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魂（五）

　　成林收起来对晓婉的思念之情，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学习中。由于列强的封锁，对于烈性炸药的研制一直没有着落。西方的TNT炸药已经问世了半个世纪，但是在偌大的中国还鲜有人知。成林对这种炸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都沉浸在对它的研究和试验中。教习郝士见成林很有毅力，很是喜欢，专门从国外带回来最新的信息，和成林一起试验。
　　有一天，成林自己在实验室研究着，根据自己掌握的材料和技术，把精心制造的炸药放在一个小型容器，引爆了。由于离得太近，剧烈的爆炸把成林的脸都振得流出了鲜血，让闻讯赶来的郝士大惊失色。但是成林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却笑了起来。
　　“我会了，我会制造炸药了！”成林欢呼起来，等郝士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不由得朝成林竖起大拇指。
　　“verygood”郝士一边夸赞一边拥抱着成林，这让成林感到很骄傲。很快，成林就掌握了炸药的制造方法。
　　1910年，成林顺利在山东大学堂毕业，这时候的成林已经是一个20刚刚出头的小伙子，对于任何新生的事物都充满了向往。掌握很多技术的成林更是显得相貌堂堂，英武无比。教习郝士引荐成林到汉阳兵工厂任职，成林打算前往。临行前回到家里，向家里人告别。没有想到，一踏进家门，竟然碰上了黄忠一家三人。见到晓婉，成林喜出望外，仔细端详起晓婉来。
　　“怎么了？没有见过女人啊？”晓婉见状，也觉得不好意思，就打趣道。
　　成林不由得脸色一红，低了下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这丫头，咋没大没小的！”黄忠见状，赶紧帮成林打圆场。成林把行囊卸下，定下神来，才了解到真相。原来东北今年又发大水遇到饥荒，到处都是灾民，生意很不好做。黄忠决定搬回关内，临时就先在李润家落脚。眼见孩子大了，李润和黄忠商议将成林和晓婉的婚事办了。正商议呢，成林就回家来了。
　　待成林吃过饭，李润就把哥俩的打算告诉了成林，询问成林的意见。成林当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只是教习引荐的工作应该怎么办呢？就把顾虑告诉了李润。
　　“这好办，家里抓紧操办你们的婚事，等婚后你再走也不迟！”李润稍作思考，就做出了决定。
　　“好吧，一切都凭父亲做主就是。”成林高兴地答应着。
　　接下来，李润一家就忙着给成林准备婚事。这边晓婉知道自己将要嫁给成林的消息也非常高兴，看到成林越来越英武的样子，这让一直就对成林情愫深埋的晓婉心里感到无比的甜蜜。是啊！有什么事情能比嫁给意中人更让少女开怀呢？
　　“吆？不就是要当新娘子了吗？这么高兴啊？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似的！”梅子见晓婉甜滋滋的，不由得打趣起来。
　　“二娘你！……”见被别人看透心思，晓婉脸上有了一层红晕。
　　“哈哈哈，这回可有机会举案齐眉了吧！二娘祝福你呢！”梅子笑了起来。
　　“谢谢二娘！”晓婉朝梅子轻轻一揖，表示谢意。
　　“到时候可别忘记我这个大媒人啊！我可是给你们提供了不少机会呢!”梅子依旧嬉笑着。
　　“放心，忘不了你的！”晓婉轻轻推了一下梅子。二人来到厢房，李朱氏正忙着准备结婚用的被褥。见晓婉梅子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晓婉的手坐下来。
　　“你看着被面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们换。”李朱氏瞅着晓婉说道。
　　“很好的。”晓婉瞅了一眼花花绿绿的绸缎被面，很高兴地回答。
　　“大娘真是好手艺！这针脚做得真好！还有这料子，也选的喜庆。”梅子赶紧拿起一个个被褥，仔细端详起来。
　　“这不是日子赶的紧嘛，要是多给几天时间，我打算到县城给多置办几件的，但是可惜时间来不及了啊！晓婉你可多担待啊！”李朱氏还没有松开晓婉的手。晓婉感受着李朱氏的温暖，一时也没有抽出来的意思，这婆媳二人通过一双温暖的手向对方传达着善意和喜欢。
　　“你这是干啥？还不松开了？真是！”梅子看二人手拉手这么久，赶紧揶揄了一句。
