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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沙枣花开的五月,归心似箭

作品名称:沙枣花儿开马莲花儿落      作者:漂泊的心      发布时间:2014-11-09 18:34:51      字数:4094

  酒泉的黎明来得很早,泉湖水在晨风中荡漾着凛冽的幽蓝,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的“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的向往,如今在驼队的前行中一晃而过,太阳快要升起的时候,驼队已达高台地域,马德尔实在有点困乏,他坐在驼鞍货担上,用废纸卷了一支旱烟点燃抽起来,那一明一暗的烟头,燃烧着岁月悠悠,从指尖飘逸过往时光。马德尔抽着烟,看着熟睡的宝儿,孩子很安静的躺着,这一睡,就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这一睡,让他从流浪的孤儿回归,像漂泊的浮萍,有了一个家的归宿。
  太阳出来了,驼铃摇动着一首不老的歌,宝儿在驼鞍的货担上睁开了眼睛,这一觉他睡得很香,很温暖,没有颠簸,没有寒冷,没有谩骂,像在妈妈的怀抱里,他无法形容妈妈的怀抱是个什么样,从他记事起他就和那帮讨饭的伙计在一起了,他记不得家在什么地方,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坐在自己身边抽着旱烟的马德尔时,眼角竟流下两行清清的泪水。
  “小鬼,睡醒了,想不想跟着我走?”马德尔微笑着看着小男孩,轻轻摸着他的额头,“嗯,想。”小男孩使劲点点头,用小手轻轻擦拭了眼角的眼泪。“那好,以后你就不用流落街头去讨饭了,跟在我身边好了,以后你就管我叫‘马德尔大叔’好了。”马德尔兴高采烈,这也算是人在江湖额外的收获吧,而且还是一份不小的收获,老婆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他这样想着,从心底里荡起一丝幸福而甜蜜的涟漪。
  “马德尔大叔,那我以后就不用挨饿了,是这样吗?”宝儿好高兴,而且睡在骆驼货担上好惬意,像坐船一样舒坦。“那是啊,以后你就跟我学骑马放牧;骑骆驼跑货栈;下夹子或撒网捉黄羊和抓野兔怎么样?”马德尔津津有味的讲着,宝儿兴高采烈,听得入了迷,这些个他从来都没听过,也从来都没玩过,记得有次他和讨饭的伙伴在城郊看到一个驼队,看着骆驼好玩,刚刚接近驼队,就被牵骆驼的胖子训斥了一顿,他们还不想离开,想多看看骆驼,那个胖子皮鞭一杨,鞭子在他们面前画出个弧线,打了一声响,他和讨饭的伙伴便吓得四处散开了。
  “马德尔大叔,我能经常骑骆驼吗?”宝儿想到以前的事儿,有点伤心,现在终于圆了骑骆驼的梦,伤心之余又很满足。“行啊,只要你喜欢,大叔天天让你骑。”马德尔笑笑,没想到这孩子挺机灵的。
  驼队在元山子,遇到了马家军的盘查,马德尔亮出通关通行证,军爷看到宝儿睡在货担上的铺盖里,便上前细看,当看到小男孩灰头灰脸的一脸污垢,便摆摆手让他们过去了。
  马德尔的驼队翻过元山子,就到了一片湿地,郁郁葱葱的红柳吐絮着婀娜多姿的嫣红,和到处可见的沙枣花连成一片,是继桃花开过之后,大漠戈壁又一道亮丽的风景,那绿中泛着银光的沙枣叶丛中,冒出嫩黄的花苞,点缀出五月的花季,整个疏勒河两岸古道,就被包围在碎金似的花海中了,使得这块湿地成了沙枣花的世界,到处都飘漾着一股浓冽的类似醇酒的香气。好一个季节风吹开的五月绽放呵,大漠戈壁滩上淳朴而又迷人的节序,春天为你流连,而沙枣花则为你增添了无穷的韵致!马德尔也被这浓郁的红柳花和醇香的沙枣花所陶醉,加之已到晌午,肚子也开始饿得咕咕叫,便让驼队停下,找到一块干净的阴凉地,让尕娃子和伙计抓紧埋锅做饭,自己和宝儿靠在骆驼身边歇息,他用废纸卷了一根旱烟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马德尔大叔,我也要去和尕娃子捡柴火。”小男孩看见尕娃子抱着一捆干柴过来,也站起身跟了过去。“小心,别走远了。”马德尔叮嘱着宝儿,接着抽着他的旱烟,那浓烈的烟味飘向沙枣林,让他的思绪也飞向十几年前的这片沙枣林里。
