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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若安好

作品名称:写手      作者:把酒临风      发布时间:2014-10-31 17:06:01      字数:4823


  下了警车,一连进了三道铁门。几个民警把张华伦带到一个房间,然后有两位去办手续,留下两个看着他。华伦仔细看,留下的穿着协警制服。在来的路上,华伦问过一两个问题,但去办手续的民警没有回答,只是说他们按程序办,过两天会来提审。现在,他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平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问其中的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协警,“大哥,帮个忙,和我一起的一个女的去哪了?”协警看看他,摇摇头说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华伦盯着那个人,他努力让自己的眼光变得沉稳而老练。
  协警看着他,很小声的说:“她没事!”
  华伦长舒了一口气,“谢谢,出去请你喝酒!”协警听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十几分钟后,进来一个看守所的民警。带他来的几个人就回去了。再过一会,进来一个穿着囚服的人。民警随后就走了。进来的人理着光头,脖子上隐隐能看到纹身。他盯着华伦说:“衣服裤子全脱掉。”张华伦根据看过的一些电视剧,觉得这是例行检查的程序。于是很配合。但脱到内裤的时候停了下来。那个人大声吼起来:“有没有听清楚,是全脱!”华伦脱掉了内裤。除了小时候洗澡,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令他非常的不自在。那个人拿着一个类似探测器的东西对脱下的衣服进行检查。探测器发出警报,他就停下来拿一把剪刀把带金属的东西拆掉。警报不停的响起来,光头有些烦:“妈的,半夜三更来,还这么麻烦,叫里面的弄死你!”检查在十几分钟后结束,光头叫华伦穿上衣服裤子。但,都已经被剪过了,钮扣,拉链,还有皮带都取掉了。如果不用一只手提着裤子,裤子就会掉下来。“走!”光头说着,然后一只手从后面推着华伦走出了房间。一个民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钥匙。看到他们出来,就也转身走了。华伦跟在身后,连着走进两道门,是一个很长的过道。过道的两旁是一个个囚牢。门虽都锁着,但门不是密封的,而是由一根根很粗的钢条构成。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睡着很多人。民警打开一个门,里面有个光头马上走了过来,笑咪咪的说,“章管,辛苦了这么晚!”那个民警说:“管好!”然后锁了门就走了。
  走进这个牢室,里面大概只有三十几个平方,但大概睡着二十几个人。有些人就睡在地上,有些人睡在一个很大的一个通铺上。“搞他下,妈的,衣服全是钮扣!”门外面的光头小声的对着门内说。
  面的光头点了点头说:“放心,会关照的!”外面的就转身走掉了。光头叫华伦往里面走,但地上全躺着人。要挑着空的地方走不太容易。虽然秀小心,但是还是会踩到别人。被踩的拿眼瞪着华伦,但是不说话。走到最里面,是厕所。厕所其实只是一个蹲坑。“跪下!”光头命令。华伦盯着他,没动。“有没有听到?”光头也盯着华伦。
  “对不起,我不会跪,除了父母!”华伦说。边上呼的一下走过来四五个人,都光着头。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张华伦的脸上。接着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还有人抓住他的头往地上按。张华伦使劲挣扎,还是被按倒了,整个脸贴在蹲坑的地面上,半张嘴已经接触到了地表。他感到嘴里咸咸地,应该是残留的尿的味道。
  “挺硬?在这里就要服我管,明不明白?明白点下头!”刚才的光头说道。华伦使力点了下头,就被拉了起来。但没有人再叫他跪下。大概有五个人围着华伦,华伦按他们的意思蹲在地上。“犯的什么事?”光头问。
  “刑拘单上写的是诈骗!”华伦说。
  “老大,一看就是个诈骗犯,长的白白净净的。”边上一个人说。
  “骗了多少钱?几个女人?说,详细一点!”光头说。.
