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鸹惊梦(小说连载12)
作品名称:昊鸹惊梦 作者:东方鹰 发布时间:2008-09-18 16:52:41 字数:5075
夜色很浓,在松林中穿行用不着躲躲闪闪。酸泥鳅在前,穿地风居后,三人走得很快。一会前边的脚步缓了下来。一栋农舍隐可见。魏枭雄错步咐耳黑老鸦:“大哥,到了。”“什么地方?”黑老鸦问。
“响水凼,属桃源马鬃岭乡管辖;前面是莲花,石门县地盘。”
“老三,我想我们得手后后,往马鬃岭东北方向靠,那里仅挨临澧地面,你看怎么样?”黑老鸦问道。
“可以,在木槎有一个叫沙树刺的,跟我熟,我们可以去那里落脚。”穿地风回答。
“就那么敲定了!”黑老鸦大手一挥。
象几条狐狸,东躲西藏,接近了农舍后墙。黑老鸦一闪身去了农舍正面。这是一栋四间砖木结构的瓦屋,堂屋两侧厢房正传出匀匀的鼾声。酸泥鳅正用脚量墙基,他曾拜师学过泥瓦匠,掏墙打洞毫不费力。3分钟过去后,后墙已被坼了一个狗洞,穿地风钻了进出。一会,一部17英寸的韶峰牌彩电,一台座扇被请出墙外。临走,酸泥鳅朝墙根撒了一泡尿。黑老鸦一声“拜拜!”,3条黑影消失树垅,农舍恢复了平静。
夜凉如水.热气腾腾地汗珠在黑老鸦一行脸上,背上滑落.他们已先后光顾三家农户,一家商店,那扭曲的灵魂,贪婪的眼神早已被夜掳去,只呼哧呼哧地出气声证明他们的存在。
“嗵嗵嗵...”
“谁呀!”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缝挤了出来.“我!”“是穿地风呀,好久不见,哪里发财去了?”门吱啦开了.黑老鸦,酸泥鳅随后进门,大包小包堆在地上。
穿地风照那男人一拳:“你沙树刺还没死哇?”那男人后退一步,“我死了谁跟你接风呀!”
“哈哈,爽快!今夜我哥儿们在你这儿歇歇脚不碍事吧?”穿地风问。
“这......”杉树刺面有难色。
“什么这也那的,对了,我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大哥成昊鸹,这是六弟魏枭雄。”穿地风得意地说。黑老鸦、酸泥鳅不霄一顾。
“是不是那个黑老鸦?”杉树刺轻声问。
“怎么?吓着你啦!”穿地风说。
“不、不、不,我是说老弟有幸得见成大哥!”杉树刺语无论次。
“谁呀!”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妈,来客了,屋里有茶叶没有?”
“茶叶没了,你不会到幺叔家借点?”一句话提醒了杉树刺。他想起前两天幺叔讲过,公安部门已通缉黑头鲨一伙,他不认得黑头鲨,但他认得穿地风,刚一进门,他就知道来者不善。那些大包小包,肯定不是生意人的货担。他杉树刺也失过足,还被派出所治安拘留过,但他改了。没下想到头号罪犯今朝给他沙老二遇上了。对,找幺叔去,想到这里,他对母亲说:“我到幺叔家取茶叶去了。”说完,就往门外走。
“慢!我们喝白开水。”老六魏枭雄多了个心眼,起身一把拦住了杉树刺。“既然六弟不喝茶,沙老二,我们就随便坐坐吧。”穿地风接说。杉树刺无法,退回屋里。
成昊鸹打起哈欠,一眨眼功夫,便睡着了。酸泥鳅靠桌效之,一会也呼噜起来。穿地风紧挨杉树刺,天南海北撤一些不挨边际的事儿。扯着扯着,头一歪便倒在杉树刺身上睡着了。
杉树刺轻轻挪开钟彪身体,同时抽开左腿,刚准备起身,只听得侧后一声吼:“你还想抓我哇!”杉树刺伸直了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再扭头回看,酸泥鳅仍在沉睡。刚才你吼声只是老六梦呓。杉树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才放下去,但他没敢再动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杉树刺住房周围突然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
“不许动!”一中年民警形随声入,咔的一声将成昊鸹反扣。与此同时,酸泥鳅、穿地风被联防保卫干部擒住,杉树刺也被莫名其妙地带了下去。
“沙儿,”屋角立着一中年妇女,她是杉树刺的母亲,去了向公安讲清楚,妈等你回来,呵!“
“知道了。”杉树刺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到了慈母的希望,莫非是母亲报案,杉树刺心里感到一阵亲热。
“喂,铁鹰吗,我是大安哪,报告你一个好消息:黑头鲨触网了!”话筒里荡出兴奋。
“罗刚、罗刚!”铁鹰抑制不住激动,声音有些颤抖。“马鬃岭方面大安报告,他们昨晚逮住了首犯黑头鲨,也就是黑老鸦,穿地风、酸泥鳅同时落网。”
“太好了!连提笼鸡在内,已网网住了7个。”罗刚来了精神,“所长,有任务吧!”