　　“哈哈哈，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不好意思啊！晓婉你看还缺少什么，我好赶紧去镇上买。”李朱氏赶紧松开了手。
　　“不缺什么的，我喜欢新思想，您怎么办就怎么好的。”晓婉也不由得脸色一红，答应了一句。
　　“让妹妹费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忠夫人也进来了。
　　“这还不是应该的啊，只要你不嫌弃就行！”李朱氏见黄夫人来了，赶紧起身让座。
　　“哎呀，哪里会嫌弃啊！现在到处闹饥荒，不用太铺张浪费的。”黄夫人赶紧道谢。
　　“是啊，听说南边都有抢米的了，出现了拥子呢！”梅子也插了一句。
　　“什么是拥子啊？”晓婉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啊？就是一群没有饭吃的流民，遇到一个村子就把村子里能吃的都吃光，这么一路走过去，鸡犬不留的！”梅子见晓婉迷茫，就解释起来。
　　“那么吓人啊？他们没有家吗？”晓婉感到很吃惊的样子。
　　“哪里还有什么家啊！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灾民。”梅子进一步解释。
　　“是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人慌无治的！”李朱氏也随和了一句。
　　“唉，这年月真不是好兆头，到处是死人，逃荒要饭的太多了！”黄夫人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办法啊！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没有一个干正事的。黄河都改道了，淹死的淹死，旱死的旱死，再加上蝗灾流寇，老百姓哪有个活路啊！”黄夫人愤慨起来。
　　“不谈论这个了，秽气！”李朱氏打断了众人的话头。
　　“晓婉你看这块布料怎么样？喜欢的话我就让裁缝抓紧赶制出来，等你们结婚好穿。”李朱氏把一块鲜艳的布料递给晓婉。
　　“很好看的，那劳烦大娘了。”晓婉赶紧道谢。
　　“你喜欢就好！”李朱氏赶紧把布料收起来，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副镯子，递给晓婉。
　　“这……”晓婉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瞅了一眼黄夫人。
　　“拿着吧，这是我娘家给我的陪嫁，我一直没有舍得带过的。”李朱氏把镯子放在晓婉手里。
　　“快谢谢大娘，这可是大娘的一片心意！”黄夫人提醒了一下。
　　“谢谢大娘！”晓婉收起来镯子，朝李朱氏道谢。
　　“谢啥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哈”李朱氏高兴地笑了起来。
　　结婚那天，很多乡邻都来道贺。这让李润很高兴，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在很远处就能听到李润爽朗的笑声。这笑声恰好被从附近经过的捣弄听到，很别扭地朝李润家瞅了瞅，眼里充满了邪恶。
　　“别高兴地太早，有你的苦头！”一边回头，一边朝老财主家里走去。
　　到了晚上，成林和晓婉送走众人，回到新房。成林激动地一把抱起晓婉，围着新房子转起来。晓婉也不挣扎，只是任由成林抱着，她也沉浸在幸福中。直到累了，成林才放下晓婉。没有想到晓婉却没有松开挽着成林的手，使得成林一个踉跄把晓婉放倒在床上，二人的嘴恰好碰到一起。
　　成林刚要说话，被晓婉一把挽住头颅，二人无声地亲吻起来。成林紧张得开始喘息，但是亲吻的力度却也在加大，不一会儿，二人已经面红耳赤，开始极度缠绵起来。晓婉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香味激起成林极大的欲望，二人口舌相吸，加上晓婉偶尔的呢喃，让成林好似进入一个虚幻的空灵境界，眼里充满爱意，整个世界好像都沉浸在爱的海洋里。晓婉胸脯急剧起伏起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成林，成林那男子汉的气息深深吸引着晓婉，让晓婉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就像一朵美丽的鲜花，第一次为她心爱的人儿绽放！这是自己最乐意的奉献啊！此时，晓婉只是尽情地展示着，迎合着，仿佛自己飘到了云端，除了爱和被爱的感觉，好像没有了任何意识，内心充满了满足……
　　
