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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之约(11-12)

作品名称:天堂之约      作者:刘刚      发布时间:2015-01-30 10:40:41      字数:7503

  【11】
  那些金子就藏在那根烟囱上面,那些金子可以让任何一个穷光蛋变成百万富翁,这些张粮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现在的张粮因为许多事情困扰着他,使他还来不及仔细琢磨这件事情。就说现在,他在这座废弃的炼钢厂刚刚打了一次胜仗,这使他很高兴也很轻松。如果这时候他去爬那根烟囱,相信他一定能爬上去的。
  但是,他看见了那只鸮。在瞬间里,他甚至想举枪打死它。可是那只鸮用一种无声的起飞方式飞向了天空,并且越飞越高。它背靠着浩瀚无边的蓝天白云展开雄健的翅膀飞翔的样子,使张粮越发感到了江杉的灵魂依附在了它的身上,他们在九霄云天里一起守卫着烟囱上的金子……
  在那个深深的防空洞里,江杉神秘的形象给了张粮深深的印象。他的电一样的目光更使张粮感到他无时不在,他像是一个漂浮在空气里的精灵,时刻都在观察监视着张粮的一举一动。
  江杉在临危之际对他的嘱托他一直记着。当他看见江杉被枪毙后的惨像时,他也知道了黄金的可贵和可怕。所以,张粮是不可能在白天爬上烟囱拿那些金子的。
  现在,张粮坐在废弃的钢铁堆上呆若木鸡。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他把猎枪靠在身上,子弹袋硬硬地挂在肩上,腰上还有一把短剑。过去他只知道父亲有一杆猎枪,但从来不知道父亲还有一把短剑。而这把剑看上去是很精致的,剑柄上还镶着银饰。现在这一切对于张粮来说好像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他刚才打了一个胜仗,胜利的喜悦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失落的感觉却早已爬上了他的心头。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街头上徘徊。像这样的在街头浪荡是他这个年龄的少年常有的事,但是对于张粮来说,他来街上浪荡不是找人打架或者说是找一个姑娘调情的。他是因为心情不好,他来到的这个地方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这里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的,是用红砖砌成的,院里的房子都是二层小楼,楼顶上铺着红色的瓦。于是,张粮知道他是来到了“高干”居住区了。“高干”这个词汇是简化了的词,它的全称是“高级干部”。
  就在这里,张粮看见了一辆浅色伏尔加缓缓地停在了一撞楼下面,接着,他看见一名年轻的军官走出车,他很快走到车的另一面,打开车门时,他用右手护住车门顶,用这个方式来保护将要下车的人不要磕着脑袋。张粮想,从车里走出的人一定是一位首长。
  但是,张粮呆住了,他差点叫出声来。这是因为从车里走出的人不是什么首长,而是一个女人,她就是那个女芭蕾演员。
  张粮离着他们并不远,所以他看得很清楚,那个芭蕾演员跟着那名年轻的军官一直走进了用红砖砌成的小楼里。
  眼前的情景,让张粮想起了江杉在防空洞里给他讲的故事:也是在一个夏天的晚上,一辆浅色的伏尔加载着美丽的白天鹅开进了一座被楂树和梧桐掩映着的小楼里。江杉说,那里有一条小河弯曲地流向了远方。
  现在,张粮的眼前没有河。这里只有浓郁的塔松和塔柏,还有几片花园。张粮向前走了一步,他在心里说,难道江杉的故事在我的身边也要重演一次吗?他的心揪了一下,他觉得,他心中的天鹅要死了。
  这是在夜幕还没有完全拉上的时候,气候温熙,凉风习习。这里还能听见不远处的繁华闹市区的喧哗声。远远的有无线广播在播放新闻。空气里有花的芬芳暗暗袭来。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晚上,张粮的心情却是糟糕极了。他甚至后悔来到了这里,不然,他也看不见原本就不该看见的事情了。
  这时候,路边的灯光开始亮起来。张粮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幢红砖砌成的小楼。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一个小姑娘一蹦一跳地从那小楼里走出来,她那一蹦一跳的姿态像是弹簧一样富有弹力。但在张粮的眼里,她的蹦蹦跳跳却像是是蓝色湖面上漂流着一只彩色的纸帆船一样。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胖胖的小腿上穿着白色的袜子。虽然天已黑下来了,但是在路灯下面,张粮还是看见了她的袜腰上有一圈深色的环纹。她像一只在初夜温润的气候里翩翩飞舞的蝴蝶一样飞出房子,又扇动着彩色的薄翼欢快地飞过来,一直飞到了张粮的身前,然后,她停下来,转动了一下她瓷亮的大眼睛看了张粮一会,突然说:“哥哥,你会画画吗?”
