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拯救女人1—2

　　1
　　
　　我们开始跋涉，我们总是自己拖累自己
　　我们会走到海边上，选择角度拥抱风景
　　告诉你，重新得到很不容易
　　需要一种环境，放逐灵魂的原野
　　首先需要谷粒和干燥的稻草
　　这是抚慰潮水，这是信念的激流，
　　男人和女人挥动着手，呐喊的热泪盈眶，
　　寄托不同的季节，拒绝暴风骤雨
　　让收获证明你的品质如此高尚
　　烈性的男人总是让女人温柔地收割
　　
　　最近面临的问题太多，欧阳美方情绪显得异常，她开始讨厌我靠近她，尤其我从医院把她拉了回来，她还一直坚持堕胎。的确因为妊娠反应使她吃不下睡不好，想法去堕胎，虽然反复跟我商量，但她意不在此，她是怪我，也想使自己更加潇洒起来。我不同意，我说那样好吗？这可是一个绝对聪明的孩子。你再忍忍吧，女人都这样。
　　因为堕胎的问题，我们之间有了分歧，甚至影响了情绪和情爱。我不能让她随心所欲扼杀我的骨肉，我有一种企盼安静甚至庸常的想法，享受家庭的天伦之乐。我害怕孤独，我孤独的心性需要女人的安慰。
　　我怀疑，为什么欧阳美方三番五次地诱惑我同意她去堕胎呢？她什么也不说，只说这一件事。我难受，我不能正常工作，我失去了往日形象，我怕，最主要的是怕……
　　欧阳美方说的怕，那她到底怕什么呢？我摇晃着她：“你说心里话，有我在你身边，你说呀？我就怕你拐弯抹角。”
　　——怕失去你，为了孩子我疏远了你，为了你我们暂时不要孩子好吗？你是容易动感情的人，我真担心美丽不放过你呀。欧阳美方说。
　　我感叹，愕然了。欧阳美方是爱我的，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她最担心的还是美丽的纠缠。尤其我跟美丽的接触，欧阳美方就像一个影子，随时都跟随着我，监视着我，我的行踪受她的控制和盯梢，她对我和美丽的约会了如指掌。
　　我一直怀疑韦晓莉告的密，抑或她无意识地透露给了欧阳美方，所以欧阳美方才和我怄气，而且用一种十分巧妙的办法，指桑骂槐，恨我不说，说去堕胎。韦晓莉不该出卖我。我想，韦晓莉没理由出卖我，她也和我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呀，欧阳美方若知道了，她能不生气？
　　我弄清了欧阳美方的真实心理后，我叹气地说：“同意，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受罪。”我的同意经过了反复思考。最后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欧阳美方说：“不，为了你还是留下吧，不然你会责怪我一辈子的。”
　　我明白了，通过与女人的接触，就男女相比较而言，女人更具排她性、嫉恨心，尤其是性的问题，这是大家都比较敏感的事情。
　　人的命运之旅不会一帆风顺，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谁要任性谁就难免吃苦，你想避开痛苦，而痛苦仿佛具有灵性，总是让你去体验，仿佛人的影子永远不会与人分离。
　　今天，我甚至有点儿懊悔，不该接触欧阳家族的人多好，不如以前那么单一，只面对创作，把创作视为情妇，面对孤独，让孤独伴我积极进取，一生只有一个追求。有些难处是守不住孤独造成的，自己选择的生活沼泽自己必须有足够的耐力走出去，荒野漫漫，长夜漫漫。只有你自己，你必须走，一旦泄气，你将面临灭顶之灾，走过去前面是另一番天地。
　　我一般不相信命运，但是经历过之后，你对无法解释的难处以及遭遇的不幸，你只能用命运二字敷衍，认命也含有顺其自然的意思。应该承认命运但不能轻率地屈服于命运。
　　啊命运。何为命运？命运就是旅程，就是个人情感历程，爱欲历程，思想历程上的大大小小的挫折和坎坷，以及痛苦和不幸的磨砺、幸福与得志的突然降临。男人为命，女人为运，男女相爱结伴而行就构成了命运。
　　在欧阳美方妊娠反应极重的情况下，欧阳美方仍然热衷于她的事业，她好像很性急，我只是干着急，看着她受罪，我发现她比一般女人要特殊，特遭罪，吃啥吐啥，面黄肌瘦，就这么一个欧阳美方让我赶上了。
　　我们很少光顾自己的家，每日里在仙人居里同吃同住。这里方便，不用自己动手，主要是为了方便她个人的工作，欧阳美方总是插着后腰，小心翼翼地走路，一副娇情媚态让我心里感到酸溜溜的!
