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七股柳（二十二）

大型电视连续剧《青青七股柳》第二十二集

第二十二集

1．乡教办室
主管教育的年轻的李乡长坐在桌子正中——
梁主任、建功在一旁沙发上坐着——
老校长和刘慧坐在对面——
对簿公堂的时间终于到了——
张建功站起来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刘慧气愤地说：“大家都听到了，他口口声声说我贪污公款！梁主任是本村的，守着学校，最清楚不过了，我张建功为了学校，为了教具厂，整天的风里来雨里去，东奔西跑，不说功劳，苦劳总有吧？梁主任，您说句公道话。”
李乡长睿智的目光看着梁主任。
梁主任干咳了一声：“评判一个人，要一分为二，虽说建功平时有点大手大脚，但他是为了扩大业务吗！办厂办校，他的确费了不少的心血！再者，建功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很好地与村干部搞好团结，和七股柳村群众打成一片！这种精神，是很值得赞扬的！”
张建功得意地吸着烟，晃着二郎腿，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刘慧——
梁主任继续：“刘慧呀！我很重视人才，也非常了解你的才干，正要提升你当七股柳中学主任。你可正确待人，团结同事啊！”
李艳的身影在窗外俳徊着……
刘慧：“梁主任，正如您所说的，评判一个人要一分为二，怎么能说我不正确待人呢？”刘慧声音逐渐提高，“我关心的，只有七股柳学校！大家都知道，要想搞好一个学校太难了，而毁掉一个学校却非常容易！当初，仝帆阻止村干部的子弟插班复读，村干部中断了学校的全部办公费用。七股柳学校走投无路，弹尽粮绝之时，是仝帆——卖了自家的毛驴，拿出老婆压箱底钱，历尽千难万险办起了小工厂！学校才起死回生！我们还拆掉危房，盖起了新教室，拉起了新围墙，办学条件改善了！升学率也明显提高了。可自从仝帆走后，校办厂成什么样子了？辛辛苦苦建立的关系户——不干了！南方的货源——中断了！好好的厂子——搞乱了！这一切后果该由谁来负责？！”
张建功厉声道：“当然是由你刘慧负责了！仝帆在校时，和村干部针尖对麦芒，和群众水火不相容！他目中无人，打骂领导！他虽然走了，却在暗地里出谋划策，你们致电多家客户，不要再买我们的产品，连河阳市教委何主任都听信谗言，退了货。南方的货源又是你发去电报，让他们停止供应，你说说，这好好的厂子到底是谁搞垮的？”
刘慧气愤地：“没错，南方的货源是我让停止供应的！”
李乡长平静的聆听着他们的辩论——
小工长也出现在窗外——
梁主任仿佛抓到了刘慧的辫子：“为什么呀？刘慧？好好的厂子，你为什么不让客户买货？不让供应单位供货？”
刘慧更气愤了：“给客户发去货，要不回货款，发货干嘛？不发货就不必要生产！不生产——还购买原料干什么？至于市教委何主任为什么要退货，老校长是知道的！”刘慧殷切地望着老校长——
老校长连忙收起口中的烟卷，看看建功，又看看梁主任，结结巴巴地说：“关于这个——何主任退货的事嘛，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详细情况不太清楚，我失职……失职啊！”
张建功得意地和梁主任交换了一下眼神。
李乡长还是一派威严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张建功起身殷勤地为李乡长递过一支烟。
李乡长摆手拒接！
梁主任吐了口烟气，对刘慧说：“还有什么？今天当着睿智的李乡长的面，全说清吧——刘慧！”
刘慧没想到老校长关键时刻又和稀泥，梁主任又步步相逼，他努力地想着办法……
这时，门被推开了——李艳进来，对李乡长说：“乡长，我可以说几句吗？”
李乡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艳，问：“你是谁？”
李艳说：“我是七股柳学校一名普通老师，过去曾是校办厂会计！”
李乡长说：“好，你坐下，慢慢说。”
李艳站在那里，激动地说：“他们刚才说的话我全听到了。市教委何主任之所以退货，是因为仝帆走后，张建功收受南方厂家的贿赂，花高价钱买次品原料，生产出劣质产品，然后卖给市仪器站，从中牟取暴利。仪器站的负责人发现质量问题，及时地向何主任汇报了情况。张建功看露了马脚立即向何主任送重礼，何主任一怒之下，退回了全部教具！”
张建功怒不可遏：“你——！你——！”
李乡长制止梁主任：“让她说完！”
李艳回头看着丈夫：“另外，张建功领着某些领导在南方胡作非为，行为不轨，大肆挥霍厂里的资金！他让校办厂发货，让客户把钱汇到孙猴子活动挂图厂的账户上，然后三个人私分，连蔡村长都不知道！这样的人，哪一点配当厂长？哪一点配当人民教师？尽管这样，竟然还有人——为虎作伥、包庇纵容——”
梁主任下意识地问：“谁包庇他——？”
李乡长平静的摆手：“让她继续说！”
李艳指着梁主任大声：“还有谁能包庇他？你！”。
梁主任威吓道：“李艳——请你不要信口开河，说出的话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敢说敢当！你——孙猴子——张建功！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有恃无恐，为所欲为！好好的教具厂被倒腾空了！我做为张建功的妻子，非常清楚说出这些话的后果，但是我再也不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恳求乡长明察秋毫，查个水落石出！救救学校，救救校办工厂啊！”
张建功气急败坏地瞪着李艳：“你血口喷人！你……你有什么证据？”
李艳从容地掏出一把照片，一封信，放在李乡长面前——
特写：照片上，张建功、梁主任和一个个漂亮女郎穿着泳衣在海滩嬉戏……
李乡长看着市教委何主任的信：师有师德，厂有厂德；教师办厂，更有道德。假冒伪劣干不得，行贿受贿使不得，这样的生意做不得！
李艳又把厚厚的账本递给李乡长说：“乡长，这是近两年来，校办厂的真实账目，光用于他们吃喝玩乐就花去了近十万元，占全部盈利的百分之五六十。另外他还偷漏税款五万多元！”
张建功指着妻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年轻的李乡长认真详细看了一会账本，瞪一眼建功低沉地问：“张建功，证据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建功耷拉着脑袋，看看梁主任——
梁主任知道他的心思，站起来说：“张建功，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在李乡长面前，要如实交待，有啥说啥！李乡长会明察秋毫、明辨是非的！”
张建功又狡辩说：“李乡长，经营厂子，请客送礼都是正常而必要的，怎么能说我吃喝玩乐，贪污公款，中饱私囊呢？”
“那把货款汇到别人帐户上，又该如何解释？”李乡长逼问道。
“她纯属血口喷人，绝无此事！李艳，你拿出证据来！”张建功矢口否认。
李艳看看丑恶的张建功，又看看刘慧……
刘慧也拿不出证据，正在着急之时——
小工长推门进来，他把一叠客户汇款存根双手递给李乡长：“乡长，我是校办厂一名业务员，我订来的合同，校办厂发出的货，而张建功却让客户把货款——全部汇到孙猴子活动挂图厂的账户上，他们再来分赃。您看，这是我们签订的合同以及客户汇款存根！”
李乡长仔细翻看着合同和汇款存根——
梁主任、建功战战兢兢地看着李乡长愈发严峻的脸色——
突然！李乡长怒目圆睁，他把汇款存根“啪”地拍在桌子上，断然说道：“张建功——不要再狡辩，停职检查！”
建功和梁主任目瞪口呆！
刘慧和小工长相视一眼……

