到村内矛盾不上交,调解矛盾不出村,由于公平调解各类矛盾纠纷,群众比较满意。如白家三兄弟对老母的赡养纠纷问题日久天长,老娘事多,几个儿子又不捏眼,年轻时就混不到一块,村干部在解决这个事情上,伤透了脑筋,由于我们村干部真抓实管,多次入户认真调处,用人心真情感动了弟兄三人,最后达成了协议,使多年时而解决又时而出问题的难题终于彻底调解成功,使老人心情安静地安度晚年。
  我们还有群防群治组织,网络比较健全,村里村规民约内容详尽,大到移风易俗,崇尚科学,破除迷信,小到老百姓的日常行为,到社会公德的遵守等多方面的详尽制约制度,使百姓做事有章可循。为执行村规民约条款的落实,我村还成立了理财小组,群众代表议事会,党员代表议事会,村务公开民主管理领导小组,红白理事会、禁赌协会、帮教小组等民众组织,进行自我教育,自我管理,消除不稳定因素。村里以我为核心的两套班子处处严格要求,对村内的事情真抓实干,大家一条心齐抓共管。你象粮食征购、两工两费的收缴、车船税等村里一号召,两天就交齐,如挖渠、种树绿化等村务活动,我们村干部都以身作则带头干,件件兑现,从来不给镇里的领导增添麻烦。
  第二招是我们有奖惩分明的工作制度,建立健全了村规民约。为鼓励责任人,保障把党支部的工作贯彻到村民中去,我们党支部推行了主管与奖惩相结合的方法,落实激励制度,对干工作、抓得实,见成效的片组长予以表彰和奖励,哪片出问题,就追究其主管人员的责任,扣发责任人年内的务工补贴。……”
  “何川,我这样说行吗?”
  “太棒了,说的对头,都是咱们亲手干的事吗!您说吧,几位领导您听好,我们老支书可有水平啦,1招2招3、4招的仅扣您们爱听的题,说话有骡子有有马的乱不了。”
  何川说完,又非常自信地开始了汇报:
  “这第三招是宣传教育经常化,我们把提高村民素质放在首位。为提高村民整体素质,我们经常运用王玉峡的案例,通过广播喇叭对村民进行法制宣传教育,讲解法律知识,提高村民知法懂法意识。我们还利用黑板报、村民夜校、入户谈心、书写大幅永久性宣传标语等对村民开展法制宣传教育活动。农民需要学法,早在85年我们就开展了“九法一例”的法律知识扫盲活动,当时的乡政府编印了油印小手册发至每家每户,利用夜校培训骨干,运用多种形式传播普及法律知识。我们村主要利用村广播、村民夜校、黑板报、入户谈心、刷写大幅永久性宣传标语等形式有效地宣传了《计划生育管理条例》、《村规民约》。警示人们遵纪守法,引导村民从自身、自家做起,共同维护把握村内治安秩序的稳定。
  镇里综治办的孟涛,司法助理员贡江同志和派出所的管片民警小张子,民警吴宝章等经常来给我们上课,有针对地讲法学法,对我们进行教育。另外,我们还针对麦收、大秋、春节等期间容易发生火灾、失窃事故等,利用广播,村干部深入田间地头,百姓家中提醒叫盹,全力落实防范措施。积极开展争创遵纪守法户活动,定期进行不稳定因素的排查工作,随时掌握动态,及时进行帮助教育,调解各类矛盾纠纷,化解各类矛盾冲突。去年,我村李义因在房檐下垫土台子,使李海一家雨水流通不畅,两家发生了矛盾,一时解不开。我知道后,前去一看,属于私自用土,欺街占道80公分,违反了村规民约条款,经说教后,主动清除垫土后,两家握手言和。由于争创活动紧扣稳定大题,其荣誉称号又在各家门前挂牌亮相,俑动了广大村民对遵纪守法户的争创意识,在思想中扎下了一道坚固的遵纪守法的篱笆墙,这是我们村十年来无案件的一条坚固防线。村里稳定了,镇里就稳定,社会就好办。领导同志们,我这样说行吗?”