  张粮呆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这样不认生,一见到他就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但是,张粮看见这个被娇宠的小姑娘的脸蛋儿是健康的红润色泽,她的腮微微鼓起来,这使她看上去弥漫着一种自信和果断的神色。于是,张粮说:“我会,我会画画的。”
  小姑娘歪了歪她的小脑袋,她的长辫子甩到了胸前。张粮看见这根长辫子的辫梢上,结着一朵粉色的蝴蝶结。这更让张粮觉得,她就是一只烂漫的蝴蝶了。所以,张粮又说道:“我会画天鹅。”
  “那好吧,”她背着手,说:“你到我家去吧,我要你给我画天鹅。
  她伸出小手拉着张粮就向她家走去。张粮机械地被她拉着走,竟然真的走进了她家。他呆住了,他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这样漂亮的客厅。像这样的客厅,他过去只在小说里读到过。房间里坐着一位穿着很得体的年轻的阿姨,看来,这女人就是那小女孩的妈妈了。她穿一件暗粉色柔姿纱短袖衬衣,下着一条黑色百褶裙。在柔和的灯光下面,张粮看见她的微微裸露的肩膀和脖子闪动着象牙的光泽。
  她很有礼貌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小姑娘对她说:“妈妈,这个哥哥会画天鹅,我请他来咱们家给我画天鹅。”
  她很有礼貌地请张粮坐在沙发上,她说话的声音很柔润,有点像每天都能在广播里听见的中央广播电台女播音的声音。张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礼貌得体的中年阿姨。她一直在打量着他,而张粮文弱的外表也使她相信了她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
  小姑娘已经拿来了纸和铅笔,张粮接过纸和铅笔后,突然觉得他应该给这个小姑娘画一张素描。也许他是想在这位礼貌得体的阿姨面前表现一下他的美术功底吧?或者说,那个小姑娘灿烂阳光的面容真得给了他许多灵感吧?总之,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为那个小姑娘画好了素描肖像。
  那个阿姨惊呆了,说:“你是个天才呀。画得真像,真是太像了。”
  但是,小姑娘不满意,说:“我要你给我画天鹅你为什么要画我。”
  张粮笑了,说:“我再给你画好吗。”
  于是,他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只在水面上游泳的天鹅。当他画好这张画时,他呆住了。他在这间漂亮的客厅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但是,那只真正的天鹅却没有一点影子。她在什么地方?是在楼上吗?如果真是在楼上,她和谁在一起又在干什么呢?