2．梁家
张建功和梁主任对饮……
梁主任说：“姓李的乡长初来乍到，来者不善，看来，事情不妙。你要想办法把我过去给李艳打的借条全部销毁！另外，我突然想起来了——七股柳全体村民联合签名信也在你媳妇手中，也要想办法销毁！”
张建功想一想说：“这个王八媳妇，我恨不得宰了她！梁主任，你放心吧！”建功一饮而尽。
梁主任沉着地说：“建功，遇事不要着急，要冷静处理！多用脑子！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看，你暂时激流勇退，也不是什么坏事。过去，你锋芒毕露，肯定是得罪了小人。现在以退为进，日后必有办法！你放心，有我呢！老校长马上就要离任，七股柳校长非你莫属！还有，我后年退休时——保证让你接任滩区乡教办室主任！你看如何？”
张建功信以为真：“梁主任，来，喝酒！”
梁主任：“建功！你还年轻，有个事情一定要牢记！”
张建功恭敬地看着梁主任——
梁主任：“若有关部门真的审查你，你千万保持缄默，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他们就无计可施！不能把你怎么样！”
张建功再次恭敬地点点头。
梁主任：“建功，实在万不得已，你就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丢车保帅，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我这棵大树在，你就倒不了！你明白吗？”
张建功：“我一切都听你的，梁主任！”
梁主任：“你回家吧，记住——快把我给李艳打的借条和村民联合签名信全部烧掉！”
张“好的！”……

