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色温柔1—3
作品名称:夜色温柔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11-06 10:42:35 字数:4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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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欧阳梦醒还没起床,马小羊就跑到家里来了。马小羊脸色蜡黄,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欧阳梦醒以为出了大事,让欧阳梦醒感觉毛骨悚然。
马小羊说,“建行里来人催贷款的事啦。无论如何年底到期了,不能再拖了。苏姐,你看咋办?”
“你去找司徒立昌,他是代经理吗。”欧阳梦醒说。
“他说不知道,他正在开发区那儿,他让我来找你。”马小羊说。
“知道啦,你去吧。”欧阳梦醒说。
马小羊走了以后,欧阳梦醒给曹普臣挂了电话,欧阳梦醒认为这事由他来办,没有人敢冒犯他,他应该全权负责任。曹普臣不在,对方接电话的是个女性,很生硬地挂了电话。
欧阳梦醒有点困惑了,找曹普臣那么不好找哩。他究竟在干什么?看来他又在拆了东墙补西墙呢吧。欧阳梦醒总觉得房地产这件事有点玄,贷款的事也不保险。曹普臣一直焦急地等待着香港大老板,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香港大老板投资上了。可是,如今也不见人影,曹普臣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欧阳梦醒的感觉错不了,最要紧的是采取筹款的行动。
一旦东窗事发,建行反目,欧阳梦醒是在劫难逃。曹普臣明白,欧阳梦醒也深知,还贷是没有实力的,只有一片碎砖烂瓦。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是顶头上司,他一手遮天,不听他的行吗?使欧阳梦醒开始怀疑了,其实,曹普臣也在怀疑,只不过他不肯放弃这个希望罢了,他决意走下去,有点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头儿。
欧阳梦醒心里发空,寂寞无聊,又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许多往事涌现在眼前。最令欧阳梦醒难堪的是谢燕妮的沉默。欧阳梦醒心里感到了内疚。谢燕妮也真够意思,她没有闯进来,她给欧阳梦醒和刘培林留了面子,她一定知道了他们私通,而且是在她的家里。
欧阳梦醒笑了,她有点儿荒唐。从此,再也不敢登刘培林的家门了,再说他们又搬了一个三居室的楼房。好久没有联系了,欧阳梦醒似乎对刘培林的要求也不那么强烈了,毕竟他跟谢燕妮已经结了婚。
欧阳梦醒呆呆地瞅着天花板,心绪麻乱,面对公司,面对情家,面对家庭,面对亲人欧阳梦醒该怎么办呢?司徒立昌仍不回家,欧阳梦醒已经习惯了,他回来了,欧阳梦醒反而失眠。
他与曹秋红的事欧阳梦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管司徒立昌如何爱曹秋红,曹秋红也不会嫁给他,曹秋红自有曹秋红的想法,别看她年轻,玩男人的经验却不少,一不小心男人就让她给涮了。
司徒立昌去开发区干什么?现在天气这么冷,工程早就停了,没资金不说。天寒地冻的,难道他们天天搓麻将?咳,管他呢?让他作去吧。总有一天作出祸来。
欧阳梦醒躺不住了,欧阳梦醒要找曹普臣去,这笔贷款还不上要是建行起诉怎么办?当初可是有合同的,目前收贷收的这么凶,不问明白了,欧阳梦醒心里没底。
欧阳梦醒推测曹普臣可能在开会,一般在小会议室里开会,他不习惯接电话的。欧阳梦醒上了楼,走进小会议室里。欧阳梦醒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欧阳梦醒不能钻进曹普臣的圈套,他若背地里搞阴谋诡计,用他的权力毁掉你很容易,他善于搞阳奉阴违欺骗生意伙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欧阳梦醒。
欧阳梦醒突然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分散了会议室里人们的注意力。他们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欧阳梦醒仿佛从人们愕然目光里发现了问题。而且问题相当严重,希望他们不要怀疑我。
欧阳梦醒知道,关于她跟曹普臣的风言风语不少,有人说欧阳梦醒是他的情妇、小妾、小老婆,一个床上滚来滚去的战友,欧阳梦醒脸上是一副受伤的表情。
欧阳梦醒不以为然,迟疑了下,她守在门口。
她在等曹局长开完会再说。
会在继续。曹普臣说,“谁有意见谁说吧。”
