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马奇遇（下）

　　三天后，小马终于醒了，胸口隐隐有些痛，但又不知为何而痛，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走出茅屋，见居士正在练字。一笔一划笔走龙蛇，非常流畅。
　　“孩子，你平时练字吗？”居士见他走了过来问他。
　　“不怎么练，平时怠于酒色。”小马走过去对他说。
　　“记和九年，岁在癸丑，幕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集，少长咸集----”小马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是《兰亭序》
　　“知道什么叫万法一通吗？孩子”
　　“不知，请前辈赐教。”
　　“你写一个武字给我看。”居士递给小马一支笔和一张纸，然后继续写自己的《兰亭序》
　　小马接进纸各笔，公公正正地写了一个武字，递给居士。居士审慎了一下说：“字好看，但劲不足，笔不畅，意不在，神已去。武字尽失其色，败笔，可抛。继续写，让我看一下."
　　小马又写了一个武字递给居士。
　　“劲有了，笔不畅，收尾不顺，有心郁结，败笔，可抛。从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练字吧！”
　　“前辈，晚辈还有仇要报，恐不能久留。”
　　居士拿过一张新纸，在纸上一挥而就，一个武字跃然纸上，笔走龙蛇，隐有杀气忽现，小马一见登登登后退了几步，不知居士是何意。
　　“你以为现在能报仇吗？自寻死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伤很重，不宜动武！”
　　“晚辈一定要走，兄弟亲人尚在危难之中，不可不救，告辞！”小马说完就要转身而走。居士也不拦阻，自顾练字。秋娘见小马就要走，放下汤勺，冲到小马身边，对小马轻声说：“公子，请留步，小女子和公子有一事要说。
　　“”喔，姑娘要强留在下？”小马有些生气。
　　“不是强留，而是真心要留下公子。在公子出事那晚，有神秘人对小女子说要救公子，请公子安心养伤，万勿担心其他的人和事。所以请公子安心在此养病，待伤好后再下山。”“
　　秋娘一脸真诚，不像作假。
　　“爹，你又要赶人家走！”
　　“走就走呗，省得他浪费咱家米粮。”
　　“那好，以后你那份就没有了。你自己解决。我每天只煮我和公子的那份。”
　　秋娘显得很生气。
　　“乖女儿，还没有嫁出去就向着外人，以后嫁出去，还得了的！饿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孩子，忠义，不错。不要走了，不然，你一走，我女儿连饭都不煮了，我怎么办？”
　　小马心中暗笑，但是又不敢笑出声。转身走到居士身边陪他一起练字。秋娘见小马真的有可能要留下了，怒气冲冲的回到灶台继续伺候她的锅碗瓢盆。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马俊，你叫我小马就可以了！”
　　“马俊，这名字好听。我看我女儿八成是喜欢你了。”
　　“前辈开玩笑吧！前辈你刚写的武字怎么会有杀气隐现。”
　　“所谓万法归一。书法和武术同出一源，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讲究的是对气，对劲，对神，对意的综合运用，一呼一吸，自有其道理。”
　　小马似懂地点了点头。
　　“你先在这练字，我要去静坐了，不然气岔了不得了了。”居士一脸神秘！
　　“爹，你又在吹了，去茅坑就直说吧！”秋娘喊道。小马一听到笑得腰得直不起来，这到底是对什么样的父女！小马写罢，有点累了，居士从茅房里出来了，对小马吼道：“干吗不写了，才写了一下就不写了，年轻人，就是没有耐性。”
　　“前辈，晚辈心有郁结，无法释怀。”
　　“去，和我去散散心，说实话，我也有点累了。”居士对小马说。两人一同去后山散散心，一路上小马不停向居士请教关于武学上的东西，居士也是有问必答。
　　“孩子，有些东西单靠武力是无法解决的。我们要向自然学习。”居士指了指路边一株随风飘摇的嵩草，问小马：“你看到那株被山风吹得左摇右晃的嵩草了吗，：“任凭风雨如何强大，它总能顺势而生，不会被打倒，根在，下盤稳。敌人如狂风骤雨，我却轻身避之，毫发无伤。”
　　小马慢慢将居士的话融化吸收。
　　“拳出如风，确实是好事，但总会力尽，如能一拳击倒最好。力如果能集中在一点爆发，威力不可想象。剑，胜在灵巧，能达到敌疲我打，以逸待劳的功效。刀如剑一样，但胜在力道上。孩子，你可曾见过浪刀？？”
　　浪刀，没有见过！小马说。所谓浪刀，即是外人所创，力求三刀毙敌。绝不用四刀。刀势如浪，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重。第一刀劈出，只有一道刀影；第二刀有四道；第三刀则有一十六道刀影，让敌人无处躲藏。很少有人能避过第三刀。“