3．张建功家
张建功一连撬开李艳好几个柜子，就是找不到梁主任的借条和签名单——
李艳进来，惊叫道：“张建功，你要干什么？”
张建功一脚踢开李艳：“把梁主任打的借条——还给我!”
李艳：“张建功，你太低估我的智商了吧？我会把借条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吗？”
张建功歇斯底里：“妈的！你到底放在哪了？快给我——！”
李艳：“告诉你——所有证据，都交给李乡长了！找他要吧！”
张建功泄气了。他点燃一支烟，又撬了一把锁，偶然看到群众签名单，他冷笑道：“李艳，这些签名还在这里放着？”他打着了打火机就要……点燃……
李艳不顾一切冲上去，抢夺群众签名单：“这是老梁弄虚作假、无中生有的证据！还给我——”
张建功踢开李艳：“放你妈的屁！去你妈的——”
李艳冒死又去夺签名单——
张建功又一脚踹开李艳，点燃群众签名，洋洋得意地说：“天助我也！什么弄虚作假？什么无中生有？都他妈见鬼去吧！”签名单燃烧起来……
李艳疯一样再去抢夺——
张建功再把她跺倒在地：“仝帆犯了众怒，七股柳群众就要联名赶他走！谁说不是？有本事你找出作假证据呀——？”
李艳痛苦地呜呜哭起来：“张建功，你不得好死——张建功——”
张建功又狠狠地揍李艳：“看我不打死你，吃里爬外！不正经——破鞋！”
李艳痛苦地骂着：“你算什么东西？你不是人！你是披着羊皮的狼！老梁是你爹呀？啊呀！唉呀！”
张建功的拳头掷身有声：“打死你——打死你——骚娘们——破鞋！竟敢给老子戴绿帽！打死你败家娘们！”
“唉呀！唉呀！”李艳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地哭声……

