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鸹惊梦(小说连载13)
作品名称:昊鸹惊梦 作者:东方鹰 发布时间:2008-09-18 17:00:38 字数:4982
几个小时的折腾,铁鹰、罗刚、大老李他们先后从五处取出被盗北京、牡丹、韶峰等不同型号的名优牌号电视机17部,收录机6部、发电机5部及大量衣物、自行车等,一个个恨得牙痒痒的。“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要把他追回来伏法!”大老李愤愤然。
“陈平、姚华他们进展如何?罗刚,你和大张前去接应他们。”罗刚答应一声,风急火燎地和大张去了。
第十八章 临溪踹窝
野村无风,一中年民警高视阔步,汗水淋淋。后面依次跟着几名精干的年轻人。一抹斜阳,脖子一歪,滚到了山那边,扔下了几缕羞涩,染红了天际,醉了山溪。
中年民警叫何业丰,尾随的是陈平、姚华等一干人员。不一会便到了群山怀抱的桃源县牛车河集镇。
“哈哈......”人群中突然荡来一阵爽朗地笑声。“好一个威武的灶王爷。”音到人到,说话的是乡党委政法康书记。
老何不由自主地打量自己,又看看同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他是奉令调查大庄坪一起山火事故,半路遇上了跟踪追击的陈平、姚华,为便于沟通情况,就一起去了山火现场。为取得一手资料,他们翻山越岭,出入火场,这才弄得一身火灰。
“康书记,我们回去就向您”只见康书记摆手示意,老何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顺着康书记的手势望去。
30米开外,一青年妇女气喘呼呼地迎面奔来。
“何警官,昨晚我家华山开的钟表修理店失窃了。”失主叫向华山,报案的是他妻子许竹兰。
“哦!康书记您看?”何业丰用征询的口气问。“好吧,先去勘现场,老何,挺得住吧!”
“没问题!”何业丰打了一响指,“对了,刚才忘了跟您介绍,这是铁鹰派来的两名侦察员。他叫陈平,年青的警官;这位叫姚华,保卫干部,跟踪到我们山区来了。”
“欢迎欢迎,可不敢怠慢客人罗!”康书记把手伸过去,陈平感到一阵温暖,一股力量。
“小陈,你们辛苦了,跟康书记回乡政府休息一下。”何业丰深情地说。
“老何,既然我们来了,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陈平接说。
“那好吧,委屈你们,我可不好向铁鹰交代呵。”一行人消失在人流中。
失窃点位于集镇的东头。一座20平方米的修理店已一片狼藉,店门已撬乱,工作面抽屉被拉开,锁鼻已断,零件横七竖八地撒了一地。
何业丰、陈平几双猎眼在不同角度扫描,象紫外线要把这墙壁洞穿。
“老何、陈平你们看,这里有一处奇怪的划痕。”姚华指着右窗下四指处半月形划痕。何业丰、陈平同时凑了过去。
陈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穿地风作案留下的奇特信号,同伙见了会3天内在附近接头。他没有伸张,只习惯地点了点头。
“那么这几天修理店唱的是空城计罗。”何业丰自言自语。
“是的,我爱人前天动身到广东采购农药去了。”许竹兰回答。
“你还能给我们提供点什么吗?”陈平问。
“昨天下午3点左右,斜对门缝纫店的王师傅说他曾看见一个中等个儿的青年,在我表店前面张望。由于离得远,没有能看清脸相。”许竹兰说。
时间就是效率。当晚何业丰、陈平碰头后,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民警彭伟、保卫干部姚华负责,经桃源县瓦儿岗直插慈利县,明查暗访,摸清犯罪嫌疑人去向;一路由陈平负责,在桃源县钟家铺、杜坪、理公港张网设卡;一路以发案点5公里为中心,由何业丰布控,重点摸情发案区域内旅店、招待所以及可能留落外来人口的重点户。一张无形的网在夜幕中撒开。
次日凌晨。东路侦察员报告,钟家铺乡健康旅店在发案当晚曾住进两名青年。店老板讲,那中等个儿好象在漆河见过,对旅店业务很在行。登记时名字记的田大中,我当时因客人多,疏忽了查他的证件。同来的人长得很帅,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登记簿上记的叫钟雨州。现姓钟的还有一提袋寄存在这儿,人不知去向。
