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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喧哗 第一部 送路 二十一

作品名称:人世喧哗      作者:就这样吧      发布时间:2014-12-08 18:07:10      字数:4061

  二十一
  光绪二十八年的正月,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张许胜家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张二子骑着高头大马从镇上中医馆回春馆马大夫家接来了自己的新媳妇马贤贞。那两人抬的红轿子颤悠悠的晃到了张许胜的家门口。
  那门口已站了接亲的姑姨们,等轿子落了地,便抢上去搀扶新人。新媳妇头上蒙了红盖头,上身穿着红缎子棉袄,下身穿了缎子棉裤,裤腿肥大盖住了脚面。进门之前,那门口早点起了一个火盆,等那火苗渐弱,在众人的催促下,新娘子抬脚迈了过去,身后便响起了一阵脆生生的鞭炮声。
  张许胜与马莲坐在正堂上,也穿了新衣,许胜头上还带了一顶新买的毡帽,看来总有些滑稽。两人中间的红木供桌上郑重摆放了祖宗牌位。两个新人站在许胜与马莲身前,在操办人的吆喝下,拜了天地,拜了祖宗,拜了旁坐的镇长,拜了爹娘,又互相拜了,便在一阵哄闹声中进了西屋,新人刚一进屋,那红门帘便撂了下来。几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便挤进门去讨喜钱。
  行过了大礼,亲戚朋友们便在院子中落座,那杯盘碗筷很快摆了出来,一道道菜肴也逐一端上,四盘八碗定是齐备,半荤半素也是不能将就的。专有几道重菜上到祖宗牌位前,许胜马莲等正堂人少了些,便郑重的拜了祖宗牌位,又躬身敬上了一双筷子。等一切妥当了,许胜、马莲才出去招呼客人。
  第一道酒是许胜亲自斟的,马莲来第二道;许冒过来斟第三道,便有亲朋推辞拒绝,许冒好说歹说的每人都滴了一些;许田要斟时,操办人大声吆喝:“新人敬酒了。”
  张二子仍是刚才的装束,满脸笑着从屋里出来,接过操办人手中的酒壶,按照辈分高低斟了一道,敬酒到李大个时,李大个伏在张二子耳边说着什么,二子便嘿嘿的红着脸笑。
  夜黑时,许胜家的院子里又响了一通鞭炮。引得同镇的近邻远亲们也在自家门前放起了新年余下的炮仗,镇上一时炮声连连,仿佛除夕夜又临。
  张二子和新娘早吃过了合欢饺子,费力送走了最后一拨闹新房的半大小子,自然少不得又费些糖瓜栗子。许胜去外面串门了,马莲一个人在东屋掌灯清点那收到的礼金贺礼。
  张二子一手擎着烛台,那贴着喜字的大红蜡烛突突地窜着火苗,几滴蜡油滴在张二子的手上,也仿佛不觉。红烛苗在新娘子脸前晃了几晃,二子便嘻嘻地笑。
  “你这是干什么,这也是你们这儿的俗例儿?”
  “不是,就是想仔细看看你。”张二子嘻嘻地笑。
  “去,看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新娘子张嘴欲吹,二子便将烛台挪开,“看过是看过,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俊过。”
  “嘻,平时很丑么,就今儿一天俊?”
  “不是,平时就俊,今天更俊。”
  “嘻,你何时学的这般会说话,这不是那操办人现教你的吧?”
  “嘿,这还用现教,你小瞧我。”二子晃着脑袋,凑过脸来,吸了吸鼻子。
  “你可真香,让我好好闻闻。”
  “去你,你可坏,怎的平时没觉得,早知你这样,我……”
  “你怎么,你说说,马,马什么来着?”
  “马贤贞,这破名,那老秀才是什么学问,起了这拗口的名字,我自个差点儿记不得。”说罢,不禁吃的一声笑了。
  “我也觉得这名字别扭,那我就还叫你四丫头,行吧?”