  小姑娘非常满意张粮画的天鹅,邀请他明天还要来她家为她画画。但是,小姑娘不明白,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的邀请对于年龄稍大点的人来说,也就是下了逐客令。至少,张粮已经意识到他该离开这里了。所以他说:“好的,我会经常来这里给你画画的。不过现在你该睡觉了,是吧。”
  接着,他对那个阿姨说:“我叫张粮,很高兴认识你们。现在我该回家了。”
  那个阿姨显然很溺爱她的女儿,因此,她再次邀请张粮明天到她家来画画,张粮欣然接受了邀请。他在离开她们时,很失落地看了一眼她们家的楼上面。
  再次来到外面时,张粮想到,为什么不来呢?也许,我会通过这个方式认识那个芭蕾演员……
  【12】
  很难想象刘红霞再来上学时会怎样面对张粮?不过第二天刘红霞没有上学,也没有请假。在以后的许多天里,她一直没有来学校。好在暑假到了,张粮想,也许等到再开学时,她就来学校了。事情应该说是解决了,一个假期要有三十多天呐,等到再开学时,所有的恩怨也就自然烟消云散了。
  所以,张粮会渡过一个轻松的假期。在假期里,张粮先后几次去了“高干楼”。但是,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见到过那只天鹅。并且,在这幢红砖砌成的“高干楼”里,张粮只见到过两个人,这就是那个阳光灿烂的小姑娘和她的妈妈。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小姑娘叫李翎,而她的妈妈叫林静。在这几次接触中,张粮觉得这个叫林静的阿姨除去文化涵养高以外,她的身上还有一种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他。后来,他终于感觉出来了,是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厚,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使人感到了一种母性的安慰。他在教她女儿画画时,她总是拿一本小说坐在他们身边一边看一边不时地抬起头专注地看着他们画画。
  这是在午后的静谧时刻。她安祥地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本书。温熙的阳光从敞开着的窗子里射进来,仿佛柔软的橙色薄纱一样洒在她的身上,照在她那斜着从腿上滑下去的裙子上。她那安祥的神色和她厚密的头发在这午后静谧的阳光里面蔓延出了厚重的母性的美丽,使张粮感动。
  于是,他大胆地提出来,说:“阿姨,我能为你画张画吗?”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她稍稍张开了嘴。显得很惊讶。
  张粮果断地再次说到:“我一定要为你画张画!”
  于是,张粮支好了画架。他先把铅笔竖起来测验了一下透视的效果,然后,他低下头在画纸上窸窸有声地描摹起来。风掀起浅绿色的纱窗,将花园里紫丁香的香味暗暗地送过来,光线柔和极了。
  画好了。张粮几乎是顺着挥洒的兴头在这幅素描上写下了“德·瑞纳夫人”这几个字。
  他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写下了这样的几个字,而林静手上拿着的那本书,正是司汤达的《红与黑》。
  林静走过来看,脸一下变了。因为,她看见了画的左下角上写着“德·瑞纳夫人”这样几个字。于是她问张粮道:“你为什么要写这样几个字?”
  她并没有生气,但是,她脸上所表现出的是那种被人窥探到了秘密时的尴尬。
  张粮几乎是脱口而出,说:“是因为你的美丽。”
  林静的脸上飞出一片红晕,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胎毛还未褪尽的大男孩说:“你真是个很可笑的孩子。你也看过这本书吗?”
  她把手里的那本叫做《红与黑》的书举起来。
  他说:“我看过。我可以对你说出像托尔斯泰、莎士比亚、巴尔扎克、雨果还有大仲马等等这些文学大师们所有伟大的作品。”
  林静神色专注地听他把话说完,她一点没有惊讶,因为,几天以来,这个男孩子所表现出来的艺术才华早已经说明了他不是在吹牛。于是,她接着问他道:“那你最喜欢看哪部小说?”
  张粮说:“当然是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了。阿姨,你呢,我想你最爱看的书不会是这本《红与黑》,而应该是——《安娜卡列宁娜》,对吧?”
  “你为什么说的这样自信?”
  “还是因为你的美丽。因为,任何一个美丽的女人的内心世界里,都藏着一个爱情故事。所以,我肯定你最爱看的书应该就是《安娜》。”
  她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她默默地想了想,自语般地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
  她说完后就走到窗前凝望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张粮默默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刚才说的那句“是的,你说对了”是说她爱看小说《安娜》呢还是她的心里面真的藏着一个爱情故事。总之,在那一时刻里,张粮看出了这个美丽的林静原本平静的眼睛里荡起了不易觉察的涟漪。
  她站在窗前很长时间没有动一下,直到她的女儿牵动了一下她的裙子时,她才回过神来。当她转过身时,脸色苍白了许多,以至于她的嘴唇看上去就像是被冬天的雪揉搓过似的弥漫上了冷冷的红色。
  也许是为了掩饰吧,她看着张粮笑了一下。说:“你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小伙子。”
  张粮没有吭气,他在等待着。他觉得,这个漂亮的阿姨接下来一定还要说什么。果然,她说:“我还想请你给我画幅画。”
  张粮点点头。
  她说:“你能根据我的描述画幅画吗?”
