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马奇遇（上）

　　小马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张软床上。这是一间收拾得比较干净的茅屋，窗明几静。偶尔有热辣辣的阳光透射进来，将整间的茅屋照得里外透亮。一位身着儒裙的农家妇女正在对他淡淡一笑。而他也回眸而笑。
　　“公子，经过一个月的调养，身体可有见好？？”
　　“嗯，好多了，有劳姑娘了。”小马见她不过二十五六岁，面容姣好，不施粉黛仍见美艳动人，笑得甚是真诚。
　　“如此甚好，秋娘喂公子喝药吧！”
　　说着就端起桌子上的药，一勺一勺地喂给小马喝。小马一脸尴尬，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就一口一口地喝下去那黑乎乎的药。四目相见间，小马不禁脸一红。秋娘身上传来的阵阵体香份外引人动心，高挺的酥胸几乎是贴着小马，小马的脸是红一阵，绿一阵，心跳在微微加速，喝起药都有些喘。
　　“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药太热了？秋娘再吹吹吧；还是说药太苦了，都怪秋娘不会煎药。”秋娘眼上忽现一片焦虑之色。
　　“不，不是，这药很好喝。只是我，我的伤口还有些痛，这与秋姑娘无关。还得多谢秋姑娘搭救之恩。”小马微微对秋娘说道。
　　在秋娘的精心照顾之下，半个月后，小马就自己下床了。他心中总是惦记着小红和放牛娃他们，不知他们是生是死，心中烦燥不安，他步出茅屋来到外面。
　　外面是一揽无遗的高山，层层叠叠，云雾撩绕，时不时有山风刮过来，令人倍感精神。他身处的茅屋就与对面的高山几乎齐平，三间小茅屋就立在山巅之上。旁边只有一条下山的小径，周围山高林密，并无人烟。好一个谪仙之境，人间天堂，将来在此享受平淡的生活，岂不是人间乐事，小马心想。
　　在一棵黄花树下，一年过半百的老翁抱着紫纱壶，闭目养神，时不时从嘴里蹦出几脍炙人口的诗词。桌子上还有半壶茶水在一炉微火上煮着，看老翁的神情颇为恰意自得。小马走了过去，对他抱拳轻声说道：“晚辈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老翁并不回应，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小马见老翁躺在椅子里悠然自得，不想打扰他，只得垂手立在一边。
　　约半个时辰之后，老翁微微张开眼，见小马还垂手站在一边，毫无焦急之色，气息悠长，明显已见好转，便扬手叫小马坐了下来，并倒了一壶茶给小马。小马像平时喝酒一样，一饮而尽，但总得杯子太小了。那老翁见他一饮而尽，脸上隐隐有些愠气，轻声问他，：“你很渴吗？喝得那么急？”小马听他这么问，很是疑惑，这没有什么问题呀。
　　“好茶要细品才知其中味。年轻人，要学会享受！”
　　说完他哈哈大笑。于是再给小马倒了一杯，继而闭目养神。这时小马显得手足无措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犹豫再三，拿起杯子轻轻含了一小口，然后就放下了。茶香由淡而转浓，微烫渐渐化为甘甜，在口腔内化为一阵接一阵的芬香，久久不见消散，轻轻咽下去咽喉回甘。就好像一朵花在口中含苞待放，开到极致，满口喷香，小马在精神上顿时放松了下来，享受这种精神上的极致高潮。他忍不住再次端起杯子又含了一口，闭上养神，喝完第三口后就想自己再倒一杯。谁知那老翁轻轻推开他，对他喝道：“好茶不过三，像你这种驴饮，浪费我的好茶！我这一炉茶要留着慢慢品！”
　　“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晚辈多谢前辈的搭救之恩。”小马抱拳而谢。
　　“不要谢我，谢秋娘吧。是她从溪边把你背了回来，从阎王手里把你拉了回来。我叫居士，不问世事，说一下你的事吧！我也对你蛮有些兴趣的！”老翁说完又微微合上眼。
　　于是小马把自己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从下山到被人偷袭，至晕死在溪边。居士一边听一边点头，细细地筛过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孩子，你知道什么是魔吗？”居士问他。
　　“不知，只知道师傅说过，魔由心生，并无外相。”
　　“哦，这样说来你师傅也是高人了。魔，何为魔，你想见识真正的魔吗？”
　　“愿意，因为晚辈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魔，杀人成性，无法自控。”
　　“那你闭目眼睛，全身放松，什么也不要想，尽量把自己放空了。”
　　小马微微闭眼，许久许久才完全把自己放空了，他脑中一片空白。
　　“听着，这是一个虚幻的时空，必要时，听我号令，速退。”一个悠悠的声音在小马的耳边响起。