  “行是行,就是别让你爹听见,说实话,我还是怕你爹,你爹对别人倒好,对我,就从来没露过笑脸。”
  “行了,别说我爹了,我现下就叫你,四丫头,四丫头。”
  四丫头便抿嘴笑。
  “嘿,你倒是答应我啊,四丫头。”
  “哎,张二子。”
  “诶,你敢叫你家官人小名,看我怎么管教你。”张二子说着,一把抱住四丫头,按在炕上,在四丫头脸上亲了一口。
  “行了,好二子,你先坐那里,我们说会儿子话。”四丫头红着脸,将脸埋在二子的胸前。
  二子看了更是欢喜,“说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给我暖暖被窝。说着,便使手解开四丫头对襟棉袄的扣襻。
  “哎,不行,你娘还没睡呢,你爹出去了,还没回来,夜还没大黑呢,二子,不行,你不行。”
  “怎的不行,你是我媳妇,你就是我家的人,我的人,怎的不行?”二子更使劲地解开四丫头棉袄的扣襻。
  四丫头不再挣扎,“你说话可的算话,我是你的人,你可别不认?”
  “我怎的还不认,你就是我的人。”二子已经解开了缎子棉袄,伸手进去隔着那粉缎子小袄摸了一把那微微凸起的小胸,只觉触手柔软彷如无物。
  四丫头身子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推开那手,任由二子摸着。自己只是将头侧过一边,咬着牙,红着脸。红烛下,那粉脸上仿佛含着笑,“二子,你可得说话算话,你可的认我。”
  “我认你,我怎的不认你,你是我媳妇,我怎的不认你?”二子伸手去解那粉缎子小袄的扣襻,那扣襻甚是小巧,解了几下,竟是没有解开一个。
  四丫头推开二子的手,自己动手解那扣襻。四丫头手指纤细灵活两下便解开一个,便又接着解第二个,如此,将那粉缎小袄的扣襻都解开,虚掩在胸前。二子胸膛起伏,喘着粗气,伸手掀开那粉缎小袄的前襟,一个红布兜肚便鲜亮地现在眼前。二子颤抖着手去解那红布兜肚系在那雪白膀子上的活扣儿,手却被四丫头按住,“你先吹了那蜡烛。”
  “我不吹,我还要好好看看呢。”
  “你要看什么?”
  二子一只手猛地从兜肚下伸进去,只觉一只柔软的小兔子被自己捉在手里。四丫头“嘤咛”一声,身子猛地颤了一下,一只手使劲掐住二子伸进里面的手,侧着头紧闭着眼,怒声道:“你吹不吹,你不吹,我就使劲掐了。”
  张二子感觉自己的手一阵钻心的疼痛,嘴里道:“我吹,我就吹。”二子抽出手,坐起来凑到烛光下看,“哎呦,都红肿了,你真狠。”
  四丫头掩怀坐起来,沉着脸,“我还没使劲儿呢。”
  张二子抬眼看着四丫头,四丫头一张俏脸因涂了胭脂更因带了羞恼之色而更显俏丽,此时,四丫头也正抬眼看着张二子。
  张二子楞柯柯地盯着四丫头那张俊脸,自己咧嘴哈哈的傻笑了两声,转头一口气吹熄了烛火,三两下脱去自己的棉袄,褂子,三两下脱去棉裤,一时便脱成了精光。黑暗中,张二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四丫头使手背紧紧地掩住嘴,哧哧的小声笑着。
  转头是个阴云天,许胜还是大早出去串门。许胜原是个不爱串门的人。一个大男人四处串门这本是个令人小瞧的毛病,可自打这四丫头进了门,许胜便有了这毛病。可许胜串门却只去固定两家,一是镇上给四方医病的回春馆老马家,一是私塾先生苏秀才家,老马和苏秀才都是老婆死的早,再没有续弦,有女儿,早嫁去了邻镇,便只剩一个男人在家,没有旁人干碍,便多少随便;除去这点,许胜也觉得和老马、苏秀才聊得来,他是个粗人,却生性喜欢文化人,坐在一起聊三国,侃水浒,远谈刘邦项羽,近谈洪杨匪乱,不觉就是一个上午过去。过晌午,许胜外出便多是下地去,不管谁家的田地,只要那地头儿上有人坐着,许胜便过去撂下自己的小马扎坐下,有趣的便聊几句,无趣的便只看田地,看云天。
  不知什么缘故,许胜就是瞧不上四丫头,许胜自己心里能摆出几个理由,却又仿佛不止这些,至于还有什么缘故,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说不清楚。就是应了那句话,人与人就是讲个缘分,这就是没缘分。可毕竟是自家儿子喜欢的人,那又何必跟自己讲什么缘分,儿子喜欢就成了。自己心里别扭,那也就只能揣着了,谁叫自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是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他虽然还管自己叫爹,可他才是这个家的‘爹’,而自己,却是无足轻重的。