  那年马德尔的驼队从青海老家门源过张掖到这片沙枣林已近黄昏,他们停下来正想歇息一会,忽然从树林里窜出几个响马匪帮,那几个匪帮骑着快马,舞着钢刀和套马索包围了他的驼队。“此林是爷栽,此路是爷开,识相的放下货担走人,不然人货全收。”骑在马背上的一位独眼龙大概是这帮马匪的头领,他五大三粗,满脸横肉,那只独眼闪着凶光,手中钢刀泛着森冷寒光,有点嘶哑的公鸡嗓音,一副盛气凌人,凶巴巴的不可一世的样子,马德尔知道今天遇着麻烦了,便让伙计全部下鞍,拉紧骆驼缰绳,不要慌张,然后自己手握八尺钢鞭,不慌不忙走到这帮马匪前,很平和的双手抱拳:“各位道上兄弟,在下青海马德尔,去新疆路过宝地,不曾招呼大家,请多多包涵。尕娃子,拿过1000金圆券,给各位道上的兄弟打牙祭。”尕娃子快速从钱袋里掏出1000金圆券打包扔过去。那独眼龙伸手接住钱包在手里掂量一下,一声狂笑:“谁稀罕这个,我要得是货担上的货。”顺手把钱袋丢在了地上,一位秃顶的矮个子急忙放马过来凑到独龙眼身边:“大当家,这个马德尔可不好惹,听前大当家说,此人凭一条钢鞭曾打退20多头野狼呢。“去,孬种,那是狼群,他能胜过爷手里的这把宝刀吗?”独眼龙傲慢的抬手给了矮子一巴掌,矮子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垂头丧气的走开了。马德尔见这个独眼龙这样嚣张,怒火顿生,他轻蔑一笑:“敢问这位道上兄弟,若是我不肯留下货担,又怎样?”“怎样,嘿嘿,没听说河西独狼索命刀的大名吗?”独眼龙冷笑一声,根本没把马德尔放在眼里,“哈哈,河西独狼,听说你和人对阵都是一刀要命,怎么让人给戳伤了狼眼。”马德尔轻蔑的笑声在浓密的沙枣林里回响着,独眼龙身后马匪的坐骑被震得不自觉的倒退了半步。“找死,没见过要财不要命的。”独眼龙大吼一声,钢刀在头顶划过一道银狐,催马就扑了过来,“好,让你成无眼狼。”马德尔脚下微步趋前,手腕侧翻,钢鞭一挥,一点银星闪出,如出水蛟龙,半空划过一个惊雷,震得在场人们耳根生痛,那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独眼龙的坐骑惊得前蹄猛然跃起又哐然倒下,把独眼龙重重掀翻在地,再看独眼龙那坐骑,马的额头已流血不止,马匪被惊吓的四处散开。独眼龙心里也暗吃一惊,没想到马德尔看似文弱,手里功夫了得。但他也是称霸河西的一代枭雄,自然没把刚才的失手放在眼里,双脚一顿,空中一个飞鸽大翻身,那柄钢刀就飞影似的照马德尔面门划了过来,马德尔没想到这个独眼龙身处下风还能绝地逢生,而且来势凶猛,速度极快,自己措手不及,一个旱地拔葱,单手在地上一点,钢鞭划出一道银幕,几乎在同时,马德尔的钢鞭扫过独眼龙的脸额,独眼龙的钢刀也划过马德尔的肩胛,独眼龙杀猪般凄惨的狂叫一声,丢下钢刀捂住独眼向沙造林里狂奔而去,那些个随从马匪也跟随着消失在沙枣林里,而马德尔也脸色煞白,那钢鞭手把撑住倾斜的身子,羊皮肩甲和肩胛的皮肤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口,肌肉外翻,流血不止,一条胳膊像失去了知觉。“东家,你怎么样?”尕娃子快步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马德尔,马德尔脸色苍白:“快,拿棉布和云南白药来;”围在马德尔身边的伙计拿了云南白药和棉布过来,尕娃子扶马德尔坐下,马德尔咬着牙,额头大汗淋漓,他忍痛让尕娃子给肩胛上了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尕娃子,此地不宜久留,你看,山脚有个村庄,把驼队驼铃都摘了,穿过这片林子去那个村庄。”尕娃子和伙计把马德尔扶上驼鞍货担,摘了驼铃,静悄悄向山脚那个村庄进发。
