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七股柳（二十三）

大型电视连续剧《青青七股柳》第二十三集
第二十三集

1．黄河大堤堤坡下
一切声音消失，死一样沉寂……
仝帆抱着心爱的儿子，慢慢地从堤坡下爬上来，石头被他蹬下去，咕咕噜噜地滚下堤坡……

2．黄河大堤上小柏油路
仝帆抱着儿子缓缓走到小芳身边，他跪在小芳旁边轻轻叫着：“小芳！小芳！”
仝父、仝母、等好多人都跑过来了——
刘慧和小工长也来到，跳下自行车——
仝帆一手抱着明明，一手晃着小芳：“小芳……！小芳……！”
小芳慢慢睁开眼睛，突然惊慌恐地喊道：“明明……？明明……？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明明……？明明……？孩子啊……！”小芳痛不欲生。
仝帆抱着儿子，拼命地喊着：“明明……！明明……！
撕心裂肺的喊声，揉进了黄河的涛声中……
刘慧跑到跟前，他手拿着任命仝帆为校长的通知书，望着眼前这一切——发疯似的喊道：“快送明明去医院！快送医院……！”
仝帆猛地醒悟了，他抱着明明发疯似地朝乡医院的方向跑去——
刘慧骑车去追仝帆：“快上我的车子！我带你们去医院！”刘慧狂喊道。
仝帆抱着人事不省的明明上了刘慧的自行车——
仝父跌跌撞撞地紧跟在后面，小工长也骑车追去——仝父坐在小工长自行车上——
两辆自行车发疯一样朝向卫生院奔去……（高速摄影）
……
大堤上，小芳晃动着身子要站起来，但晃两下，又昏了过去……
仝母摇晃着小芳：“小芳，你醒醒！你醒醒！”
仝母继续摇晃小芳：“小芳，你醒醒！你醒醒！我的好小芳呀！”仝母放声大哭。
小芳再次睁开眼睛，失声痛哭起来：“妈！咱的明明？明明呢——？妈啊——？”
仝母抱住小芳哭着：“小芳，明明送医院去了，咱明明不会有事的！，老天保佑着咱们明明！咱明明不会有事的！，老天保佑着咱们明明哪！”
小芳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医院——看明明啊！”
……
3．乡卫生院
医生看着昏迷不醒的明明，无奈地摇着头：“看来不是小问题啊！你们还是快送到县医院吧！”
仝帆他们急忙抱着明明上急救车，急救车呼啸着开走了……

4．县医院里
明明被推进了手术室——
仝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使劲地搓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中”三个字。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仝父背着手焦急地在走廊里来回的踱着步，不住地唉声叹气。
刘慧和小工长坐在一边，眼睛呆呆地望着手术室。
仝帆闪回：
明明学着爸爸的样子在院子里玩起来。
仝帆：“爸爸好不好？”
明明撅嘴：“不好，你老让妈妈哭。”
仝帆：“那谁好呢？”
明明：“爷爷、奶奶、妈妈还有明明。”
仝帆抱起儿子，用力亲着。
仝帆百感交集，忍不住抽泣起来。
刘慧走过来，俯下身拍着仝帆劝道：“仝帆，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仝帆，你哭吧！你早该哭出来，哭出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啊？”
仝帆抬起泪眼，望望父亲，再看看眼前这两位兄弟，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滴了下来。
这时，披头散发的小芳猛跑过来，发疯似地跳到仝帆面前，抬起手“啪”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仝帆的脸上：“我的明明呢？我的儿子呢？啊——？”
仝帆泪眼模糊地望着妻子，把头仰了起来，哀求道：“小芳，你打吧！你使劲打吧！”
小芳抬起的右手停在了空中，她看看自己心爱的丈夫，“扑通”地瘫倒在地，号啕大哭。
仝帆弯下腰一把抱住了小芳，闷雷般地痛哭起来——
仝父转过脸去，老泪纵横——
此情此景，小工长和刘慧都哽咽了——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医生，他摘下口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大家要保持安静！”
小芳止住了哭声，跪爬几步，一把抱住医生的腿，仰着脸恳求医生说：“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你要救救他！我不能没有明明啊！”
仝父也急切地问：“医生，我的孙子咋样了？”
医生一把拉起小芳，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大家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仝帆哽咽地问：“大夫，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说：“就目前来看，孩子的颅骨骨折，还有脑震荡……”
刘慧插嘴问：“严重吗？”
医生说：“经过我们的全力抢救，孩子的命总算保住了。不过还要继续留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请家属放心，我们将竭尽全力，让孩子尽快恢复。至于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们现在还不敢保证！”
仝帆紧紧地握住医生的手，激动地说：“大夫，谢谢您！谢谢您啦！”
医生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留下个人照看孩子，其他人快回家准备钱吧！后期的恢复治疗，估计还要花很多钱哪！”
小芳悲喜交加，又“呜呜”地哭了……
仝帆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仝父背过脸擦拭着泪水……
小芳含泪望着医生：“大夫，你没有骗我吧？我的孩子能治好！是吗？”
医生点点头：“我没有骗你！孩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刚刚做完手术，但需要很长时间恢复治疗！”
“谢谢医生！谢谢救命恩人！”小芳边说边要给医生下跪磕头——
医生连忙拉住她：“快起来，快起来！我还要进去看看，你们快回家准备吧？”
仝帆擦擦眼泪，说：“好！谢谢您，大夫，我这就去！”
医生回到屋里去了，仝父和小芳留下来照看明明……