  许胜近午回到家,看那正对着大门的晾衣杆上晾晒着一块粗布床单子,那床单子正中一块小小的红斑显得刺眼。
  “你把那床单子对着大门晾,也不嫌磕碜。”许胜进东屋对坐在炕上的马莲说。
  “那磕碜什么,谁家都是对着大门晾,这事儿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马莲从针线笸箩里捋出一根红线,对着窗户认针。
  “我不掺合,今后这家就交给你们来管,我就混吃等死了。”
  “哎,你这老头子胡说什么?”马莲抬眼看了许胜一眼。
  “哎,那两个呢?”许胜对着马莲朝西屋撇了撇头。
  “哎,你小声点,什么那两个,那不是你儿你儿媳呀,还那两个,都在呢,早上给咱俩磕了头,便一直在那屋里头说话呢。”
  “说话,都在一块儿待了一年多了还没说腻,真是的,这规矩都没了。”
  “哎,你小声点儿,那闺女不错,哄得你儿子那高兴,你别那多事了。”
  “是,我事儿多。”
  许胜坐下呆了会儿,站起身子,“我去找老马串门了。”
  “哎,你吃了再去吧,刚回来就走。”
  “你们吃吧,别管我了。”许胜说着已经走出了屋门。
  许胜走出院门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一方红,心里仿佛释然了些,背起手,走出门去。
  老马家是镇中临街的一处挂着“回春馆”牌子的门面房。许胜推门进去时,老马正闭着眼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女人号脉。那女人看有人进来,本能地缩了一下手,“哎,别动,别动。”老马没有睁眼,推了一下眼镜,嘴里叨叨着。那干瘦女人见是许胜,便点了下头:“张老大,来看病呀?”
  “嗯,来串门。”许胜知道这女人也是镇西的,不很熟,便应了一句。
  老马睁开眼看看,“你先坐。”
  “你忙,甭管我。”许胜便坐在一把靠墙的破旧太师椅上。
  老马号了脉,又问了那女人身子近况,便去身后的药橱里取药。那女人看了许胜一眼,“张老大,你家的儿媳可是真个俊呀,过门儿前我便见过了,和你儿一块儿呢,真个是般配呢。”
  许胜抬眼看了那女人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没有说话。那女人见无趣,便也不再说话,只看着老马慢条斯理的在那里配药。
  那女人走后,老马便看着许胜笑,“人家与你说话,你只是‘嗯,嗯’的,好大的架子。”
  “这女的是哪家的,怎的一个人来看病,也没个人陪着?”
  “老武家的媳妇,男人早些年死了,便是一个人带着一儿一女的守着老婆婆过日子。”
  “那她出来,那儿女也不跟着,现在的儿子怎么都是些没规矩的,让这女人家一个人来看病。”
  “这却是不多见,不过我都没怕别人说闲话,你到是如此气愤,哈哈。”老马笑了两声。
  “我气愤的着么,只是说现在的这个事儿。”
  “大中午的,你一个人出来,又是生儿子气了?”
  “哼,还老生气,那不早死了,不提他,提他做什么。”许胜掏出烟袋锅,点上抽了一口。
  老马也掏出纸烟,自己一点点的卷,不急着吸,“我叫对面烧饼李给切点儿猪头肉,咱两个喝点儿。”
  “成,切半斤,切点儿哪够。”许胜大吸了一口,“这顿我请。”
  “你请就你请。”老马打着哈哈,站起身出去了。
  从老马家喝完酒,又不知东拉西扯的聊了多久,外面天已暗了下来。许胜从回春馆出来,背着手溜达着沿着那两面的门面走去。突地又想起那干瘦女人的那几句话,心里便一阵抑郁。如此思量着,那脚步便一直朝着镇子外走去。初时,只是散心,等走出一段路,便索性直朝本家坟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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