4．仝帆家
仝帆：“小芳，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假如有个机会，我能跳出老梁的手心，到市里工作？你说——？”仝帆把报社调令拿在手中，要给小芳看——
小芳看也不看他，泪水猛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仝帆，我啥都知道了！正像我以前说的，我早晚会离开你。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不拦你，你去吧！进城市去吧……”
明明拿着玩具一蹦一跳的来到门口，看到妈妈哭，他站住了——
仝帆：“小芳，你……不要误解，我不会有别的想法。”
小芳擦了一把泪水：“自从你上次走后，我想了很久，流了许多泪，我知道，就像当初一样，秋红对你还是一往深情。你们彼此了解，彼此需要，应该生活在一起。我横在你们中间，只会让她痛苦，使你永无出头之日！——我若是像其他女人一样，哭闹着把你们分开，得到的只是你的躯壳，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既不会幸福，也误了你的前程。”小芳叹了口气说，“离了婚，我只求你把明明给我。”小芳啜泣着说，“明明是我的命啊！我离不开明明……离不开明明啊！”小芳泣不成声……
仝帆眼睛湿润了：“小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小芳坚定地：“仝帆，别说了，明天我就领孩子走！”
仝帆：“不！不要这样误解，我不是这样想的！既然这样——我坚决不去何阳日报了——行不行？”
门外，明明已经泪流满面，他哭着跑着找到爷爷：“爷爷……奶奶……爸爸又惹妈妈哭了……”
爷爷刚喂完牲口，连忙抱起孙子：“明明，不哭！给爷爷说怎么回事？”
明明哭着：“爸爸要和妈妈离婚……”
仝父放下明明，火冒三丈，他一跺脚，肩上的衣服滑落下来：“他反啦？他……”正要冲去找仝帆算账，恰巧看到——李艳来到大门口下了自行车。
李艳刚挨过张建功毒打，一脸酸楚——
仝父对着李艳大喊道：“又是你？你又来干什么？你给我走！以后不能到我家来！”
李艳：“大叔——”
仝父不依不饶：“不要多说了！你快走！再也别到我家来——走吧——走吧！”
李艳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怏怏的转身走了……
仝父仍是火气十足，冲李艳的背影猛唾一口！他又迅速走到仝帆屋里，不问青红皂白，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仝帆的脸上：“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孬种！小芳有什么不好？跟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天天盼着你回来，可你一回家，那个骚货就找来了——你说说，你们想干什么！？”父亲依然暴跳如雷！
仝母拉着明明跑了过来大哭：“大帆，你们这是怎么了？大帆啊？”
仝帆捂着脸：“我——”
仝父气的胡子直颤，伸手又要去打：“那个李艳又来干什么？我——我打死你——”
小芳哭着拉住了仝父仰起的胳膊——
仝母仿佛也明白了什么，哭着说：“大帆哪，你不能这样啊！好好的一个家被李艳搅成这样了——怪不得小芳这些天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的，原来你们早就——你要想离婚，就先把娘杀了吧——啊！”
仝帆痛苦地抱着头说：“不关李艳的事！你们不能冤枉她！”
“不是李艳又是谁？你给我说？”仝父说着，走出院门……

5．乡村路
仝父飞快地骑着破旧自行车……
……

6．仝帆家
仝母继续哭着说：“大帆哪，小芳来到咱家几年了，家里地里的活儿抢着干，省吃俭用的。天冷了，她给你爸做棉鞋，给二帆做身衣裳。你不在家，她一人拉扯个孩子容易吗？一年到头，小芳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你知道吗？咱家这么穷，她没嫌弃过一声，好不容易盼到你毕业了，你却要离婚……没良心呀你……缺德呀！你……你……先把你娘杀了吧……大帆——”
仝帆心如刀绞，眼含热泪望着母亲、妻子和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芳冷静地劝着婆婆：“妈——您别哭了，仝帆也是为咱家着想啊！当老师被人家压制欺负，啥时候是个头啊！他进城当干部没什么不好。咱们不是都盼着这一天吗？我想好了，明天我就带明明走，不会拖累他的……”
仝帆凝视着小芳——
明明嚷着：“不，我不走，我不走！”天真明明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他觉得这样，爸妈就不会分开了。
仝帆弯腰抱起明明，泪水滴湿明明的小脸……

7．张建功家
建功在家边喝闷酒边骂道：“妈的，你刘慧算个什么东西？外地来的杂种也欺负到老子的头上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仝父气呼呼地闯了进来——
张建功一愣，叫道：“大爷——？”
仝父劈头盖脸地：“张建功，你以后要把媳妇好好管管，再去勾引我家大帆，我……我跟你没完！”
建功把酒杯一摔：“什么？你说什么？”
仝父瞪着眼睛：“什么？大帆和小芳闹离婚！都怨你媳妇！大帆一回家，你媳妇就往我家跑！只要大帆一回家，她马上就跟来！这不，刚才又到俺家来，让我给撵出去了！她现在在哪儿？今天咱们当面鼓对面锣——把话说清楚！”
张建功突然冷静了:“噢！怪不得她天天拿我和仝帆比，怪不得她这次当着乡长的面，揭我的老底。原来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吃里爬外的东西！这个败家娘们！”张建功的眼睛都红了，咬着牙说，“你先回吧，我保证她——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去你们家了！”
“哼！”仝父边走边说，“再蹬我家门，我打折她的腿！你什么本事？连老婆都管不了——”
建功像疯狗一样对仝父狂喊：“你甭说了行不行？不说了行不行？”
仝父骑上车，走了……