5．县医院收费处
仝帆、刘慧和小工长刚走到收费室门口，看见李艳急匆匆地过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把诊断单。
仝帆不由得一愣——
李艳看见他们几个人，上前一把拉住仝帆，哭泣着问：“仝帆，孩子怎么样了？”
刘慧气愤地说：“张建功这个家伙，可真够狠心的！”
仝帆：“刚做完手术，现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呢！”
李艳闻听此言，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仝帆连忙拉住李艳：“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这是——？”
李艳强打精神，擦了一下泪水：“唉！罪有应得啊！他怎么不撞死啊？”
刘慧疑惑地问：“你说的是——张建功？”
李艳扬了扬手里的诊断单：“张建功！他落荒而逃时，摩托车正好撞在大柳树上，腿都撞断了，刚拉到医院。”
“什么？他在哪？”仝帆吼道。
李艳：“在骨科呢。他怎么不撞死？这种人真该死！”李艳哭起来，“仝帆，我真对不起你和小芳，对不起明明！”
“快别说了！我要去找张建功算账！我要掐死他！”说着，他发疯向骨科跑去——
小工长和刘慧连忙拉住仝帆：“仝帆——你冷静点！冷静点！”
仝帆：“别管我！我要杀了张建功！我要杀了他！”仝帆像一匹烈马，冲向骨科……

6．县医院骨科病房
仝帆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张建功，上前就要掐张建功的脖子——
张建功吓的魂飞魄散……
两名警察一把拉住仝帆：“你要干什么？住手！”
仝帆一个趔趄，定睛一看——张建功腿上打着石膏，两手带着手铐……
两名警察守护着张建功。
警察说：“他已被正式逮捕，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他，请你离他远一点，冷静一下！法律自有公断！”
仝帆怒视着：“张建功——？”
张建功声泪俱下：“仝帆，你打我吧，我该死！我不该对明明——明明怎么样呢？他没事吧？他没事吧？我可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仝帆，我不是故意的！”
刘慧说：“张建功！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认罪伏法，还要为自己开脱罪责，你是人么？张建功！”
张建功声泪俱下：“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真不是故意把明明撞下去的，真不是故意的！明明怎么样？他没事吧？——仝帆，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为明明治病，求求你，原谅我这一回吧！求求你——仝帆！”
仝帆瞪大眼睛：“张建功，你听清楚——明明有个三长两短，你活不到天明——！”
张建功吓哭了，他朝天晃着亮晶晶的手铐：“天哪！我太糊涂了！我太糊涂了！一切都完了！都完了！”
李艳看着狼狈的丈夫：“张建功，无辜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已经让仝帆替你坐一回看守所了，人家仝帆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你非但不改，反而恩将仇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狼狈为奸，贪得无厌，赶尽杀绝，天理难容！你和姓梁的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张建功听到姓梁的，他突然说：“警察同志——我能不能戴罪立功？”
警察：“当然可以！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建功坚定地说：“现在，老谋深算的梁主任正在检察院接受审查。我们早就定好了攻守同盟——谁都不能开口。他说死无对证！今天，我幡然醒悟了——我们是邪恶的，邪不压正！我们最终注定要失败的！我手中握有他捏造事实，行贿受贿的证据，我要检举揭发他！我要戴罪立功！”
民警打电话：“检察院吗？请来一下。我们在县医院骨科病房，张建功要反映情况。——他现在不能去——他腿摔断了！你们快来吧！”警察转向仝帆说，“检察官要来录口供，请你们回避！”
仝帆狠狠瞪了张建功一眼：“你等着——！”……
7．医院甬路
仝帆和刘慧、李艳、小工长走出骨科病房。
李艳说：“我去看看明明！”
仝帆：“孩子在重症监护室呢。”
李艳：“我都被气糊涂了！我先去看看小芳！”
仝帆：“你去吧。”
李艳走了……