  “太好了,您做的好,说得很有逻辑......”孙书记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录,头也没有抬,认真的说,“您慢慢地接着说下去”。
  镇里领导及其他陪同人员也都在认真地做笔记。
  “我们老支书说半天也总有词,他善于总结,文化大革命时,老支书经常到镇里、县里去讲学习‘老三篇’的心得体会,介绍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经验,总是一套一套的很有理论。”何川介绍着老支书,继续插话说,“我们村定的《长安》《人与法》等杂志,老支书每本都看,有空就学,有时开会时还给我们念着听,他说,这上面都是党中央的指示,我们得照办。”
  老支书摘下花镜喝着水,等何川说完,他笑了笑,又戴上花镜,看了看笔记本,把本子合上后,又摘下花镜,接着刚才汇报的第三个话题继续说:
  “我那点事,镇里都知道,就不要说了,还是说这四招吧。
  这第四招就是抓稳定不孤立。我们村十几年的稳定经验告诉我们做干部的一条真理,是什么那?那就是抓稳定不能光停留在人防、物防、技防上,特别是我们这样的穷村,必须把防范工作有机地结合于村务工作中,密切联系群众,增进工作透明度,坚持村务公开,才能减少或消灭不稳定因素。把村内房基地、生育二胎的审批,粮食征购、两工两费收缴,村干部家里用电的费用等老百姓关心的事情,随时张榜公布。给群众一个明白,让群众关心村务,监督理财,这是村内稳定的重要环节。有了这个基础,还要找人出主意,就是坚持党员、群众代表议事制度,凡是村内重大的事情和群众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在决策前均召开有党员、群众代表参加的议事会,增加透明度。十年来,我村没有一件上访事件,群众的大事小情也都愿意找我们村干部商量解决。”
  说到这里,他又戴上眼镜,翻开笔记本,看着说了起来。
  “第五招是落实责任制。今年,镇里转发了《宝地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领导责任制实施细则》,我组织两套班子学习了,也采取了具体措施。我们村把全村按居住地划分成立了10个治安责任片,片内四五十户为一个小组,组长多数是党员担任,负责组内的事情,包括民间纠纷的调解、村务活动,疏导群体越级上访事件的发生,整治以赌博为主的治安案件。责任区实行以来,未发生一起赌博案件,当然啦亲朋好友有时凑在一起,也玩玩麻将,块八毛的构不上赌博。我们村家家户户签订了治安责任书,村委会与各家户主订立了责任状,制定了一些制度,我们把麦收不准在麦地里烧麦秆都定进去了,要求各家户主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形成互相监督、互相帮助、促进人人遵纪守法,各自责任各自负,各自平安各自保的局面。巡逻活动平时为了节约开支,都是村干部执行,农忙季节或春节期间才增加巡逻力量,办法是采取自防与联防相结合。自防是家家户户教育好自家人,争做遵纪守法户,提高防范意识,保护好自己的财务;联防是村子、农户双重组织,特定时期的看护与巡逻,多在农村秋收时节,群众自发组织家庭自我防范,一家一户的、多户联防的,形成了村内巡逻队伍的全方位联防体系。村干部针对麦秋、大秋、春节期间容易发生火灾、失窃及其它事故的多发期间,经常深入田间地头、村家院落宣传、教育群众,为村民防火免灾、防盗失窃打更提醒。”
  治保主任何川列着大嘴又插话说:
  “我们还经常对重点人,重点户进行分析排查,随时掌握情况,好及时进行帮助和解决,例如,去年村内青年夫妻俩因小事吵嘴,到动手打架,媳妇跑回娘家不回,正是秋后种麦需要人手,是老支书亲自拽着她的丈夫租车去她娘家,苦口婆心的说劝,才把那媳妇拉回来,为这,两口子感激万分,特意利用春节时请我们几个村干部喝了一次酒那!哈哈......”
  说到这里大家也哈哈地跟着何川笑了起来。
  孙书记问:“老支书,您们说的太好了,对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理解的太深刻了,您抓的创建安全村活动是个很好的经验,对我们都是个很好的教育,有个事我问您,村民片长给钱吗?”
  “不给,村里也困难,不富裕呀。”老支书石爷回答说。
  孙书记是个工作认真的人,他又问:“巡逻坚持的好吗?效果怎么样?”