　　共同生活了一段之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犹如云烟弥漫在我们中间，她始终向我散发着呼唤信号，干扰我的创作思维，我的情绪有点儿烦躁，仿佛那种情欲总是倾向于欧阳美丽，她这么要求我并不过分，无法不适当地去安慰她。她生活的并不十分愉快。
　　当然，我和韦晓莉的频繁接触，欧阳美方也是存有戒心的，她让我跟韦晓莉去龙凤山考察是有意识地考验我们吧？别看她不动声色，但我意识到了。
　　韦晓莉让我放心的是，她从不要求我什么，只承担两个人有共同情爱之时的交流，你渴时你就喝，不渴时你就自己流。她说我是一股清泉，尤其对于你。
　　爱，是个很复杂的感情问题，一方面面临着欧阳美丽的无理纠缠，一方面又面对着欧阳美方的病态般的反应。我真累呀。我也真恨我自己。
　　我们虽然是同居，但不睡一张床，我的床头都是一些包罗万象的书籍，她的床上都是小人书，还有名人传记，供欧阳美方消遣，当然她也喜欢文学名著《复活》。
　　自从她怀孕以来，她除了短暂地管理开会内容以外，就是躺在床上看书，我不喜欢她静下来，应该加强锻炼，不然，久而久之成了废物，对胎儿对自己都是不利的，为了你们母子的健康，你应该多活动活动，多呼吸新鲜空气。
　　我的话欧阳美方说并不科学，我不是动，而是静，我吃不下一口饭，喝不下一滴水，整天价吐黄水，我再锻炼，我就活不成了。
　　欧阳美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她比任何一个女人怀孕后的胎气反应都重，她被折磨得每天都在祈祷，“儿子，你体贴一下妈妈吧，这样下去，你不是要妈妈的命吗？”欧阳美方见了白医生就哭：“妈，我害怕，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了。”
　　白医生说：“瞎说，你不要紧张，是女人都有这一关，但不至于惊恐万状，多吃水果、蔬菜，时常活动活动，别太娇气，我反对你经常卧床，你应该感到骄傲，知道吗？当你生下孩子，做了母亲是世界最幸福的事了。你要好好珍惜。”
　　欧阳美方说：“我这么痛苦不堪，我骄傲不起来。”
　　我想，她应该知道满足了，身体不舒服，有个很关心她的母亲当医生，我像个太监，日夜围着她转，她痛苦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牵连周围的人为她捏着一把汗。
　　我的确不忍看她那副憔悴流泪的样子，尽管做母亲是很骄傲的，但对于欧阳美方简直是残酷了。她不能吃，不能喝，人都变了形，我心里麻乱，揪心，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我决定动员她去堕胎，我承认我爱你给我生个孩子，也许我太自私了，没料到你会如此痛苦不堪，让你受委屈，吃了苦。我向你道歉，欧阳美方，堕胎吧，你还有事业。
　　——有你这句话我就觉得值了。欧阳美方含着热泪笑了，“我考虑考虑再说，有些事不能急，有些事可以急的，因为这是爱，这个爱来之不易，仿佛上帝帮助了我，我能够得到你，我就不奢求什么了。冷静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不能丢掉事业。也不能丢弃爱、更不能因为爱把你伤了。”
　　
　　2

　　我倾听欧阳美方的话语，犹如清泉石上流。大有史湘云醉眠芍药裀醉了的情态。
　　欧阳美方说：“乔哥，别担心，我绝对会对你忠诚，我不是她，你和她过去如何我不会干涉，但你没权力忘记我，只要你心情愉快，尽快完成你的长篇创作。我可以为你牺牲一切，因为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我望着欧阳美方那双清澈的眼神，感谢上帝你这么爱着我，我不担心爱给予的伤害，请放心，关于美丽只是过去，我们才是未来。
　　——你很自信这我清楚，人最不能把握自己的是情感，情感一旦转移，恐怕世界上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扭转的。我将全身心的爱你，希望你也和我一样，珍视这缘分，你不要内疚，不是我抢了你、而是你我今生今世注定有缘，你的心思我懂，我自身容易陷入一种错觉，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了，别强求吗!