8．仝帆家
仝母望着仝帆：“看咱家明明多懂事，你就忍心……？”
小芳理了理头发：“仝帆，我以前说过，只要你有出息，让我怎么样都行，我不会拖累你，也不会抱怨你，你放心去吧！”
仝帆紧紧地抱着明明：“小芳，快别说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我想的太简单了……其实，都是为了争口气——能跳出老梁的手心！看来——我——这次——真的错了！报社的调令我现在就给秋红送过去，给她讲清楚，我到死也不会抛弃你和儿子！请你相信我，原谅我！小芳！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小芳苦笑地摇了摇头……
仝帆为了证明自己的真诚，放下明明说：“妈，小芳，我这就去河阳——把报社的调令还给秋红！”
……

9．黄河大堤小柏油路
仝帆出了家门，快步走上黄河大堤，正好有辆公共汽车开来，仝帆上车，直奔河阳……
（化）

10．张建功家
张建功焦躁地从屋里走到院里，又从院里走到屋里——
李艳失魂落魄地推着车子，走进家门，秀发挡住她半边脸庞——
张建功凶神恶煞般拦在门口，问：“你又去哪儿了？”
李艳甩了一下挡在眼前的长发：“去仝帆家，找仝帆了！”
张建功：“找他干什么？”
李艳：“我要亲口告诉他——张建功被停职检查了！他罪有应得！我们胜利了！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
张建功上前一把揪住李艳的头发，一脚把自行车蹬倒在地，把李艳拖到屋里：“你这个贱货，吃里爬外的东西，勾搭姓刘的把老子拉下来还不算，又去勾引姓仝的。原来，你和姓仝的真有事！你们相好多年了？早就把绿帽子给我戴上了？！”
李艳抬头鄙视着丈夫，发疯似地嚎叫着：“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从师范一直喜欢到现在！”
张建功气得浑身发抖，啪啪两记耳光打在李艳脸上。
李艳的嘴角流着鲜血：“你……你……丧心病狂的家伙！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偏偏跟上了你？”
张建功挥着铁拳：“还嘴硬？我打死你……”
李艳毫无还手之力，摊倒在地上。
张建功打累了，啐了口吐沫：“姓仝的！我哪儿点对不住你？敢勾引我的老婆？给我戴绿帽子！今天不与你分个高下，誓不为人！”
张建功丢下李艳，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出去……

11．仝帆家门口
仝父坐在门外无奈地抽着旱烟。
张建功来到门口，骑在摩托上，一只脚点地：“仝帆在家么？”
仝父站起来，没好声地说：“管好你媳妇吧！又找仝帆干什么？到河阳去了！”
张建功：“什么时候走的？”
仝父跳起来：“刚走！怎么？你媳妇和他一块去了？”
建功也不理会，跨上摩托驶向大堤，朝河阳市——飞奔而去……

12．河阳街头
何江极度悲伤的跟秋红说话……
暗影处是何江的一帮狐朋狗友……
何江：“秋红，你说的都是真的？仝帆真的要抛妻舍子？到报社工作？和你生活在一起？”
秋红很冷静：“千真万确！奇迹就要发生！”
何江：“秋红，从师范到现在，你最知道我的心。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为你发狂，做出极端不理智的举动，却丝毫打动不了你；后来，我的柔情融化了你心中的坚冰。可是，自从仝帆又来河阳，你再一次失魂落魄。现在，你需要设身处地的替仝帆想一想，替自己想一想，你们结合——可能么？他有家庭，有妻子儿子，而他又是一个极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决不会为了自己有出头之日而去做当代陈世美……”
“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我爱仝帆！爱他！爱他！爱他！——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暗处——何江的狐朋狗友听得一清二楚，个个皱眉摇头……
何江激动地问：“他爱你吗？”
秋红斩钉截铁地说：“当然爱！”
何江：“他不怕失去小芳和孩子？”
秋红：“爱情是自私的！”秋红说着走了。
何江摇着头，反复吟诵着：“无可奈何花落去，无可奈何花落去，无可奈何花落去……”
他的朋友们过来，拉着何江到宾馆饭店借酒浇愁……