8．医院一角的花园里
刘慧掏出校长任命书递给仝帆——
仝帆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又湿润了：“刘慧，事到如今，我还能去七股柳吗？”
刘慧：“怎么不能？这次选举大会是李乡长亲自主持的，全校老师一致选你为七股柳下任校长，你一定要负起这个神圣的使命！”
小工长说：“仝帆，你要重整旗鼓，使学校起死回生！我和高老师都迫不及待了。”
仝帆：“可是，不光是村干部不喜欢我，七股柳全体村民也不欢迎我呀？他们当初联合签名，把我赶出七股柳！”
刘慧：“你出七股柳与蔡司令没有关系，他想不出那个招数。我已暗暗走访了不少村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联名签字的事。除了老梁的亲戚朋友，其他签名都是假的！老梁炮制的假签名单李艳现在还保存着！这是他弄虚作假的铁证！
小工长说：“梁主任真卑鄙！无中生有，造谣攻击！”
仝帆：“姓梁的太狠毒了！但我们处事也有毛病。下一步要多动脑子，谨慎从事！还有，蔡村长作为一村之长，还是难以容下我们。”
刘慧一笑：“蔡村长本身就草包一个，没有狗头军师——孙猴子，他比屁都松！上次我拿起诉书找他，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刘慧转向小工长，“你别不高兴，小工长，你曾经的司令，是不是属狗熊的？”
小工长说：“司令这个人，你算不了解！他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熊！这个人脾气不好，太容易轻信人，三句好话，就把他哄得晕头转向，他就认为你好得很。当初仝帆跟着他打工，要能说几句好听话，后果不会是那样！”
仝帆：“我可不会给人说好话！更不会像孙猴子那样，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我做不到！”
小工长：“怪不得你拿不到工资。光棍不吃眼前亏！你太年轻，太直了！当时，孙猴子肯定在背地里说了你一大堆坏话，才导致蔡司令那么冲动！其实，你和司令都是宁折不弯的直诚人。区别是：他没文化、没学问。”
刘慧：“说难听一点——草莽一个！梁主任说得对：脑袋不小，没有脑子！目前，他最大的失误是，对厂子大撒把，资金、技术、客户、账目全被孙猴子一手掌管着。生意好做，伙计难搁！迟早有一天，一手遮天的孙猴子会像张建功一样，把他厂里的钱财来个乾坤大挪移！到时候，让你的蔡司令——哭都找不到坟头！不信走着瞧！”
小工长思考一下：“——你说的极有可能！”
刘慧：“不是极有可能？而是千真万确！”
仝帆说：“根据孙猴子的人品，蔡村长会落个鸡飞蛋打，竹篮打水的下场！”
刘慧得意地说：“小工长，你要想办法救救你的司令呀！”
小工长说：“我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是一心一意跟着仝帆走，我管不了那么多。再说了，他们厂现在产销两旺，生意兴隆！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谁能听得进——逆耳忠言呢？”
刘慧：“你说得对！他们厂子靠近公路，截了我们的生意，确实是产销两旺，生意兴隆！但他用人不当，不善管理，隐患很多啊！为了不让你的司令走到穷途末路，我决定帮帮他——”
小工长不屑：“你帮他？鬼才相信！”
刘慧一本正经地说：“我仔细分析了，在咱们前进的路上，蔡村长不是最坏的人！相反，他中断学校经费，塞翁失马——坏事变成了好事！穷则思变——他从客观上帮了我们，逼迫我们走了一条办厂助学的新路，而且成功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决定帮帮他！”
仝帆不解地望着他：“怎么帮他？还要高老师过去？”
刘慧：“你说得对！还让高老师去！”
小工长摸摸刘慧的头说：“没发烧吧？”
刘慧推开小工长：“摸什么摸？我不是让高老师去他们厂里当技术员，而是让高老师去北京！”
仝帆：“去北京干什么？”
刘慧：“去国家专利局和工商局！领取活动挂图专利证书和商标证书！”