　　——我知道，美方，让我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知道美丽，即使没有我跟肖贵仁，她也会贴上他人的，她的心性，她的美貌成了她捞世界的资本，她早有预谋，借助姿色快速致富，然后纸醉金迷地让男人围着转。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结婚后再发现她移情别恋，你不是更加痛苦吗？何况她不是移情别恋；而是不劳而获呢。
　　——谢谢你美方，我爱你。你这么坦诚地对待我，我没有理由不爱你。我们在一起不提她好吗？
　　——我也不想提，可是，我们总要面对她。兰冠草和她在一起后果不会好，最后让她骗个精光，让他哑口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们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名存实亡，校办厂投入的资金也被美丽控制着，这很是危险的。别看你表叔老谋深算，挡不住美人的算计，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很容易拜倒在石榴裙下。
　　——你为什么这样评价你姐，你们最亲最近，为什么如此水火不相容？
　　——不是水火不相容，不是我这样评价她，而是她的实际行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不能因为她是我姐姐，我就违心地说话，对待人和事一定要公平，这是人格问题，素质问题。
　　——哦，明白了。
　　——我不担心别的，我怕你被眼前的虚假现象遮住了双眼，从而荒废了自己酷爱的事业。
　　我不敢作声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有这种体验，只要和欧阳美方在一起，她一定会提起美丽的，好像时时刻刻不忘给我打预防针，让我困惑茫然。
　　落日如剪影快要西山坠落，火红的晚霞在城市上空燃烧，欧阳美方蜷缩在床上，筋疲力尽地摆在我面前，时而闭目养神，时而微笑不语，就像一个羽毛未丰的小鸽子。
　　——听听音乐吧？早期胎教大有好处。欧阳美方说。
　　——好的好的。
　　欧阳美方业余爱好就是音乐，我把光盘放入组合音响里，让音乐之流如山泉流淌，并充满想象地望着欧阳美方，奇迹就要出现了，我期待着，在这幽静的黄昏里，房内有鲜花、有音乐。她躺着，我坐着，音乐穿过我的身心在血管里和血一样流淌；冬天的天空难得看到一缕晚霞，晚霞善解人意般立在窗口，情景交融、容易感染人的心神。我无意中发现，一切努力对于欧阳美方的帮助不大。音乐，劝世人为善的佛教音乐发出了一种强磁波，诱惑人的中枢神经，如一缕春风走过田野，如久旱的禾苗沐风浴雨中挺立。欧阳美方浑身舒展，侧起身子，犹如晨露中的水仙花，妩媚地开放了。
　　我的心野一片滋润，轻吐一口淤气，解开衣扣产生了情欲的感觉，但冲动立马平缓，欧阳美方由憔悴病态变为脸红，轻微地起伏，最后静如处子，无欲无求。人随着音乐，心血平流，神清气爽。空气甘美，口感香甜，像水里行走，漂浮而又实在，虚无而又真实，情景无限，让我来告诉你，那一刻我很羡慕出家的僧人。世上太浮躁了，无一刻安宁。
　　这种音乐沉静、低沉、抒情，具有无法言喻的美，只有感觉，调整人紊乱的心理，仿佛包裹着一个梦，即不让你狂妄，也不让你堕落，熟悉又陌生，亲切而又有距离，像在温度适宜的风景里行走，距离便产生着诱惑，认同是心理情绪的抚慰，陌生是神秘的感觉。
　　宁静安详的生活背景，音乐平复浮躁的心灵。我想，现在可以这样评价和猜测，在欧阳美方的神态里，她不再焦虑不安，不再为妊娠反应恐惧，倾听佛教音乐而受感化。不，一种潜移默化的渗透，逐步达到善良、礼义、温情，恪守女人的信念，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淡泊宁静，顺其自然。
　　欧阳美方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的热情，她的芬芳恰到好处，窗外是一个严寒的冬天，屋内是一种中秋的气氛。我急忙扶住她的腰：“怎么，感觉如何？”我说得很认真，而且动情地阅读着她焕发情态后的娇艳。