　　第二天，成林和晓婉一起来到堂屋给李润夫妇请安，看着一对恩爱的人儿成双入对，李润和黄忠夫妇不由得哈哈大笑。在他们心中，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满足高兴呢？大家在一起吃过饭，就各忙各的去了。李润和黄忠见大家都离开了，就把头凑在一起，小声地商议起什么事情来。
　　“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晓婉就让兄弟多费心照顾了。”黄忠朝李润一抱拳。
　　“说啥见外的话啊！我一定把晓婉当亲闺女疼的。”李润赶紧回答。
　　“哥哥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啊！”李润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我们是个大家庭，宋教仁大哥哥对我们都很照顾的。这次就是要在上海成立同盟会总部的，要选出我们的首领，带领大家革命的。为了推翻这该死的朝廷，我死而无憾！”黄忠气宇轩昂地安慰李润。
　　“知道大哥志存高远，小弟很佩服的。只是眼下我们一大家人家，我就不能随哥哥前往了。但是若是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哥只管吩咐就是。”李润受到黄忠的感染，一时也激动起来。
　　成林和晓婉回到新房，自是少不了一番缠绵。二人来到晓婉的梳妆台前，互相手挽着手，欣赏起一幅画来。那是一幅山水画，蔚蓝的天空下，一条清澈的小溪由远而近，小溪的两岸长满了一簇簇的芦苇，两只鸳鸯悠闲地荡漾在水面上。水面的倒影合着蔚蓝的天空描绘出一幅绝美的画面，恍如仙境一般。成林不由得赞叹起来。晓婉朝成林莞尔一笑，不由得问道：“你知道芦苇是怎么开花的吗？”
　　“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快就迎风招展起来，有什么说法吗？”成林朝晓婉歪了一下头。
　　“这芦苇花是雌雄同体的，它们自从孕育就在一起，直到凋谢也不分开，相伴一生的。”晓婉不觉娓娓道来。
　　“它们的根也是盘根错节，相互缠绕，共同进退的。”见成林听的入神，晓婉继续点拨着。
　　“它们真好，在娘胎里就是一对，比梁山伯和祝英台还幸运呢！”成林赞叹起来。
　　“是啊！它们天生就是一对呢！在孕育期就被外面的绿叶紧紧包围，避免了很多的伤害。”晓婉动情地说。
　　“我们的父母是不是就是我们的绿叶呢？有了他们的爱护才有我们的今天啊！”成林也感慨起来。
　　“写一首诗吧，为芦花，也为我们！”晓婉建议道。
　　“好！你写，我给润色。”成林高兴地表示赞成。晓婉稍作思考，不一会儿，一首《芦花颂》就即刻面世了。
　　
　　我们被孕育在同一个襁褓中
　　自从来到人世间
　　就相互拥抱着
　　惺惺相惜
　　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我们的爱是绿色的
　　这绿色的爱啊
　　阻挡住了一切外界的伤害
　　直到有一天
　　我们在爱的沐浴下成熟了
　　爱才将我们展示在阳光下
　　风雨中
　　我们欢呼雀跃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贪婪地沐浴着阳光
　　我们相互嬉戏着
　　手挽着手
　　向整个世界欢呼
　　欢呼着我们的爱
　　我们的爱是多么的独特啊
　　因为我们共同生长在一个花蕊中
　　纵然开放
　　也陶醉在共同的家园
　　奔向共同的理想
　　
　　“真是才思敏捷啊！厉害!”成林不由得啪手叫好起来。晓婉也依偎在成林的胸前，一脸的幸福。
　　“看我的！”成林突然灵机一动，拿起毛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幅诗词模样的画面呈现在晓婉面前。
　　伴春雷归燕，窘溪绿染两岸。趁阳春时节，岸泥深钻，守拙抱残。盘根错节之处，任春寒料峭也等闲。最喜绿叶抱蕊，羡煞比翼双飞。携勤劳善良，为弱者铸强魂。集青春活力，多方涉猎，独树一帜。默默耕耘之处，任雨打风吹亦坦然。待到春华秋实，相慰曾经风雨。
　　“这是什么体啊？”晓婉问成林。
　　“不成体统的，我乱写的。你看咋样？”成林朝晓婉一伸舌头。
　　“韵味倒是不错，很有新意的。”晓婉称赞了一句。
　　“那题目呢？”晓婉追问道。
　　“也叫《芦花颂》吧，反正都是以芦花为题的。”成林回答。
　　
　　“这也比翼双飞啊？哈哈哈！”晓婉不由得大笑起来。
　　“嗯，我想和你一辈子不离不弃！”成林不由得吻了一下晓婉。晓婉顺势抱住成林，两人又一次沉浸在爱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