  “夜里有人转转,总比没人转要好,说实话,我这个治保主任,一年365天,每天夜里都转转,也习惯了,大秋麦秋,逢年过节的,我大棍子胳肢窝一夹,大手电棒一拿,看夜巡逻就是我的事,我是属野猫子的,只要我中午呼噜一打,八只牛在耳边叫也醒不了,一睡到傍黑,这觉算睡足了,这一宿黑夜就是我的啦,一点觉不睡都中。”何川神气十足的话语,又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很好!村民小组长有党员吗?”孙书记很认真的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支书回答说:“有,有6个是党员。”
  这时,王玉峡走进了村委会办公室,见村里的老支书冯石,村主任何川,会计张连厚,就连看村委会办公室的德增都在,德增在给客人沏茶倒水的忙个不停。
  老支书向客人们介绍了王玉峡和他的二哥王玉玺,又把客人介绍了一遍。
  县委政法委副书记孙军和镇领导也客气地让王玉峡坐下,德增拉着玉玺一起坐在了靠边的长凳上,玉峡便坐在了领导旁。
  孙军主任热情地说:
  “我们是县委政法委的,到你们大吨镇调研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你们镇的党委书记贾山跟我说了你的情况,特别是养鸡,勤劳致富的精神后,我很受感动,下午专门到这看看你,顺便了解一下你们村的综治工作。”
  王玉峡给大家鞠了个弓,略有点紧张,轻声说:“谢谢政府的关怀,我精神没有问题,可我的鸡都养死了”。
  镇党委书记贾山笑了笑说:
  “这里不是监狱,大家都是宝地县的老乡,都是朋友,不必太规矩,我听了朱书记的汇报后,知道了你的简要情况,正好县综治办孙主任到咱镇调研综治工作,推动我镇基层创安活动的开展,上午完事后我向他汇报了你王玉峡的情况,孙主任很重视,非要见见你,就一同来了。”
  王玉峡认真地听着,没有出声。
  老支书说:“贾书记,咱们到王玉峡家里去看看好吗?”
  贾书记说:“好哇,王玉峡你们哥俩带路。”
  
  
  2、现场拍板助人济困解危难
  
  县委政法委及大吨镇领导一起随老支书到了王玉峡的家院。
  围观的群众在交头接耳,谈论着,张广播里外忙乎打探着新闻。
  几位领导绕院子转了一圈,看了看养鸡的简易大棚,鸡笼还放在大棚里,里面一片狼藉。
  老支书解释说:“几位领导,玉峡的养鸡事业失败了,一夜之间200只鸡全部病死,大家捐助他的全部财产3000元钱彻底打了水漂,他现在身无一分,破房间半,他的精神也差点垮台,差点和鸡一起死去。他现在随有治富的思想,没有一分钱,难倒英雄汗那,目前他寸步难行,愁眉苦脸的度日。镇上的张小嘎听说后,给他年薪3万,让他去当保镖,他不去,镇里那帮流氓团伙几次找他,让他作老大,答应给他盖房子,都被玉峡谢绝了。他面对破房,面对困苦的生活,30岁的他做梦都想媳个妇,建立一个家庭。他想改变这一切,他就是有劲使不出哇。请领导们指示、指教!”。
  领导们听了不住地点头,领导们在老支书的诱导下,又围着破房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个院子是个大三间的院落,西边的间半地方空着,东面一间半土坯垒起来的房子摇摇欲坠。房子的13层墙基砖已经被碱和风化的很深,已看不出棱角了,象椭圆的灰色的长卵堆砌在一起。砖上面抹的麦羽泥,陈旧的一片一片的脱落的露出了大坯。一扇老式松木独门,也不知多少年啦,油漆的痕迹全无,门面的松节眼在腐烂的槽沟中非常显眼,一条较宽的门吊挂在门鼻上锁着。窗台上抹的青灰,还好好的,有几处鼓起,脱离了坯层,一敲便发出空洞的响声。传统的木条方格型的窗户上糊的毛脱纸,因桐油在纸上油的过多,保存的还较好,窗户的下马札镶着4块玻璃。房子顶上面抹着麦余泥土,已经长了杂草。屋檐处露出的秫秸多数已腐烂,只是暴露在屋檐下的部分还保留着秫秸的成色。西房山垒墙时,地基没有弄实,经雨后有点下陷,西房山有点向西倾斜,用两根粗的木懔条斜顶支撑着。
  孙军看的更加认真仔细,他在墙角停下来说:
  “西房山已经向西倾斜的厉害,你们看,这个门上角,.....对对,在西面上边,从门口上西角到屋檐有了一条大裂缝,后面也得有,西房山那两根木棍是顶不住的,如果下大雨,就有坍塌的危险啦。”
  贾书记和大家都围着前前后后认真地看了又看。
  “是的,这是个很大的隐患,这破房也值不得修了,现在全镇在也找不出这样的住房子了,老书记,你看咋办?”
