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齐心协力”的感情纠葛

　　那是在高三的第二个学期，看到班里的男女同学，都成双入对的，齐欣的心理不平衡了。我齐欣多少也算个才女，就是相貌比较一般罢了。班级里那些女生，尽管学习成绩在班里垫底，却总有男生像苍蝇一样围着她们转，难道我这个才女，就不能获得男生们的青睐？
　　于是，她把全班的男同学在自己的头脑里过滤了一遍，结果令她非常失望：全班三十位男同学，竟然没有一位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她的择偶标准，用“苛刻”一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首先要学习成绩优异，最好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光是这一条，就把二十八位男同学淘汰掉，只剩下班长肖登峰和副班长高杰力了。每次考试过后的排名，自己是稳居第一位的，第二名和第三名之间的争夺就比较激烈了。这一次是肖登峰第二，高杰力第三，下次可能就是高杰力第二，肖登峰第三了。
　　其次要人长得帅气。尽管自己长得貌不惊人，该凸的不凸，该翘的没翘，但她要求男方，绝对要有伟岸的身材和俊俏的外貌。用这两条去衡量肖登峰和高杰力，他俩都有所缺失。肖登峰身高一米八零，脸上却满是长青春痘后留下的疤痕，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脸的沧桑”。高杰力长着一副小白脸，但身高只有一米六五。自己要是穿上高跟鞋的话，都比他高出几公分了。
　　权衡再三，退而求其次，于是她把高杰力当成了自己的猎物。
　　猎物找到了，如何将猎物搞到手，她又没辙了。学习上的难题，再难也难不倒她，但她的聪明局限在学习上。一碰到像谈恋爱这种感情方面的事情，她就显得手足无措了。她的好胜心使得她不可能向同学们敞开心扉，更不会屈尊向“交际花”蔡嫣然之流的人去讨教，只能一个人冥思苦想。
　　按理说，要显示出女方的身份，应该要男方来追求女方才是。可这个高杰力，也是不谙风情的半个书呆子，竟然对身边这位才女视而不见。要想获得他的青睐，并且主动地来追求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她想到了找高杰力面谈，但在见面时该怎么传达自己的爱意，第一句话该怎么去说，她又乱了方寸。于是自己又把这一做法否定了。
　　同学们不是时兴写恋爱信吗？那位“交际花”蔡嫣然，每天收到一封信是少不了的，甚至一天有收到三四封的。看到她读恋爱信时那神采飞扬的德性，让人好生羡慕：她的所有心思，大概全都用在了读信与回信上了。她作为女生的价值，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她给高杰力写了一封信。为了掩人耳目，她除了在寄信人地址姓名栏写上“内详”两个字之外，还舍近求远地花了八分邮资，让那信在邮递员那里走了一个轮回，最后来到了高杰力的手里。
　　那个高杰力，或许是从来没有收到过来写信，当生活委员刘靓影将从学校信箱里取出的信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竟然当众打开了它，而且略带炫耀地将那信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读了出来。
　　齐欣的文才，尤其是委婉含蓄、言在此而意在彼的语言艺术，在这封信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可以说，这是一篇相当不错的借事抒情的典范作文。但作为恋爱信，它就显得相当蹩脚了。以至从头读到尾，还是没能让高杰力看出她写这封信的真实意图。读着读着，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不过这样写也有一个好处，这就是借高杰力之口，为自己的文才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如果自己不是这样写，而是把爱意表达得非常露骨，把打情骂俏表现得十分肉麻的话，碰到这样的马大哈，那自己只好借条地缝钻入地里去了。
　　尽管在信中没有传达出爱恋之意，但同学们还是从寄信人与收信人是一女一男的关系中发现了一点端倪，于是捕风作影地将它同谈恋爱挂上钩了。
　　“你们这是要‘齐心’‘协力’谈恋爱吗？”叶欣伟的替人取绰号的天分充分发挥出来了，借两个人的姓名，对他们开起了善意的玩笑。
　　蒙在书信后面的那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两人也就无所顾忌地谈上了。