仝帆：“什么专利证书商标证书？你什么时间申请的专利？注册的商标？”
刘慧：“自从孙猴子中标，我就在反复思考这件事。你画的底稿，高老师的技术，我们又作了大量的科学改进，比山东原创的活动挂图更加生动形象，直观好用，完全达到了申请专利的水平！但我又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是神不知鬼不觉——神出鬼没跑北京两年多，从材料到内容，从内容到形式，经过几十次的改动、革新！处心积虑，精益求精，终于达到了专利局的要求。申请到了活动挂图的专利证书！随之我又注册了商标”
仝帆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刘慧，你真了不起！”
小工长：“你到底比我强多了！心悦诚服！我是处心积虑反复投标一年多，最后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是暗流喷涌，大获成功！我甘拜下风！”
刘慧骄傲地说：“没有锯不倒的树，没有搬不倒的墙！问题是要执著！我亲眼看到仝帆受那么大的委屈！干这样好，却不被承认，反而被一脚踢开！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成功！之所以没有公开申请，我还有一个想法——”
仝帆：“什么想法？”
刘慧：“若搬不倒张建功和老梁，我就辞职下海，拿着两个证书，拉上高老师，回老家办厂发财！”
仝帆笑了：“你真行！现在还下海吗？”
刘慧：“看你如何经营厂子？如何管理学校了？若岁月的洪流把你冲刷得像老校长一样——没棱没角、中庸胆小，我只能——忍痛割爱，手足分离！”
仝帆笑道：“我会那样吗？”
刘慧严肃地说：“开个玩笑，顺便提个醒。不过——仝帆，通过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心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恕我直言：你既不该挽留李艳的的婚姻，更不该对秋红有半点非分之想！”
仝帆低着头……
刘慧：“仝帆，你好好想一想，你和秋红——可能吗？你去报社工作——现实吗？离开小芳——能行吗？本来很简单的问题，你却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所有这些，都是你的不对！差一点铸成大错！”
仝帆沉思……
刘慧继续说：“老梁恶毒，我们想办法感化他！若善心难动恶魔，就想办法——制服他！你要知道，正义永远都会获胜的！——你怎能选择逃避呢？出了他的手心——就算胜利了吗？”
仝帆：“刘慧——我错了！我犯下了极大的错误！我会痛心疾首向小芳道歉！从今天开始，我要恢复成原来的我！既然七股柳学校的老师信任我，七股柳村的群众不反对我，我再回七股柳，重整旗鼓！一如既往走下去！”
刘慧：“这些话只有我会对你直说！小工长大哥也不是外人，你说，仝帆做得对吗？”
小工长点点头说：“仝帆，刘慧说得对！你之所以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换位思考，我们理解你！别难过了，过去的一页翻过去，从头再来！”
小工长拍拍哽咽的仝帆，又转向刘慧说，“不说这些了！刘慧，你刚才说的，怎么救救蔡村长？”
刘慧笑一笑说：“知道你关心你的老上司。为了不让他蒙受更大的损失，为了不让孙猴子为所欲为，我让他悬崖勒马——关门大吉！”
小工长吃惊地问：“什么？你说让人家关门人家就关门？”
刘慧自信的样子：“不是我让他关门大吉，是法律不允许他生产！我们专利证书申请到了，又注册了桃李不艳牌商标，他再仿制就违法了——有关部门会查封他们！”。
仝帆说：“真是这样吗？我们以前法律意识太薄弱，从来不知道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
刘慧说：“小工长，过几天高老师把专利证书和桃李不艳牌商标证书拿来，你去原原本本告诉蔡村长，何去何从，让他自己定夺！”
小工长佩服地点点头……

