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登坛挂帅（上）

“最近，我奉天子之命，讨伐有罪的叛逆之臣，军旗指向南方，刘琮降服。如今，我统领水军八十万，将要与将军在吴地一道打猎。”曹操在给孙权书信中写道，孙权一见气得把曹操书信撕得粉碎，对鲁肃说：“有请诸葛亮，商谈联合抗曹之事。”
　　长史张昭听说要联合刘备抗曹，他与秦松等十分惊骇，连忙来见孙权，劝说道：“曹操豺狼虎豹，挟天子以征讨四方，动则以朝廷名义发布命令，今如果抗拒，就显得名不正而言不顺。往日，将军可以抵抗曹操，资本是长江天险，现在曹操占领荆州夺了土地，刘表过去的水军，数以千计的蒙冲战船已归曹操接管。如果，曹操沿江而下，加上庞大的步兵，水陆并进，双方势力众寡不可相提并论。因此，依我们的愚见之大计，应当迎接曹操。”
　　孙权一听拿起宝剑，就要刺向张昭。秦松一把抱住孙权，他哭泣着说道：“张长史，为的都是孙家上千人的性命和江东父老，昔日与曹操对抗的吕布、袁术和袁绍、公孙瓒都被灭了门，将军深思呀！”
　　孙权一脚甩开，一边骂道：“过去我孙家对你们不薄，让你们享有声名，现在大难之时，你们想的竟是自己前程，依我之气先杀了你们。”孙权甩掉宝剑，离开大厅。
　　鲁肃跟在其后，孙权知其心意，一手紧紧握着鲁肃的手说道：“你想说什么?”
　　“刚才，我观察众人的议论，只是想贻误将军，不足以与他们商议大事。现在像我鲁肃这样的人，可以迎降曹操，但将军却不能。”鲁肃说道。
　　“为什么？”孙权问道。
　　鲁肃说：“我去迎接曹操，许都一定考察我的实绩，乘坐牛车士卒跟随，交游大夫步步高升，也许能当个州、郡长官。可是将军呢，打算到哪里安身立命呢？盼望将军早定大计，不要听从那些人的意见。”
　　“这些人说的话，太令人失望，只有你阐明的与我想的一样。”孙权叹息。
　　“快请周公瑾回来，尽快把乱局安定下来。”鲁肃对孙权说。
　　周瑜从鄱阳湖回来，对孙权说：“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将军神武雄才，兼父、兄基业，割据江东，地域富裕、精兵强将，当横行天下，为汉朝清除贼臣。”接着，周瑜进一步阐述了时局，认为东吴一定能战胜曹操。
　　孙权大喜，他再次召开军事议会，周瑜首先发言道，曹操北方没有完全归心，函谷关以西马超、韩遂是曹操后患。曹操舍弃特长精骑，改用弱势船舰，用不懂水性的中原人与在水乡长大的人水战，其输了两招。其三，现在是严寒冬季，战线过长，粮草断缺。其四，士兵远道而来，水土不服，必生疾疫。这几点是用兵大忌，可见曹操轻取荆州，已经显露出骄兵必败的征兆。
　　“天赐良机，此正是东吴一举打败曹操的最好时机。”周瑜对众人说过，对孙权说：“我请求率领东吴水陆精兵，进驻夏口，保证能为将军打败曹操！”
　　孙权说：“曹操老贼早就想废掉汉朝皇帝，自己篡位。只是顾忌袁绍、袁术、刘表与我东吴。现在，各路英雄都已被消灭，只剩下我还存在。我与老贼势不两立，你主张迎战曹操正合我意，是上天把你授给了我。”
　　孙权拔出佩刀，砍向面前的奏案，大声地说：“诸将官吏，有胆敢再说迎降曹操的人，就与此案一样！”
　　然而，周瑜与孙权对待刘备仍然充满着矛盾。孙权想只要能打败许都曹操，他可以联合刘备，不分归降与不降。
　　周瑜认为刘备是人中之杰，但又不可不防。