  “没骗钱和女人。”华伦平静地说。
  “没骗?怎么会进来?你的意思是政府搞错了?”光头说。
  “应该是个误会,会弄清楚的。”华伦说。
  “你妈的,不老实,会收拾你的。”光头恶狠狠地说。“你就睡这,今天。”说完,一个人丢过来一床被子。华伦坐了下来。几个人各自走开了。但看到张华伦依然坐着,有两个站着的人说,“躺下!”张华伦躺下去,闻到一股尿蚤味。开始,他没有盖那床被子,但是过了一会,实在是太冷了,就盖了起来。那被子的味道更难闻,夹着汗味、霉味,还有烂掉的水果味。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张华伦虽然完全没有预备,但是早就预感到来安华镇调查一定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再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慌乱、恐惧、紧张无助于摆脱目前的处境。令他欣慰的是协警说的,她没事。这一人上,晚上,他没有睡。
  过了五天,张华伦了解了看守所内的生活严格照一定的程序进行着。早上,六点半,会有早餐进来,每人一碗白粥。吃完,开始干活。工作是做一种包装袋。看守所里有劳动班,这些人由一些即将服刑期满的人组成。昨天晚上那个检测衣服的就是劳动班的。相对于牢房里的人,劳动班有更多行动的上的自由。早餐结束半小时,劳动班的人会把一堆堆原料从门的缝里塞进来。如果量很大,会有民警来开门进货。中饭,十二点准时开饭。也由劳动班负责分发。每人一碗饭,菜很可怜,基本上一碗汤,有时候是南瓜,有时是青菜,有时是萝卜,总是这样循环。中饭结束半小时,继续开始干活。四点半,晚饭。晚饭结束,干活,干到六点结束。接下一个小时,是洗澡的时间。浴室大概有四五个平方在厕所边的小门出去,有两个喷淋头。可以看到天,上面架着钢网。最痛苦的是洗澡,这里只有冷水。洗完澡,集体按规定的姿势静坐,一起看新闻联播。看完就睡觉。第一天睡在厕所边,并不是有意要为难张华伦。这是每个新来的人的待遇。因为看守所接近饱合,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一个个躺过来,也只有厕所是空的了。厕所只有一点五米宽,但是现在睡了两个人。除了张华伦,还有一个是昨天进来的。一个三十多平的牢房,在人数超过二十五人时,一般会有些人被调走。据说是调到市看守所去了。看守所内只有两种人,一种叫未决犯。像张华伦这样,没有经过法院判决的就是。还有一种是已决犯,经过法院判决的,余下的刑期在一年以内的人会留在所内服刑。刑期超过一年的,会分调到各个监狱去。这里有犯各种事的人,贪污、打架、盗窃、杀人、强奸等等都有。但最多的还是盗窃的,基本是偷电动车的居多。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两个犯人值班。负责看管其它所有人,防止有人趁晚上伤人、打架、或者自杀。那晚,站着的两个人,就是值班的。值班每两小时一换,按老大的排班表轮换。老大,也不都是牢头狱霸。一个室内有这么多人,三教九流都全了。一定要秩序进行管理。所以,管事的民警一般会指定一个镇的住的人,管理里面的秩序。这个人,一般是有一定威信的江湖人士。老大为了镇住场面,一般都拉拢了四五个亲信做为打手。有不服的人,一定要压住。那天围着的,就是打手。未决犯,不能见亲人朋友,但有通信权。信件会受到严格检查。
  这五天,没有人为难张华伦。第六天,管这个牢房的民警,他们都称之为张管。和他进行了谈话。居说,新进的人,民警都会和你谈一次心,以了解你的一些情况,主要是心理情况。但,华伦到第六天才见到张管。在谈心室,张管递过来一根烟。张华伦其实不抽烟,高中的时候只是玩。但今天,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没有烟雾吐出来,全吞了。
  “昨天看了资料,你是Z大的在校生?”张管一边抽烟一边问。
  “是的。”华伦又吸了一口。
  “里面不习惯吧?”张管问。
  “也还好,没什么。”华伦静静地说。
  “那就好,你知道现在所处的阶段吧?”张管问。
  “知道,刑事拘留。最长可以有37天,37天没罪就放了,否则就会被逮捕,等待法院判决。我选修的是法律,这些都明白!”
  “很好,那就安心等待,好吧?”张管说。
  “嗯,谢谢张管!”华伦说。
  “你有一封信,下午检查之后会给你。你可以写回信,但都要经过检查,不能提案情,否则寄不出去。”张管说。
  华伦眼睛一亮,说:“好的,多谢!”