　　“这么狠，那可有解救之法？”小马问道。
　　居士指着花丛中的蝴蝶，问小马，“你看见那边的蝴蝶了吗？你能看出什么东西？”
　　小马抬头一看，那边的蝴蝶在花丛中来去自如，任花丛如何密，总能轻易躲开。
　　“动作，速度。”小马说
　　“对，如果你的速度比敌人快，那么你就掌握了主动权。武学中讲究静中取动，动如脱兔，静若处子，稳如泰山。破浪刀，破世间一切的攻击都有法可寻，唯认真，刻苦，机变是也。”居士一一分析。
　　“师父说，魔由心生，杀，可杀，可不杀，若为正义生，便不是魔。请问前辈，这是何意。”
　　“魔无外相，皆由心生。那你就要了解天地万物，万物各相，人何以人，万物何以为万物了。”小马越发觉得居士高深莫测。如果跟在他身边定能学习很多东西。
　　“有点手痒了，孩子，你现在还能打吗？”居士问他。
　　“恐怕不能，伤并未全好。”小马脸带歉意地说。
　　“那你会用意念打吗？？”
　　“会！！”
　　于是两人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闭目垂手，俱外放真气，进入意境之中。准备一场不流血但同样激烈的撕杀。
　　沙场上，风沙四起，小马持刀而立，居士则只持一段枯枝。小马力运十成，一道如匹练的刀影瞬间而至，风沙被扬得纷纷落落。居士轻巧地避开，并不还击。小马见居士毫发无伤，第二刀又是使出全力，居士还是避开，也是并不还手。当小马劈到第十一刀，已然力尽。居士这时出手了，以枯枝代剑平削而至。小马匆匆用刀来格挡，眼看就要削过来了，枝头则是一偏，变成刺了，刺向小马的胸口。小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刺飞了。居士说：“你已然力尽，反应自然慢了下来，迟早会伤在我枝下，还要再加把劲。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小马经过这一个月的点拨，算是彻底服了居士。秋娘每天都是准备好饭菜等他们回来，服侍周到。
　　“孩子，吃完饭，和我打一架，看你进步如何？”
　　“打什么打。爹，你这是在欺负他。别忘了，他还是一个病人，身上还有伤，伤着了怎么办？早上练字就是一上午，下午还要背书，晚上还要人家背书，你想累死他呀。”这回秋娘是真的生气了。
　　“有劳姑娘费心了。我过得很好，居士前辈也对我很好。”小马说。
　　“女儿，怎么这样和你爹说话。还没有嫁就向着外人。嫁了还了得的。人家不是说了吗，过得很好！孩子，咱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继续打。”居士说。
　　“好，就下午吧。”小马轻声答应。
　　秋娘一脸愠气。见他们不答理自己，就红着脸低头扒饭，菜也不挟了。小马也是脸上发烫，于是一场中午饭就在冷战中结束！
　　“孩子，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有正必有反，有因必有果。记住，心不正即为魔，魔由心生，如能压制心魔，则魔不生！天地万物皆在一呼一吸之间。一呼，真气外放，一吸，真气散之全身，集中一击，则可毙敌！凡事急则乱，不如稳而坐之！那你以后怎么办！！相信这一个月来，你也压郁得够久了。对吧，孩子。”
　　“我现在也是无头绪，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先找出魔窟的所在，一举捣之！至于我的家仇，现在仇人在哪也不知？老虎咬龟，无从下口呀！先放一放吧！”
　　“江湖之事，我也不便多问。你自己的路，自己走！你不是还有一个叫放牛娃的兄弟，一个叫小红的知己吗？先找到他们吧！然后再联合一些正派人士杀向敌人老窝，单凭你们几个真的不够看。但经我这一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这个杀手组织的幕后黑手和你马家有莫大牵连。还有另外一只手也在参与其中。”
　　“我听秋娘说，是神秘人叫秋娘把你带回来的，如果能找出这一只手，或许个中一切一切都会有答案。”
　　小马频频点头，只怕这一入江湖，掀起的浪就大了。
　　时间又匆匆地过了两个多月，小马不得不告辞下山。秋娘也想随小马而去，但小马怕秋娘有所闪失，故独自远去。秋娘望着小马远去的背影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居士说到都有些心酸，对秋娘说：“女儿，此去江湖不知是吉是凶，你真的愿意随马家后人而去？？”
　　秋娘紧咬上唇，说“愿意。但我放心不下爹。我去了，爹怎么办？”
　　“去吧，去吧！女大不中留。难不成让我女儿做老姑婆？”
　　半个月后，秋娘打点发一切，只身入江湖，是吉是凶一切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