　　“刘备自黄巾起义，几经死里逃生，然而他从来没有失去斗志。”周瑜对孙权说道。
　　孙权说：“说心里话，我何其不想杀了刘琦与刘备，虽然黄祖已死，可失父之痛我一刻没有忘记。可是眼下的敌人是曹操，做大事的人，我要考虑全局。”
　　“我正是为东吴大局将来考虑，如果不把刘备控制好，很可能在东吴养一条毒蛇。”周瑜仍然坚持自己对刘备的看法。
　　“刘备虽有雄心，可一直不得天时，每次落脚都不能生根，我看不出他将来能发迹。”孙权说。
　　周瑜说：“如今的刘备不是以前的刘备，不是他从失败中获得多少经验，是他身边现在多了谋士诸葛亮。”
　　“诸葛亮才二十八岁，他的才干可能超过诸葛瑾，但绝对不是你周公瑾的对手。”孙权对周瑜笑道。
　　周瑜说：“诸葛亮此次到柴桑，他就和刘备以往不同。以前，刘备每次兵败都是向第三方投降，这次诸葛亮在为他争取最大的利益，就是想保持独立性，如果联合打败曹操，他将以三分之功获七分之利，荆州长江以南之地，既是鱼米之乡，在战略上进可南下，西可攻蜀。襄阳重镇与曹操临近，把东吴之兵当他的看家人。”
　　“公瑾，此一时彼一时，我让诸葛瑾劝其弟弟诸葛亮归属东吴。”孙权说着大笑起来，他对周瑜说道：“我们还是先谈谈，怎样对抗曹操，此事以后再议。”
　　周瑜想只要你刘备到我东吴，我就有办法控制你。他接着对孙权说：“众人只听说曹操八十万大军，其实言过其实。”
　　“请明讲。”孙权说。
　　“现在咱们据实算一算,曹操率中原不过十五、六万人，新接收的刘表部队，从诸葛亮之口不过七、八万，如我分析的基本相合。相加起来才二十万左右，以防预战与攻城战一般比例为1：3，是少了五万。可是，东吴有强大的水军，而曹操新获得的荆州水军，不可相比。所以，我只要有五万精兵，就可战胜曹操。”周瑜说道。
　　孙权说：“我一时难以结集到五万精兵，现在只能先选调三万。”孙权盯着周瑜看。
　　“你率兵先行，我继续调集人马，筹备粮草，做你的后援。”孙权怕周瑜精选不到五万精兵，不敢迎战曹操，他接着说。
　　周瑜说：“我想五万精兵，是想分兵两路。一路二万人马，进攻曹操的后方，从长江濡须口进入巢湖，攻击合肥。我带三万水军和水军陆战队，进驻夏口就可破曹军。”
　　“周公瑾，你说到这个地步，非常合我的心意。张昭、秦松、顾雍、张纮和步骘等人，各顾自己的妻子儿女，怀有私心，使我非常失望。只有你和鲁肃，是上天派来辅佐我的忠臣良将。”孙权感动起来，拍着周瑜的肩膀说道。
　　曹操南征大军，以贾诩、田畴和娄圭为随军参谋，张辽、徐晃为先锋，曹纯率铁骑兵，曹仁率领二万子弟兵为主力。曹洪和备武将军程昱、折冲将军乐进，统率由袁氏降军组建的十三万兵马，汝南太守满宠负责粮管及补给，夏侯渊总管后勤。
　　七月，曹操大军从宛城和叶县，分两路左右攻击前进。八月，接到刘表病逝密报，刘琮在蔡瑁和蒯越兄弟支持，强夺荆州政权。曹操大军出其不意攻击刘表，离北方重镇樊城不到二百里，荆州一片恐慌。
　　刘琮有心让刘备，在襄阳组建防御工事，与曹操决战。蔡瑁、蒯越全力劝降，刘琮下令所有郡县，向曹操投降。
　　曹操任命蔡瑁和张允，率领荆州八万水军，南征东吴。
　　刘备原驻扎新野，曹操大军南下，他下令全军进入樊城备战，八百里加急把军情报告襄阳刘表。可是，几天过去，刘备仍然得不到指令。
　　“荆州出事了。”诸葛亮对刘备说。
　　刘备大惊失色，问诸葛亮：“如果刘表出事，我们应该怎么办？”
