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魂（九）

　　正在成泽娟儿为小婉失踪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成林也来到了济南。得知小婉失踪的消息，不异于晴天霹雳。赶紧随成泽一起在济南四下里搜寻，但是却没有发现小婉的下落。又过了几天，李润也从临沂赶来了，自然也加入了搜寻小婉的行列。大家都不分昼夜的寻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正在众人焦急万分的时候，黄忠也来到了济南。原来武昌起义成功后，革命军政府迫于内部压力，不得不同意袁世凯在北京就任大总统，但是又不放心袁世凯的真正意图，所以就在各个部长的席位上据理力争，黄忠就是去北京就任革命党争取的职位的，途径济南，自然就来到蓝老板的家里。自从蓝老板牺牲，黄忠忙于工作，一直没有把消息告诉蓝夫人，内心深感歉意。等到见到蓝夫人和娟儿，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就得知了小婉失踪的消息，赶紧加入到了寻找小婉的行动中。
　　到了晚上，大家聚到一起，不顾一天的疲惫，商议起来。
　　“不能这样找，济南这么大，藏起来一个人太容易了！”黄忠望着大家。
　　“是啊！都找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成泽符合了一句。
　　“凭小婉的机灵是不会迷路的，是不是被坏人盯上了啊？”黄忠问了一句。
　　“难道是……？”李润眉头一紧。
　　“是什么？”黄忠赶紧追问。
　　“这几天朱景武的儿子不在村子里了，难道他来到济南了？”李润边回答边把朱孝禾在村子里调戏小婉的事说了一遍。
　　“一定是这小子造的孽！”黄忠闻言不禁一锤打在案板上。
　　“听说他在济南府上做事，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位。”李润分析起来。
　　“我明天就到督军府，打听一下。”黄忠急匆匆加了一句话。
　　第二天，成林和黄忠早早来到督军府，拜见了周都督。周都督知道黄忠是到京城任职的官员，自然十分客气。一番寒暄过后，黄忠说明来意。
　　“你是说朱孝禾啊！哈哈哈，这小子机灵的很，在巡捕房任职呢。眼下好像请假回家了，说是父亲大人有恙，谁知道他弄什么动静的。”周都督打趣道。
　　“那他的府邸？”黄忠不由得问了一句。
　　“怎么？老弟那么关心老乡啊！哈哈哈哈！”周都督一阵大笑。随后就告诉了黄忠朱孝禾的大体位置。黄忠不露声色，赶紧道谢，离开都督府。几经周折，二人总算打听到了朱孝禾居住的地方，看见不时地有闲杂人员出入，为了不打草惊蛇，黄忠和成林决定先回到蓝夫人家里，商议一下怎么救小婉。
　　回到家里，大家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见黄忠回来，赶紧迎上前去。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李润第一个发问。
　　“打听到了，就在洪楼附近，看来一定是这个天杀的丧门星做的了！”黄忠不禁义愤填膺起来。
　　“我劈死这个狗日的！”李润闻言，抄起一把菜刀，就要去找朱孝禾拼命。
　　“不行，这样会害了小婉的！”成林赶紧拉住李润，劝阻道。
　　“老弟不用着急，他跑不了的。”黄忠也劝阻起来。然后附在李润耳边低声耳语起来，李润边听边点头，眉头也渐渐放松起来。当天晚上，黄忠打点好一份厚礼，再次来到周都督府上道谢，弄的周都督不胜欢喜。连忙设宴款待黄忠一行。
　　“唉！”席间，黄忠不免一声长叹。
　　“老弟怎么叹起气来了？有什么难事，不免说说，周某自当尽力相助！”周都督殷勤地问道。黄忠于是就将自己的女儿在济南被人家绑架之事说出来，只是没有提及朱孝禾的名字。
　　“这还了得，我马上派人随你去捉拿案犯！”周都督一阵义愤。
　　“那谢谢周大人了。”黄忠赶紧道谢。于是周都督立即吩咐手下集合人马，由黄忠带领，直奔洪楼而去。
　　朱孝禾正和孙大牙一起喝酒，突然门外一阵嘈杂，孙大牙赶紧将大门打开，黄忠他们立即涌进了院子。登时，火把灯笼把整个院落照得通明。朱孝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想在自己这二亩三分地里，怎么还有这么嚣张的人？
　　“朱孝禾！你把小婉藏哪里了？”成林一把揪住朱孝禾的衣领，把朱孝禾整个人都拎起来了。
　　“……这……”朱孝禾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的好。这时候，黄忠已经带领几个衙役从厢房找到了小婉，把小婉和成河带到了院子里。
　　“是朱老弟啊！不好意思啊！兄弟是奉命行事，周都督吩咐的，见谅！”为首的衙役朝朱孝禾一拱手。
　　“周都督？他会逮捕我？”朱孝禾不相信似的。
　　“那就不好意思了，等见了周都督再说吧。”那首领挥了一下手，一群人簇拥着朱孝禾往都督府而去。
　　不一会儿，大家就来到都督府。周都督一见场面，登时傻眼了。
　　“怎么是你啊！”周都督瞪了一眼朱孝禾。
　　“大人，冤枉啊！”一见周都督，朱孝禾突然有了底气。