“我说两句。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第一,曹局长官僚主义独断专行。第二,搞煤矿公司和房地产公司是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咱们市房地产公司多如牛毛,将来倒闭了谁负责任?第三,建议撤销房地产公司,精心扶植煤矿公司才是出路。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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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普臣说,“还有第几,快点说?时间很宝贵,你一个人发言耽误大家的时间,一个人耽误五分钟,那就是一个多小时,时间就是金钱,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浪费时间,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其实是最要命的。允许探索,允许失败,咱们既没有改革的成功模式,又没有国外的经验可以借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悲观的论点,停止下马的论点,我是一律反对的。今天就到这儿吧,还有发言的不?没有,散会。”
“我受够了,曹普臣,你不能剥夺我的发言权吧?我提意见你不听,我还是个副主任呢。”
“这我不知道吗?我培养了你当副主任,我还不知道我的心思?你是自由的,今天对我有意见提不完,你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写信给省里,八毛钱邮票一捅,上级就派纪检的人来检查半年。实在不行,煤矿局派车送你去市委,你可以畅所欲言,信口开河。甚至胡言乱语。你不就想当个煤矿局主任吗?别急,我就快退了,届时你一定比我干的好。可是,今天我还是正主任,对不起,我说了算。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当一个屁放了。”曹普臣说。
中年人说,“你侮辱我的人格,我告你去。”
“随便,我请你一张传票,咋样?从今天开始你回规划科,不想干了也可以辞职下海,免去你副主任的职务,你思想保守,固步自封,不适应形势,很不适应,你应该换换脑子了。很好地学习学习。不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处处散布流言蜚语,拉帮结派,胡侃海聊,知道不,党的中心工作就是抓经济。同志呀,别太冲动了,凡事要冷静吗,你以为我轻松呀?我为工作都熬白了头,你呢?你却处处搜集我的黑材料,像你这样的红卫兵小将是该安排一个正职,可惜你德才两不备,我是爱莫能助呀。”
中年人退了出来,“曹大头,咱们走着瞧,我搬不倒你我就是你儿子。”中年人和曹普臣开始了对骂,而且措词污秽,互不相让。人们只是围观没有一个人上来劝解。
现在有的当官的都有点儿油嘴滑舌的,没干别的,光练一张嘴了。对酒当歌胡言乱语,对待工作政治术语,对待情人甜言蜜语,对待老婆花言巧语,对待下级傲慢无理,对待领导千言万语,对待外商低声细语,对待金钱自言自语。
中年人也是一路诅咒和谩骂声走了。曹普臣转脸对欧阳梦醒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啥事你说吧。”
“建行催贷了,你看怎么办?”欧阳梦醒说。
“别着急,放心,我去办。我一会儿给建行行长打个电话,说好了延长半年的,怎么不通过我就催贷呢?不够朋友。”曹普臣说。
“建行说了,先还利息。不能再拖了,届时起诉到法院,我可受不了,你说这事闹的,我也没了主意,只好找你。”
“别听他们瞎说,他不敢撕破脸皮的,多年的交情,他还能让我做蜡。”曹普臣说。
“那你到时得顶着点儿,不然出了问题我可不管。你不保护我,我可就不客气了。”欧阳梦醒说。
“怕啥?我办。我跟副市长说一下。中午我请你,好长时间没在一起了,真想呀。”
“晚上吧,晚上我去找你。”欧阳梦醒说。
曹普臣说,“那就这样。”
欧阳梦醒明白他的意思,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心想别的,欧阳梦醒之所以答应他,看看他的态度,他没有定时间,以往总是定好时间的。老鬼,我欧阳梦醒算看透了你。
欧阳梦醒想,我还得依靠曹普臣,不仅因为他是煤矿局主任,实际上他的确有一定的活动能力。他说句话问题不会大,他有一张令人难以想象的社会关系网。利用他才是上策。
“欧阳梦醒,你不想干了,你让司徒立昌代理,你是不是把我也骗了?告诉你,别一有风吹草动你就迷了门户,煤矿局主任还是我曹普臣,你呀别鼠目寸光。”
欧阳梦醒说,“我有了两个孩子,腾不出手来,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再干。”
“你自个看着办吧,反正,谁也别成心算计我,我是玩鹰的,决不会让鹰歼了眼。”曹普臣甩了这么一句话。欧阳梦醒愣愣地站在那儿,欧阳梦醒感到自己既不快乐也不悲伤,总之,有点儿无情无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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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梦醒想,曹普臣一向是贪恋女色的,他勾人的手段就是请你吃饭、喝酒。欧阳梦醒记得他以前偏激的变了形,甜言蜜语如河流决堤,他在女人面前最容易激动,他曾经抓住欧阳梦醒的手不放开,对欧阳梦醒笑,微声细语地低诉他的欲念。
欧阳梦醒感觉,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从而,陷入一种挤碎情欲的难堪之中,那么多投资都扔在了花园别墅楼上了,至今不见缓解,他还有闲心生情欲吗?再加上一个和他顶牛的副主任,刚才一番的唇枪舌箭的较量。看起来好像曹普臣胜利了。副主任不会说,说不过他,脸憋得红红的,那是一个正直的汉子,凭欧阳梦醒的感觉便知道,她不想介入,也没有理由介入。欧阳梦醒想起了曹冬梅莫名其妙的话。激流勇退,三十六计走为上。她听到了什么消息,或是她已经看透了什么?