  老支书瞅了瞅破房,开始引导说:“我看,这房早就该扒,重新翻盖,头几年他二哥住,哪坏修哪还算对付,自从他二哥盖了房搬走后,这房已经两年多没人住啦,更没人管它,房就怕扔着,一扔就坏,玉峡回来时,我们商量过,就是没有钱,办不成啊。”
  “我问你咋办,这道理我懂,前两天你是向我汇报过,我也没有太注意,今天这一看才知道它的严重性。”贾书记又转向张镇长说:
  “今天咱们也不背着孙书记了,咱们镇村两级党的组织在这里开个现场会,专题研究一下王玉峡的住房,何川你是这个村的党支部副书记、村治保主任,你说,你这个村还有人住这样的房子没有?现在我在听,听你的说法。”
  何川赶忙说:“贾书记,我们村只有这一间半破土房子,没有第二户。王玉峡刚劳改回来,他没钱,他的两个哥哥也刚盖的房,拿不出钱来,老支书和我都想过,也问过他的两个哥哥,村委会也拿不出钱为他盖房,我们村您知道没有村办企业,村经济不好,村干部工资还保证不了呐,前天,电话局把我村的电话给掐断了,就是没有钱交电话费。我们也征求了他家的意见,家里的哥哥们也拿不出钱来......”
  贾书记打断了何川的话,“得,得,得了,你也别叫苦了,这房不能再住了,一旦出事,我们对人民交代不了。做为共产党员,党的干部,我们不能忘记这部分人,他们犯过罪,通过改造回归了社会,我们党和政府不能看着不管,就王玉峡的住房问题,何川,你说具体点?”
  何川说:“这房不能再住了,应该扒掉,重新盖房。我们村里干部商量过,好的办法有,就是没有钱,您说咋办就咋办,具体事我们跑腿操办。”
  镇长张杰说:
  “滑头,这样吧,镇政府、村委会和个人共同想办法,共同出力气吗。”
  贾书记接过话头说:
  “对,就三结合解决,也就是政府、村委会、个人三方面共同解决,镇政府拿大头,村委会拿小头,个人也要出点力。朱敏书记,你是抓政法、综治工作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做个计划,报给张杰镇长,镇政府拿大头,村委会拿小头,个人也要出点力。王玉峡,你有什麽意见?”
  王玉峡低着头,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支吾好半天才惭愧地回答,他说:
  “我......我,我真得应该先感谢政府和您的大恩大德,感谢几位领导的关心,政府为我盖房,太好啦,这样的好事做过好多梦,今天终于成真了,还是共产党好”,他瞅瞅大家,开始说了起来:“我犯过罪,是个劳改释放分子,我这样的人,不配政府这样的搭救我,我不想麻烦政府,给政府增加负担。这房虽破,它是我妈留下的,我这样的破人,住这样的破房,就很好了,这后半辈子慢慢混呗,混不下时和这房一起告别大地,也是个痛快的好事,人早晚总是要死是吗,好歹还不都是一辈子。不过,我今天声明,如这房子真得趴架把我砸死,那是我妈叫我去了,我不怨您们镇政府和村委会,您们已经尽力了,政府的大恩我心领了”他很激动,说着说着,两行热泪流淌下来,他还在说:“......我真得没有想到,回来这几天,我们村党支部、村委会对我的困难帮助太大啦,还有贾书记的一片真心话,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谢谢各级领导对我的关心,我真心感谢政府。”
  王玉峡红着脸说完心中的话儿,赶忙对着领导们,弯腰深深地鞠了个大躬。
  王玉玺高兴地接茬说:“‘三结合’为我弟弟盖房,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我们家的大好事。嗨!大家竟站着在院里说话了,请几位领导进屋坐着说吧。”
  王玉玺让领导们进屋,有他的想法,这一是领导们来到农家,那有不让进屋的道理,这也太不懂礼节了;这二那,他是想让领导们到屋看看,在进一步加强玉峡贫困的印象,接受思想感触,增加助困意识,以巩固领导们为小弟实现‘三结合’盖房决心的落实。
  “对,既然来了,那有不进屋之理,就进屋坐坐吧,在看看玉峡住的屋子。”老支书心领神会的一边说一边拉着镇长进屋。
  玉峡打开门,领导们走进了低矮窄小霉闻扑鼻的屋内,贾书记看看屋里的摆设,又瞅瞅地面。一层兰色砖砌的地面,因时间太久,地面结巴的泥土已经成了结石,光滑而坚硬,已经分不清砖面了,高低不平还带有几分潮湿。
