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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柳绿(十九)

作品名称:桃红柳绿(上)      作者:张金丰      发布时间:2014-12-07 15:50:56      字数:3877

  
  马文武领着众人走进小餐厅,他见吴广忠正在发愣,因为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以为他又在愁啥,便大声说道:“吴县长人我领来了,也分别谈过了,大家都表了态要和县长保持一致。”
  吴广忠正想心事,猛然一惊抬头啊道:“都请进,请坐。”
  众人围上来争着说:
  “吴县长我们听你的。”
  “对不关心芝兰县经济发展的人和事坚决抵制。”
  “吴县长你狠狠地批评吧,我们就规规矩矩在你跟前站着听,因为我们是你的一个个小兵。”
  马文武知道吴广忠在他们心里的份量,更知道他翻脸是什么样子,所以跟众人谈得很顺利。
  吴广忠假意问:“谁说要批评你们了?不是大家请我来这里吃顿便饭的吗?”
  大家就安静下来听。
  吴广忠扫了一眼叹口气又说:“我知道你们在担心啥,一个个别在我面前装乖装顺。市委的工作组要下来监督撤社建乡,就要取消人民公社建立乡政府了,人员会有一次比较大的调整,我准备辞去县长职务下去当个乡长,老老实实搞调查研究三年不抬头,做些实实在在的工作,这是干部们最缺乏的线要带个头。不信一顶草帽一个水壶一袋干粮的农村干部绝种了。”
  吴广忠讲到这里停下来,目光严厉盯谁谁低头,好半天了他又说:“吃个告别饭吧同志们,因为我实在没有能力领导你们,就像你们没能力管好一个区镇一个公社一样!看看芝兰县都穷成啥样了!同志们,新的副县长来了,芝兰县会迎来一个新的局面,不中用的干部一个都不会留,留着干嘛,啊?干嘛!”吴广忠拍响桌子,巧妙地击中了各位的担心。
  没人敢出大气。
  吴广忠又语气和缓地说:“都坐下吧,我还有话要对你们说。”
  马文武就顺势招呼大家入座,嘱咐说:“谁都不要再惹得吴县长着急生气了。”
  大家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仍然低着头。
  
  
  傍晚,朱德贵从相好的家里出来看天色不早了,知道县委书记黄光学从不请人在家里吃饭,便对司机朱大喜说:“饿了。”
  朱大喜像往常一样把车开到县委招待所,因为朱德贵反复说过,不该花的钱花了就是纯种傻瓜蛋。
  到了招待所餐厅门口朱德贵对朱大喜说:“狗二娃我在车上困会儿觉,安排好了来叫醒我。”卷曲在后座睡了。
  朱大喜轻轻关好车门走进餐厅,看见冷冷清清只有一对男女同桌吃饭就往厨房走。转了一圈找到餐厅管理员李金华,他便笑眯眯的说:“胡子,朱厂长来吃晚饭。”
  李金华正忙着张罗小餐厅的菜,转头看见是朱大喜就说:“正有事找他,又该送煤来了。”
  朱大喜说:“送煤的事老板不高兴了,说还没正式接手煤矿就这么多事。”
  李金华头也不回地说:“那没办法这是县里要的,不高兴他只能阴在心里。”
  朱大喜解释说:“他是不高兴你们人人都把煤炭朝家里拉,说以前每月只送一次,现在送两次都不够。几个当官的用点儿就用点儿,可是现在连洗菜端盘子的都在白用。”
  李金华自然知道这些事,赶紧把朱大喜拉到无人的地方诉苦说:“工资那么少又几个月不发奖金,所里才被迫决定发点煤。”
  朱大喜报怨说:“我给腊猪头厂长开专车都用不上他一斤煤,你们倒敢乱来。”一转念又求李金华:“胡子,能不能把我的名字也写上,也从你们这儿分一点?”