西路人员报告,5天前瓦儿岗供销社住宿部曾落宿3个外来人,口音接近石门、澧县音。自称是来瓦儿岗采购朝天椒的。其中一个叫丁武,凌晨5点钟离店。
负责就地清查的何业丰,在牛车河购销公司旅店得知一条重要线索,昨晚10点钟,一个自称田大中的人,给服务员留话,要一个单间,可当晚没来。
下午3点钟,罗刚与陈平取得联系。从一个名叫“单身汉”的扒手口中得知,他在慈利火车站见过杨飞,说是明天搭早班车到牛车河有事。
事不迟疑,罗刚决定留下大张继续布控,他和陈平去了牛车河。当晚与何业丰等定下方案,严密控制过往车辆。
晨曦初露,一辆满载旅客的大客车在牛车河车站刚停稳,穿地风发现车站有异,一把带过靠窗的旅客,急速从窗眼跳了下去。罗刚一招白马亮蹄,穿地风当即瘫了下去。与此同时,何业丰封住车门,陈平双抡击膝,先后铐住了章生、杨飞。
牛车河圩场治安执行室。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罗刚面对三魂去了二魄的穿地风,淡淡地说。半饷,穿地风抬起头来,“干部,我交代。”5天前的晚上,我从双溪跑出来,当晚到了迎春酒家,找到了老九郑红元,我跟他讲了成大哥等兄弟被公安抓住的事。叫老九通知老五把那批货出手,然后避避风。郑红元照我讲的意思通知了老五,我和老九连夜到了牛车河,认为山区比市镇安全些。在电影院前面我巧遇老幺杨飞。凌晨,我、郑红元跟杨飞去了水田坪章生他舅家。在那里,会到了章生和海龟丁尚武,他们刚从慈利火车站抓收入回来。
第2天,我们5个人来到牛车河临溪茶馆。喝茶时听老板讲,大庄坪起了一把山火。于是,我自做聪明,邀了郑红元、杨飞去了圩场东头的一个钟表修理店。在那里我和杨飞作案,老九望风,把手表和修理工具、零件一袋装了。当晚我去了钟家铺,是我一个同行去销赃的,没寻到人,当晚睡健康旅社。老九起名田大中,我化名钟雨州,提包现寄存旅社里。
第3天早上,我和老九再次返回牛车河,结伴去了慈利,提了旅客两个包,有千把块钱的物质。我们是昨晚返回瓦儿岗,今早从瓦儿岗起程的,没想到栽到你们手里。穿地风说完,脑袋耷拉下去。
“那么海龟与郑红元呢?”陈平追问。“海龟说家里有急事,连晚回马鬃岭了。”穿地风说。“郑红元可能还在那个茶馆,他牌瘾大得很。”
罗刚向陈平、何业丰一递眼色,陈、何二人退了下去。
茶馆临溪,多了几分美色。馆内客房传来噼噼啪啪搓将声。胡老板见何业丰朝这边走来,打老远就吆喝起:“又二位,何警官请。”
“胡老二,你瞎咋呼什么!”何业丰面带愠色,室内搓将声嘎然而止。“室内是什么人?”
“没什么人,不,是几个牛客!”胡老板嘻皮笑脸地说。
陈平一把推开房门,这是胡老板的卧室。牌桌上端坐着3个人,三缺一,不对?陈平一双虎眼环视四周,猛一回头瞧胡老板,那胡老板好象针扎火燎,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何业丰封住门口,以防不测。
陈平向双人沙发走去。方桌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这些细微的举动引起何业丰的注意。
陈平拉开双人沙发,然后又轻轻推回原处,站起来拍了拍手,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再度拉开沙发,一用劲,将沙发立了起来。只见一大汉象壁虎一样贴在沙发底座,被陈平一掌击中关节,瘫了下去。何业丰见陈平得手,一个燕子穿林将大汉拷了。胡老板忐忑不安,心里边直打鼓。
大汉被何业丰带了出来。末了,对胡老板说,你收拾下门面,然后到乡政府一趟。胡老板象泄了气的皮球,两脚颤颤地摇。
乡治安办公室。
“好哇!老何。”罗刚一拳向何业丰打去,何业丰右闪让过拳峰,反手将罗刚手腕捏住,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罗刚告诉何业丰,负案在逃的海龟丁尚武,已被马鬃岭联防队擒获。“罗刚,你们是不是准备走了?”
“感谢你们的全力支持,我想,铁鹰他们一定等急了。”罗刚望了望战友,把手伸过去。陈平已启动马达,罗刚疾速上车。
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朝霞漫天,映红了山峦。
警车爬上马登坡,对讲机叫了起来:“海豹、海豹,铁鹰呼叫。”罗刚对着送话器,“我是海豹,请指示!”