“由你和陈平带队,到马鬃岭找大安同志,把黑头鲨一伙押回所内,路上注意安全。”罗刚应声而去,不一会便集合起队伍。
第十七章 风走麦城
双溪距马鬃岭30里山路,罗刚、陈平等不敢大意,返程时特别小心。黑老鸦背靠车箱板,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时地向两边张望。左边是穿地风,旁若无人的打起鼾来。右边是酸泥鳅,脑袋搭拉着,随着车的颠簸,任其自然滑动。
拐弯处,汽车减速,一黑影飞身上车。“不准爬!”大张语未落音,罗刚欺身直进,一拳将黑影打翻在车厢板上。大家方看清那黑影是黑头鲨犯罪团伙十弟小沙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为什么爬车?”陈平问。
“我以为是过往车,顺便捞一把,没想到......”小沙弥诡辩说。
“蠢货!”黑老鸦怒道。“大哥,你......”小沙弥转头看到了穿地风、酸泥鳅,这才把头埋了下去。
讯问以进行了3个来回成昊鸹、钟彪、刘小武、录刚、魏枭雄、金平处破获和揭露各类案件190余起,涉及到桃源、石门、临澧、常德市的30多个乡镇,其中盗额达5万余元。
办公室里,一对茶杯云烟缭绕,傻冒热气。铁鹰望着叠搞的案卷,一个大胆地想法冒了出来。他刚才找大老李,罗刚分析过,根据人犯的口供和印证,必须果断地追赃。一方面为受害人挽回损失,提高我公安机关的威信;一方面获取证据,打大惩恶。
一会,乡党委明书记进来,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铁鹰,你的刀子蛮快嘛!”
“感谢党委和政府的支持,感谢边界联防网的大力协助。”铁鹰停顿了一下,望着明书记神情地说,“我想欲擒故纵,直捣贼窝。”
“好!对穷寇要追,党委、政府全力支持你们行动。回头你跟业务主管部门联系一下,力争一网打尽!改革开放有你们保驾护航,我们经济建设的步伐会更快一些。”明书记是个务实的人,说起话来落地有声。
已经是10点钟了,按照预定方案,铁鹰、大老李再一次对穿地风进行讯问,气氛也较宽松。从钟彪的身世扯到朋友,从交往扯到做人。突然,铁鹰话一转,单刀直入:“你在黑头鲨重大盗窃团伙位居第几?”“老三。”穿地风回答。
“你过去有劣迹没有?”铁鹰追问。“因偷窃和流氓斗殴两次被劳教。”“这就对了,你考虑你在这个团伙的份量。”铁鹰这后一句说得特别响。
穿地风不安起来。
讯问后,穿地风被单独押在小镇临街面木屋。时钟响了12下,五里显得很静。受命看守的大张,胡云哈欠连连,按照擒敌方案,有意给穿地风制造一个机会。
穿地风今晚特别兴奋,他反复掂量铁鹰问话的份量,“你在黑头鲨重大盗窃团伙位居第几...第几...”他向看守大张讨了根烟,慢慢地吸着,思绪却在烟外。
一会,胡云头部歪向左边,睡了。大张搬张椅子靠门,也云里梦里起来,一切那么自然。这穿地风窥得清切,用烟头烧断绳索,起来跨过大张,溜了。大张露出神秘的微笑。
穿地风跑去50米,突然后面喊声大作,咚咚地脚步声,令人震慑。左面是河,右面是田,穿地风只好沿公路狂奔。
瞬时,对讲机开通。“大老李吗?我是铁鹰,按预定方案,请你在一字山虚张声势,阻止罪犯去慈利。”“明白!”对江机传出大老李坚定的声音。
半小时后,穿地风惊魂未定,探头探脑刚要迈上公路,去慈利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这是大老李巧布的疑兵阵。一辆双排座中速驶来,下坡时减速缓行。穿地风见有机可乘,嗖的一声窜上汽车。隔着茶色玻璃,罗刚、陈平等看得真切,发出鱼已上钩的信号。
漆河古镇。姚华、小刘、李信等已潜入迎春楼附近。汽车从漆河掠过,穿地风在十字路口下车,混入人流。罗刚发出注意监视信号,铁鹰、大老李随后跟进。
穿地风躲躲闪闪,见后面没有尾巴,一闪身进了迎春酒楼。老九郑红元见其神色慌张,忙引上楼上卧室。不料联防队员李信、治保主任江力中已先期住在隔壁。
穿地风接过递来的茶杯,一咕噜灌了下去。“奶奶的,这回全泡汤了!”
“什么?三哥你说什么?”郑红元问。
接着,穿地风把黑老鸦就擒,白面君落网,娄阿鼠失策绘声绘色渲染了一番。末了,长叹一声:“兄弟十之损失八九,都完了!”
老九听到穿地风长叹,不觉双腿瘫了下去。“哐!”“谁?”一只猫穿过。“死猫!”穿地风抬起头来,对郑红元说:“你去通知老五,尽快把那批货脱手,我们今晚就走!”