  走了大约有两个小时,终于抵达山脚村庄,马德尔让驼队停在村外,派了两个伙计进村去打听情况,一会儿打探情况的伙计回来说转过这个村庄,在山后有一片沙枣林子,地方比较隐蔽,林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妻甘雄和焦娘,都已六十多岁,膝下无儿女,老两口相依为命,可以在那歇息疗伤。马德尔因失血过多,此刻身体已很虚弱,就让尕娃子和伙计牵着驼队,绕过这个村庄,到了那对老夫妻住的地方。
  天已全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尕娃子上前轻轻叩响了紧闭的大门。“谁?干什么的?这么晚了。”房子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传出一个甘雄低沉的问话声。“大爷,我们是过往商客,因有人受伤,特在此向您借宿疗伤。“噢,你们是那儿来的商客?这兵荒马乱的。”房里甘雄有点不放心,并没有开门。“老人家你就行个方便好吗,我们是青海马德尔的驼队。”尕娃子听房里老人有疑惑,便报上家门。“噢,马德尔驼队?就是凭一把钢鞭打退二十多头狼的马德尔?”屋里甘雄大爷惊奇万分,连忙上前打开房门。“甘雄老先生,正是在下,谢谢您给我们驼队方便。”马德尔在驼鞍上抱拳行礼,肩胛的疼痛让他抱拳时脸色苍白,铿锵的话音有点颤抖,尕娃子和伙计忙上前扶马德尔下驼鞍,甘雄老先生在前面带路,尕娃子和伙计扶马德尔跟在老人家后进到里屋,把马德尔扶坐在炕沿上。“敢问马德尔英雄被谁人所伤?又怎么知道我的贱姓?”甘雄老先生见马德尔肩胛裹着棉布,脸无血色,很疑惑不解,凭马德尔的钢鞭功夫,在河西古道应该没有敌手。“我东家是被河西独狼索命刀所伤,不过那个独眼龙恐怕从今往后成无眼龙了。”尕娃子抢在前面,把与马匪相遇,马德尔一鞭打死独眼龙坐骑,打伤独眼龙另一只眼的故事从头到脚细说了一边。甘雄老先生听得惊心动魄,他走进马德尔身边,细心查看了马德尔肩胛的刀伤,回头对站着的老伴吩咐道:“焦娘,快去把我药箱里的金枪药天山八宝丹和生肌散拿来,独眼龙那把刀若再深入两寸,马德尔英雄的这条膀子恐怕就废了。”尕娃子和伙计听得吓出了一身汗,“是啊,那独眼龙刀法精湛了的,只可惜不走正道,我一鞭打死他的坐骑已饶他一命,没想他死不改悔,一条道走到黑,并且突然偷袭我,不然我早结果了他的小命。”马德尔心情沉重,轻叹一声。甘雄老先生小心拆开马德尔肩胛血迹斑斑的棉布,把生肌散用酒泡开敷在马德尔肩胛,开水冲服两粒天山八宝丹,原来这甘雄祖上曾是河西古道一代名医,对刀枪伤治疗有独到之处,马德尔经常在河西古道往来,自然听闻过老先生的大名。“谢谢甘老先生搭救之恩,甘老先生不愧是名医之后,医道精湛。”马德尔感觉伤口不怎么痛了,知道自己遇见了奇人。马德尔在甘老先生家住的数日,和甘雄老先生谈天说地,谈古论今,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索性设坛上香,结拜成兄弟,尕娃子一干人每日里早出晚归,下夹子捉黄羊,撒丝网赶兔子,用于接济甘老先生一家生活。
  马德尔的驼队在这个山脚下的村庄里住了有半月时间,伤口在甘先生的精心调理下逐渐愈合,这期间,他派人打听河西独狼的下落,得知独狼双眼瞎后被同伙合力杀死,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便收拾货物,告别甘雄老先生一家,向新疆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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