　　“冤枉个屁！”周都督看了一眼黄忠父女，朝朱孝禾大声呵斥道。
　　“来呀，把朱孝禾押入大牢，等候判决！”周都督大手一挥，几个衙役立即将朱孝禾捆绑起来，拖出大厅。
　　“真是不好意思！让老弟受惊了！”周都督赶忙朝黄忠陪个笑脸。
　　“哪里哪里，多谢大人秉公执法，小弟在此多谢！”黄忠也朝周都督一揖，表示感谢。
　　黄忠来不及和周都督多说，赶紧带领大家把小婉和成河带回家。等到了蓝夫人家里，小婉委屈地扑在成林的怀里抽噎起来。成林赶紧搂着小婉，轻声安慰起来。
　　“真没有想到朱孝禾这家伙比他爹还阴毒！”李润愤慨起来。
　　“我看那朱孝禾不是个省油的灯，看周都督那神色好像和他很有渊源的。我们不得不防啊！”黄忠告诫大家。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小婉和成河相安无事，至于怎么处置朱孝禾，那是官家的事情，我们就不和这种小人计较了。”蓝夫人插言道。大家觉得蓝夫人的话很有道理，也就一时无话了。
　　“大爷，我爹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娟儿回过神来，赶紧问黄忠。
　　“这……”黄忠这才从事件中回过神来，面对蓝夫人殷切的眼神，黄忠不由得老泪纵横起来，哭着把蓝老板英勇就义的经过叙说了一遍，一时间整个大厅一片呜咽声。娟儿和蓝夫人哭得跟泪人儿一样，黄忠更是捶首顿足，后悔不已。大家一时间也找不到安慰蓝夫人娘俩的话说，只好跟着伤悲。不觉已经到了夜半三更十分，李润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安慰蓝夫人几句，吩咐成泽把蓝夫人和娟儿扶进后房安歇了。待成林和小婉和成河也睡下后，李润和黄忠老哥俩不由得相对叹息起来，为了蓝老板的仗义，为这不平的世道！不一会儿，一壶老酒就被俩人喝光了，李润又开一瓶，就这样直到天快明了，二人才倚在太师椅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一声鸡鸣把李润惊醒的时候，天还朦朦胧胧的，院子里散漫着氤氲的气息。李润伸了伸身子，想从椅子上下来，一个趔趄，麻木的双腿险些让李润摔倒在地上。李润一把扶住大八仙桌子，桌子的移动声音惊醒了黄忠。
　　“怎么了？”黄忠睁开眼睛，关切地问李润。
　　“没有事，就是腿麻了。”李润赶紧安慰道。黄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也有点麻木，赶紧用手敲打起来。不一会儿，蓝夫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两眼红肿着，看来也是一宿没有合眼。黄忠从包裹里取出一封银元，递给蓝夫人。
　　“这是蓝兄弟的抚恤金，弟妹不要嫌弃，请收下吧。”
　　“家里也不缺的，您留下用吧。”蓝夫人推辞起来。
　　“蓝兄弟为了天下的百姓舍生忘死，当为我们活着的兄弟的楷模，您受之无愧的。万望不要再推辞了。”黄忠坚定地将银元塞到蓝夫人手里。见黄忠意思坚决，蓝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将银元收下。见蓝夫人收下银元，黄忠才略显安慰。
　　“我今天就要启程去北京了，蓝兄弟的后事就有劳兄弟了。”黄忠面向李润，交代了一句。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李润赶紧答应着。
　　“二位兄长先坐，我去准备早饭。”蓝夫人说完就到厨房去了。
　　等蓝夫人准备好早饭，成林和小婉他们也都起来了。大家都知道今天会有事情安排，所以都不顾疲劳早早起来了，稍作洗漱，就一起来到堂屋。
　　蓝夫人尽力准备了饭菜，饭菜还算丰盛，但是大家都草草吃了几口，很快就吃完了。李润和黄忠先是安慰蓝夫人和娟儿一番，然后就嘱咐成泽好好照顾蓝夫人娘俩，成泽不断点头答应着。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黄忠便辞别众人，去北京任职去了。
　　成林和小婉虽然久别，但是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二人无暇温存。等陪成泽办完蓝老板的丧事，就带着小婉离开济南，去武汉了。李润也担心家里，安排完丧事，又好好嘱咐了成泽一番，便和成河一起回临沂了。自从蓝老板把生意交给成泽，成泽用心经营，已经能够独立经营杂货铺了。蓝夫人见成泽越来越成熟稳重，心里安慰了不少。
　　慢慢地，生活也稳定下来，每天成泽都尽心尽力地打点店里的生意。娟儿怕蓝夫人伤心，也尽量在家里陪蓝夫人，有娟儿的陪伴，蓝夫人的眉头也渐渐舒展起来。
　　周都督把朱孝禾投进大牢，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朱孝禾和自己有了几年的交情，在这几年自己也受了朱孝禾不少好处。想到朱孝禾也没有对小婉造成多大的伤害，就对朱孝禾网开一面了。为了做做样子，先是免去了朱孝禾巡捕头的差使，然后叫手下把朱孝禾叫到家里，给朱孝禾说明自己的心意，算是安慰了。朱孝禾对周都督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