  张粮说:“那要看画什么了。如果是画风景,我想没问题的。但要是画人物,我怕我画不像的。”
  她点点头,然后失望地说:“我正是要你画人物的。”
  张粮说:“这也不要紧,如果你有相片的话,我就有把握画好它。”
  “没有,”她说:“我就是因为没有他的照片才请你为他画幅画的。”
  张粮见她非常失望,自己反而觉得做错了事似的,说:“真对不起,我,我画不出。”
  “这不怪你,是我的要求有点过分了。”
  她说完,白皙的脸上掠过了一片极难察觉的悲哀,但是,张粮看见了。他的心揪了一下,说:“我能知道你要我画得那个人是谁吗?”
  她好像是恢复过来了,说:“他是一平常的人,是我的一个普通的朋友。你不用知道他是谁。”
  张粮叹息了一声,说:“阿姨,这几天我来你家很愉快,你和你的女儿给了我许多快乐。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陷进了一种苦恼里走不出来……”
  张粮再一次看了一眼林静,面对这样一位温馨成熟的女人,张粮感到了一种实在,他真的想把心中的秘密全部告诉这位阿姨。而在这几天里,这位叫林静的阿姨也的确给了张粮许多的安慰。
  张粮的个子已经高出了林静。但是,每当他要看她时,他还是要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而他看她时的神色,也真的是纯粹的敬慕和干净的。
  这一切,也都是林静喜欢的。张粮的才华和聪明,在林静这里得到了承认。这说明,他们是相通的一路人。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张粮很想为林静做点什么。事实上林静已经提出了她的要求,所以,张粮是不会放弃为林静做事的机会的。
  于是,他说:“阿姨,也许我多事了。因为,在我的心里也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又是一个很危险的秘密。所以我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个秘密。也正因为如此,我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
  张粮说到这里,很虔诚地抬起头看着林静,说:“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所以,请你相信我好了,你告诉我,我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你说的那个人?”
  然而,林静却说:“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我想,你是可以当一名作家的。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小朋友。真的,我真心祝愿你将来有所作为。瞧,我们的小天使瞌睡了。”
  张粮低头一看,李翎这会已经爬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他抱起她,说:“我能送她上楼去吗?”
  林静说:“把她给我吧,她睡觉前我是一定要在她身边的。”
  她接过李翎,抱着她就要上楼去。李翎醒了,闹起来,说,要和哥哥玩。张粮说明天他还会来的。李翎偏过小脸说:“你要发誓,不然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张粮说:“我发誓,我明天一定要来的。”
  李翎说:“不来是小狗狗。”
  张粮笑起来,说:“是的,不来是小狗狗。”
  第二天张粮依约再次来到这里。走进门时,看见房子里多了一个面目艳丽的女人。她睁着温润的眼睛奇怪地看着张粮,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而事实上是,她倒是这里的常客。
  林静忙向她做了介绍,说:“他叫张粮,一个才华横溢的小伙子,是我们翎子的好朋友。”
  接着,他让张粮和李翎到楼上去玩,说她和这个叫做关华菌的阿姨有事要商量。
  李翎已经拉着张粮向楼上走去。上了楼,他们走进了一间很有意思的房子。当然,说它有意思是张粮觉得它有意思,这是一间西式的房间,有壁炉,还有,窗子也显得很有意思,是拱形的,就像外国小说里描写的一样。
  他们先玩了一会,可是从一开始,张粮就觉出了他身后的壁炉好像在说话,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他一来到楼上首先想到的是他所以能走进这幢高干楼纯粹是因为那只天鹅。那天晚上,他看见一辆浅色的伏尔加载着那个芭蕾演员走进了这幢对他而言有点神秘的精致小楼里,从那天开始,他的生活也就变得有意思了。在不知不觉里,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他不再关心那只天鹅了,他被这幢楼的漂亮的女主人吸引。他在试图探寻她的故事,因为他觉得这位叫做林静的阿姨明亮的大眼睛里藏着一本书,一本描写爱情的小说。
  所以,当他隐隐听见了身后的壁炉里传来的“嗡嗡”声音时,他马上意识到了,这个壁炉的夹墙一直是通到楼下客厅里的,他可以在这里偷听到楼下谈话的内容。
  李翎爬在她的小床上在和一大堆洋娃娃和毛毛熊说话。并且,张粮来到她家之前,还捉了一只蝴蝶装在了一个透明的罐头瓶子里,这些东西引起了李翎极大的兴趣。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在意张粮在干什么事情。
  这样,张粮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偷听楼下的谈话内容了。他靠近壁炉,听出了几句话,这几句话在他看来无疑值得悉心关注。于是,他更近地靠向壁炉,伸着耳朵仔细倾听起来。
  “你看见他了吗?”