欧阳梦醒也没兴趣了,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缩着。先让给司徒立昌,不能因为争夺一个位子而残酷迫害自己了。今天欧阳梦醒才醒悟到,一旦得到了也就得到了,细思量,那简直是一场噩梦。全面分析,欧阳梦醒时刻提防曹普臣,不能轻而易举地成了他的替罪羊。
曹普臣的变化让欧阳梦醒忧心重重,顿感整个世界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但能够聊以自慰的是她退了下来。每当欧阳梦醒沮丧的时候,欧阳梦醒便会想起她的爱情,叫人回味无穷心神愉悦,那是她生命的强大支撑力,她不能放弃刘培林,他无时不在笼罩在她的心里,欧阳梦醒还必须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才能有信心战胜曹普臣。
欧阳梦醒一直追到曹普臣的家,她凝视着曹普臣,他掏出烟在鼻子上闻了闻,双眉皱了皱,把欧阳梦醒让进了他的卧室。他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露出太多的渴求。他善于伪装,脸上阴晴不定,欧阳梦醒一直勉强微笑,但她不说什么。
曹普臣憋不住了。“欧阳梦醒,这个时候你双手一摊,推个干净不好,说心里话,你还是继续干你的,你说我曹普臣哪一样对不起你,你呀你说啊?”
“我没说你……我是想干,可至今没有一部像样的轿车,这出出进进大小也是个经理,谈生意让人瞧不起的。面上的百分之一都不具备。有辆车吧,曹秋红总拉着司徒立昌到处兜风。真没劲。你必须给我弄部新车,现在我只能等着吗?”
曹普臣喷了一口烟,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立刻回答她,他陷入了深思。
欧阳梦醒犹犹豫豫踌躇不前的真实目的不是想要部轿车。欧阳梦醒只是厌倦,可欧阳梦醒又不能让曹普臣失望,他随时都可能给欧阳梦醒带来厄运。
曹普臣有点儿紧张地说,“我的事你告诉曲丽丽了吧?”
“别打叉。”欧阳梦醒说,“说心里话,我真的喜欢车,有了车不仅提高了办事效率,而且孤寂的路途中可以与车交谈,想自己的心事,把郁闷抛向窗外,感受大自然,那是一种无言的享受,超越时间的感觉,司徒立昌有辆桑塔那,说好连车带人属于我支配,然而,没有真正一天属于我的时候。”
“欧阳梦醒,我也希望你有部车,你有权力享受,我想日前是非常时期,你听我跟你解释。不行你用我的车。”曹普臣说。
“不,我可没资格坐。你的车成了我的专车,我在环海市还怎么生活下去,人们的唾沫星子会把我淹死。”
“最要命的是经济问题,一个字,钱。目前没能力再购置一部新车了,十万块都拿不出来,我不是没想到,我无能为力了。诸多闲事困扰着我,有点力不从心呀。”
曹普臣紧攥拳头,拿着烟的手在颤抖,最近有些人上窜下跳,自以为有背景,要想赶我下台,说什么这个位子我坐不了多久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作对?那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吗。”
“你树敌不少,日后要注意。”欧阳梦醒说。
“刚才你没听到吗,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提拔他当了副主任,处处跟我过不去,挑三挑四,你知道花园别墅楼的事吧,他最近揪住不放,还到副市长那儿告我。他是个混蛋,还没等咋着呢。他想夺权,总想说了算,自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别人都是阿斗。