  “有挨打吗?”张管突然问。
  “没有。”华伦说。
  张管笑了笑,把张华伦带回了牢房。下午,劳动班的一个人来到门口发信。张华伦过去拿信时,那人除了给他一封信,还有一张相片,说:“你的妞正点,回信下午写好,一个月能回两封,信封不能进牢,由我保管。”
  华伦接过,坐回到劳动位上,是宛容的一张相片,穿着蓝色的格子裙,一条灰色的围巾。脸上虽然笑着,但眼睛虽然化过妆,却仍能够看出是肿的。信的内容很少:
  伦:
  新照的,我想,你一定会想我。特意去照了一张。记忆里,你时常的沉默。我有时不太明白那些沉默的含义。今天,因为要用你的电脑查些资料,看到了你的一首诗,以及诗下的一张相片。她很象我,或者说,我很像她。
  我很想你,很想马上拉到你的手。像那天一样,紧紧地,温暖,一定会很快回到我的手心。我在努力着,用我所有的力量。
  容
  
  华伦看完,折好,放进裤子上的口袋里。回信,有更严格的规定,只能按统一信封上的格子写,格子一共有一百二十个。也就是,不能超过一百二十个字。张华伦的回信只有八个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当天下午,张华伦被带到了提审室。提审他的就是当天的两个民警。
  “怎么样,习惯吗?”一个年长一点的问道。
  “没事,还可以。”华伦答。
  “假记者证是哪来的?”警官问。
  “做假证的做的。”华伦说。
  “好,骗了周佩仙多少钱?”
  “没有骗钱,我是为了调查造纸厂污水致癌,才做的假证,为了调查方便一点。”华伦说。
  “那么电视台有一笔治智障的基金,是你说的吗?”警官问。
  “是的。”华伦犹豫了一下回答。
  “好的,于宛容是否知道假证及假基金的事?”警官问。
  “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编的,事先没有和她说过!”华伦答。
  “好,下面把你们进村到出村的详细情况说一下。”警官说。
  张华伦把那天的事讲了一遍,但做了些改动。提到记者证是在周佩仙家,是自己拿出来的。当时宛容很惊讶。还有一处是,把宛容讲的治智障基金换成了是自己说的。警官做完笔录,让张华伦看了一遍,并签了字。签完字,边上的一个民警说他出去抽根烟就走了出去。提审室只留下了两个人。那警官突然压低声说:“兄弟,有人托我带个话,你这个事可大可小,多为自己想想。现在是一个警告!”
  “谁?你们局长,还是安华县长?”华伦问。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需要做什么。”警官说。
  “做什么?”华伦问。
  “如果让你出去了,不要乱说话。电脑里的那个没写完的报告删掉。永远别介入这件事情,好好回学校上学。你和于宛容都是Z大的,好好的前途不要被自己弄没掉,明白没有?”警官说。
  “能把我们后面的这些你恐吓我的谈话写进笔录吗?”华伦说。
  警官站了起来,用档案袋指着华伦说,“自找苦吃!”
  晚上,华伦正在睡觉,被三个人拖到厕所边。有人抓住他的头,另外两个人拉他的腿,他一下子倒在蹲坑上。抓头的人,使劲把他的脸按到蹲坑里。华伦努力挣扎,但又有几只手过来按他的头。张华伦的半张脸完全的浸在了坑里。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水或尿,也有没有冲洗干净的大便。他努力想闭紧嘴巴,但是,按住头的手继续发力。嘴巴被挤压后,还是张开了。水,尿,和粪的混合物渗进了嘴里。张华伦感到一阵恶心。过了两分钟,一个声音说,“冲水!”有人按了冲水键,巨大的水流冲到张华伦的脸上,灌进了鼻子,耳朵,还有嘴。冲完,华伦难受的咳嗽起来,但是这种冲水的游戏马上又开始了。一连六次。他们松开了他,华伦翻过身来,仰天躺在厕所的地上。水珠,不停的从头上滴落到地上。他镇静下来,看着光头老大,意思在问为什么?老大,蹲下来,拍一拍他的头说:“你不是很听话,不听我的不要紧,但有些人的话是一定要听的!今天开始,你继续睡厕所这,睡到我叫你换位置为止!”
  张华伦感到累极了,就这样躺着,睡着了。连被子也没有盖。
  凌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脸上,睁开一看,一人正对着撒尿。他惊坐起来,那个人看了他一眼,说:“操,谁让你盖住尿坑的,只能尿你脸上了。”尿完,打了个寒颤,回去继续睡觉了。牢室内,传来一阵哄笑声。
  第二天早上,张华伦准备去按牢室内的报警按钮报告昨天的情况。但仔细一看,牢室内只有一个摄像头,正装在厕所上方,对着整个牢室。那个角度,摄不到下方的厕所。于是放弃了。
  这天晚上,张华伦发烧了。嘴里反复念叨着一首诗:“飞来山上千寻塔,闻说鸡鸣见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这是王安石30岁初涉官场所作。当时王虽意气风发,但认为自己要完成变法,就必须先变通,身处高处才会不畏浮云。张华伦,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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