9．县医院骨科病房
检察官做着笔录——
张建功戴着手铐愧疚地说：“梁主任的错误主要是：一是他看仝帆教具厂搞得好，而自己却得不到好处，他就造出假群众联合签名信，把仝帆调离了七股柳学校；二是他叫我们售货不记帐，或者把货款汇到蔡村长的帐号上，让孙猴子瞒天过海取出来，连蔡村长都不知道。先后私吞货款约二十万元；第三，他出谋划策，偷漏税款大概有五万多元！”
检察官把记录本交给建功：“确认后——签字！”
建功仔细看完，用带着手铐的手，颤抖着签字。
检察官：“假签名信原始文稿还有吗？”
建功想一想：“有！我老婆——不！本来李艳一直保存着。但后来梁主任要我销毁证据，假签名信被我烧掉了。”
检察官：“还有，你说他和你私自侵吞货款，有什么证据？”
张建功：“他从厂里拿钱时，我老婆……不！是李艳都让他打有借据。后来，梁主任不同意李艳当会计，换人当会计后，他也就随时花钱随时来拿，从未打过收据，无据可查了！”
检察官：“偷税漏税，有何证据？”
张建功：“后来两年就没怎么缴过税，我们都糊里糊涂挥霍掉了。证据就是一本私下小账本。”
检察官：“这怎么能证明是他偷税漏税呢？”
张建功：“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们没有足额缴税——”
两个检察官交换一下眼神：“张建功，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
张建功想一想：“他还有个计划，下一步要把刘慧调出七股柳学校，拔去这颗眼中钉。另外，他许诺，今年让我先当七股柳校长，他退休后让我接替他当滩区乡教办室主任——不过，还没实施，他就被审查了。”
检察官合上本子：“你能检举揭发同伙，公诉时我们会适当考虑，建议法院从轻判决！但是，你故意把孩子逼下堤坡，造成了严重后果，这还要根据孩子恢复的情况和法医鉴定结果而定罪！”
张建功直打颤：“孩子现在到底怎样了？有生命危险吗？”
检察官：“我只能告诉你，孩子的命——暂时保住了！”
张建功几乎瘫倒在床：“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检察官：“下一步，我们还要深入调查！法律是公正的！请你相信政府，好自为之！”……