“去哪?”郑红元问。“老八他舅家。”穿地风说。
“牛车河?”老九猜。“说不定海龟、老幺都在那里。”郑红元点点头似有所悟,一阵风去了。
镇派出所办公室,铁鹰听取了李信的汇报。当即决定陈平、姚华先期赶往牛车河,与当地公安机关联系,弄清穿地风意图,一网打尽残余势力。
漆河古镇,临河道有一简陋木楼,临时搁置黑头鲨团伙来不及销脏的什物。刚才郑红元通知瘦猴想主意,这下可乱了手脚。大哥、二哥、四哥等一帮难兄弟落入法网,他老五也是罪孽不浅哪。要知道这楼上一应什物既是本钱又是罪证,落到了公安手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想溜,说不定门外就有眼线,也对不起成大哥他们,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吞到肚里去了。想想办法,我老五也不是好惹的,狗急还跳墙呢。瘦猴一晃脑溜下楼,瞟见半呆子小六。
“小六,给你。”瘦猴伸手递过两元钱,“去,叫郑医生。”小六接过钱,欢天喜地的去了,
不一会,小六尾随郑医生来了。这郑医生柔媚俊俏,酥胸丰满,倒有几分姿色。她是小镇医院的护士,丈夫因偷窃坐牢与瘦猴同一监房,出狱后与瘦猴成了朋友。今天她值白班,见呆子来到知道有急事,所以风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马哥,什么事?”郑甜甜地问道。
“我今天拉肚子虚脱,你给我看一下。”瘦猴说。
“到医院去,我帮你检查。”“不,我就在家里,方便些。”瘦猴坚持说。
“好吧,我去拿注射器。”郑说完就走了。按照马八的意思,郑在木楼下支起了一简易病床,瘦猴躺下去,若无其事地开始输液。两批瓶葡萄糖注射液悬挂床头,床上象征性摆了几瓶营养滋补及护胃强肾药,一派大病未愈的氛围。做完这一切后,郑准备离开,被瘦猴叫住:
“郑妹子,你能多呆一会儿吗?”
“我当白班,误事要负责任的。”“门外有警,你就帮马哥这一回。”
“这......”郑进退两难,她知道呆在这里,工作上的损失不说,弄不好会成为这伙人的帮凶,公安机关也不会放过她的;不答应吧,瘦猴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她叹了口气:“谁要我是你的朋友呢?”
“郑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大李先声夺人。郑云下放时,曾与大老李的女儿是邻居,故大老李认得她。一同进屋的有李信、大张。
“李伯伯,我......”郑云浑身不自在,说话吞吞吐吐。
“是不是”大老李看了躺在床上的瘦猴一眼,“有人请你帮忙?”“不,我是来看病人的。”郑云慌忙解释。
“哦,什么病?”“胃溃疡。”郑云回答。
“什么时候发病?”大老李追问。
“他自己讲的!”郑云脱口而出。说完张大了嘴巴,想不到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
床上躺着马八,听得真切,恨得牙齿吱吱作响。你这个小贱妇,我操你祖宗八代。心想这下全完了,这真是把别人的棺材抬到自己家里哭,聪明一世,愚蠢一世,此时只恨铺板无缝,入地无眼了,也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大老李打开对讲机,向铁鹰报告了木楼发生的情况。10分钟后,铁鹰驾驶摩托风驰电挚般地驶来。一停稳,大老你迎上前去,简要地向铁鹰介绍了情况。
铁鹰走进木屋,大张指着躺着输液的马八说:“他就是号称老五的瘦猴马八,我看这里头有诈。”铁鹰伸出右手,示意不要讲话。然后走进瘦猴,扣住右腕脉象,突然将手一挥,厉声道:“给我铐起来!”
大张、李信一左一右,欺身直进,将瘦猴一把从床上拖了起来。输液瓶“咣”的一声被扔到了角落,右手被大张钳住。瘦猴就势下床,冷不防张口一咬,大张被迫松回右手,瘦猴企图夺门逃走,被李信一爪扯住左摆。大老李就地一个饿虎擒羊,瘦猴被摔在地上。
铁鹰目光似剑,他清楚地知道,瘦猴未逃,不是不可能逃,穿地风这棵诱饵,已把许多事都告诉他了,装病守楼,莫非这里是他们的窝藏点,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铁鹰朝瘦猴望去,那狭长的脸上已渗出了汗珠。
大门右边,站着那位年青的护士,表情极不自然。“你可以走了,回头我们再找你!”铁鹰的语音很轻,却很有份量。
“马八,昨晚谁来过?”大老李一针见血。“没、没谁来过。”瘦猴语音降低了八度。
“为什么装病?”李信发问。
“这......”瘦猴偷眼望铁鹰。
“大张,你到楼上看一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铁鹰手一挥,语气坚定。
“不用看了,我说,我说!”瘦猴脑袋像捣蒜似的磕过不停,那滑稽劲不亚于舞台上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