　　——不，我有了胃口，我们在一起吃顿饭。欧阳美方说。
　　——是呀，我们好久没在一起正式吃顿饭了。
　　很难得她眉开眼笑，并且渴望吃东西，好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为此忧心忡忡，从她怀孕以后，我甚至比她还难受，细心地照料、多情的问候、适度的关怀，能够使她和其它女人一样正常起来，仅仅一个多小时的音乐滋润，她俨然像个出水芙蓉，水灵灵的妩媚起来。欧阳美方就像一团雾，托着一种气质，她的心情变得如此滋润，我应该感谢音乐。
　　——不，应该感谢你，你的爱鼓舞了我，冥冥之中有人帮助我们，你才选择了这种音乐，啊——南无阿弥陀佛……清心理气，富有无法猜测的神秘力量。
　　欧阳美方恢复了少女般的活力，很兴奋地面对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由于她恢复正常，焕发精神，她决定今晚陪我吃顿饭，谢天谢地。她展开了紧锁的眉头。
　　——要不要韦晓莉来助助兴。我顺口便说。
　　——你说呢，如果你喜欢？欧阳美方说。
　　——那好，我去打个电话，我给了欧阳美方一个神秘的微笑。
　　欧阳美方的仪表风度，十分惹人喜欢，她比以前显得瘦弱了许多，不怎么灵活的举动，敏捷的思维没有变，情态娇媚动人，毫无做作之感，这一点让我感到骄傲。
　　电话打通了没人接，我把手机递给了欧阳美方，我想，韦晓莉一般晚上不出门的，她会去哪儿呢？我抬头时，欧阳美方正瞅着我，“有我陪你还觉得冷清吗？”
　　——不，不不，哪儿的话。我说。
　　——乔哥，本来我们挺高兴的，你看你，没找到韦晓莉你的脸就绷紧了，韦晓莉还能到哪儿去，她又没出国，今天不来，明天再邀吗？
　　其实，韦晓莉的来与不来，我既不觉得空虚，也不觉得失望。好像欧阳美方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也许我有点儿忘乎所以了，我和韦晓莉的友情欧阳美方是一清二楚的，她不会责怪我倾向于韦晓莉的友情吧？
　　欧阳美方的脸色和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明显地有点儿呆滞，我从不对我们三人之间的友情抱有怀疑态度，想到什么就向欧阳美方直说，然而她现在却让我怀疑，感到不安，莫名其妙的心烦，当一个男人与女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傻子也能变得聪明起来。
　　这顿饭吃的相当沉闷，我喝了一杯啤酒，欧阳美方中途退场，因为干呕不期而至让她无法再坚持下去，我只好把她送回了房间。我知道，由于我的原故，她心里不痛快了，情绪反常了。或许关键是我无意之间提起给韦晓莉打电话，还有我们日常中的交往，从而勾起欧阳美方许多担心，从而发生不安情绪，她突然心神不安，说明我对她不够了解，她也嫉妒我们之外的女人呀!
　　不管欧阳美方现在有多大名气，但前提她是个女人，是不是介意我跟韦晓莉的来往？很可能妒忌隐藏自己那种不屑倾诉的心里。女人呀，你真是一本天书。
　　她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突然感到身心不适，是不是一种掩盖抑或推托之词。欧阳美方是一个敏感的女性，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她更适应从事艺术，因为她的下意识敏锐，她做什么都是标新立异。
　　我陷入了一种错觉，心情忧郁起来。我的动机是善良的，总觉得我们两个人吃饭的气氛不够活跃，韦晓莉若来了一定比我想象的要好。其实，我错了。
　　我无意之间挫伤了欧阳美方那颗独自享受我的心，我这个人是不容易流泪的，我信守婚约，尽职尽责，但我关心友人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比如兰小娟，她现在怎样？肖贵仁对她好不好？我一直挂念在心底，我认识的并且成为朋友或情人的，我必须善于尽义务，好好爱她们，不能使自己处于得意忘形的浑浑噩噩之中。
　　我走进欧阳美方的房间，她没有吭声。我拿出一本书看着，但是，心却不在焉，神不守舍，像是悬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