　　其实，在高杰力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太将齐欣当一回事，只是赶个谈恋爱的时髦而已。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单独相处，便没有半点浪漫的色彩。按说要谈恋爱嘛，拉个手是最最起码的要求。可就是这最低的要求，齐欣也不能满足他，嘴巴里说出的尽是柏拉图式的“理想国”，把自己置身于虚无缥缈的爱情世界里，这令高杰力多少有些失望。
　　“我说，你能不能变得现实一点？”高杰力对齐欣说。
　　“如何才能做到现实一点呢？”齐欣一脸的茫然。
　　“收起你那一套不切实际的空想，加进一些浪漫的因素。建议你看几部港台的生活片，来调节自己的精神生活。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兴趣，我倒是乐意奉陪的。”
　　“高考复习的任务这么紧张，我们哪有这样的闲心思来成双入对、花前柳下呢？”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约我，我们就此别过了。”
　　真的要与高杰力拜拜，齐欣又于心不忍。于是利用一个休息日的时间，两人进入了奥斯卡影院的两人世界。当影片里出现男女主人公浪漫的激吻的镜头时，齐欣要拿自己的手去遮挡自己的视线，被高杰力一把按住了。
　　“人家那样的爱情生活，那才叫浪漫呢！”高杰力说。
　　就在两个人的手相接触的瞬间，齐欣有了触电一般的感觉，竟然在这两手相触的刹那，生出一种幸福的感觉来，那是一种被异性关怀、保护的幸福的感觉。
　　高杰力也察觉到了发生在齐欣身上的这种变化，于是因势利导，一只手拉着齐欣的手，另一只手却搂上了齐欣的肩。
　　齐欣的身体一阵颤抖，却没有拒绝的意思。随着故事情节的深入，她心中沉睡着的某种东西正在被唤醒，后来干脆整个人躺倒在了高杰力的怀抱里。
　　虽然第一次看电影，两人之间仅限于拥抱，但高杰力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在这方面，他不想操之过急。
　　谁知齐欣看生活片第一次就看上了瘾。在下一个休息日的时候，主动来约高杰力去看电影了。
　　于是，在第二次看电影的时候，他们除了肢体上的接触外，还有了嘴唇和舌头的接触。恋爱的发展速度之快，几乎超出了高杰力的想象。
　　“这才有点谈恋爱的味道。”高杰力说。
　　“感谢你将我从感情的荒芜沙漠中解救出来，进入了学习生活之外的更加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齐欣说。
　　“这仅仅是个开始。还有更精彩的生活在后头呢！”高杰力进一步引导她说。
　　“就目前这样，我已经挺满足了。”齐欣说，不知她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第三次看电影的时候，看着看着，两人又搂抱在了一起。随着舌头与舌头的接触，高杰力的手开始伸向了齐欣的隐秘部位。
　　齐欣顿时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除了身上尚不丰满的部位的突起变硬外，还感觉到了来自下体的阵阵酥麻，有一种液体在濡出，几乎要把自己的内裤给弄湿了。就在她为爱情几乎要疯狂的时候，理智回来了。在高考结束之前，她一直未能让高杰力攻破她的最后防线。
　　发生在齐欣身上的这种变化，虽然没有影响到她的考试成绩，但班主任古文通却坐不住了。他不想看到一颗高考的好苗子，毁在了谈恋爱上。于是把齐欣的母亲尚静雯请到了学校，联手做齐欣的思想工作，让她悬崖勒马。但此时的齐欣，已经被高杰力俘获了芳心。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会跟着高杰力往下跳。
　　“你们不就是担心谈恋爱影响我的高考成绩吗？我保证在高考时取得好成绩。至于我个人的感情生活，也不希望别人多加干涉。”齐欣这样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古文通和尚静雯也回天乏力，只好任由他们去了。他们唯一希望的是齐欣不要食言，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齐欣和高杰力都不负众望，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大学毕业后，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建立了小家庭。
　　成家以后，两人之间的矛盾不断爆发。首先是高杰力想尽快有个孩子，齐欣却要专注于她的学业，暂时不想要孩子。其次是齐欣的个人支配欲望太强烈，时时处处以自己为中心，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因此，当她终于考取美国名牌大学的公费留学生之时，也就宣告了她同高杰力之间的婚姻的破裂，两人最终分道扬镳。
　　这时，叶欣伟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