　　穿过无尽的迷雾，小马看到一群人在撕杀，地上满布断肢残骇。一个虎目通红的人对着六个持剑的黑衣人，一个戴红面具的持鞭人，一个戴白面具的持枪人，而他只是手持钢刀，被众人包围在中间。小马并不能完全看清他们的面目。红目人手中的钢刀快如闪电，一道寒光飞了出去，一个黑衣人顿时被劈成两半。背后一支银枪如出海蛟龙，枪出如花，招招要人命。红目人侧身避过，反手攻向他，他被骇得连连后退。鞭影如飞，向红目人平卷而来，似要将他拦腰平切。他一把拉住鞭子，那使鞭人摔个狗吃屎，往前倒了下来。杀，杀，杀，五个黑衣人齐声大喊，乱他心神，五把刀从五个方位攻向他，红目只得弃使鞭人不杀，迎向那攻来的五把剑。使枪的人见机会来了，又一次攻向他。
　　一枪刺中他的小腹，他一个旋身贴枪而上，逼近那个使枪的人，一刀把他劈死。他的小腹鲜血直流。使鞭的人见他受伤了，攻势更猛了。凌空而至的鞭影逼得红目人左右腾挪。左边的一剑，嘶一声，切开他的上衣，右边的一人直攻他的下三路。他只有向上纵跃。头顶上一道如雷霆闪电一般的剑影劈向他，他举刀格挡，当的一声大响，他摔了下来。持剑的黑衣人冲了进来，对他就是一顿乱砍乱劈，他只得左避右闪。鞭影一闪，他的钢刀已被卷走。
　　眼看红目人就要成为剑下鬼。他狂吼一声，天上的雷霆万钧隐约可见。
　　“而今我为魔，终生成魔，杀！”眼上红光更甚。徒手抓住那人左右一扯，那人就裂成两半，肠子流了一地。
　　众人吓得不停后撤。没想到敌人如此神威，他的动作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又冲向另一个黑衣人。这时鞭影又凌空而至，他一把抓住飞来的鞭子，用力一拉，那人就飞了起来，他一个纵跃，对使鞭人就是一个直勾拳，使鞭人顿时碎成几份，洒向四方。五道剑光如网一样，向他袭来，逼得他连连后退。他瞧见一个空档，一个擒拿手，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他用一抽，黑衣人就飞向空中，摔在一边不知死活。他又是一拳打死了另一个黑衣人。剩下三个黑衣人纷纷夺路而逃。
　　他追了上去，左右开攻，有两人当场死去。那个仅活的黑衣人对他说：“恶鬼，杀了我吧。让你老婆和儿子给我陪葬！哈哈哈！”他吼道：“你说什么，说，我的儿子在哪？我老婆在哪？”那个人被活活吓死了，扔下他，冲向远方消失在黑夜当中。小马心中非常震憾，这叫什么，叫神勇，在负伤之后仍有如此威力。
　　又是一阵迷雾，小马轻轻拨开迷雾，走过迷雾当中，他听见了，是几个人在对战撕杀。
　　“我兄弟在哪？说。”是放牛娃，小马心想他怎么会在这儿，迷雾渐渐消散，他隐约可见一个像放牛娃的人和一个长裙女子还有两个黑衣人在撕杀。放牛娃一身血迹，已杀得双目通红，手持银剑冲向长裙女子。那女子左右两边的黑衣人也是持剑冲了进来，和放牛娃激战在一起。战不多久，放牛娃大腿被一剑刺中，鲜血直流。放牛娃忍着剧痛，反手逆上就是一剑，那个人被挑飞，死在一边。另一个捍不畏死的冲向放牛娃。放牛娃大喊一声，杀。一剑把那个人劈成两半。放牛娃并不停歇而是继续挥剑冲向长裙女子。
　　那女子轻一扬手，放牛娃就如败草一样飞向十多米外，过不多久，又挣扎着冲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长裙女子冷哼一声。她捡起地上的剑，剑如飞虹，直取放牛娃，放牛娃惨叫一声，一条左臂被劈飞，鲜血泉涌而出。小马看着放牛娃受伤，双眼渐渐由黑变白，由蓝变红，就快要变马全红了。放牛娃死死地瞪着长裙女子，忍着巨痛，狂喊着：“杀，为我兄弟小马报仇。”一把钢刀直劈放牛娃，放牛娃被一击而飞，顿时身首异处。
　　小马崩了，彻底崩了，双目彻底红了，他冲了出去，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哪怕是徒劳的。
　　“回来，迅速回来，这是幻境，不是真的，不然你会死在里面，听我命令，回来！！”
　　而此时小马哪里能听到得！
　　“不，公子不可能会死的，不你撒慌，我不信！！”谁的声音，小红的，小马知道是小红的。
　　“哼，死丫头，马家的小杂种早死了，我亲自把他的肉一片片的割了下来。”
　　又是那个女子的声音。不，不会的，公子，小红来陪你了！一股血线喷了出来，溅了小马一身。
　　“小红死了，死了，不可能的，不会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成魔，一定要成魔，我要为小红报仇。”这时小马已陷入无尽的疯狂当中。
　　居士轻叹声，是我太急于知道真相了，急于求成终究不是好事。他一掌拍在小马背后，小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他就晕了过去。秋娘见小马受伤了，冲了过去扶住小马，对居士冷哼声，抱着小马就冲回茅屋，接着又回到灶台，心急火撩地熬起了药，她往药壶里又投了几枚药。对居士吼道：“我刚把人救活了，你又把他往火坑里推。成心和我作对是不是。以后你用的，吃的，喝的，自己解决，我没法伺候你了，一天到晚在那凉快，我忙里忙外的！不干了，罢工了！”
　　“女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的乖女儿，你真的不怕我饿死呀！”
　　“不干了，不干了！”秋娘一脸怒气，又冲了进去伺候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