13．河阳宾馆豪华间
朋友甲：“江哥，我算是服你了，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漂亮女人多的是啊！你为什么非要一棵树上吊死？从咱们策划英雄救美，到现在也有六七年了吧！秋红都徐娘半老了，你咋还那么情有独钟啊？你说你……？”
刘锁龙：“算了，你别说了，你还不了解江哥吗？来，喝酒！江哥。”
何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都喝干了……
何江又倒满一杯酒，还是一饮而尽……
他还要喝——
刘锁龙忙拦住：“江哥，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不能再喝了，来！小弟替你喝。”夺过喝干……
何江：“都别拦我，我还要喝……”一饮而尽……
何江已经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刘锁龙对大伙儿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江哥对心上人——忠贞不渝，肝肠欲断！如此痴情，令人感动！今天，我们要到教育学院找那个仝帆，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看秋红还能怎样？”
朋友甲：“好！说去就去！”说着，他们把何江搀扶到宾馆房间，让何江休息……
几个人出了宾馆向河阳教育学院走去……

14．河阳汽车站
仝帆刚下汽车，等候多时的秋红跑上前：“仝帆，你可来了，你可来了！小芳她——？”
仝帆：“她坚决要离婚。”
秋红惊喜：“真的？！”
仝帆：“可是，我不能离……她们不能没有我。”仝帆把调令递向秋红。
秋红恐惧奇怪的样子：“你？你？你骗我？！”
仝帆镇定地说：“秋红，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我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我。——我不该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秋红几乎喊起来了：“我不听，我不听！”
仝帆：“原谅我，秋红，让我们来世再相见吧……下辈子！”
没等仝帆说完，秋红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过去：“你……胆小鬼！去死吧你！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你，永远！永远！”说着转身就走——
仝帆上前一步：“你打吧，秋红！都怪我，我不该有非分之想，我不该跳出他的手心，我不该去承包学校，我什么都不该做！从师范到现在，我一步步变成彻头彻尾的懦夫！我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儿子，更对不起小芳和你！对不起李艳！对不起刘慧！——岁月可以磨平棱角，岁月怎么会把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呢？”
秋红冷静下来，凝视着仝帆：“仝帆，别说了，你走吧，回家吧，再也不要想起我。又是两年，你帮助了我，还清了师范时你自认为欠我的情，欠我的债……从今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你走吧，回家吧，再也不要想起我……”
秋红把调令撕碎，抛撒到空中，四处飞散的纸屑，像是她无处可依的灵魂……
仝帆：“秋红——”
秋红：“不要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何江说得对！”
仝帆含泪望着秋红消失在人流中……
仝帆又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15．教育学院甬路
刘锁龙带着几个人醉醺醺的走着：“今天倒要看看他妈的仝帆到底哪里好？弄得秋红失魂落魄，使得江哥死去活来！”……

16．教育学院仝帆寝室门口
张建功把摩托车一扎，扇着衣襟等着“情敌”——仝帆。
刘锁龙几个人走过来，气势汹汹地问：“你就是秋红的同学？
张建功回头看看他们：“秋红？是！又怎么了？”
何江朋友乙：“你就是去黄河滩区承包学校的那个人？”
张建功：“不错！”
何江朋友乙：“他妈的揍！狠狠地揍！”
张建功一头雾水：“我——我怎么了？我——”
“你怎么了你自己知道？”几个人劈头盖脸把建功误揍了一顿……
张建功栽倒在地，头破血流……
刘锁龙临走时说：“小子，回家好好待你媳妇，再想歪点子，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唉呀！唉呀！”建功倒在地上，“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
几人又踢几脚，看他不动弹了，才停下——
建功好不容易爬起来，痛苦地问：“你们——？”
何江朋友乙：“什么你？今天教训你算轻的，快滚出河阳！滚回你的破学校！以后再让我们看到你，要你的狗命！”说着，刘锁龙领着大伙朋友扬长而去……
建功误以为是仝帆人友揍的他，气急败坏：“姓仝的，你勾引我老婆，又找人往死里打我——看我不和你拼了——！不打死你仝帆——我誓不为人！”说着，他一瘸一拐上了摩托车，蹬了几下，才发动了摩托车，他骑着摩托车顺着黄河大堤向家乡七股柳飞奔而去……