  李金华点头说行。
  朱大喜乐了,一想不妥又说:“别写真名,还是随便编个什么名吧,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李金华说:“这好办,已经胡编了八九个了。”两人就一起乐。过了一小会儿朱大喜愤愤的说:“我二哥是狗日的,很扣门儿还动不动就爱训老子,好像他不是草包我才是。告诉你吧今天新县长到盐厂来了。”把事说了一遍。
  李金华说:“他活该。”又问:“他要是真不干了你干嘛去?”
  朱大喜知道失口了忙补救说:“我也是猜的,你赶紧安排饭吧我去叫醒他,饭后还要去见黄书记。”
  
  
  朱德贵大摇大摆走进餐厅时正好和苏桂琴的眼光对上了,双方相互一打量朱德贵就觉出点什么,坐下后就问李金华:“胡子,这个胖婆娘从哪儿来的?”
  “新县长的小姨子,从省城来的。”
  “那我应该没见过呀,咋这么眼熟这么吃眼睛呢?”
  “什么是吃眼睛?”
  “是一看就被她吃住,粘住,觉得很那样。”
  “哪样?”
  “说不清,这种事不常有。”
  “你说的是被吸引住吧?这可是苗副县长的小姨子,别看偏了。”
  “偏不了,你不懂女人眼中的味道,那里面有把小勺子,我一看就知道想舀啥。”
  李金华嗤笑道:“总不会想舀你吧。”心里说你长得猪头猪脑的。
  “我要过去。”
  李金华就劝:“这人可厉害,上午刚大闹了招待所,所里的领导中午还赔了顿饭。”
  “这我也看出来了,眼珠子比野猫的还亮。”
  李金华根本看不起朱德贵这个暴发户,不信他有这眼力,心想你一天正规学堂没上过,一个扛大活的粗人能看出啥?不就那点本能冲动吗。在心里骂他是山狗闻到野兔子,无非是想吃上一口,就说:“我可不介绍你们认识。”
  朱德贵笑道:“我说过要你介绍吗?我朱德贵堂堂一个厂长用得着你来介绍吗?想得倒是挺美的。加菜,加好菜,都送到那张桌子上去我要请请她。”
  李金华说:“我还是劝你别过去。”
  朱德贵不再理他,站起来问朱大喜:“狗二娃,车上还有好东西吗?”
  朱大喜说:“有酒,茶叶,还有几条烟,是中华牌的。”
  朱德贵想了想说:“这些都不合适啊,怎么就没有女人喜欢的呢?你去趟县百货公司挑几样,快去快回。”
  朱大喜问:“这里的东西太土了,挑哪几样?”
  朱德贵又想了想,说:“可也是,那就去供销社买几样土特产,这东西越土越好省城来的人稀罕。”说完朝着苏桂琴那桌走去,拍响肥厚的大手说:“我说怎么眼前亮起了一股金光,原来是有贵客来了!”
  这苏桂琴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刚才正觉得餐厅里太冷清就见进来了一群人又都朝里面走了,便对广东仔说:“这么多桌子上百人也坐不满,平时就空着实在可惜。”
  广东仔自顾喝酒也不接她的话。
  苏桂琴东瞧西瞧又说:“还养了这么些人肯定赔钱,不如包出去还能收份租金,你说呢?”