　　“快派人到襄阳城问个明白。”诸葛亮暗中与刘备商量撤退的计划。
　　刘琮派部属宋忠向刘备通报了刘表已死实情，刘备伤心哭泣起来。
　　曹操逼近樊城，诸葛亮对刘备说：“刘豫州，快撤向七百里外重镇江陵，联合江夏刘琦，或许扼守住荆州南部。”
　　雄霸东江的孙权，得知刘表去世，曹操大军南征，孙权与周瑜商量后，立即派鲁肃前往江陵，探询刘琦和刘备的态度。
　　刘备到达襄阳，想与刘琮商谈，刘琮不敢打开城门。
　　诸葛亮对刘备又建议：“攻击襄阳城，联合原荆州主战派，共同抵抗曹操，或可转败为胜。”
　　曹操的先锋张辽和徐晃，此时占领新野，离荆州只有四天时间。
　　刘备到刘表墓地率众祭拜，对诸葛亮说：“当初被曹操所败，如果不是刘刺史收留，我哪里有机会能认识先生。”
　　拜过，刘备按照原定计划南撤。
　　九月初，刘备才南撤到四百里的当阳，诸葛亮心急如焚，他向刘备建议尽快赶到江陵，可刘备不忍心抛下随军逃命的荆州百姓。
　　“命关羽率水军一万先行，张飞两千人马断后，赵云率预备队数百人保护家小。”刘备命令道。
　　曹操得知刘备逃向江陵，他亲率曹纯挑选的铁骑，一天行三百里追上刘备。张飞虽尽力抵抗，终于无法拦截骑兵，刘备全军溃逃，张飞只好护送刘备、诸葛亮、徐庶逃走。
　　赵云在战乱中发现丢了刘备家小，他又杀了回来，寻找二位夫人和两女一子。糜夫人受了重伤，一见赵云她说道：“刘豫州的两个女儿，让曹军俘虏过去了，请您保护好儿子阿斗安全。”说着，她投井自杀。
　　赵云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冲出曹军的包围，把甘夫人和刘禅夺了回来，一身白色的战袍，都被染成了红色。
　　赵云过了长坂桥，张飞在桥后布上疑兵，让战马把沙尘扬起，曹纯追到桥边，张飞在对岸大叫：“张飞在此，有胆的放马过来，决一死战。”
　　此时夏口刘琦派兵接迎刘备，曹纯兵少，不敢过河追赶。
　　刘备在汉津口与关羽会合，刘琦一万水军会师，于是决定防守江陵，前往夏口。
　　曹纯俘虏到徐庶的母亲，曹操大喜。他对徐母说：“我与徐庶是故交，请写家书让其放心。”徐母不知是计，曹操知道徐庶是孝子，接到母亲家信，徐庶一定来降。
　　徐庶辞行刘备，刘备虽然心痛失去谋划之人，他还是为徐庶饯行送别，让徐庶非常感动。
　　“本意与将军共图霸主之业，今老母被曹操大军俘获，请允许我离开吧！”徐庶对刘备说道。
　　刘备拉着徐庶的手，送到半路对他说：“先生计谋，可抵上将统领兵马。”说着，刘备又伤心起来。
　　徐庶指着自己的心，对刘备说：“人在曹营心在汉，我绝不给曹操献一计策。”
　　得知刘备被曹操铁骑所败，孙权心生恐惧。周瑜对孙权说：“曹操惯用铁骑闪电战，如今在江东是靠水战，他失去了优势。”
　　“鲁肃怎么还没有回来？”孙权问。
　　周瑜对孙权说：“曹操与将军家族联姻关系，又有黄祖江夏之仇，刘备自然会心乱如麻，一时不敢做出决定。”
　　“刘备也有怕的时候。”孙权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接着说：“大丈夫也，怎么会公私不分呢？”
　　孙权自执政五年以来，三征江夏，平乱山越，拔庐江郡皖城，斩李术、杀黄祖，组建鄱阳湖水军，无不显示出超人的政治天赋。内政张昭功不可没，外事周瑜周旋有余，孙权在东吴如鱼得水，内心早有一展鸿浩大志。