17．高高的黄河大堤上，
张建功的摩托车超过了仝帆回家乘坐的公共汽车……
张建功的摩托车在公共汽车前面跑着……

18．七股柳学校
镜头扫过校园——
教具厂停产了，冷冷清清的……

19．学校会议室里
老校长很兴奋：“教育体制改革的春风，终于吹到我们七股柳学校了！根据县教育局文件精神，学校将推行真正意义上的双向聘任制度，乡政府决定让我们七股柳学校做试点——打头炮。今天由李乡长亲自主持，选出下任校长，大家欢迎李乡长！”老校长鼓掌。
掌声中，人们把目光集中在年轻有为的李乡长身上——
郑老师站起来问：“李乡长，双向聘任，具体怎么操作？”
李乡长有条不紊地介绍着：“双向聘任，优化组合，其实很简单！先由全校老师民主投票——选出校长！再由新校长聘任他中意的教师。若那位老师没被新校长聘任，他可以选择第二个学校，若第二个学校的校长还没有聘任他，那这位老师就要待岗在家！”
陈老师问：“那我们的老校长呢？”
老校长和李乡长交换一下眼神，意味深长地说，“推迟三年后，我终于——正式退休了！能看到七股柳学校搞成这样，也就心满意足了！大家考虑一下，认真投票，选出下届新校长！”
陈老师站起来：“什么标准才可以竞选新校长？”
李乡长说：“只要是滩区乡的在编教师，大专以上文凭，年龄在四十岁以下，你认为他有能力，能管理好学校，就可以选他。这次选出来新校长，乡政府上报，县教育局下文，村干部就无权干涉了！”
郑老师站起来很郑重地说：“各位老师们，作为一名七股柳学校的老教师，我从教三十四年了，我亲眼目睹了仝帆在七股柳学校期间，所表现出来的业务能力、工作热情及创新精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仝帆他们刚到七股柳的时候，我还真的质疑过他的能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通过真正的了解，仝帆确实是个能管理好我们学校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的人品！刚正不阿，不畏强暴，爱校如家，兢兢业业！仝帆去河阳教育学院进修两年，大专文凭在手，我就选他！可以吗？李乡长。”
李乡长点点头。
老师们鼓起掌来……

20．新教室和教具厂镜头……

21．学校会议室里
李乡长说：“大家要深思熟虑，考虑全面，不可头脑冲动！好！现在开始投票——！”
陈老师、郑老师当众唱票——
黑板上是几个候选人的得票……
刘慧高兴地跳起来：“票数最多的是——仝帆！”突然，刘慧冷静下来，“老校长，教办室梁主任?他能通过吗？”
老校长深意地一笑：“他和我一样——正式退休了！”
李乡长说：“不！他不会和你一样——正式退休！乡纪检会已把他的材料递交检察机关，检察院正在立案调查他和张建功。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法律是公正无私的，他们会得到应得的结果！”
老师们都震惊了——！
“好！苍天有眼！我去告诉仝帆”刘慧和李艳对视一下，骑车去仝帆家……

22．仝帆家
小芳以泪洗面。她收拾着明明的衣裳和玩具，又从箱底拿出仝帆过去写给她的一大堆信。
旁边仝母在落泪，仝父在默默地抽旱烟，脸色阴沉地要下雨。
明明看着妈妈的脸，他好伤心，他看看奶奶，看看爷爷，唯独看不见爸爸，他心里知道妈妈收拾好东西就要带他走，带他离开爸爸和这个家。他不想走，他要找到爸爸，趁着家人不注意——明明出去……