  “隔行如隔山没做过。哎,明天我一早就走,耽误不起了。”
  “你敢,办完事下午走。”
  “明天中午坚决走。”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苏桂琴看见一个大胖子摇晃进来便仔细打量,心想吴县长来了这位又是谁呢,就猜这个一身鲜亮土拉吧唧假模假式一步一晃的五短壮汉一定是个什么官儿,只是看上去和批发市场的那些搬运工气质一样,身板儿也是一流的壮,走路踏实有力更像,便多瞄了对方几眼。再发现他头型梳得硬邦邦的跟假的一样,不知用掉多少发胶才定好这形状,头发倒比他那张脸更抢眼。又见他穿的比一般人好,皮鞋铮亮,绷着一张骄傲的脸,眼神居高临下,好像周围的一切人都比他这个矮子还矮似的。更见他正死死地瞧着自己不眨眼,便本能地挺起胸脯使足了心劲儿要把他的眼风看下去。不料对方并不相让,眼神更加痴馋无忌,竟看得人脸上热烘烘的像被他摸了一般难堪,心里“嘭嚓”跳起来,扭头再不敢朝他那边看了。
  虽说不看苏桂琴却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讲话,心理上觉得那个方向有团气势压过来,又像在被察看,竟搞得自己坐立不安,脖子和肩膀发僵浑身不自在,预感到会发生点啥,心慌意乱地期盼着。
  这时餐厅里突然响起有力的巴掌声,苏桂琴惊了一跳,听见他在说有股金光贵客来了这些恭维话,人就到了跟前,竟羞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倒是广东仔老道起身应酬道:“来办点小事情啦,先生不要太客气。”
  朱德贵理都没理广东仔一心只想和苏桂琴认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直往她身上瞧,见她羞得不肯抬头便笑道:“出了门会碰上谁只有天知道。”
  苏桂琴听了脸上更烧略显微红,抿嘴笑一笑小声羞怯道:“哪有什么金光嘛?哪是什么贵客嘛?”说完觉得这人凑得太近笑声太压迫人,便慌慌张张地往后避让,分明又闻到了一丝香水味儿,这是女人堆里才有的味儿,奇怪一个男人还用这个,抬头挑眉故意用手扇着说:“什么味呀这么冲鼻!难道这里的男人还兴熏这个?”虽是责问但语气柔媚,又和朱德贵对笑了一眼。
  朱德贵这回看真切了,心想这个小婆娘一口的好白牙,脸蛋子红扑扑的,眼仁和别人的也不一样竟是浅色的,正飕飕地往里吸人啊,那里面还真有个自己。眼眨毛像洋娃娃,小鼻子生的瘦巧有棱,脖子白嫩不皱,胸脯实实在在,其他也好,满意地说:“一看就不是个凡人嘛,嘿嘿嘿。”
  苏桂琴听了羞道:“远点儿去笑,声音大的吓人。”说完一看他还在死盯着便皱起眉头问:“有你这样凑近了死看人的吗?多亏眼睛没长牙,不然就咬上来了。”起身换了个座。
  朱德贵听了哈哈大笑道:“我太笨看人慢,该骂。你不知道,今天你姐夫来看我进屋就闷坐着不说话,临走还对我使了点小性子。我倒是没往心里去,他可能还在生气。”
  苏桂琴听他口气这么大,以为定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官,心下欣喜又不便直问,欲擒故纵的说:“你们官家人打的什么肚皮官司我不懂,也不想懂。你寻到我跟前来有事吗?没事各吃各的饭吧,吃完了走出餐厅兴许就不再见面了。”
  朱德贵突然想起来了对李金华说:“催菜快点上。”
  李金华说:“快不了,吴县长在里面吃饭我要先顾他。”
  这话被苏桂琴听到了,心想他原来比吴县长的官小,倒来我面前摆谱装大差点被他唬了。这时苏桂琴就做起大来了,也对李金华说:“管理员,我们想吃顿安静饭不想有人来打扰。”
  李金华小声劝朱德贵说:“朱老板你就别再多事了客人烦了。她可是从省城大地方来的,不像你的那些个土相好见了你像见了天蓬大元帅似的。”
  这话恰巧又被苏桂琴听见了,心想原来是个爱拈花惹草的猪八戒呀,自恨多情心中不悦,于是翻了脸哎哟一声羞恼道:“我说土里土气的来了个什么活物呢?还抹了点儿女人味的香水,笑得像个腊猪头,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原来只是个口袋里有几个小子儿在跳的朱老板呀。”说完一拍桌子站起来冷眉冷眼瞪着朱德贵说:“烧包烧到我头上来了!这里是县委招待所不是野猪林!你看人像公狗闻臊,是不是见个女的就要伸鼻子?再不走老娘就要不客气了!走!”
  朱德贵的脑子哪里转得过苏桂琴,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翻脸发起泼来了,刚刚还活灵活现的眼珠子像被冻住了,又糟心又发愣,嘴唇动了几下讲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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