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焦娘护女,血贱王庄
作品名称:沙枣花儿开马莲花儿落 作者:漂泊的心 发布时间:2014-11-12 18:26:22 字数:3080
甘雄和月娥进山后的第二天下午,刀疤眼王兴带着他哥哥的剿匪队悄悄来到了甘雄家门,而这一切刚好被在房顶上晒醋的焦娘看到,她快速从梯子溜下跑到后院内,把那扇支起的窗户放下来,又急忙来到前院,拿起墙角的木杈翻腾起院子里的中草药。
刚翻了几杈,刀疤眼王兴和剿匪队就破门而入。“焦老太婆,你家侄女没在家啊?”焦娘用杈继续抖着药草,没有搭理刀疤眼王兴,很镇静地说:“昨天到城里就没回来,怎么,二公子找她有事儿?”“嘿嘿,没回来,可有人看到她和你昨天从山脚下回来的,老实说你们去那儿干嘛?”刀疤眼干笑一声,脸上的刀疤露出一副凶相来,狠狠瞪了焦娘一眼。“二公子很上心呀,我们进了一趟县城,走捷路回来了,不过只回来我一个,一定是哪个长狗眼的光天化日之下看走了眼。”焦娘对刀疤眼毫不客气,手中的木杈用力抖着药材,抖起的尘土夹着药材的怪味呛得剿匪队直打喷嚏,刺激着刀疤眼王兴,他用手抹着眼睛:“老太婆,别抖了,老实说你家里住的那个女的去了哪儿?”刀疤眼王兴拔出腰间的王八盒子,一副恶狠狠的嘴脸。“怎么,王二公子,你对女人的事儿很上心?是不是脸上挨得刀还少。”焦娘冷笑一声,停下手中的活盯着刀疤眼的脸。“少罗嗦,快说那个女的是什么地方来的,去了哪里,要知道私自窝藏共匪是要枪毙的。”刀疤眼王兴气急败坏,没想到面前这个老太婆是一个难啃的骨头,不但难啃而且难缠。“王二公子,那姑娘是我家侄女,她大老远的跑来看望我们,这满村人都知道的,难道你不知道?她昨日是去了县城,至于做什么去了,这女人的事儿你就管不着了吧。”焦娘说完又接着干起手里的活儿。“这死老太婆不见棺材不落泪,来,给我绑了,抽她几鞭,看看她的嘴有多硬。”刀疤眼王兴恼羞成怒,剿匪队的十几个黑狗子就扑了上来,“怎么,朗朗乾坤,你们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焦娘见剿匪队的黑狗子扑了上来,抡起木杈横扫过去,那木杈早已被磨得尖锋,被焦娘抡起一扫,尖锋刮在最先扑上来的剿匪队员脸上,一声惨叫,那个队员就捂着脸倒地嚎啕起来。扑上来的其他队员听着同行的惨叫声,心里不寒而栗,再看怒目圆睁的焦娘,心里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快速向后退去,刀疤眼王兴见状,在后退的手下的屁股上狠踢一脚:“老不死的,反了你不成。”焦娘狠狠瞪了刀疤眼王兴一眼,王兴吓得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怕那木杈戳到自己,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只听“叭”的一声枪响,焦娘胸上就流出了鲜红的血,焦娘一个趔趄,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她用尽浑身最后一点气力,猛地举着木杈向刀疤眼的脸上戳去,刀疤眼王兴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向旁边一闪,由于离焦娘太近,那把木杈的尖锋还是深深刺进了刀疤眼王兴的大腿,刀疤眼王兴惨叫一声,向焦娘胸脯猛开数枪,焦娘死死握着木杈立在了那颗沙枣树下。刀疤眼王兴看着站立不倒的焦娘,胆早已吓破了,想挪动自己的腿,没想到木杈还深深插在肉中,让他动弹不得,疼的他大声嚎啕起来,那只刀疤眼都疼得扭曲着变了形,手中一滑,手枪就落在了地上,剿匪队的其他队员见主子大腿上插着的木杈,早都吓晕了,再看到怒目圆睁的焦娘,一动不动的紧握木杈站在那颗沙枣树下,听着主子的嚎叫声,更吓的魂飞魄散,尿流屁淌,好一会功夫他们才回过神来,吓得慢慢围过来,想把插在主子大腿上的木杈给抽出来,这一抽疼得刀疤眼王兴鬼哭狼嚎,呲牙咧嘴:“瞎了你们的狗眼,想让我死吗,快找把刀或锯子来,把这根木刺给砍断。”刀疤眼王兴骂骂咧咧的训斥着,那几个手下跑到焦娘的厨房里拿来一把切面刀,几个人抓住木刺两边,才把木杈的木刺削断,刀疤眼王兴在手下的搀扶下走出院门外。“给我烧了这个老不死的窝。”刀疤眼王兴心火难消,忍痛恨恨地发号施令,手下便点燃了火把投到了焦娘的房子上,滚滚浓烟腾空而起,伴着寒凉的夜风瞬间把焦娘的家烧了个精光。