　　灭黄祖后，孙权没有马上发兵荆州，而是退到柴桑，刘表本来是不喜欢争战，习惯于防守，他只派刘琦到江夏收拾旧部散兵，东吴与荆州又恢复了平静。
　　孙权派周瑜返回到鄱阳湖，继续训练水军，东吴以水军建国的思想，深深地烙印在孙权的心里。东吴要想图霸大业，必须首先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军，占领荆州，然后才能夺取中原。
　　曹操突然进攻荆州，孙权一桌菜上来了两桌客人，他一下慌乱了起来。张昭暗下多次暗示归降许都，可曹操挟持天子令诸侯之心日益显露，只有周瑜、鲁肃、程普和吕蒙等决心与曹操决战，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父亲和兄长创下的大业，在他面前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鲁肃和刘备的使者到来。”孙权一听大喜，他叫鲁肃快带来使者相见。
　　“这位是诸葛亮，字孔明。”鲁肃对孙权介绍道。
　　孙权抬眼一看，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他对鲁肃眯起了眼睛。
　　鲁肃脸也红了起来，他接着说：“诸葛子瑜的弟弟，南阳人称卧龙先生。”
　　“哦，是诸葛长史的弟弟。”孙权热情了点。
　　“当今与曹操争取天下的人，现在只有东吴有实力，如果孙将军十万精兵愿意拱手交出，对许都臣服于曹操，交上刘豫州的人头，也许将来也会讨得侯爵。如果与刘豫州二万精兵联合，对抗曹操，或许天下有三足的可能。”诸葛亮把准备好的一番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孙权大笑，对诸葛亮说道：“曹操如果有如此的惊人实力，刘备怎么不在荆州投降，要到这里来自不量力。”
　　“当年田横不过是齐国一壮士耳，却能坚持义不受辱，反抗到底。何况刘豫州是堂堂汉皇室，声望崇高，早已成为全国反曹的中坚力量。古人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诸葛亮渐渐自信起来，对孙权说。
　　孙权脸上露出点喜色，对诸葛亮说：“你再具体谈谈。”
　　诸葛亮说：“曹操号称百万，实际南下的部队不会超过二十万。”
　　孙权一惊，与周瑜分析的曹操兵力吻合。
　　“接着说。”孙权盯着诸葛亮。
　　诸葛亮接着说道二十万曹军，并非是曹操的本部人马，有冀州和荆州投降整编的部队。这样的部队既缺乏战斗力，也不能很好配合，现在又战线过长，占领区又要屯兵固守。
　　“东吴联军，有了主动权。”诸葛亮说道。
　　孙权点头。
　　接着诸葛亮阐述曹操整编袁氏的军队，不善水战，地域水土不服。荆州水军，不能和东吴水军相比，没有实战经验。刘琦江夏的水军，是荆州最精锐的力量，在自己一边。“只要联合作战，一定能打败曹操杂牌兵。”诸葛亮坚定地对孙权说。
　　孙权猛力点头，接着把鲁肃叫到一边，小声对鲁肃说：“他和周瑜想的是一样。没想到年纪轻轻，真是难得的人才。”
　　“大将军，可以让诸葛子瑜劝其归降。”鲁肃明白孙权的意思，对他说道。
　　“不为所用，应杀之。”孙权在心里暗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