  贾书记开了一下那9寸黑白电视机,激动地说:
  “如果没有这台电视机,这简直就是解放初期贫农住的屋子,可现在,这样的屋子咋娶媳妇生孩子?谁跟呐!啊!王玉峡你刚才说的,我不高兴,你不要破罐破摔,党看得起你,你扰乱过社会治安,党才改造和教育你十几年。你伏法,服从监狱管教,才让你提前回归社会,这就是党看得起你,看得起你们这样的人。不错,社会上有一些人带有偏见,总拿劳改犯的角度来看、来防你,这不假,可那还不是有一些回来后还继续犯罪,给自己抹黑造成的吗?今天,在这里我说给你王玉峡盖房的事,你,你还有点怀疑,不相信是不是?”
  贾书记和张镇长嘀咕了几句,他严肃地环视了一下大家,郑重地宣布:
  “那好,我现在代表大吨镇党委表个态,王玉峡的住房一定要‘三结合’解决,本着镇政府拿大头,出盖房的料钱。村里拿小头,出人力出工钱。个人就是兄弟姐妹们再帮点,买点家具什么的。大家帮一帮,住房就解决了,雨季之前我保证一定要让你住进新房。玉峡呀,党组织及镇政府决定给你盖房,这本身就是瞧得起你,我让你记住,在你生活最困难之时,是党组织拉了你一把,不管你以后遇到什麽事情,你头脑都应清楚,可不能在走老路,不能在重新犯罪。你要娶妻生子,做个社会有用的人,懂不懂,玉峡同志!”
  贾书记的一番肺腑之言,不光教育了王玉峡,就连老支书也听呆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党的帮教工作可是真伟大呀!”
  王玉峡很少服过谁,今天他彻底服了,两眼含着的泪水,像提开的闸口,又一次涌出,哗地流了下来,他扑通一下双膝跪地,给最亲的人磕头,给中国共产党和政府的优秀代表们磕头。
  “谢谢政府,谢谢政府,谢谢贾书记,谢谢张镇长,谢谢县里的领导,是你们解决了我的大事呀。”他一边磕头,一边叨咕着说。
  这个30岁的汉子,除了给妈妈下跪,给老支书下跪外,这是他下跪的第三次。
  贾书记把他拉起,从兜里拿出200元钱塞在了玉峡的手里说:“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作为朋友,你一定要收下。”
  镇长张杰、朱敏书记和县里的孙书记等工作人员也都捐钱表示了心意,玉峡捧着领导的心意,一个劲地向领导们感谢着。
  贾书记说:“老支书,还有什麽事吗?”
  老支书一边说话,一边向外走着,“没事,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
  围观的群众让开了一条路,张广播大声喊着:“你们可真是晴天大老爷呀。你们是老百姓的官呀,老百姓欢迎你们。”
  
  
  3、盖房喜讯大哥解读三结合
  
  门外县镇领导和村干部、玉峡、玉玺等人一一握手。
  “那好,我们走了。”贾书记向大家挥手告别着。他又拍着玉峡的肩膀说,“王玉峡呀,你就不要送了。人可要往高处走哇。我等着吃你结婚的喜糖了,再见吧。玉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要想到监狱、党和政府对你的教育和帮助,千万不要重新犯罪。钱和高级住所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自由比什么都宝贵,只有自由比什么都重要哇。”
  王玉峡注视着贾书记,从心眼里点点头。
  领导们向村委会走去,玉峡一直跟着,陪送到村委会门前。
  顺着夕照的日头,目送领导们上了汽车,直到桑塔那轿车的屁股冒着白烟跑出了村庄,看不见后,他们哥俩才各自回家。
  
  汽车里,孙书记对白科长说:
  “这样扎实地帮教工作,真是个好典型,要大力宣传。这个村的综治工作也不错,要总结,要出经验,向全县推广。”
  “是的,贾书记很重视综治工作,大吨镇综治办工作也很出色,我想抓个先进综治办的典型。”
  “是得抓好典型,用典型引路,推动整体工作是非常正确的。”
  另一辆车内,贾书记在和张镇长、朱书记说话,贾书记说:
  “百家庄村的王玉峡确实困难,这个村经济也不行,盖三间普通砖瓦房大约多少钱?”