等刀疤眼带着剿匪队走后,王老汉和众乡邻赶快前来扑火,可一切已晚了,因火趁风势,房屋烧的只剩四堵墙和那颗沙枣树了,而焦娘依然站在那颗熏黑的沙枣树下一动不动,众乡亲看到这一幕,被焦娘的义举深深感动,更加憎恨刀疤眼王兴的胡做非为和残忍。王老汉和甘雄夫妇私交甚厚,便抬出为自己百年后用的棺木,和众乡邻收敛了焦娘的尸体入棺,轻轻合上她死不瞑目的双眼,把她埋在了后山的林子边,刻上了“贞烈焦娘之墓”立在坟头,一来可让逝者安心,二来有朝一日甘雄回来看到,以免再误入虎口,对他受伤的心灵也是一种慰藉。
马德尔听到王老汉说到这里,悲愤交加,他深深自责:“是自己害了甘雄一家啊!”王老汉轻叹一口气,安慰马德尔:“大侠你也不必过分悲伤,甘雄大夫已把月娥姑娘安顿在了深山密林里的观音洞,他临走时交代我,说日后若碰到你,就让你顺着后山沟走十八里路,看到对面两座老鹰状的山峰,当地人称双鹰山,再向左拐穿过一片沙枣园子,过一条小河就到了观音洞。”“只是这次我要到新疆乌鲁木齐,不能去探望甘雄兄弟,麻烦老哥哥你给甘雄兄弟带个话,说我马德尔一定给他报失妻之仇,从新疆回来一定帮他重建家园。”马德尔说完,告别王老汉,趁月色悄悄回到了那片沙枣林。
“阿大回来了,见到甘雄大叔了吗?”马茹君在月色下看到马德尔走进了驻扎的营地,黝黑的脸在月色下冰冷而严肃,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从来没有见过阿大这么严肃过。马德尔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问话,而是看了尕娃子一眼,他径直走到尕娃子身边坐下,从腰间取下烟袋,挖上一锅烟丝点燃,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眼睛望着远方的黑夜沉思着,严肃的双眸像要把这黑夜看破。“尕娃子、茹君,让驼队一个小时后开拔,我还要去办一件事儿,你们赶到酒泉后等我,两天后我若不到,你们就继续往西走,到乌鲁木齐后等我,若到乌鲁木齐七天后我还不到,你们就变卖了那里的商行,尽快赶回门源,和你阿娜,宝儿,茹芯一起在老家安心过日子。”马德尔把马茹君和尕娃子的手拉到自己的手心叮嘱着。“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再不可到甘大叔家去,你们俩要相互体贴,相敬相爱,照顾好弟弟妹妹和你们阿娜,把我们的家维持好。”“阿大,发生什么事了?”马茹君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阿大去了一趟甘雄家,怎么突然变得严肃和神秘兮兮的。“你不要打听,以后你会知道的。”马德尔边说边起身,把旱烟锅收起插在了腰间。“尕娃子,去把驼队里的那匹赤龙马给我牵过来。”马德尔吩咐着尕娃子,转身从驼峰的货担上拿下两个装着青稞酒的羊皮酒囊,那羊皮酒囊装了足足有二十多斤青稞酒,待尕娃子把赤龙马牵过来,他把装满青稞酒的羊皮酒囊跨在马背的马鞍上,又从驼峰的鞍子上取下自己的钢鞭挂在马鞍上,一切收拾停当,他让马茹君倒了两碗酒,自己端起酒碗一仰而尽,然后一跃而上,就威风凛凛的跨在了马背上,他回头看了自己的驼队一眼,又深情地看了女儿马茹君和尕娃子一眼:“通知驼队开拔,记住我的话啊!”说完马德尔轻轻在马背上一拍,一声嘶鸣,那赤龙马就消失在夜色中,向山脚下的村庄疾驰而去。
祁连山脚下的村庄,是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这里曾是匈奴王的牧地,回鹘人的牧地,元代蒙古王阔端汗汗的牧地,这里一年四季分明、风调雨顺。这个村庄在焉支山和祁连山之间的盆地中。每年7、8月间,与草原相接的祁连山依旧银装素裹,而草原上却碧波万顷,马、牛、羊群点缀其中。焉支山气候温暖,森林密布,山岗上长满了银白色的哈日嘎纳花,山下的川地草原一望无际,天苍苍,野茫茫。夏日塔拉东边,肃南裕固族自治县的西嶂—东嶂草原,每当夏季开满了金色的哈日嘎纳花,整个草原一片金黄。温情厚道的尧熬尔牧人驮着自己的白帐篷黑帐篷、赶着畜群,整个夏营地的期间就在这金色花海中游荡。微风吹来,会使人产生返璞归真、如入梦境的感觉。这里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