23．黄河大堤上
小明明捏手捏脚出了家门，然后迅速跑了起来，跑到黄河大堤上，他要顺着黄河大堤去河阳找爸爸回来……

24．仝帆家
小芳过于伤心，并没有及时发觉明明出去……她停下整理的衣物，翻开仝帆过去写给她的信——
仝帆画外音:
……小芳，这辈子，我选定了你，绝无反悔，别胡思乱想了，请相信我，我不会做其它选择，有你陪伴一生，足够了……
小芳的泪垂到嘴角。突然，她突然发现明明不在身边，失魂似地喊起来：“明明！明明！明明！”
爷爷、奶奶在屋里屋外寻找明明——
小芳闪回：明明：“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小芳愣过几秒之后，发疯似地往村口黄河大堤上跑去，拼命地喊着：“明明！明明！”……

25．黄河大堤上
已跑上大堤的明明，仿佛听到了妈妈的喊声，但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河阳方向跑去……
小芳远远地在后面追赶着……
……
明明前方——很远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张建功骑着摩托车飞奔而来……离明明越来越近
……
仝帆乘坐的公共汽车，在张建功摩托车后面约有一千多米的距离，行驶着……
……
摩托车上的张建功远远看见，迎面一个孩子向他跑来——
渐渐近了，他发现跑来的孩子正是“情敌”——仝帆家的明明——
张咬咬牙，揉揉眼睛……
越来越近啦——确认是明明——
张建功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张建功丧心病狂地骑着摩托车迎面向明明冲过来——把明明挤在大堤边上。
明明下意识地往大堤边上躲着，天真地问道：“叔叔，你见我爸爸了么？”
张建功继续往堤沿上挤明明……
建功扭曲变形的脸——
跑上大堤的小芳已隐约看见——远方有人骑摩托车正往堤边上挤她的明明……
小芳疯跑过来：“明明——明明——快回来！”
特写：张建功的摩托车逼得明明的脚——离大堤边沿的石头越来越近——
突然！明明的小脚踩在堤边一块小圆石头上，他小脚一滑——从几丈高的大堤坡上滚了下去……
明明被蒿草和小树挡了几下，骨碌碌地滚到堤坡下面，一动不动地躺在荒草里……
张建功看着滚下去的孩子，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小芳奔跑着过来撕心裂肺地喊声：“明明……我的明明！快回来啊……明明！”
仝帆乘坐的公共汽车向这里飞驰着……
小芳跑近张建功，不见儿子明明的身影，她下意识地往堤坡下一看，看见荒草中躺着的明明，顿时明白了，小芳发疯地扑向张建功：“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把我儿子怎么了？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
公共汽车赶到，停下来，仝帆下了汽车，看到妻子正撕打着张建功——愕然了……
小芳朝仝帆发疯喊道：“快去堤坡下救孩子啊！他把孩子撞到堤坡下了，快去救明明啊……！”
仝帆向堤坡下望去，看见明明躺在坡下的荒草里——（镜头高速拉近明明）
仝帆不顾一切地跑下堤坡……
张建功发动摩托车要跑——
小芳一把拽住摩托车尾衣架：“你不能走，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摩托车加大油门，尾部冒出黑烟，夺路而逃……
死死抓住摩托的小芳，被拖在摩托车后面趔趄地跑着……
小芳被拉昏死过去，摔在大堤边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张建功骑摩托一溜烟逃走了……
……
仝帆在堤坡下，摇晃着茅草中的孩子，颤抖地叫着：“明明！明明！”
明明满脸是血。好一会，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用虚弱地声音喃喃地说：“爸爸——你不走，不和——妈妈——离——”
还没有说完，明明又昏了过去……
“明明！明明！明明！”仝帆发疯似地晃着儿子，“明明！明明！明明！……”
仝帆的喊声回荡在黄河大堤上下……
（定格暗场）
——第二十二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