  张镇长说:“我觉得连工带料咋也得3万元,哪村有树,不行和林业部门说说,走个手续,檩条就解决了。”
  贾书记说:“湿木能行吗?算了,能省几个子,全部用松木檩条,铝合金门窗。另外朱敏你要抓紧,麦秋以前一定完工,雨季一来,真出事,不但影响坏,我们可得要负责任呀。张镇长,我觉得在为王玉峡盖房这个问题上,我们班子上要统一思想,要站在稳定这个大局上看问题,要让那些确实有困难的刑事解教人员体会到党组织的温暖,让他们有奔头,不再因生活及思想问题重新犯罪。”
  “对,一定要让他感到党对其再教育政策的落实,不光是停留在口头上......”
  “叮铃........”
  张镇长还没说完,贾书记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见县政法委的汽车在公路边上亭了下来,贾书记等人也下了汽车。
  “孙书记,到镇里再呆会,晚上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直接回县城去了。”
  双方握了手,各自上了汽车分路走了。
  
  
  王芳正在家里纳闷,“玉生,小秃他爸,村里又叫玉峡干啥呀,你去看看呗。”
  “我不去,村里又没有叫我。”他翻个身,躺在床上没有动,接着看他的电视。
  张广播跑进了王芳家里,小声地和王芳一股脑地交谈起来。
  “真的吗?”王芳半信半疑地说。
  “真的,我要有一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来了好几辆小轿车呢。他们说要‘三结合’盖房,个人,村里,镇里都拿点,为玉峡盖新房。”
  “这‘个人’都包括谁呀,是不是,老大、老二和老三呀。”
  “肯定是这样,他玉峡养鸡赔了个精光,他个人那有钱呀。”
  “我的妈不贼,还是跑不了我们家呀。我们早就分家了,我就不拿,看你把老娘咋办。”
  玉生躺在床上,听说要‘三结合’为玉峡盖新房,既高兴又担忧,一骨碌爬起来。大叫着,说:
  “好事,好事,肯定是镇里拿大头,就是拿钱;村里拿中头,就是组织人们给盖;家里拿小头,玉峡没有钱,那就是让玉玺拿点,让我们也拿点钱呗。至于拿多少钱那,啊?我琢闷着,最少一家也得拿一个数!”
  “一个数是多少呀?玉生,你别卖棺材啦。”王芳着急地,瞪着眼睛刨根问底的追着问。
  玉生卷了一个烟卷,王芳用火给点着,张广播也急着说:“玉生,你这个大老蔫,蔫的让人发急。”
  玉生叼着烟卷,吐了一口烟圈才说:“一个数就是1000元呗,不过,我估计着是自愿,这自愿就是说给也行,这不给也行,给还不怕多,不给还没辙,就是这么回事情。我的钱也不是大雪白瓢来的呀。”
  “你还不去侦察侦察呀,做大哥的应该大方地帮助他们一下呀,多有多出,少有少出,总也得表示一下吗。”张广播出着注意。
  “要沉住气,我是大哥,有拿钱的这事,他们得找我商量。”玉生自豪的说。
  “对,对,对,拿钱的事情,一定要沉住气,上次开家庭会议,咱们不是拿了200元吗,这次你打算给多少哇,王玉生?”王芳板着脸,犹如是一个大考官,在考问着这个学生的回答能得多少分。
  “我一定要帮我弟弟,可我兜口没有钱呀,你不给我就去取那死期存......”
  王芳一捂他的嘴,笑着说:“我的老公,咱就150块钱了,孩子们还要增添衣服,还要吃饭,你是大哥应该管,”她突然圆瞪双眼,狂叫着说“你要不想过日子,你就滚蛋!”。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竟哈哈哈,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张广播被他们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两眼发直地看着这对狼狈夫妻,摇摇头,好象不认识一样,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笑的擦着眼泪,一拍屁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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