10．七股柳学校李艳办
检察官：“你是李艳吗？”
李艳：“是！”
检察官：“关于梁主任的事，请你协助我们，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
李艳拿出厚厚的一叠借款条，递给检察官，“这是梁主任的借款条。但最重要的证据让张建功烧掉了——”
检察官：“什么证据？”
李艳：“三年前他为赶仝帆出七股柳，弄虚作假炮制的群众联合签名信，被可恶的张建功——烧掉了！”
刘慧插话：“张建功果然烧了签名信？”
李艳点点头：“他撬开我的抽屉，我冒死都没挡住他——”
刘慧一笑：“当初，我就怕他趁你不注意时销赃。真实的假签名信在这里，我保存着呢——你们看！”刘慧回屋里拿出签名信交给检察官，“你们可以去走访群众，比对笔迹！”
检察官：“好！”

11．七股柳村民家
检察官又仔仔细细地挨家挨户求证，当时签没签名……？

……
12．检察院里小房间
梁主任坐在那里，故作镇静的干咳了两声。
检察官把账本、借条、还有群众签名放在他面前：“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顺应民意，两袖清风，今天，这些证据都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主任：“什么证据？”
检察官：“首先，七股柳全体村民联合签名，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你暗箱操作，找人代签的！你，捏造事实，知道你犯什么法吗？”
梁主任：“我？笑话，我犯法？无稽之谈！”
检察官：“老梁同志，看来，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不给你拿出铁证，你是死不承认啊！你看，我们花了三天时间，重新求证的群众，这是他们亲笔签名的笔迹，你若还有疑问，我们可以送到省里，让专家比对验证！这是第一个证据！”
梁主任默不作声。
检察官：“第二，三年来，你和张建功挥霍、侵吞校办厂货款达二十多万元。”
梁主任：“没有！我一分钱都没有侵吞！”
检察官：“老梁同志，你已经五十八岁了，你工作近四十年，作为老党员，老干部，你应认清形势，认罪伏法！天底下没有检察院调查不清楚的事实！你枉费心机培养的接班人——张建功已把你的犯罪事实，全部交代清楚了！”
老梁低下头，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检察官：“梁主任，你到底贪污侵占校办厂多少钱？说清楚吧。”
梁主任：“我真的没有贪占学校一分钱！”
检察官拿起一把借条问：“我问你，这些借条是怎么回事？”
梁主任看见借条，立刻就傻眼了：“这个张……怎么搞的？不是说他老婆全烧掉了么？”
检察官盯着梁主任：“好好回忆回忆吧！现在交代还为时不晚！”
梁主任仔细看看借条，想了想说：“我确实向厂里借过钱，那是给老伴看病，临时借的！欠债换钱！这钱，连本带息还给他们！还不行吗？”
检察官互相对视一下：“梁主任，好！你明天把借款还给学校！还有，请你说说，偷税漏税是怎么回事？”
“什么偷税漏税？我一向严格要求他们，照章纳税！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每个工厂应尽的义务！”
检察官笑了一下：“看来，梁主任对下属要求严格，管理有方啊！”
梁主任：“最起码能对得起良心！”
检察官：“好！让税务稽查大队长进来！
门被推开，过去梁主任经常拜访的稽查队长走进来——
梁主任眼前一亮：“你们问他好了，我为了维护国家税收政策，为了不让我们校办厂偷税漏税，我曾多次去稽查大队举报他们呢！”
稽查队长微笑着说：“梁主任，久违久违！近三年，你没到稽查大队去过一次，我倒真没忘记你。前几年，你不厌其烦地举报校办厂偷税漏税，为国家挽回不少损失。确实功不可没，应当嘉奖！”
梁主任看着稽查队长，心里暗暗盘算着……
稽查队长：“多亏你反复举报，七股柳校办厂已经被定为重点监控对象。近三年来，校办厂缴税少之又少，已上了红色预警线。通过我们立案调查，深入取证，再加上原会计李艳提供的内部小账本，核实得出，近三年来，共偷税五万三千二百四十一元，比上次漏的税翻一番还要多。”
梁主任脸上的汗都顾不得擦了：“都怪我这个直接领导，玩忽职守，没能再次发现问题，没能及时制止他们！唉！本以为他们吸取教训痛改前非了呢，谁知道变本加厉！应该依法严肃处理他们——！”
检察官笑着说：“梁主任，别演戏了！事实早已查明——这场持续三年的闹剧，德高望重的你——是真正的幕后导演！”
梁主任：“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监管不力的责任，我要负责到底！我借厂里的钱，我会连利息都还上！你们要说我别的，毁坏我的名誉，我保留上诉的权利！”
检察官：“好！今天先到这里！梁主任，你可以回去了！”
……

13．河阳某理发店里
秋红坐在那里，如水的长发瀑布似的倾泻下来，显得十分美丽……
她微闭双眼，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那么冷漠无情——
理发师拿着剪刀，迟迟的下不了手——
秋红轻声：“师傅，快剪吧！”
理发师：“女士，你这么好的头发，怎么……？”
秋红：“我要削发为尼！”
理发师：“小姐，我不会理光头，再说了，削发为尼，也不应该在我们这里。”
秋红：“应该在哪里？”
理发师笑了：“小姐真会开玩笑！这么好的长发，人人都会羡慕，你应该理成现在最流行的发式，再配上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保证回头率——百分之百！”
秋红：“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快剪头发！你到底会不会剪？不会剪就换人！”
理发师默不作声……
正在这时，何江进来，拉住秋红：“秋红，你真削发为尼，我领你去个地方。”
秋红看看何江：“哪里？难道只有到峨眉山才能削发为尼？”
何江：“你若真想去峨眉山，当然可以，我还可以陪你去！”
秋红：“真的？”
何江：“一言为定！”
秋红解掉身上的发巾，同何江出了理发店——
何江问：“你说去哪？”
秋红：“火车站！买票去四川！去峨眉山！我要在那里削发为尼！”
何江苦笑着：“好！我奉陪到底！”。
……