“请陈平、大张、姚华押送人犯到看守所,你火速返回,鹿花镇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铁鹰有些激动。“海豹明白!”警车如箭一般驶去。
“你还记得黑老鸦带着手铐驮着背椅出逃的事吗?”铁鹰转向大老李。
“哪能不记得呢?你从县公安局开会回来,跟我们大家谈了这件事。黑老鸦和白面郎君、提笼鸡、瘦猴一行去常德市消脏,转身在陬市碰到打货的老久郑红元,他预感手下作案太多,已惊动了桃源、石门、慈利、临澧公安机关,临时决定化整为零。结果他去了石门,瘦猴回了漆河,提笼鸡独身回了老屋。到石门后,又在盘石作了一回现金案,排查中他成了重点怀疑对象。于是当晚公安、联防队员包围了他在林场租住的房间,被当场抓获。凌晨4点,他看值班人员已疲劳打瞌睡,便佯装去解手试探性地喊了三声,没动静,知道值班人员已睡着了。这时的黑老鸦双手被铐在一大背椅上。他挣扎屈腿将背椅顶了起来,然后从门卫的腿上跨了过去。带着手铐驮着背椅逃了出去。是这样吗?”大老李不慌不忙,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不错。黑老鸦带着手铐驮着背椅出逃后,得到了一个女人的帮助。而这个女人就是你们精心组织侦破的数月前偕同女婿毛立元杀死亲生儿子邹菊初的主谋,她叫韩小年。”
第十九章 黑色恋涡
冷月冥冥,月光透过铁窗,灰白的墙上印着一枚孤影。
你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要求吗?她想起刚才主案警官对她最后的提问。她能说什么呢?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个禽兽不如的人母。伦理道德,法律廉耻,她有什么?她只剩一个躯壳,天亮后她就要走了。这也叫“走一回”?她勉强地苦笑了一下,没有往日的那种骄横。
不过,她还是感谢政府,几个月来,使她懂得了不少道理。公安连续讯问和传唤,她感到任何抵赖,不诚实都是徒劳的。菊儿走了,是她做娘的掐死的,“如果,没那事多好......”她想。
“菊儿,是妈害了你!妈陪你来了!”那断续的哭声飞越铁窗,令人毛骨悚然。
冬月13日,鹿花镇椿树岩村周老倌起了个早,急急忙忙擦把脸,就上路了。
周老倌走着走着,那眼神怎么不管用了,那树上好像有一个人?是谁家的小子,一大早就起来练功,还倒挂金钟呢。不对,怎么还有一股酒味儿。
周老倌加大步伐,树上的黑物越来越清晰,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周老倌伸手一探。已无气息。
他知道大事不好,慌忙朝民房方向狂喊:“出了人命啦!出了人命啦!!”喊声惊动了乡邻,几名年轻人捷足先登。
“那不是毛立元的舅哥吗?”“毛立元,毛立元!”人群中杂七杂八呼唤着。
这死尸本就在毛立元屋后,刚才的噪杂声已惊动了毛立元。只见他飞跑过来,一见真是菊哥。便嚎啕大哭起来。
“菊哥,要你不走,你偏要走,好端端的一个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妈晓得了不知道有多伤心呢!”毛立元果真挤出几滴泪来,说着便出抱尸体。
“毛立元,动不得,是不是请公安局的人看一下。”人群中有人提议。
毛立元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哭了起来:“菊哥,你讲你喝得酒,一醉方休,是我害你的,菊哥!”那声音凄凄惨惨,搅动人心。
“菊初怎么啦,菊初怎么啦!”来人溜湫着眼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妈,菊哥他,他走了!”毛立元见丈母娘来了,嚎声更大了。
“菊初,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啦!”“你怎么舍得丢掉你娘!”村妇不顾一切向男尸扑去。
“我一口汤一口饭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走了。我的儿,你好狠心呀!”村妇抖胸搜肺,抽抽噎噎,悲痛欲绝。她叫韩小年,是死者邹菊初的生母。
乡里乡邻聚了一群人,有陪着落泪的,也有猎奇凑热闹的。几个毛头小伙窃窃私语:“我就不相信,喝酒能上树倒栽葱!”
“真他妈的中邪了,多壮实的汉子往树上爬!”
韩小年耳朵很尖,乡亲们的议论使她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对毛立元讲,你去叫菊初他堂兄料理后事。
邹菊初的灵堂设在本家,邹的亲友陆续奔丧。
邹菊初一夜暴亡,这对大多数人讲仍是一个谜。
“大婶。”说话的是韩小年的侄儿,邹菊初的堂兄邹新国,“我和毛立元将菊初抬进毛家换衣时,发现菊初身上有伤,是不是给菊初重新穿衣?”
“你少给我添乱,菊初折腾得还不够吗?”韩小年哭丧着脸,挤出几滴泪来。
“我对菊初的死还是不放心,尽管他喝过酒,可他过去不是这样的,也不至于”
“新哥说得对,我们还是找公安局的人查清一下,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亲友接着说。
“我求求你们!”韩小年跪了下去,“菊儿够苦了,为什么还要折腾他呢?”
“大婶您请起,我知道您很悲痛,很烦躁,可菊哥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呀。”
14日,在韩小年坚持下,邹菊初土葬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