  “没有,林静,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法接近他。”
  “为什么?难道是他们不让你见他?”
  “是的。开始时我并不知道他们在监视着我。你是知道的,在这个大院里没有几个人能管得了我。更不要说那个劳改石膏厂的民警了。可是不知怎么的,我一到那里,就觉着情况不对,好像身后有许多眼睛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后来我明白了,不是那些看管犯人的民警,是随我一起去的战士们。所以我就知道了,一定是你丈夫李师长安排好了的。”
  “是他!这个卑鄙的流氓!”
  “林静,你不要难受了,我想,总会有办法见到他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会想尽办法让他知道,告诉他你还是爱他的,要他坚强地活下去。”
  “可是我了解他的脾气,他是一个宁折不弯的死心眼。他蒙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他在那样的地方经受着那样大的折磨,我很担心他会撑受不住的。最为可怕和最为残酷的是,我是这样的爱着他,我在为他担心,然而这一切他却一点也不知道。所以,他在那里经受的不仅仅是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他还是孤独的……”
  接下来,张粮听见了林静的哭泣声,从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里,张粮听出了她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哭声发出来。
  张粮的心揪得更紧了。他难以忍受林静的痛苦,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叫林静的阿姨是神圣不可冒犯的。在他们一起画画读小说的时候,她坐在椅子上安祥的阅读小说时的样子和她在午后静谧的光线里周身弥漫出的光泽宛如圣母的微笑一样。这一切都勾起了张粮的一片俠义心肠。使他恨不得马上冲到楼下,对林静说,我能帮你,请你相信我吧!
  楼下的谈话还在继续。通过她们的谈话,张粮明白了林静爱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在天祝劳改石膏场的犯人。这绝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简直有点冒险的悲壮感觉了。
  张粮知道天祝石膏劳改场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子,那是在藏区雪山脚下的一个险峻的山谷里。因为它的险峻,又因为那里有石膏矿,所以它就成了一个犯罪的人服劳役改造的地方了。
  张粮想,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帮助林静,他要去石膏劳改场去见到那个犯人,帮她传话还要记下他的样子以便回来后为林静画一幅他的肖像。但是,张粮想到,我现在是不能走到楼下去告诉林静这一切的。他知道林静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是不会同意他去那样一个凶险的地方为她传信的。所以,张粮想到,要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好好地对她谈一次,告诉她,他是能完成这件事情的。
  在张粮专注地倾听楼下的两个女人谈话的时间里,那个小姑娘——李翎突然说:“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好吗?我想睡觉了。我每次睡觉前都要听故事的。”
  张粮走过去,搂住她,说:“好的,我给你讲一个一只老公鸡、一只老猫还有一头老毛驴和一只老狗的故事吧。”
  接着,他就开始讲这个故事,但是,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时,她已经睡着了。张粮给她盖好了毯子,然后再次回到壁炉前面。这时,楼下的谈话就要结束了,他听见林静在和那个女人告别,接着,他听见了关门声。
  张粮马上想到,现在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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