14．七股柳校园里
老校长感慨万千：“咱们历尽坎坷终于如愿以偿！仝帆——把学校交给你，我就放心了！哎！世事无常，世态炎凉！请原谅我！作为校长，我没能照顾好你们，没能尽到校长应尽的职责，真惭愧呀！”
仝帆看着日渐苍老的校长：“校长，刚来七股柳时，我们涉世未深，年轻气盛，待人接物很不周到，处理事情不计后果，最后发展成那样，也算是血的教训！”
刘慧说：“不要这样说！为人正直，我行我素，认定的路坚决走下去，有什么不好？坏人当道，小人作祟！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若你八面玲珑，左右逢源，那又有什么意思？我和李艳也就该离你而去了！”
仝帆：“刘慧，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酸甜苦辣之后，我真有点胆怯了，要不是你再三提醒，说不定也要变得明哲保身。”
李艳说：“不会的！你骨子里不会那样。只是近来你受打击太大！心里产生了障碍。你，依旧是你！”
老校长说：“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加成熟、沉稳、老练。但人的秉性、心灵、信仰不会变化。以后你一定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困难。希望你遇事冷静，不再感情用事，草率鲁莽。”
仝帆点点头：“我想了很多，学校面临不少困难，首先，教育质量一定要上去，校办厂也要重整旗鼓！重要的是一口气——就是决心和信念。哎！等明明好了，我想把小芳和明明接到学校住。一方面要以校为家，另一方面，我欠她们娘俩的太多太多了，我要偿还她们，我真的对不起她们！”
李艳苦笑一下：“看你多有男人的情怀！事业心、责任心、爱心一应俱全！真羡慕小芳！”
刘慧听罢，醋意盎然地看着李艳：“对了！李艳，你和张建功何时离婚？”
李艳看着他——
老校长对着刘慧：“有问这个的吗？刘慧？都说要把人说合，难道你要人家早散？”
刘慧：“是要早散！早总比晚要好，两不耽误！”
李艳看着刘慧说：“就你能？谁考虑耽误不耽误？和张建功离了婚，我也要出家为尼！”
刘慧：“出家好呀，来去无牵挂，自在又潇洒，不食人间烟火，不问世态炎凉！”
仝帆：“李艳，我也劝你早早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张建功确实不可留恋！”
李艳哽咽了：“他坐监期间，我还是不打算离婚！要离，等到他出狱之后！”
老校长：“李艳，婚姻大事，你可深思熟虑！路走错了能回来，终身大事走错了可就不好回来了！”
李艳：“校长，我考虑很长时间了，女怕嫁错郎，我们肯定不能再凑合！为了孩子，也要尽早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但自从张建功主动提出离婚之后，想到孩子不是没娘就是没爹，我又有些犹豫了！”
刘慧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个李艳呀，我该怎么说你？当初他趾高气扬，为所欲为，从不把你当人看待！他把你打得死去活来，还说了那么多恩断义绝的恶毒话！难道你都忘了吗？你以为他出狱后会洗心革面重新待你好吗？”
李艳哭了：“刘慧，你别说了！我决定——一定离婚！好了吧！”
刘慧：“优柔寡断！貌似善良！性格决定命运！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吧！”
老校长：“刘慧，你少说几句吧，人家李艳都痛不欲生了——”
刘慧：“说得客气了，她还是不听——”
仝帆说：“刘慧说得对，是该当机立断！长痛不如短痛！”
“我离！我离！——”李艳泣不成声……
几个人走到大门口……

15．校门口七股柳树下
高老师扬着手中的证书大声说：“刘慧！你的专利证书和桃李不艳牌商标证书——拿来了！”
刘慧上前接过来，看了看高老师，绷着脸说：“我让你保密，谁让你大声吆喝了？”
高老师傻了，胆怯地说：“对他们也要保密呀？”
刘慧：“当然，对任何人都要保密！不是说好，拿下专利证书和桃李不艳牌商标证书之后，咱俩下海发财吗？”
高老师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是——万一仝帆不来七股柳，才下海呀？”
刘慧笑着对仝帆说：“看高老师多实在，对你——真是忠心耿耿！”
仝帆看着两个证书感慨万千：“刘慧，虽说这三年校办厂没赚到钱，但最大的财富是你申请到了专利证书！注册了桃李不艳商标，这是无价之宝呀！校长，你看！”
老校长戴上老花镜：“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刘慧，你居功至伟，谢谢你呀！桃李不艳牌！好！好！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李不艳，结大果实啊！哈哈哈！”
李艳破涕为笑：“你的鬼点子真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我也不说一声？”
刘慧：“告发张建功给你说，你能帮上忙！申请专利，注册商标给你说，你能帮上忙吗？”刘慧又转向仝帆说，“两年多来，咱们的活动挂图，我让高老师更改、重做、返工不计其数！其真实用意一直守口如瓶！前几天让他去北京领证才把真相和盘托出！”
李艳说：“好！以后，我有事也不告诉你。”
刘慧扮个鬼脸——
仝帆说：“我去找小工长，按你说的，让他去找蔡村长！”……
（定格暗场）
——第二十三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